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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冷酷劍尊俏蛇妖在線閱讀 - 分卷(18)

分卷(18)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明亮,眼底滿是對未來的美好憧憬,唇角不由自主地揚起,露出愉悅的笑。

    在未遇見佘宴白之前,敖夜最大的軟肋莫過于他的阿娘。他曾多次或明示或暗示,想要帶她偷偷離開,從此遠走高飛,再不管這京城內的恩怨情仇。

    奈何他阿娘似有顧慮,一直不曾正視他的請求。敖夜幾乎要放棄了,但現在他愿意為佘宴白再行嘗試。

    宴白,你意下如何?敖夜的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期待,神情顯出幾分少年意氣,不似一貫的沉穩。

    他眼里有光,亮的刺眼。

    佘宴白微微低頭,令自然垂下的烏發遮住幽深的雙眼。

    透過發間縫隙,隱約能看到他紅唇微張,我從未想過與人成親,這樣就很好。

    修者與凡人不一樣,成了親拜了天地,便是結成道侶,此后榮辱與共、福禍相連。而與人修和魔修不同的是,妖的一生只會有一個伴侶,故而妖族在伴侶一事上最是慎重。

    而他一個背負血海深仇的妖,萬萬不可能把余生系在一個凡人身上。

    眼下這段還算平靜的日子,已是偷得浮生半日閑,終不能長久。

    敖夜神情一黯,阿娘拒絕離開,佘宴白則拒絕他。最在乎的兩個人皆如此,偏偏他一點辦法也無。

    我說過不會教你為難,你放心,我再不會提那些事。日后你只管安心在這宮里住在養身,我不會再唐突你。敖夜苦笑道,若是你不喜,我亦可盡量少出現在你面前。

    當初他能為阿娘留在這勾心斗角的地方,今后也能為佘宴白不再煩惱,而絕口不提成親一事。

    如此最好。佘宴白往后一靠,嘆道。

    他真是造孽啊,一時放縱自己,竟玩過頭了。

    到底是年輕,春心初動便遭受如此慘重的打擊。敖夜不禁眼眶微酸,喉嚨滾動幾下,擠出一句,你已有一天未曾進食,我去命宮人為你送些膳食來。

    便是到了此刻,他也不忘關心佘宴白的身體。

    佘宴白一顆飽經錘煉的心也不禁軟了一瞬,張了張嘴就想哄兩句,便見敖夜腳下一轉繞過屏風匆匆走了出去。

    出了殿門,敖夜滿腔酸澀難抑,眼眶開始發紅。

    皇兄你這是?二皇子敖珉驚訝道。

    他來是有要事告知敖夜,哪成想會看到向來沉穩無畏的太子殿下紅了眼。

    聞聲,敖夜轉過頭看向來人,眼神冷得刺人。

    有事?

    皇兄今日未去早朝,可能不知道敖稷快回來了。敖珉道。

    敖夜冷笑道,他回不回來與我何干?竟能勞你特來轉告?

    敖珉搖了搖頭,嘆道,唉,他命人先送來一封信,信上說江寧府災后的祭祀儀式出了差錯是因為你觸怒了神靈,滿朝文武因此議論紛紛。

    而那舉行儀式的分明是敖稷,最后罪名卻落在在當日便已離開的敖夜身上,不可謂不是天大的笑話。

    敖稷!

    敖夜一腔郁火算是有處發xiele。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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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寅時,天色朦朧。

    福安帶著一隊宮人腳步輕輕地走進重華殿的偏殿,宮人們放下洗漱用具與一些清淡的膳食后便默默退下,只余福安一人在內伺候。

    殿下,時辰到了,您該去上早朝了。福安站在屏風后小聲喚道。

    末了,沒聽見動靜,他又等了會,仍是沒有聲響。福安心生擔憂,手扶著屏風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去,卻見床上被褥疊得整齊,只是無人。

    再往旁邊一瞧,敖夜已然穿戴妥帖,此刻正負手立于窗邊,遙望著主殿的方向。

    然而這窗對面是一堵墻,便是看上一年半載,也看不出花來。

    福安搖了搖頭,實在不知他們殿下與佘公子在鬧什么別扭。往日兩人恨不得擠在一張床上肢體交纏而眠,前幾天還從晚上親熱到天明,動靜大得宮外守衛的侍衛都得堵住耳朵。

    現在倒好,一個草民住在主殿,而東宮真正的主人卻委屈地住在冷清又狹小的偏殿內。

    殿下您今兒還去早朝嗎?福安小聲道,若是不去,奴才這便去為您請假。

    不用。敖夜回首,面似覆了一層冰霜,眼下泛青,嘴唇干裂起皮,下巴則起了一層淺淺的胡茬

    福安有些心驚,看這樣子似是一夜未眠,而能教他如此頹喪的人不必說,定是那位佘公子無疑。

    再過一個時辰,你命人按林御醫給的藥方煮一碗藥送去,莫忘了備上蜜餞。敖夜淡淡道,為佘公子準備的膳食暫且以清淡為主,時令瓜果擇熱性的送去

    他一開口便是一大串安排,幾乎包含了衣食住行各個方面,聽得福安頭皮發麻,生怕聽了后面的忘記前面的,然后回頭被殿下責怪。

    都記下了么?

