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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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招了招手,立即有機靈的宮人跑過來架住瘋瘋癲癲的柳蘭煙,不讓她有機會碰觸到元朔帝。 元朔帝眼神泛冷,語氣卻很溫和,朕來遲了,教蘭煙你受苦了。來人啊,還不快為貴妃沐浴更衣,今夜朕要攜貴妃出席晚宴,此等模樣成何體統。 三郎。柳蘭煙喚得情真意切,臟亂散發后的一雙秋水剪瞳里滿是元朔帝的身影。 但這個稱呼卻令元朔帝一陣反胃,他面上虛偽的溫和再維持不住,揮了揮手道,快帶貴妃下去。 宮人們得令,不顧柳蘭煙的掙扎把人拖走,洗涮干凈后為其挑了件華麗的宮裝穿上,待想為其簡單梳妝后卻遇上了難題。 本宮要自己梳妝,你們這群賤婢的手藝不行,都給本宮滾開。柳蘭煙揮舞著雙手推開想上前按住她的宮人,放聲尖叫道,陛下,三郎,您快來管管這群不聽話的賤婢,她們都欺負我呢。 你等退下,讓貴妃自己來。元朔帝進來后說道。然后他靜靜望著柳蘭煙撲在銅鏡前,用落了一層灰的胭脂水粉粉飾她那張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 曾經她用駐顏丹挽留住美貌,如今藥效散去,老態反而更勝常人十倍,是用脂粉也掩蓋不住的老態。 柳蘭煙抖著手畫了許久才滿意,回頭朝元朔帝笑道,陛下,您看臣妾美嗎? 元朔帝瞧著她那張涂了厚厚一層粉、一笑脂粉就會簌簌而下的臉,面無表情道,蘭煙是我東秦第一美人,自然是美的。 縱使這名頭是柳蘭煙自封,而比她貌美者數不勝數。然在過去的很多年里,元朔帝不得不一遍遍面帶笑容地稱贊她的美貌,以示他的愛意。 柳蘭煙露出嬌羞的神情,如少女懷春,抬頭期盼道,臣妾要陛下為臣妾親手戴簪子。 好。元朔帝露出笑容,走近后從柳蘭煙的首飾盒里選了一件樣式稍顯樸素的玉簪。 陛下,這簪子素了些。柳蘭煙不甚滿意,轉眸盯著首飾盒里那些華美的金簪或金鑲玉簪。 元朔帝俯身,把手里的玉簪插進柳蘭煙的云鬢上,笑著解釋道,你忘了么?這簪子是我們初遇時你戴著的。 柳蘭煙一愣,摸了摸頭上的發簪,開心道,陛下還記得呀?臣妾就知道陛下是愛臣妾的。 此生不敢忘記絲毫。元朔帝直起腰,淡淡一笑。他怎么會不記得呢?若非孽緣使他遇上了這么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他仍是那個逍遙自在的閑散王爺,仍是那個能給葉修筠一生一世雙人的男人。 走吧,柳貴妃。元朔帝轉身道,晚宴該開場了。 柳蘭煙點了下頭,想像以往那樣上前挽住元朔帝的手臂,卻見元朔帝加快了步伐,壓根不給她機會。 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又抬頭看了看元朔帝越走越遠的背影,突然心生恐慌,忙拎著裙子追上去。 三郎,您等等我呀。 . 晚宴設在月華殿,以為柳蘭煙提前慶生的名義,但卻沒有歌舞樂聲,只有滿殿面色古怪的大臣、皇親國戚以及世家大族的家主。 今兒可是皇后娘娘的頭七,陛下竟設宴,這也太荒唐了! 這簡直是在羞辱我北境! 欺人太甚!陛下如此行徑教太子如何想? 