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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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則佘宴白是坐在了鋪著精美地毯的階上,寬松的緋紅衣擺遮住了兩條長腿,除非掀開,否則是跪是坐,自然是全憑旁人想象。且不說,便是他主動想跪,孔玉也沒那個膽子受著。 佘宴白狹長的眸子里凝著似水溫柔,望著藏在了他胸口衣下只悄悄露出個胖腦袋的眠眠,嘴角抑制不住地翹起少許,以致于使得他故作的、溫順而卑微的神情出現了一絲破綻。 爹爹!眠眠小聲地喊了一聲,燦爛的金眸里倒映著佘宴白的臉龐。 佘宴白伸出一指豎在唇間,輕輕地噓了一聲。 眠眠立即閉緊嘴巴,胖乎乎的身子扭了扭,把自己完全藏進了佘宴白的衣裳里。 幸而佘宴白今兒的衣衫寬松,才使得眠眠有處可躲,還不顯得突兀。 佘宴白瞥了眼越來越近的問仙城,左手一動,兩指間忽然出現一枚血紅的丹藥。 紅唇微啟,指尖一彈,那色澤不詳的丹藥便入了他的口,化作一股陰冷的氣流襲遍全身每一處。 咳佘宴白伏下身,悶咳了一聲。再抬起頭時,氣色與剛剛相比差了許多,臉色蒼白得可怕,偏偏雙頰浮現出一抹病態的微紅。 他像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又像是飽受了不為人知折磨,烏黑的眸子里流露出一股惹人心疼的脆弱與無助。 孔玉掏出一條細細的黑色鎖鏈,一頭連著個足足有拇指寬的笨重腳鐐。他手一揚,把腳鐐扔到佘宴白身前,發出砰的一聲,說道,戴上,奴隸就該有奴隸的樣子。 若是他的語氣再冷酷些,眼神再無情些,手也別微微顫抖,當真有幾分一貫愛作踐美人的惡人模樣。 佘宴白身子一顫,抖著手抓住那腳鐐,過了一會兒,才順從地將那腳鐐扣在與之相比細瘦又蒼白的腳腕上。然后他深深地低下了頭,身子不住戰栗,像是徹底失去了尊嚴,就此認命聽從擺布,但內心深處卻還向往著自由,只是無人來救他罷了。 看得用神識遠遠打量他們的修者們可謂是心疼壞了,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唾棄妖皇真是好狠的心,竟如此折辱美人。 若換做是他們,定這一想,便不禁臉紅心跳,突然發現身份對調后自己興許會做得更過分,便感到一陣羞愧,末了,又忍不住激動,迫切地想一睹美人芳容。 敖夜收回神識,握緊了霜華劍,大拇指按在劍柄上鑲嵌了空冥石的那處,不停地摩挲著。 身形太像了 當飛輦至問仙城上空時,百鳥齊齊停止聲音,不遠處卻響起猛獸們此起彼伏的吼叫聲,其聲響徹云霄,似壯威,又似警告。 酒樓內,正欲起身的宗主長老們一頓,紛紛皺起了眉。 怎的,難不成妖族要與我等開戰?鳥鳴也就罷了,這些猛獸的吼聲聽著著實不大悅耳啊 難說,妖皇大駕光臨,難不成只是想與我等一起熱鬧熱鬧? 在下以為,諸位當提高警惕,以免妖族冒天下之大不韙,悍然掀起兩族戰爭! 年輕的修者們沒想那么多,一個個御空而起,伸著頭往妖族那兒看,看那些平日里難得一見的漂亮鳥兒,也看那奢華耀眼的飛輦及里頭若隱若現的人。 更有那修為低微但為人機靈的,不能長久御空,便直接往擂臺上一站。