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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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仙君,您有所不知,我在妖皇宮養傷時,妖皇大人曾請醫修為我診治過,說我神魂有缺,想恢復記憶恐怕很難。佘宴白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您也是知道的,神魂受了傷都很難好,更何況是缺了一部分呢。 這倒是難辦了。葉修竹垂下眼簾,嘆了一聲,你們一對好好的有情人,怎么憑白遭受了這么多磨難呢。 您之前說命,或許這也是我們的命,天意如此罷了。佘宴白幽幽道。 葉修竹想起接連被毀的陣法、在敖夜身上出的岔子以及本應死在百年前偏生又活了下來的佘宴白,也不得不感嘆一句,是啊,天意弄人。 而他這人一向喜歡逆天,葉修竹面上感慨萬分,心中卻不住冷笑。 兩人沉默了片刻,又過了一會兒,佘宴白悵然道,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眠眠一看到您和他便心生親近,可我不同,便是被他困在深淵兩個多月朝夕相處,我也沒對他生出一絲好感來。我與他許是有緣無分,倒不如放過彼此,以各自安好。葉仙君,您是個好人,能否幫我勸一勸他? 宴白,我畢竟是夜兒的舅舅。葉修竹嘆道,便是幫,也該是幫他啊。 佘宴白張了張嘴,還想說些什么,一抬頭卻見敖夜早已停下腳步,正側過身望著他們,便無奈地閉上了嘴。 舅舅,我想舉辦一場盛大的結契典禮,廣邀人妖魔三族的修者。煩請您幫忙擇一良辰吉日與一合適的場所。我手下的那些個魔修您盡管使喚,若有不從者,您便來找我。需要什么東西,您也盡管去宮里的庫房去取,絕無人敢阻攔。敖夜神色冷酷,眸底隱隱有怒火浮現。小蛇崽似乎是嚇到了,縮在他懷里一動不敢動。 你既喚我一聲舅舅,我如何能不幫你。夜兒你放心,你的結契大典,舅舅一定給你辦得風風光光。葉修竹眸光閃動,似是被敖夜這難得喊出的一聲舅舅感動了,頓時便忘了憐憫心不甘情不愿的佘宴白。 舅舅,我只有一個要求盡快!敖夜看了眼佘宴白,目光里既有失望也有決然,我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說罷,他便抱著小蛇崽大步離開。 他都聽到了?佘宴白面色慘白,喃喃道,也是,他一個渡劫期的修者想要聽到我們的談話簡直易如反掌不,我得向他解釋一二,否則他氣惱之下,又要去找阿玉的麻煩該如何是好 猶豫片刻后,他向葉修竹告辭,轉過身,一臉焦急地朝著敖夜的背影追了過去。 徒留葉修竹站在原地,望著他二人相繼遠去的身影,思索著舉行大典的好地方與好時間。 這一回,他似乎有了一個新選擇呢。 只是,他得想法子確定這個新選擇是否足夠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佘宴白_:我沒讓你演傻子 小蛇崽QAQ:噢~ 孔玉:就很離譜,我有什么變態的愛好我也想知道=_=# 感謝在2021081422:58:02~2021081523:11:3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蘭舟、路人甲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律衡58瓶;星星是一閃一閃的30瓶;豌豆王子18瓶;好閑的咸魚、蟲10瓶;墨清潯5瓶;宴yan3瓶;江荊藤2瓶;蟲丫丫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7章 晚安 重華宮,落雪殿內。 里頭沒有點燈,只有一朵金色的靈火在半空中輕輕飄搖,驅散了床前的一小片晦暗。薄如輕紗的帷帳垂落下來,遮住了床內的光景,借著靈火的微光,只隱約能看到外側一個坐著的高大身影與里側一個側趴著的曼妙身影。 而帷帳之內,小蛇崽面朝上躺在大床中間,隨著呼吸,白嫩的肚皮有規律地起起伏伏。兩條蓮藕似的手臂大伸著,胖乎乎的小手一左一右分別握住佘宴白與敖夜的幾根手指。 他腰下玉白的蛇尾向上蜷著,尾巴尖時而無意識地翹起,撓了撓自個的小肚子后又縮回了原處。 過了一會兒,在小蛇崽又一次揚起尾巴尖的時候,佘宴白手疾眼快地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抓住,握在手心里捏了捏。 