    須臾后,敖夜皺著眉道。

    福安后背冒出冷汗,訕笑道,以佘公子的身體為第一要緊事,其次凡佘公子所需必竭力滿足,不得慢待。殿下您看是不是這個理?

    嗯。敖夜擰著的眉舒展了些,想了想,又道,若是佘公子問起孤

    如何?福安道。

    敖夜輕嘆一聲,伸手合上窗,然后繞過福安與屏風走去外間,卻不說要是佘宴白問起福安該如何答了。

    耽誤了這么一會功夫,敖夜匆匆洗漱完畢,便快步出了東宮,連宮人送來的膳食都沒來得及吃一口。

    路上難免會遇到上朝的大臣,有遠遠避開只當看不見的,有恭敬見禮的,亦有欲言又止、想上前又猶豫不決的。

    元朔帝有三子兩女,然二皇子敖珉乃一卑賤宮婢所生,又天生有腳疾,是萬萬不能為帝的。剩下的便是背靠世家大族的貴妃之子敖稷,與出自北境的皇后之子敖夜。

    在百官們眼里,這兩位皇子最終的勝算乃是五五開。敖稷有圣上的偏愛,其母柳貴妃更是榮寵無限,身后還有柳氏等世家的支持,誰也不能保證最后圣上會不會來一個廢太子另立新儲。

    而敖夜旁的不說,已先一步占據太子之位,若圣上仙逝前不曾改立,則必是名正言順的新帝,旁人如爭便是謀逆。且敖夜乃是鎮守北境數百年的葉氏后代,葉氏乃武將世家,于戰場上一貫所向披靡,朝中各武官往上數幾代,幾乎皆曾受過葉氏的教導。因此即使武官們嘴上不說,心里頭也大多偏向敖夜。

    有眾武官的支持,按理說敖夜一派應當勝過敖稷,然而誰叫柳氏偏偏出了個格外眷顧親族的厲害修者呢。

    身懷靈根能修行者,多是萬里難挑一,即便如此,東秦國也出了不少修者。但凡人一旦踏上仙途哪里還會在乎凡間瑣事呢,皆是只論宗門不論國別,從此只當自個是高人一等的上界人,至于下界螻蟻的愛恨情仇、生死離別不過是過眼云煙罷了,像柳氏修者那般的乃是少數。

    偏偏就是這少數,有時候壓得凡人喘不過來氣。在凡人眼中,修者雖非無所不能的神靈,但也差不到哪去了,是令他們又敬又怕的存在。誰也不知道觸怒了修者,對方會不會不顧仙途通順,從而下手報復。

    金鑾殿內,文武百官陸續到齊。

    隨后,元朔帝在太監的簇擁下坐在高臺之上的寶座里,溫和又不失威嚴的目光掠過高臺之下的文武百官以及敖夜、敖珉兩位皇子。

    眾人躬身行禮,山呼萬歲。

    大太監福全上前一步,手中的拂塵一甩,柔順的白毛在空中劃過半圈后散開又合攏。

    有事者奏聞!

    朝中先是靜了一瞬,忽然有一人上前一步,高呼,臣有本奏!

    此人正是當初隨工部尚書李桉一道去江寧府的工部江郎中,后又受敖稷吩咐先行回京送來請罪書。

    說是請罪,實則為告狀。

    信中所言,以敖夜落水為始進行污蔑,說其觸怒水神,又說他不經審判就殺朝廷命官乃是暴戾之舉,后來染上疫病更是不詳。

    字里行間把敖夜說成一個被神靈厭棄之人,就差明說該把他捆上祭臺以祈求神靈寬恕了。

    而敖稷自己則成了祥瑞的化身,一到江寧府疫病就好了。后來祭臺坍塌,他僥幸毫發無傷,又把自個說成了受神靈眷顧。

    何事?元朔帝道。

    微臣聽說迎神節那夜,太子殿下路過一處正在舉行驅邪活動的臺下,然后就發生了奇怪之事。臣想,這或許佐證了三殿下信上所言之事。江郎中的眼睛被臉上的肥rou擠成一條縫,眼中的惡意便得以隱藏了大半。

    聞言,元朔帝臉上的溫和淡了些。

    若本官沒有記錯,你乃迎神節次日才回的京,還能開天眼看到過去發生的事?有一身材高大、出自北境的武官實在聽不下去,不忿道。

    江郎中又道,自然不是本官親眼所見,此事乃是本官從百姓口中聽聞。太子殿下雖身份尊貴,但并非居于深宮不出之人,迎神節那日人多,倒也有幾個恰巧認出了太子殿下的百姓。

    哦,然后他們議論時又恰巧被你聽見?那武官橫眉怒目,本官怎么沒有你這么好的運氣?