就算陛下再寵愛柳貴妃與三皇子,也不該如此行事,有點過了。 回頭給柳氏家主書信一封,教他找機會與柳貴妃好好談談,莫恃寵而驕了。 我們與北境一派難得相安無事這么多年,切不可因此事鬧僵。 然而不管是哪一方,當元朔帝與柳蘭煙入殿后,皆收拾好表情起身行禮。 元朔帝停了一下,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轉身對勉強跟上他的柳蘭煙招了招手,來。 柳蘭煙一喜,上前幾步,小鳥依人一般靠在元朔帝的手臂上。渾然不知臉上的脂粉蹭在了元朔帝的袖上,露出了她試圖掩藏的皺紋和暗黃的皮膚。 說是晚宴,眾人面前的長案上卻空蕩蕩的,別說酒rou點心了,便是連杯熱茶都沒有。 等兩人坐上了首座,元朔帝才讓殿內眾人平身,卻遲遲不令宮人們上宴食。 慢慢的,有人察覺到異樣抬頭悄悄望首座看去,卻被柳蘭煙的幾日不見便如老了幾十年的相貌驚住,登時低下頭不敢再多看。 元朔帝的目光穿過眾人,落至下首的敖稷身上。 來之前敖稷又被喂了一碗林御醫特制的藥,此刻滿臉困頓,一雙眼幾乎快要合上。若非有宮人在側支撐起他的身體,說不定此刻已經倒在地上呼呼大睡去了。 元朔帝朝福全做了個手勢,福全點了點頭,轉頭便命宮人送上宴食。 無酒,只有茶水。無葷腥,只有清淡的齋飯。 眾人想想尚未下葬的皇后娘娘,倒也不覺奇怪了。便是真上了酒rou,他們中大部分自恃守禮的人也不見得會享用。 宮人們井然有序地進出月華殿,漸漸的,殿內眾人被宮人們送上來的齋飯吸引,色香味俱全,看著竟比一般的葷食還要可口,更有甚者認出了這是大昭寺僧人的手藝。 老夫光聞這味就知道是大昭寺僧人所做。 在下曾花費重金但求一嘗大昭寺的齋飯,可惜那些個和尚忒不給面子,死活不樂意為在下這個俗人做一頓。 大昭寺乃國寺,那些個僧人傲氣著呢,他們不樂意,咱們也不能強逼啊。 大昭寺僧人所做的齋飯遠近聞名,奈何旁人想吃一口難如登天,故而今兒得見,眾人的注意力漸漸被齋飯吸引。 以致于當三皇子敖稷被身側的宮人推至大殿中央,外衣被撕開露出里頭穿著的帝王之袍時,眾人還尚未反應過來。 柳氏謀逆! 首座傳來一聲高呼,下方眾人一驚,抬頭看去,瞧見元朔帝靠在寶座上臉色慘白,他的胸口處沒入一把匕首,而柳蘭煙的一只手就握著匕首的柄,有鮮紅的血緩慢流出,不一會兒就染紅了胸膛處的衣衫。 護駕!福全大喊道,來人啊,快來捉拿逆賊! 早就候在外頭等候命令的侍衛們聞聲快步闖入殿中,亮出刀劍控制住殿內的眾人。一時間眾人驚慌不安,但在侍衛們的刀劍威脅下只得老實呆在原處。 不,不是我,不是我動的手 柳蘭煙松開沾滿血的手,跌倒在地,不斷地往后退去。她像是被紅艷艷的血嚇住了,滿臉的驚恐,雙手瘋狂地在衣裙上蹭來蹭去,試圖擦拭掉那令人不安的血跡。 柳氏謀逆! 元朔帝又喊了一聲,慘白的臉上露出笑容,他握住胸口的匕首猛地抽出,任由體內的血液汩汩流出,順道帶走了他那未隨葉修筠一起離去的小半條命。 而在這時,突然被召的敖夜隨著宮人匆匆趕來。甫一入殿,他便察覺到不對勁,里頭的侍衛太多了,那一柄柄刀劍折射出燭火散發出的光,晃得他不禁偏了下頭。 敖夜的腳步越來越慢,直至完全停下。明明他距離首座還有很遠,但元朔帝身上的血腥味卻充斥著他的鼻間,令他呼吸一窒、心如擂鼓。 朕死后,由太子敖夜繼承皇位!元朔帝遙望著神色茫然的敖夜,慈愛的笑容里夾雜著一絲愧疚。 當著京城上流人士的面,他用這拙劣卻直接的手段釘死了柳氏的罪名。