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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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夜的眼皮動了動,悄悄地睜開了些許,不敢抬起看身旁人的臉,只盯著他的一雙腳,低聲辯解道,我只是有點不大習慣現在的身體。 佘宴白失笑,這會不習慣了?先前在巢xue里胡鬧的那幾天,怎么我見你用龍身用的倒是很熟練呢? 敖夜被他說得啞口無言,若非有一層鱗片遮著,怕是整張臉都是一片通紅。 我以為你又離開了,有些著急敖夜羞愧地低下了頭。 兩段記憶里陡然空了一段至關重要的片段,便如同一座有頭有尾偏偏中間空了的橋,令他難以將其連接在一起。 佘宴白摸了摸腹部,垂眸一笑,我都有了你的崽了,還能去哪? 敖夜愣愣地抬起頭,起初還以為佘宴白是在說眠眠,可看著那只輕撫著腹部的手,他心里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預感好似有一個巨大的驚喜在等著他,只蒙著一層薄薄的紗,只待他握住那薄紗的一角,將其一把掀開。 阿白,你說的崽是指眠眠嗎?敖夜試探著問道,胸腔內的一顆心跳地飛快。 他還趴在地上,像是不舍得起來一樣,但身后的尾巴卻躁動地掃來掃去,壓倒了一大片靈植不說,又揚起了不少塵埃。 佘宴白一揮袖,將飛起的塵土壓了下去,然后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腹部,笑吟吟道,阿夜,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還不起來嗎? 敖夜憑著本能與記憶,又從龍身變回了人,連忙爬起來湊到佘宴白身旁。 真的有了?他有種猶置身于夢中的錯覺,緊張地眼睫直顫,會不會是我還沒睡醒? 剛剛摔的那一下,不疼?佘宴白有些哭笑不得,嗯,許是不疼的,畢竟你皮糙rou厚。 看來這不是夢。敖夜嘴角情不自禁地揚起,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如一片羽毛似的輕輕貼在了佘宴白的肚子上。 然而小崽子太小,還是一個連形體都沒有的小光點,哪里會回應他呢。 瞥見敖夜眼中的失望之色,佘宴白直搖頭,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也不想想他才多大一丁點兒。 敖夜訕訕地收回了手,背在身后,低咳了一聲,是我心急了。 只是那眼睛像是黏在了佘宴白身上,連一刻也不舍得移開。 知道就好。佘宴白揉了揉腰,抬頭看了眼愈發強烈的日光,打了個哈欠道,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與金龍金鳳的一番交談,著實是費了他不少心力。 誰想敖夜竟忽然沉默了。 佘宴白用泛起了潮意的眼睛看他,怎么了? 敖夜這才吞吞吐吐道,不然你先在這里坐著等我一會兒? 等你?佘宴白有點好奇,難不成你過來還有旁的事? 敖夜忽然紅了耳根,低下了頭,小聲道,容我練練,免得不小心摔了你與孩子。 說罷,他就變回了龍身,腦袋貼著佘宴白的腰身蹭了蹭。他很小心,沒讓堅硬的龍角碰到佘宴白的身體。即便他知道,佘宴白其實并沒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弱。 佘宴白挑了挑眉,笑了,我來不就成了。 話音剛落,他便化作了妖身,與金龍鱗片貼著鱗片,親昵地摩挲了片刻,便用尾巴纏住了他的身軀,然后直接御空而起,往敖夜的領地飛去。 敖夜有些挫敗地耷拉著頭,突然很想盡快恢復全部的記憶,也好能保護并照顧他的阿白,而不是讓懷著崽的阿白反過來照顧他。 佘宴白隱隱察覺到他低落的情緒,想笑,又擔憂他難過,便安慰似地尋到他嘴邊,伸出舌頭舔了舔。 果不其然,敖夜頓時將心中的小情緒拋之腦后,嘴一張,與白蛇嬉戲了起來。 也不做多過分的事,就只親親蹭蹭,如原始的獸類一般與愛侶旁若無人地親密。 哇哦 沒想到我們沉穩的小叔叔原來是這種龍 會玩嘿嘿 等在敖夜領地的一群龍看見了他們,不由得露出或驚嘆或促狹的神色。 佘宴白再是心大,也覺出了一些不好意思。他看似淡定實則飛速地與敖夜的身子分開,然后在眾人面前落下,擺出一副無事發生的樣子。 敖夜上前一步,擋在佘宴白身前,解釋道,你們誤會了,我們什么都有沒做。 誰料龍三笑道,幺弟你別解釋了,我們都懂,哈哈哈再說了,上回在天池,要不是我打擾了你們,說不定哈哈哈 這下本來還以為誤解了敖夜與佘宴白的龍們,在龍三的笑聲中不知是明白了什么,看他們的眼神很是戲謔。 