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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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澤清冽,入口細膩,滋味醇厚,回味悠長,此生難忘。 這一場晚宴開頭熱鬧非凡,結束得卻不明不白。 望著敖夜與佘宴白相攜離席,有柳氏族人湊到柳蘭軒身旁道,家主,三皇子傳信說讓我等往太子身邊塞個美人,可是眼下太子油鹽不進 柳蘭軒背著手,搖了搖頭道,他身邊有了天下獨一無二的傾城色,自然看不上旁的庸脂俗粉。三殿下向來胡鬧,他的話聽聽就罷了,不必放在心上。 一想起敖稷私自發給部分在南方擔任官職的柳氏旁支的密令,他就是一陣頭疼。敖夜當年既然安然生下來了,如今就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給貴妃娘娘寫封信,讓她好好教導三殿下,莫由著性子胡來。柳蘭軒道。 是。 那廂,佘宴白扶著微醺的敖夜回房歇息。 敖夜倒在床上,望著床邊站著的人,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喃喃道,我抓到你了。 佘宴白由他抓著,神識順著兩人肌膚相貼之處鉆進他的腦海中溫柔安撫,不過須臾,敖夜便眼皮沉重睡了過去。 我出去走走,你在這守好阿夜,莫讓不相干的人來打擾。佘宴白拂開敖夜的手,轉身對福安吩咐道,否則 福安看著佘宴白忽然沒了表情的臉,不知為何心中狂跳,于是恭謹道,是,佘公子盡管放心,奴才絕不會讓人打攪殿下的清夢。 等佘宴白走出去,福安才松了口氣,手往額頭上一摸,滿手的汗水。 熱鬧的筵席散去,寂靜的游園里只余燈籠和彩綢。 一個滿臉麻子、又瘦又矮的老頭兒拖著一條瘸腿慢吞吞地走進游園,弓著腰用掃帚掃去地上的雜物。 忽然,一把敞開的油紙傘從天而降,停在老頭兒身后不遠處。 一襲青衫的男子由遠及近,帶著墨綠玉鐲的左手虛虛握住傘柄,在茫茫夜色中,他身上的衣衫從領口處逐漸褪成血色,宛若來人間索命的厲鬼。 你倒是會躲,竟甘愿舍去一身修為躲入凡間,呵。佘宴白柔聲道。 老頭兒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看見佘宴白的面容時不禁一驚,喃喃道,怎么會是你?你不是早就死在深淵里了嗎? 在你們沒死光之前,我怎么能死?佘宴白掀起嘴角,露出一抹滲人的冷笑。 他握著傘柄的手收緊,倏然一抽,只見凜凜寒光閃過,一柄細長柔軟的銀劍如蛇般纏上老頭兒那瘦長的脖子。 兩千年了,整整兩千年了老頭兒抬起頭,眼里滿是怨恨與絕望,你死咬著我們不放,殺了一個又一個,為何不干脆把自己也殺了?別忘了你也算是我們的同謀。當年可是你燃起惑神香迷惑了神龍一瞬間,我們才有機會啟動陣法! 是你們控制了我!佘宴白周身氣勢漸起,衣袂翻飛。他一雙眼眸化作猩紅的蛇目,細長的眸底涌動著龐大的殺意,你們都該死! 他緩緩用力,軟劍收緊,利刃劃破老頭兒脖上的皮膚,滲出絲絲縷縷的血。 老頭兒身子抖似篩糠,瘸了的那條腿忽然一陣陣抽疼,額頭上不斷冒出豆大的冷汗,滑落時經過眼睛,像在流淚一般。 佘宴白撩起眼皮望著老頭兒因過于驚慌而扭曲的臉,紅唇勾出一抹堪稱溫柔的笑,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找著你的嗎?前些天我遇見了一對出落得極為水靈的橘貓兒,調皮又可愛,令我甚是心動呢。 老頭兒睜大了眼,抖著唇道,他們還是孩子啊,他們何罪之有?你若還有點良心就放過他們! 神龍不僅多次幫助世人渡過劫難,還傳授世人修行功法以令世人擁有自救之力??赡銈冞@些野心勃勃的人卻要害他性命,那你告訴我,他有何罪?佘宴白眼尾泛起紅暈,咬牙切齒道,不,他或許有罪,罪在他太過良善! 望著佘宴白眼中驚人的恨意,老頭兒面色委頓,蒼白無力道,我早就后悔了,這兩千年來我夜夜不得安眠,只要一閉上眼,我就會回想起神龍隕落的那天 閉嘴!你后悔了又如何?我絕不會心慈手軟!你會死在我手中,剩下的屠龍者也逃不過!佘宴白眼前閃過那對小貓妖稚氣的臉龐,貝齒不知不覺咬破了紅唇。 血絲甫一滲出就被舔砥干凈,佘宴白冷酷道,神魂湮滅、沒有來生,這是你們唯一的歸宿! 不,我甘愿受死,你盡管取走我的性命。老頭兒懇求道,我告訴你所有我知道的消息,只求你放過我的后代,你意下如何? 沉默須臾,佘宴白緩緩地點了下頭。 