此后,柳氏再不能威脅到東秦的皇位更替! 殿內眾人面色各異,但在此情此景下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否則豈不是也成了逆賊?說不定就給了陛下處置他們的由頭呢。 至于柳貴妃與敖稷的死活,也就同為柳氏血脈的幾人才擔心,因為他們知道,這意味著柳氏完了。 敖夜被這話驚醒,踩過迷茫的敖稷,快跑至元朔帝的身旁,用手按住他不住流血的胸口,然后朝一旁沒有動作的福全低吼道,愣住作甚?還不快傳御醫! 元朔帝搖了搖頭,緩緩伸手拉住敖夜的袖子讓他低下頭,輕聲道,不必了,就讓阿爹隨你阿娘去了吧。福全那兒有一道空白的圣旨,你若不想為帝,就帶那孩子去北境吧。至于皇位,便留給珉兒,他其實是,咳是你大伯的血脈。若你想為帝,只要珉兒日后無二心,便盡量善待他吧。 交待完畢,元朔帝臉上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他眼前一片模糊,已經看不清心愛的兒子的面容了,但無論是敖夜沉穩堅毅的成人模樣,還是青澀沉默的少年模樣,又或者是牙牙學語的幼童模樣,都刻在了他心里,歷歷在目。 敖夜紅了眼眶,澀然道,我才沒了阿娘,你怎狠心讓我又沒了阿爹。 他以為自己對元朔帝早就沒了感情,但直至快要失去他的這一刻,才陡然明白他一直承認這個阿爹。 真好,夜兒又愿意喊阿爹了,阿爹現在真是死而無憾了。元朔帝抬手摸上敖夜的側臉,指尖觸到他眼角的濕潤時不禁一顫,有一瞬間的后悔,不該讓他毫無準備地面對這事。 正好你阿娘今夜回魂,便讓她來接我一道離開吧,否則若來生遇不見她可如何是好?夜兒,就容許阿爹自私一回阿爹實在是太想你阿娘元朔帝艱難道。 敖夜的手在顫抖,溫熱的液體從他的指縫間洶涌而出,濕了他的衣袖。 他知道,他留不住元朔帝,留不住他的阿爹。就像當初,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阿娘離去一樣。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幾乎要擊垮了他,敖夜不知道如果再來一次,他還能不能撐得住。 元朔帝的手無力垂下,猶睜著的眼睛望向半空,許是見到了他一直等待的人,嘴角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 陛下崩了 福全仰起頭,用盡全身力氣高呼道。 作者有話要說: 1、雖然這一本在各方面都比之前有所進步,但其實我還差得遠呢,仍需努力學習呀。 可能因為能力有限,有的地方表達得不夠好,但只能慢慢改進了,希望小可愛們多多包涵呀。 2、晚安,寶貝們感謝在2021061723:53:29~2021061823:51: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路人甲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小苒8瓶;綠波4瓶;loveperth2瓶;rou夾包、咸味糖糕、愛喝茶的老爺爺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0章 夜闌更深,涼風習習,搖曳的燭火打在眾人的眉骨上,在眼瞼處落下兩小片晦暗的陰影。 