敖夜有些郁悶,張了張嘴,想解釋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這些龍不管是眼里還是心里,顯然都已經認定了他們是格外恩愛的伴侶,甚至是不分場合就敖夜有些頭疼。 佘宴白眨了下眼,朝眾人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岔開了話題,諸位忽然來此,是有什么事嗎? 眾人竟他提醒,終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于是分成兩撥。一撥涌到敖夜身旁,不由分說地架走了他,另一波湊到佘宴白跟前,眼神火熱地望著他的肚子。 他們如此表現,佘宴白又不傻,自然看出了他們的目的,本想將對金龍和金鳳說過的話,再復述給他們一遍。 不想有一頭藍色的龍先一步期期艾艾道,那什么,咳你與幺弟他 什么?佘宴白皺了下眉,對他奇怪的表現頗為不解,都是自家人,閣下有話不妨直說? 他這話一出口,似是給了那藍龍莫大的勇氣。 只見他深吸一口氣,不再扭扭捏捏,而是依著佘宴白的話,直截了當道,你們行房時都用了哪些姿勢? 轟的一下,佘宴白雙頰紅透,被這個意料之外的問題嚇得倒退了幾步。 他這才發現,圍著他的一群龍與少數幾個非龍族,男男女女皆有,但似乎都是房事中承受的那方。 面對他們好奇又期待的視線,佘宴白心生無奈,他再沒臉沒皮的,也干不出當眾講訴這般私密的事啊。 嗯就很普通的,大家慣用的姿勢啊 眾人聽了有些失望,那年輕又最有勇氣的藍龍想了想,干脆問出了他們最關心的事,你覺得,你之所以能這么快懷上崽,最有可能是哪個姿勢? 對,我也想知道這個。 別害羞啊,都是一家人,咱們有什么話不能說的 著實沒想到他們問這種事,竟是為了提高懷小崽子的成功率,佘宴白感到既好笑又無奈,然而面對著一群殷殷期盼的人,他知道不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恐怕無法讓他們滿意,于是便隨口說了一個,嗯,真身吧。 有眠眠那回,他與敖夜皆是人身。而這次,兩人卻是什么花樣都玩過,實在是不好分辨究竟是因為哪個才有的崽兒。 看吧,我就猜得用真身才行。有人洋洋得意道。 還有人回憶道,他們在山洞里待了多少天來著,我以為時間也很重要 還有,他們在此期間吃了什么喝了什么用了什么,我覺得也很重要,說不定就是因為其中的某種因素,才會這么快就有了 眼瞅著他們越議論越夸張,佘宴白聽不下去了,我覺得關鍵還是伴侶之間的感情與信任,旁的枝梢末節其實沒那么重要。 眾人笑望著他,并未反駁。 佘宴白一看便知他們沒把他的話聽進心里去,只得輕嘆一聲,趁著他們又繼續議論的時候,悄悄地溜走了。他可不想再被揪著問一些更詳細的也更羞人的細節什么的。 唉,他一腔困意都被這群極度渴望小崽子的家伙給嚇的無影無蹤了。 而那邊,敖夜亦是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兄長與侄兒們的糾纏,紅著臉跑了回來。 看著同樣臉色發紅的佘宴白,不用言語,敖夜就猜出了他的遭遇。 兩人對視了一眼后,敖夜果斷攔腰抱起佘宴白,飛速沖回山洞里,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他,自個則用龍身把洞口堵了個嚴嚴實實。 等了許久,待發覺外頭的動靜都消失了之后,他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稍稍移開了身子,把頭探出去,小心翼翼地轉著頭觀察。 索性那些人自覺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已經自行離去了。 敖夜松了口氣,這才離開了洞口,腳步輕輕地往里走。 佘宴白以人身蛇尾的姿態側躺在充滿著敖夜氣息的巢xue內,眼睛閉著,氣息平穩,唇邊即使是在睡夢中也帶著一絲淺笑。 敖夜站在一旁凝望了佘宴白一會兒,便湊了過去,安安靜靜地跪坐在他身旁。 等了好一會,見佘宴白翻了個身,姿勢變成仰躺著,敖夜才動作輕輕地解開了他的衣裳,然后將溫熱的手小心翼翼地貼在了他的腹部上。 如今這里還很平坦,不知再過些時候,阿白的肚子會不會如同凡間女子那般漸漸鼓起來敖夜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褪去了紅色的臉龐又漸漸紅潤了起來。 數日后,龍族里有一對一直沒有龍崽子的愛侶成功憑借龍珠孕育出了小崽子,算是證實了佘宴白提出的法子乃是可行之策。 而龍族族長與鳳族族長等人,經過多日的商議后,也終于做出了決定與扶離和談。