待老頭兒交待完畢,他手一動,軟劍便干脆利落地絞掉了他的頭。 血淋淋的腦袋滾到他腳邊,兩只充血的眼睛凸起,死不瞑目。 片刻后,那分離的尸首化作一骨瘦如柴的老橘貓。 佘宴白拿出一方素帕,仔細擦干凈劍上血漬后施施然插回傘柄中,然后抬手招來一滴水,水滴一遇到地上貓妖的尸體和血便轉瞬將其凍成冰。 紅色衣擺下的腳用力一踩,冰塊瞬間化作晶瑩的齏粉,眨眼間便被風吹散,就此消散于天地間。 與此同時,遠在上界的一處洞府內,四周的山壁上鑿有諸多凹槽,里面皆放置著長明燈。只是多數已經熄滅,猶亮者寥寥無幾。 然而就在剛才,僅剩的幾盞長明燈里突然有一盞毫無預兆地熄滅,驚醒了一旁正在打坐的老者。 第20章 死了,又死了一個! 烏滄一揮袖,滿山壁寂滅的長明燈頃刻間被掃落,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金黃色的燈油流的到處都是。 他赤腳踩在guntang的燈油中,鷹隼似的眼透過散亂的白發盯著山壁上如今一只手都能數過來的長明燈。 紅色的燭火在金色蓮座里輕輕搖曳,沒人知道下一次熄滅的會是哪一盞。 老貓死了,那下一個會是誰?是你還是我?烏滄撫摸著屬于自己的那一盞長明燈,眼神絕望,表情悲哀,我等害死神龍,罪孽深重,天道絕對不會允許我們飛升仙界。然而茍活于世也只能終日躲躲藏藏,只要稍微露出一絲蹤跡,那人就會前來取我等的性命。你說,這樣活著與死又有什么區別? 烏滄,冷靜一點。 洞府角落里的一枚通靈石突然發出微光,然后慢慢顯現出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看不清臉和身形,就連聲音都是刻意偽裝的沙啞。 烏滄回首,死死地瞪著黑影,冷靜?你要我如何冷靜!我們連究竟是誰想要我們的命都不知道!都怪你,如果不是你當初蠱惑我們,說神龍的血rou能助我們脫胎換骨飛升仙界,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看不見未來,只能如陰溝里的老鼠一樣整日躲藏。這樣見不得光的日子他過夠了! 怪我?哈哈哈黑影扭曲了一下,大笑道,要怪就怪你心中的貪婪,當初你聽我說完計劃后雙眼放光的模樣我可沒忘,謀害神龍一事你可是很積極呢。 烏滄臉色漲紅,惡狠狠道,你盡管得意吧,就算你躲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你是主謀,那個人最恨最想殺的也是你!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終有一日,他會找到你!到那時候,我看你還能否笑得出來。 洞府內安靜了一瞬,片刻后,黑影出言緩和道,好了烏滄,我們是同盟是朋友,眼下不是我們內訌的時候。 烏滄坐在石床上,滿面頹唐,我壽元將盡,或許等不到那人來殺,我就已經一命嗚呼了。 只有飛升成仙后才能與天同壽,否則無論修為多高,終有壽元終結的那一天。 壽元的事,我來為你想辦法。黑影安撫道,你且耐心等著,莫要再胡思亂想 通靈石散發出的微光漸漸減弱,黑影亦隨之淡去。 待洞府內只余烏滄一人,他低頭望著地上的燈油喃喃道,不能再坐以待斃了,我要找出那個人 然后殺了他。 許久之后,烏滄打開洞府的禁制,一襲繡著祥云的青袍被洞外的風吹得鼓起。 恭迎太上長老出關!立于洞口兩側的童子彎腰道。 夜色將盡時。 佘宴白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敖夜那兒。 殺一個散去修為的妖修自然毫不費力,只是毀其神魂與尸首不得不費點力,累得他近期積攢的妖力又用光了,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鬼啊小太監福安一拉開門,抬頭就瞧見了一身紅衣、臉色蒼白如紙的佘宴白,當即嚇得跌坐在地,扯著嗓子尖叫。 佘宴白皺了皺眉頭,用傘頭敲了下福安的腦袋,不耐煩道,閉嘴。 福安立刻捂住嘴,眼含著淚花,在佘宴白威脅的眼神中點了點頭。 他生怕哪點惹佘宴白不滿,自個就會被生吞活剝了。沒辦法,今夜的佘宴白看著太邪乎了。 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否則小心你的舌頭。佘宴白繞過福安,慢吞吞地往里走。 待門哐當一聲從里頭合上,福安頓時手忙腳亂地從地上爬起來,一路小跑到院門口,與太子的侍衛們呆在一起。 