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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狠不下這個心……” 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容易心軟,我最近時常想起高一軍訓認識的那個聰鳴,落落大方地對我說“一見如故”那個時候是真心想和她做朋友的。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婦人之仁?!?/br> 東子一針見血地指出了我的問題所在?!貙嬍业穆飞?,我和東子分享著同一只耳機。 為了照顧我的身高,東子特意向我這邊歪著腦袋,我心里一甜,低頭偷偷地笑。 耳朵里響起張震岳干凈清澈的嗓音: 總有些驚奇的際遇比方說當我遇見你你那雙溫柔剔透的眼睛出現在我夢里我的愛就像一片云在你的天空無處停多渴望化成陣陣的小雨滋潤你心中的土地不管未來會怎么樣至少想念的人是你我不會把它當作游戲因為我真心對你總有些話是不能提怕你會掉入選擇題我把情感自私的那一面隱藏在黑夜里我的愛就像一片舟在你的心湖無處停尋尋覓覓一個美麗的港灣希望不再流浪飄蕩我不管未來會怎么樣至少我們現在很開心我不管結局會怎么樣至少想念的人是你我不管未來會怎么樣但我每天都想見到你我不管結局會怎么樣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如果你還是沒法相信真的沒關系我會安靜地離去一首歌放完,我們不知不覺走到了寢室大門外。 我把耳機遞給東子問: “這首歌叫什么? 好好聽?!?/br> “張震岳的《小宇》”東子將耳機線一圈圈地卷在MP3上,然后塞進兜里。 小嶼? 小羽? 不管怎么樣,就憑這歌名兒取的,也真是首好歌。 “喂,我今天撞見聰鳴和你表白了?!?/br> 我抬眼望向東子,東子也正低頭看著我,紫葡萄般的眼眸漾著波光,害得我心跳無端漏了一拍。 “嗯?” “話說,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什么樣子的呀?” 我小心翼翼地打探。 是對顧怡靜舊情難忘嗎? 想不到啊,堂堂趙東東同學還是個癡情種。 我酸溜溜地想。 他的眼睛在黑夜特別亮,星光璀璨,山河流轉。 我在他漆黑的眸光里,看到了自己的投影,像被蠱惑了一般,我差點出現幻聽,聽到他說“像你這樣”小心臟噗通噗通地在胸膛里亂撞,我深吸一口氣,勸自己清醒一點。 “她啊……” 提到喜歡的人,東子的嘴角不由上揚,彎成好看的弧度,認真地看著我,語氣難得地溫柔: “有的時候像棵草,脆弱又堅韌,有的時候又像只小貓,善良又狡黠?!?/br> 是我嗎是我嗎? 一個聲音在腦海近處乍然響起。 怎么可能是你! 另一個聲音在更加遙遠的地方幽幽地說。 “那…… 她知道嗎?” 我忍不住追問,同時努力遏制住腦子里的兩股神秘力量。 東子忽然將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彎腰將視線與我齊平,我們之間的距離一下子拉近,近到我只要輕輕一墊腳,就能碰上他的唇,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心想這真是引人“犯罪”的節奏。 “在大多數事情上我總是自信滿滿,這種自信在有些人看來甚至顯得無厘頭。 但是…… 每次在面對她的時候,我就自動變成一個慫包?!?/br> 東子原本看著我的眼睛忽然低垂,充滿磁性的嗓音里是濃得化不開的落寞: “我怕她喜歡的是別人,我怕她只當我是朋友,我怕如果我說了,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br> 認識東子的近二十年來,我竟然破天荒地看到他向我袒露出…… 這種感覺怎么形容呢? 自卑? 我忽然有些心疼,被他喜歡著的女孩到底何德何能呀? 竟讓趙東嶼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低到塵埃里。 我伸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后背安慰道: “我們趙東東人見人愛,花見花開,誰會不喜歡你呀? 除非——”“除非什么?” “除非她眼瞎,哈哈,哈?!?/br> 聽到我的話,東子原本黯淡的眼睛像白熾星劃過般被點亮了,他用力地扶住我的肩膀問: “你認真的?” 我使勁兒點點頭。 “那你呢?” “我什么?” “你,喜歡我嗎?” 東子的目光灼熱,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我只覺頭腦“嗡嗡”心里像是有一面小鼓“咚咚咚”地敲著。 我的大腦跟不上節拍,心里話已是脫口而出: “喜歡啊,超級喜歡?!?/br> 東子俊朗明晰的臉龐在月光下顯得無比柔和,他陰郁的表情一掃而光,眼里噙著如月光般皎潔的笑意: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許抵賴!” 下一秒,我的唇被柔軟覆蓋,我喜歡了一整個漫長青春的男生,此刻正緊緊地摟著我,笨拙地親吻我,我的腦海中有初春的花蕾綻放,原諒我的詞庫暫時缺貨,因為——天吶,這種感覺真是太奇妙了! 我從未想過夏天的夜晚是如此讓人沉醉,淡淡的月光像薄紗籠罩著我們,泛出朦朧的暈色,晚風沙沙地拂過青青草地,走過寧靜山崗,送來夏蟬和蛙的交響,夜來香蘊藏了一天的芬芳傾吐而出,一并進入我鼻息的,還有他身上清甜的薄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