此舉倒是提醒了旁人,頓時有更多年輕修者擠上了擂臺,你推我搡,不時有爭執聲傳來。 尚且按兵不動的長者們黑了臉,頗覺丟人,恨不得現在就將自個宗門里的小輩們拎回來教訓一頓。 只是一個個的都想等著旁人先動,熟料旁人也是同樣的想法,竟一時顯得眾人都格外淡定,頗有大家風范。 只是妖皇都來到他們面前了,不管其來意是何,總不能置之不理吧?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自若,心里頭卻焦急起來。 想出頭的不夠格,夠格的又因心中的各種思量而不想當出頭鳥?,F下誰也不知道妖皇是敵是友,哪敢給自個的宗門招恨呢。便是雙方開戰了,不被嫉恨的總能活得久些。 此次仙門大比乃是劍宗主持,依老夫看,此時由劍宗出面再合適不過,諸位以為呢?有人心下一轉,提議道。 此言一出,贊同者頗多,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劍宗宗主與他身旁的一眾劍宗長老。 劍宗宗主騎虎難下,只好無奈應下,罷了,老夫去就是。 葉修竹等長老緊隨其后,神情嚴肅,手皆搭在劍柄上。 不想他們還沒走幾步,便見佇立在門口多時的敖夜飛身躍上位于酒樓上方浮著的圓形擂臺,只留下一句,我去會會他。 因著這處擂臺下面都是各宗長輩,便是再膽大包天的年輕修者也不敢靠近,故而使得敖夜有幸獨立一擂臺,倒是清靜不少。 劍宗的修者們互視了幾眼,還是出了酒樓,御劍而起。他們立于敖夜身后,把與妖皇對話的權利交給了他,自個則安靜地做他堅實的后盾。 樓內的眾人沉思片刻,也一如劍宗修者那般御空立于敖夜身后,默默地支持著身前年前的劍尊。 眾人修仰望著妖族的飛輦緩緩停在中心擂臺的正前方,高處一丈多。 七只銜靈鳥嘴一張,口中的銜著的鮮花落下,忽而化作無數泛著香氣的花瓣,紛紛揚揚地落下。 你等舉辦如此盛事卻不邀請朕,那朕只好自行前來了??子窳瞄_帷幔,笑得很是囂張,朕不請自來,到底是有些失禮,這花便算作朕送爾等的見面禮如何? 有接住花瓣的修者仔細一看,才知這不是普通的花,乃是珍貴而少見的靈植!當即便有那見錢眼開的修者,悄悄使用靈力聚攏周遭的落花。 實則若非顧忌著身份,不少小宗門的宗主和長老也想收點花。但為了宗門的顏面著想,只好眼熱那些小修者大肆收花。有看到自家弟子跟個木頭似的一動不動,還拼命地擠眉弄眼,暗示其再不動手就沒了! 孔玉哈哈大笑,隨即晃了晃手中的鎖鏈,發出一陣輕響。猶在帷幔之中的美人似是被拽了一下,狼狽地往前一撲,些許柔順的烏發露出了帷幔。 咳 佘宴白跪趴在地上,抬起一只手捂住了嘴,悶咳了幾聲,似乎有殷紅的液體從他嘴里涌出,又從指縫間流淌出來,染紅了白皙的手掌和手臂。 血順著他的手肘往下滴落,一滴又一滴,積了一灘后便往外流淌,不慎紅了帷幔的下擺。 聲音也像,是敖夜曾聽了無數回的。曾幾何時,只要聽見那人咳嗽一聲,他便提心吊膽。流出的血也極為熟悉,色澤鮮紅,味道腥甜,他曾從那人唇間聞過無數回。 敖夜的眼神變得極冷,他握著劍一揮,無形的劍氣卷走漫天花瓣,漸漸形成一個巨大的球,然后朝著飛輦砸去。 他不管孔玉是如何得知他的過去,但他決不會坐視此人故弄玄虛,甚至是令人扮作佘宴白加以折辱! 孔玉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揮出一道掌風,怒道,劍尊這是何意?