你、你們福安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想問一問侍衛們是否也被佘宴白嚇著了,卻忽然寒毛直豎,心里頭陣陣發涼。 他忍不住回頭看了看,卻什么都沒看見。 福安公公怎么了?侍衛道。 公公怎么不在里頭伺候殿下?另一個侍衛道。 咳,我出來透透氣。福安訕笑著回答,旁的卻不敢亂說亂問了。 侍衛們一頭霧水,卻不再問,只是沒想到福安這一透氣竟透到了天明。 佘宴白甫一走到里間就停下了腳步,里頭點著一盞燈,昏黃的光灑在穿著里衣端坐在床邊的男人身上。 敖夜腰背挺直,微微垂首,不知道在想什么。從佘宴白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格外冷峻的側臉。 聽見腳步聲,敖夜抬眸,視線先是落在佘宴白氣色極差的臉上,然后是紅得似血的衣衫,最后是他左手拎著的一把油紙傘。 那傘無論是顏色還是形制都很眼熟,非常像他落水后失去的那一把。 晚上去哪了? 敖夜睡著后不久突然從夢中驚醒,一問福安,得知佘宴白送他回房后就獨自出去了。 他想過出去尋人,但直覺卻告訴他最好在房里等著。思量許久,他最終選擇靜靜等候佘宴白回來。 傘頭往地上一杵,佘宴白借助傘撐住虛弱無力的身體,淡淡道,不記得了。 很明顯,這是一個極其敷衍的回答。 敖夜握了握拳,眉頭擰成疙瘩。 他想起托孟天河查探佘宴白身份的事,江寧府所轄之域里大大小小的風月場所皆無關于佘宴白的記載,就連一個曾與他謀面的人也無。 就好似他憑空出現在東秦,沒有過去,而未來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突然離開。 紅色的衣擺被夜風撩起,隱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新鮮,像剛染上不久。 走時是青衣,回來卻是沾染了血腥味的紅衣,若說沒問題,便是三歲小兒都不信。 敖夜眸光閃動,凝望了佘宴白好一會,最終只道,紅衣很適合你。 襯得他膚白似雪,容光更勝往日。佘宴白是他見過最適合穿紅衣的人。 佘宴白歪著頭打量敖夜片刻,忽然笑了,玩味道,我也這么覺得。 紅衣染血,很美。 佘宴白丟開傘,踉踉蹌蹌地走向敖夜,撲到他懷里后低笑道,我今天很開心。 至于開心什么,他則不說,只緊緊抓住敖夜的衣衫,閉上眼汲取他體內的氣息。 敖夜擁著他,一夜不曾合眼。 天一亮,敖夜就匆匆向柳蘭軒辭行。 柳蘭軒客氣地說了幾句挽留的話,還親自護送敖夜一行人出了府城。 等回府,又過了幾日,經管家稟告,柳蘭軒得知府中有個灑掃老頭兒悄無聲息地消失了。不過他沒當回事,只和管家確認那老頭兒不曾接觸過柳氏的機密事務后便不再關心了。 第21章 去時小荷才露尖尖角,歸來楓葉已泛黃。 馬車碾碎落葉,徐徐駛進熱鬧而繁華的京城,最終停在宮城的東門。 敖夜先行下車,望著在夕陽的余暉中顯得格外莊嚴肅穆的宮城,紅墻黃瓦猶如披上一層霞衣,泛著溫暖光輝。亭臺樓閣錯落出絕妙的光影,有歸鳥從晦暗中飛出,穿過漫天霞光,一直去往在暮色深處的棲息之所。 在這偌大的皇宮里生活太久,他已經快忘記曾經只有父母與他三人的恭親王府是何模樣了。 輕嘆一聲,敖夜收回視線,回首對小跑過來的福安道,備轎。 福安一愣,不解道,殿下不是喜歡步行的嗎? 敖夜仗著身強力壯、健步如飛,平日里除遠行會騎馬坐車外,多是步行。坐轎子這等嬌氣事,一向是與他不沾邊的。 敖夜瞥了眼安靜的馬車,壓低了聲音道,你只管照做便是。 福安這還有什么不明白,轎子明顯是為馬車里那位身體嬌弱的佘公子要的。 他欠了欠身,嘆道,奴才這就去,還請殿下稍等片刻。 盡快。敖夜淡淡道。 福安點了點頭,立即跑到守衛宮門的侍衛那兒亮出腰牌,一通過后就飛快地往東宮跑去。待又匆匆跑回來時,已是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 呼殿、殿下,轎子馬上就到。福安彎著腰,氣喘吁吁道。 敖夜微微頷首,轉過身,伸手輕輕敲了下車壁,喚道,宴白醒醒,我們到了。 馬車里沒有反應,敖夜也不急,負手立于一旁耐心等候。 福安見狀搖了搖頭,剛剛催他盡快,這會他們殿下倒是不急了。 過來好一會兒,馬車里才有響動。 簾子被一只素凈的手掀開,一襲紅衣的佘宴白從里頭鉆出來,眼睛半張著,依稀能瞧見眸底尚未散去的睡意。 坐得我骨頭都快散了。佘宴白揉了揉肩膀,眉眼間縈繞著一絲淡淡的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