沒撓成肚子,小蛇崽皺著眉微微睜開了眼,迷迷糊糊地哼唧道,摸摸~ 說著,小蛇崽合上了眼,把肥嘟嘟的小肚子往上挺了挺。 佘宴白斜睨了一旁的敖夜一眼,愣著作甚,還不趕快給眠眠摸摸。 敖夜便用指腹在小蛇崽的尾巴尖先前撓過的地方摸了兩下。 小蛇崽滿意了,松開敖夜的手,一翻身滾到了佘宴白懷里,揪著他胸前的衣裳呼呼大睡。 佘宴白低下頭,神色溫柔地望著小蛇崽,用手輕輕地拍打著他的背部。片刻之后,他低聲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該離開了。 我不放心你們與他獨處。敖夜皺著眉道,那人能茍活至今,想來手段了得,萬一我不在的時候,他提前出手 佘宴白出言打斷他的話,笑吟吟道,不,他會在我們大喜的那天動手。在這之前,哪怕是有些小手段也無大礙。他恨毒了我,又怎會讓我輕易死去?你且放心好了。 準確來說,那人應該是恨死了他二人。一個讓他費盡心思缺什么都沒得到,另一個追殺了他許多年害得他不得不躲躲藏藏。如此大仇,如何能不想讓他們大喜變大喪? 他這么一說,敖夜反而更不放心了,抿著唇凝視著他唇邊意味不明的笑容,心不由得提起。 我后悔答應你了。敖夜嘆道,何不讓我一劍殺了他?也好一了百了。 佘宴白搖了搖頭,幽幽道,就怕你一劍下去殺不死,反而讓他逃得無影無蹤。我是不怕他,但眠眠還小,不徹底把他弄死我以后怕是睡不安穩。 敖夜擰起眉,深深地望著佘宴白與小蛇崽,心里對那假舅舅的殺意愈發強烈。他自己置身險境倒無妨,卻萬萬舍不得讓他此生最在乎的兩人面臨危險。 那人已然觸到他的底線,而他卻不能立即將其手刃敖夜垂下眼,頗覺氣悶。 且當年無論是林逐風還是你那真舅舅,兩人出事之際都伴隨著一場屠殺,少則也有數十人喪命,不,應該是慘死才對。佘宴白唇邊的笑意變冷,這意味著那人用的邪術需要獻祭人命,而我們大喜之日賓客云集,這么好的機會他怎會不加以利用?而且看他那副命不久矣的樣子,想必他現在的寄體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那人所剩的時間不多了,他必須盡快動手給自己換一具新身體。而佘宴白亦等不急要那人的命了,從某種方面來說,他們現下急切的心情竟相差無幾。 敖夜沉默著下了床,撩開帷帳時,回首望著佘宴白,低聲囑咐道,阿白,別讓自己受傷。還有,保護好眠眠。 瞧他這般憂心忡忡的模樣,佘宴白心下一軟,乖乖點頭,嗯了一聲。 隨后似是想起了什么,佘宴白小心地松開懷里的小蛇崽,膝行至床邊,兩條手臂往上圈住敖夜的脖頸,仰著臉笑道,阿夜,在我的手臂上留些痕跡吧,嗯? 敖夜扭頭在脖頸上的手腕落下一枚輕吻,然后低聲問道,這樣?望著手臂上那淺淡得要不了一會兒便會消退的吻痕,佘宴白搖了搖頭,笑得惑人,不夠,要再狠一些、重一些。不然舅舅見了,怎會知你愛我愛得發狂呢? 敖夜便握住他的手腕,低下頭張開嘴,由上往下在那雪白的肌膚上緩慢地啃咬,留下一枚又一枚只看著深刻實則并未出血的齒痕。同時,溫熱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隨意或揉捏或按壓了幾處,留下一片斑駁的青紫痕跡。 眼下他在明處,我們在暗處。是我們在設套讓他往里鉆,你又什么可擔心的呢?佘宴白笑吟吟道,而且我還藏著個殺手锏呢,便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讓我們落了下風,靠著那殺手锏我們也能反敗為勝。 只是不到萬不得已,他著實不想用那殺手锏神龍的龍珠。 敖夜順勢在近在咫尺的紅唇上一觸即離,隨后嘆道,阿白,如果換做是你看著我與狼共舞,是否能安心? 佘宴白怔住,目光微閃,心道除非他能萬分肯定敖夜不會有事,否則絕不會給他這個靠近危險的機會。 見佘宴白啞然無聲,敖夜也不想逼他一定回答,便又低頭在他額上親了下,低聲道,我先去了,你多加小心。 說罷,他便松開佘宴白,撩開帷帳走了出去。 帷帳慢悠悠地落下,擋住敖夜越走越遠的身影。 佘宴白緩緩收回視線,回過頭,卻對上一雙水汪汪的金眼睛,不禁失笑。 小蛇崽不知何時醒了,此刻正趴在床上望著他,胖乎乎的尾巴尖在身后不安分地甩來甩去。兩只手捂在小胖臉上,手指卻分得很開,好奇的目光透過寬敞的指縫落在他的臉上和滿是痕跡的手臂上。 眠眠看見了多少東西,嗯?佘宴白放下衣袖遮住手臂,笑著問道。 小蛇崽嘿嘿一笑,然后嘟了嘟嘴,回答道,看到了這個。 