莫非是嫌朕贈的靈花太過普通,心生不滿? 花球在兩人的力量下化成齏粉,簌簌而下。 余風撩起帷帳的一角,露出里頭低著頭的紅衣美人,一時間眾人的視線都落到了他的身上,分外期待他抬起頭,好叫他們看一看。 喏,阿奴,劍尊發怒了,還不趕快跪在他腳邊祈求他息怒。演著演著,孔玉上頭了,一張嘴什么話都敢往外說,做得好,有賞。做的不好,呵,朕今夜就讓你去伺候這些畜生。 他大手一揮,被指到的七只銜靈鳥紛紛低下頭,瑟瑟發抖。 求您,別佘宴白語帶哭腔道,不要這樣對我 他緩緩抬起頭,眼含著晶瑩的淚,將落未落,一張昳麗的臉如晨間猶沾著露珠的花,美艷又惹人憐愛。 敖夜手一顫,差點握不住霜華劍。他怔怔地望著佘宴白,心口忽然疼得厲害,一陣又一陣地疼。 多久未見這張臉了?七十年,一個凡人的一生。 多久未見如此鮮活的佘宴白了?近百年的光陰,一個凡人走完一生,輪回轉世正值而立。 孔玉俯下身,伸出兩指捏住佘宴白的下巴,笑得戲虐又曖昧,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若你能得劍尊歡心,朕就解開你的腳鐐,將你贈予他如何? 佘宴白含著淚的眼亮了一瞬,沾著血的雙手抱住孔玉的手臂,不敢置信道,真的? 見異思遷的賤人!孔玉一甩手,佘宴白歪倒在一旁,頭發落下擋住了他的臉。 敖夜不禁往前走了一步,忽又停下,一手緊緊地抓著胸口的衣裳,手背上青筋暴起。 面具之下,他皺起了眉,竭力壓□□內混亂的力量。 剛剛那一瞬間,他的道心亂了。 孔玉抓住佘宴白的一只手,粗魯地將他扯起,然后拂開他臉上的發,掐著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敖夜,你也不看看劍尊是否能看得上你!人家修得可是無情道,會看得上你? 敖夜抿著唇,竭力平復識海內暴躁的情緒浪潮。 假的,那不是他的阿白。 他的阿白早就死了。 劍尊,這美人是我偶然捉來的,身段極好,要不要試試?孔玉朝敖夜挑了挑眉,笑道,你放心,這美人身受重傷,弱得很。我已經□□了許久,現在又乖又軟,保證不會在床上反咬你一口。 敖夜喉間涌上一股腥甜,亂了的道心愈發不穩。 不僅如此,他右耳下癢得厲害,仿佛有什么東西要鉆出來。 見敖夜似無動于衷,孔玉從儲物法寶中掏出一朵盛開的蓮花丟進佘宴白懷里,又一把將他推下了飛輦,大笑道,阿奴,還不快給劍尊獻花。 說罷,他發出一陣愉悅的笑聲,看著佘宴白跌下去后,才忽然發覺自己演過頭了。于是他的笑聲便越來越小,臉上囂張的神情逐漸收斂了幾分,看著比剛剛正常了許多,也更像一族的掌管者。 不想孔玉這忽然變化的神情落在那些上了年紀的人修眼里,便是他此舉非同一般,看著是荒唐之舉,說不定背后隱藏著什么不可告人的大陰謀。 不好,妖皇莫非是見我人族出了個天才,想使美人計壞劍尊的修行? 太惡毒了!那人生得如此貌美,要是真令劍尊動了心可如何是好???劍尊他修的是無情,萬萬不能動情啊。 修竹兄,你是劍尊的師父,你一定要好好叮囑他,切莫因小失大,為一具紅顏枯骨,而白白誤了飛升大業啊 葉修竹淡淡一笑,并不搭話。一雙眼自佘宴白露出臉后,就一直有意無意地掃過去,落在他柔弱無助的眉眼間,落在他似乎不僅修為盡失還受了重傷的身體上。 