    咳,這個嘛,巧合的事實非在下所能控制。江郎中笑道,下官以為此事若沒個說法,百姓恐怕會議論紛紛。

    呵,我看要論不詳,三殿下首當其沖。你說再多,那主持祭祀的人都是三皇子,三皇子若受神靈眷顧,又怎會出如此大的差錯?武官怒上心來,說話便有些不管不顧了,誰不知道三皇子帶隊從京城到江寧府走了月余!便是爬也不至于如此磨蹭!三皇子若再慢些,說不得那江寧府復種的稻米都熟了,豈不是更大的祥瑞!

    此言一出,不少中立者和傾向敖夜的官員都無聲地笑了。為官多年,彼此都不是傻子,哪能看不出其中的門道。

    敖夜這個太子別的不說,只一個稱職盡責便勝過依然孩子脾氣的敖稷許多。

    元朔帝看著下首的交鋒,又看了眼始終神色淡淡的敖夜,眉頭微皺,太子和三皇子乃我東秦皇室血脈,他們若不受神靈所喜意味著我東秦亦不受神靈所喜,還請兩位慎言。

    兩人嘴上告罪,皆收斂了幾分。

    此事休得再提。元朔帝道,其余愛卿可有本奏?

    一直冷眼旁觀的敖夜道,臣以為江郎中所言非虛。臣許是無意觸怒了神靈,特請陛下降罪,以求神靈息怒。

    敖夜的話可謂是一道驚雷,有人喜他許是傻了,有人愁他自找麻煩。

    元朔帝也是一愣,盯著敖夜的冷臉看了半晌,不見他改口,頓感心累。

    既然太子都這么說了,還請陛下允了太子的請求。江郎中起哄道。

    元朔帝抬手揉了揉眉心,看向左右兩相,嘆道,兩位愛卿有何高見?

    左右兩位丞相對視一眼,然后左相一臉嚴肅道,臣以為神靈寬宏,必不會因小事而責怪凡人。種種所謂神靈發怒的事,在臣看來都是巧合罷了。但為安民心,可請太子前往大昭寺住上幾日,吃齋念佛以祈求神靈庇佑東秦。

    臣附議。右丞相摸了摸胡子,一如陛下所言,兩位皇子代表我東秦,降罪意味著承認我東秦觸怒了神靈,恐怕會令百姓心生惶恐,萬萬不可為。

    這兩位一位乃三朝元老,一位乃先帝力排眾議提拔上來、平民出身的中立派。往往朝堂上他們一開口,百官們還是愿意聽的。

    對,吃齋念佛足以。

    臣附議。

    臣附議。

    既然如此,便依左相所言,令太子去大昭寺吃齋念佛七七四十九天。元朔帝展顏道。

    臣還有一事。敖夜面無表情道。

    許是幾日不曾安眠,他眉眼間充斥著一股煞氣,加上他又冷著臉,看著就像個兇神,還是手拎著出鞘利刃隨時可能斬下叛逆者頭顱的那種。

    何事?元朔帝道。

    三皇子需同我一道去大昭寺吃齋念佛。敖夜冷笑道,他主持的祭祀出了事,難道不該向神靈告罪么。

    元朔帝大手一揮,準了。

    這下江郎中傻眼了,他舊事重提來這么一出本是受敖稷指使,因為敖稷今日就要到京城了。他想自個風光回京的當天,能看見敖夜受罰,哪想到卻把自己也一并罰了。

    他知道以敖稷的性子,回頭沒自個好果子吃,頓時臉色慘白。

    當日,早朝一結束,敖夜便徑直出了皇城,帶著霜華劍騎著高頭大馬前往京城南門等候。

    只待瞧見敖稷的車隊,立即縱馬上前,用霜華劍從馬車里頭挑出敖稷。

    敖夜你瘋了么?快放開本殿下!來人啊,快來救本殿下,敖夜他要殺我敖稷大呼小叫。

    敖夜不發一言,單手拎著敖稷的腰帶,雙腿猛地一夾馬腹。

    馬兒揚了揚前蹄,在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后撒開蹄子飛奔,揚起的塵土嗆得敖稷直打噴嚏,話都說不出口了。

    到了京郊的大昭寺,敖夜勒住馬,手一松,冷眼看著灰頭土臉的敖稷摔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地哀嚎。

    敖夜,你等著!我要告訴父皇和母妃,你完了!敖稷怒道。

    敖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冷酷的笑。他抽出霜華劍,在馬上一俯身,把劍插在敖稷兩腿之間。

    廢物。

    敖稷死死地盯著腿間的劍,抖著手指著敖夜,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差一點!差一點他就成太監了!

    那廂,佘宴白在東宮清靜了幾天,整日吃吃睡睡,又或者打坐修煉,明明日子過得十分悠閑自在,卻愈發覺得渾身不適。

    他傷勢已然痊愈,修為也在飛速恢復,但就是莫名地渴望見到敖夜,尤其饞他體內的那些神奇的氣息,幾乎到了日思夜想的地步。

    等他終于忍不住的時候,棲鳳宮的那位皇后娘娘召見了他。

    宴白,能否陪阿娘去大昭寺看一看夜兒?葉修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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