佘宴白挑了挑眉,對小蛇崽找了找手,過來。 小蛇崽便翻滾著滾到佘宴白跟前,仰望著他,眨巴著眼睛,問道,爹爹也想親親眠眠嗎? 佘宴白撈起小蛇崽給他套上一件青色的小衣裳,然后抱著他下了床,不想。 小蛇崽有些失望,隨即道,那眠眠想親親爹爹,行嗎? 小蛇崽的聲音又軟又甜,豈有不行之理。佘宴白當即舉起了小蛇崽,把臉湊了過去,笑道,喏,親吧。 吧唧一口,小蛇崽在佘宴白的側臉上留下個口水印,然后頭靠在他的肩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這么喜歡爹爹?佘宴白一邊往外走,一邊問道。 小蛇崽摟著他的脖子,湊到他耳邊小聲道,嗯~ 說完,小蛇崽似是有些害羞,把臉埋在佘宴白肩上不抬起來了。 佘宴白心中一片柔軟,萬分慶幸自己當初選擇留下了小蛇崽。 外頭已漸漸明了,出了落雪殿后,能看到三三兩兩的魔修走來走去,因著身高過人,走過佘宴白身邊時宛若一座大山,投下來的陰影幾乎能將他完全遮住。 而這些歸順于敖夜的魔修們,見了佘宴白與小蛇崽后,開口便道,屬下見過夫人與小公子。 佘宴白往后退了一步,低著頭輕輕地嗯了一聲,只聲音聽著有點像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樣,帶著股咬牙切齒的意味。 夫人?可真是好樣的,看他回頭怎么找敖夜算賬! 不必多禮~小蛇崽抬起頭,朝行禮的魔修們揮了揮手,還附贈了一枚甜甜的笑容。 惹得鮮少見過這般柔軟可愛的幼崽的魔修們紛紛看直了眼,忽然就理解了他們重華魔尊為何執意要娶這貌美的妖修了。 妖族的幼崽就是可愛,看得我都想找個妖族生個小崽了 呵呵,瞅你這樣,也不看看人家妖修能不能看得上你。 怎么就看不上了?老子哪里差了? 似是被他們的話嚇到,佘宴白抱著小蛇崽快步往葉修竹暫住的聽雨軒走去,一直低著頭,眉眼間掛著一絲顯而易見的緊張。 一路上,瞧見佘宴白這副過分柔弱姿態的魔修們紛紛搖頭嘆息: 小公子行事落落大方,還有小尊上的樣子,可這夫人也太過怯懦了吧,怎配得上我們尊上? 那你去與尊上說,讓他換個新夫人? 哈哈,我可不敢,我還要命呢 聽雨軒內。 葉修竹站在擺在窗前的書桌后,低著頭凝望著桌上攤開著的一張上界地圖。他手里還拿著一只沾了墨的朱筆,皺眉思索片刻后,就會在那地圖上的某處勾勒一筆。 佘宴白抱著小蛇崽一來,葉修竹就發現了他們,抬起頭朝他倆露出一抹和藹的笑容,手中的筆順勢往一旁的筆架上一放,迎上來,道,怎么一大早就過來了,夜兒呢? 因為眠眠想來看舅爺爺啊,阿爹一大早就離開了,說要去抓大壞蛋!小蛇崽歪了歪頭,好奇道,不過壞蛋是什么呀,壞了的蛋嗎?能吃嗎? 不能吃,壞蛋就是壞人,會傷害像眠眠這樣的好孩子的壞人。葉修竹解釋道。 他帶著佘宴白走進屋內,拉開一張椅子,又拿來一壺熱茶為佘宴白倒了一杯,還不忘給小蛇崽端來一疊香噴噴的點心。 阿夜他說藏月魔君留著日后恐成后患,便出去搜尋他的蹤跡去了,還說想順便請一兩個醫修來重華宮為我與您診治佘宴白柔聲敘述道,末了,嘆了口氣,他對我很好,無怪乎我失憶前會喜歡上他,唉,只可惜 葉修竹坐在茶幾的另一邊,端起一杯茶抿了一口后,說道,夜兒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孩子,而被他所喜歡你,想來也不差。 我?除了這一張還算不錯的臉我還有什么?修為不高,身體也不好,只能依附著別人而活,連自己的人生都無法決定。佘宴白苦澀一笑,伸手為眼巴巴望著點心的小蛇崽捏了一塊。 寬大的袖子不慎滑落至胳膊肘,露出一小片猙獰的青紫痕跡,一看便知是昨夜新弄出的。 這是?葉修竹放下茶杯,皺著眉問道,莫非夜兒對你動粗了? 都是修者,能令痕跡在身體上留至現在未消,可見其下手之重。 佘宴白匆匆把點心塞到小蛇崽手中,然后把手放下,笑容里摻雜了一絲難言的復雜,先前阿玉在我身上留了些痕跡,昨晚阿夜發現后有些生氣,一時沒克制住便下手重了些。 停頓了一會兒,兩條細眉皺起,佘宴白憂愁道,葉仙君,您有所不知,別看阿夜現在看著正常,其實他還沒有完全擺脫入魔的影響,所以有時候特別容易情緒激動。日后您與他相處時,最好也注意些,切莫與他爭執,以免受傷。 哦,我還以為他已經完全好了呢。若非夜兒的身量與魔族人還有些差別,恐怕旁人見了只會以為他本就是魔族中人。葉修竹有些驚訝,沉吟片刻后,說道,這樣,回頭我找夜兒說說,便是情緒上頭也不該對你動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