跌落之際,許是因為過于驚慌,佘宴白眼里的淚終于落下。 晶瑩剔透,如朝露,如雨珠。 一滴、兩滴、三滴 他哭了。 敖夜頭痛欲裂,右耳根下的東西似乎鉆出了皮rou,然后一直往下爬至他的心口,再狠狠地刺入心臟。 有什么東西在緩慢碎裂,不斷地發出細微的咔嚓聲。 霜華劍從他手中脫落,沒有歸于他的胸口凝成霜花,也沒有往下墜落。 而是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一般飛至佘宴白腳下,令他踩了一下,然后有驚無險地落入擂臺上。 擂臺上的結界被人開啟,掩住了里頭的聲音。 佘宴白著一襲寬松的艷麗紅衣,血跡未干的手捧著一朵粉白的蓮花,踉踉蹌蹌地走向敖夜。 眼淚仍在流,霧蒙蒙的黑眸盛滿了害怕與茫然,紅唇卻努力勾起,朝他露出一抹靡麗的笑容。 劍尊,給您花佘宴白微微仰頭,顫抖著舉起雙手,欲將花獻給身前高大的男人。 見他不接,佘宴白的眼淚流得愈發洶涌,眸光閃動,似是在恐懼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你敖夜的喉嚨上下滾動了幾下,黑眸從邊緣處微微發紅。 求您收下花吧,我害怕佘宴白哭著說道,貝齒咬白了紅唇,身子一軟,便要像孔玉吩咐的那樣跪在敖夜的腳邊。 別哭敖夜抓住佘宴白的手腕,拉住他差一點就跪下去了的身體,啞聲道,只要你不哭,我什么都答應你。 似曾相識的話叫佘宴白一怔,緩緩抬起頭,透過淚水,卻不慎瞥見敖夜右耳下浮現出的黑色魔紋,被頭發、面具和衣領擋著,若非他現下的姿勢恐怕難以發現。 再仔細看那雙眼睛,隱隱發紅,且有狂躁暴虐的情緒在里頭翻滾這是入魔的前兆,佘宴白目露驚詫。 阿白,是你么?敖夜抖著手摸上佘宴白的臉,用指腹溫柔地拭去他眼角滾落的淚。 咔嚓一聲,道心破碎,他用了百年、拼了命才修至大乘期的無上修為一朝盡失。 你喚我什么?佘宴白眨去眼中的淚,擰著眉問道。 他記得,自己未曾向這小劍修透露過真名,他怎會如某人一般喚他阿白? 敖夜解開身上的偽裝,用空著的另一只手摸上臉上的面具,然后緩緩解開,露出一張冷峻的臉龐,那雙威嚴的鳳眸里只倒映著佘宴白一人的身影。從看到佘宴白的第一眼起,他就直覺地認為這人就是他的阿白。即便理智一遍遍地告訴他,眼前的人可能是旁人的一個陰謀,但心終究是騙不了人的。 直至將人真真切切地擁在懷里,敖夜終于能確信這就是他的阿白,他獨一無二的阿白。 佘宴白死了,他修無情道又何妨。佘宴白若未死,他便是道破入魔又何妨。左右他茍活至今,便是為了他的阿白。 阿夜? 佘宴白愣住,忘記了流淚,也忘記了故作可憐,直起身撲進敖夜的懷里,雙手撫上他的臉頰,感受著他的體溫和熟悉的氣息。 他手上快干的血跡被敖夜臉上的溫度融化,盡數印在了他的側臉上。 這一刻,先前蒙蔽了他們感知的力量終于徹底散去。便是此刻不散,待日后敖夜飛升之際,這冥冥間的束縛也會被打破。而到那時,一個已然修成了無情道的人瘋起來,或許會更可怕。 晴朗的天空忽然變得暗沉,有無數黑沉的云塊飛速堆滿了天空,隱隱有紫色的雷電顯現,一聲聲悶響猶如天地無奈的嘆息。 怎么回事?劍尊要渡劫了,我記得他才至大乘期不久啊 我怎覺得這情況不對呢不好,他的修為在流失!難不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