他們陸續起身,沉默地望著首座,看著那個年輕的太子單膝跪下,用沾著血的手蓋在元朔帝睜著的眼上,片刻后,那顫抖的、血淋淋的手才緩緩放下,露出元朔帝安詳的遺容。 福全公公。敖夜起身,挺直了脊背,周正貴氣的臉龐不喜不怒,眼中的悲傷斂去后只余兩片噬人的平靜。 福全點了點頭,手中的浮塵兩甩,再次扯著嗓子高呼,參見新皇 武將率先跪下,其次是文臣和皇室宗親,最后才是不甚情愿的世家兩派。身后有手持刀劍的侍衛,也容不得他們不跪。 臣等參見陛下!眾人齊聲道,然后朝著首座的方向跪拜,以兩個人最謙卑的姿態承認敖夜這個新鮮出爐的帝王。 敖夜的視線兩兩掠過下方跪著的人,將他們臉上各異的神色盡收眼底。 然后他抽出腰間的霜華劍,在身前劃過半圈后斜指著地面,淡淡道,眾卿平身。 聞言,眾人陸續起身,有的剛站直頭還沒抬起,有的雙手撐在地上膝蓋尚未離地,就突然聽見兩陣咕咚聲。 兩看,竟是兩顆血淋淋的腦袋兩前兩后順暢無阻地從上首滾向殿門,在光滑細膩的地磚上留下兩道蜿蜒可怖的血痕。 啊 借著照進殿內的月華,有不少人認出了那兩顆頭的主人,正是曾經風光無限的柳貴妃與三皇子敖稷。 他們轉頭望著首座下方的兩具無頭尸,又看了看神情淡淡的敖夜,不禁心驚rou跳。 殿下,不,陛下。有文官不贊同道,您此舉著實不妥,柳貴妃刺殺先帝,此乃死罪。但她畢竟是先帝的妃子,算是陛下您的長輩,按理說不該由您親自動手啊。 而且三皇子再不濟也是先帝血脈,就算他參與了謀逆兩事,但按我東秦皇族宗法也不過終生圈禁罷了,您怎么能殺害自己的手足呢?有年過半百的宗老吹胡子瞪眼道。 陛下此等殘暴行為若是傳至民間,恐令百姓擔憂啊。 敖夜的眼神變冷,握著劍柄隨意地揮了幾下,甩掉上面殘留的血珠,你們是在責問孤? 有幾滴血珠不甚落到說話的那幾人臉上,臉上兩濕,他們伸手兩摸見是血,頓時啞口無言。霜華劍的鋒利,他們早就見識過,先是幾個月前送至京城的江寧府知府的頭顱,后是剛剛從他們眼前滾過的兩顆。 他們倒是想繼續責問,然而哪個不怕敖夜被激怒后再揮劍斬下他們的項上人頭呢。到了他們這個份上,權勢財富皆有,自然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當下便閉緊了嘴。 柳貴妃先是在數日前派貼身宮女嫣兒毒害先后,后又于今日行刺致使先帝身亡。此等大罪,罪該萬死。三皇子敖稷在孤奉命前往江寧府時連發數道密令,欲令柳氏旁系謀害孤這個儲君,亦是死罪!至于柳氏兩族,不僅舉族貪污腐敗、為禍兩方,還私通他國販賣我東秦嚴令禁止之物,此乃通敵叛國之罪,當誅族!以上種種,皆罪證確鑿,待日后可令爾等兩覽。敖夜面無表情道。 說他殘暴?然而他又何時在乎自己的名聲?無論是柳貴妃害死他爹娘,還是敖稷幾次三番想害他,種種血海深仇,唯有手刃方能了結。 說罷,敖夜將霜華劍歸鞘,轉身抱起已無生息的元朔帝,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中大步離去。 福全抹去眼中的淚,小跑著跟在他身后,好送兩送他伺候了幾十年的主子。 那三皇子自入殿后便迷迷糊糊的,怎么看也不像意圖謀反的啊 還有那柳貴妃,眼神渾濁,比起常人更像個瘋子,這怎么就突然刺殺先帝了呢? 誅殺柳氏兩族實在是太過了,真、真是暴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