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我也想眠眠了QAQ,明天就能寫到了蕪湖~~ 感謝在2021090922:57:52~2021091023:14: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你呦~5瓶;青青子衿、諾璃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2章 星星 在龍族族長與鳳族族長率領著一群陌生人來到敖夜的領地,將他們的決定告訴于佘宴白后,話音剛落,便見剛剛還十分晴朗的天空忽然間風卷云涌。 耀眼的旭日被漸漸染上墨色的厚云緩緩吞沒,紫色的雷蛇從濃黑處涌出,乘著狂風在翻涌的云浪里肆意巡游,不斷發出驚天動地的怒吼。 佘宴白靠在敖夜懷里,望著這浩大的聲勢,面上掛著一抹淺笑,心里卻撇了撇嘴。當初扶離送他來大荒時,可沒這么大的排場,悄無聲息地幾乎無人發覺。這回輪到他自個了,倒是生怕別人不知曉他要來了似的。 眾位族長們抬頭望天,或擰著眉或板著臉,眼神里有擔憂亦有期待,但身體卻不約而同地繃緊了,周身的氣勢亦漸漸升起,一副嚴陣以待、時刻準備與扶離拼命的架勢。 待感受到扶離刻意釋放出的、只針對他們這些人的威壓時,他們心里不免有些慶幸如今的天道已經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了。 不過他們這些叛逆的上古生靈,心中亦有著自己的驕傲。即便是后背冷汗直冒,衣袍內的腿顫抖著想要跪下,他們還是死撐著,不肯在天道面前露怯。 敖夜掃了他們一眼,便擁著佘宴白往一旁走了幾步與他們拉開距離,然后生疏地使用靈力為佘宴白構筑了一道漏洞百出的結界。 阿夜真厲害!居然這么快就學會了使用體內的力量,當真是天賦卓絕!佘宴白仰起頭,朝敖夜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 敖夜低下頭,溫熱的唇在佘宴白的額頭上碰了碰,眼神溫柔似水。 然而他的愉悅并沒有持續多久 一旁分神關注著幺兒的金龍,瞧見罩著他們的簡陋結界,皺了皺眉,接著好心地彈出一道力量幫其加固。 敖夜翹起的嘴角瞬間抿成一條直線,甚至還隱隱有下撇的跡象。 看得佘宴白想笑,他也沒忍著,轉個身便把頭埋在了敖夜的懷里,悶笑著。 直到冥冥之中,一聲令人不安的碎裂聲直達眾人心底,佘宴白才收斂了笑聲,在敖夜的胸口蹭掉了眼淚,然后抬起頭,望向了半空之中紫色的光芒悄然出現,由小及大,漸漸形成一個約有一人高、逆時針旋轉的旋渦。 又等了片刻,才有一青衣人緩緩從中走出,溫柔平和的眉眼褪去了青澀的少年氣,稍顯成熟又不至于太過老氣,正是一個人風華正茂的時候。 他甫一出現,漫天風云俱停,雷蛇眨眼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就連陰暗的天空也漸漸亮了起來。 佘宴白詫異地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心道怪哉,他從來到大荒到現在,仔細算算也并沒有多久,阿離不至于就忽然從少年人的模樣長成了青年期的吧? 不想他的疑惑,下一刻就被解答了。 只見扶離忽然往一旁走了兩步步,露出了身后眉眼與他有六七分相似但稍顯稚氣的阿離。 不過這會佘宴白可沒空關心他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趴在阿離懷里的小蛇崽,情不自禁地喚道,眠眠 他的聲音不大,但小蛇崽卻若有所感地松開了抱著阿離脖子的小胖手,轉過頭循著熟悉的聲音往下看去。 明明下方有很多人,可眠眠一眼就看到了他的爹爹與分別了長達百余年的阿爹。 爹爹爹爹小蛇崽忽然紅了眼眶,金燦燦的大眼睛瞬間浸在了滿眶晶瑩的淚水里,積蓄了多時的委屈和思念頃刻間爆發出來。 他宛若一條陡然上了岸快要窒息的大胖魚,在阿離懷里使勁地掙扎,兩只蓮藕似的手朝著佘宴白的方向拼命伸著。 阿離手忙腳亂地試圖抱好過分激動的小蛇崽,但還是一時疏忽,教他不小心掙脫出了懷抱,直直地往下墜落。 眠眠!阿離驚呼,一只手瞬間變作樹枝,飛快地往下延伸。 阿爹,快接著眠眠呀~小蛇崽催促道,兩只手在空氣中歡快地上下揮了揮。 快點呀,眠眠要摔死了~ 且不說現場有諸多厲害的人,萬萬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個小崽子在他們面前受傷。就說小蛇崽自個身具的龍族血脈,就算摔了怕也只是地上多出個坑,而他自己卻是一點事都沒有的。 小蛇崽熟悉的呼喚聲宛若一把鑰匙,打開了敖夜識海中的最后一把鎖。 霎時間,斷橋的中間被補上,而橋兩頭不相干的記憶在中間那段記憶的牽引下,終于融為了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