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11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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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檀一早出了芳宜軒。新婚頭日,皇帝上朝受百官朝拜祝賀,皇后則得往后宮與長輩們問安。 如今太后姑母已往西南, 與翊王母子團聚, 也算老有所依。宮中長輩,便只剩下靜太妃?;实圻@幾年將后宮瑣事交予靜太妃打理,星檀自得過去聽聽, 靜太妃那邊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只將將來了玉和宮, 卻是小祈王將她迎了進去。 “皇嬸你可來了,太妃作了茶宴, 在那邊小亭里等著多時了?!?/br> 小祈王今日一身深藍的長袍, 抽了些條兒,如今儼然一副小公子的模樣。星檀自也上前寒暄, 正被他引著往宮苑中去,又問起他的學業來。 “皇叔看得孤王緊著呢?;首予b那么多位老師,全看著孤王一個兒。每個月還得與皇叔上交一份策問,可難死孤王了!” 說罷了, 那小祈王面上一陣調侃兒的神色,“皇嬸你可得加把勁兒,才能給孤王分憂??!” “……”星檀恍了一恍, 方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只一根枝頭已戳去了人腦門兒上,“連你也催著?” “可不是嘛。多個小皇弟給皇子鑒那幫老師門看著, 孤王許還能清閑些啊?!?/br> 星檀無奈,只是一笑。目光卻落在他指尖那枚白玉扳指上。那扳指玉色無暇,隱約能見得一點兒血色,也被藏在了里側。 只是圈徑兒有些大了,許是送去司珍坊調過, 又纏了好些絲線,方能穩穩戴在他手上。 她方試探著問了起來:“這扳指,你皇叔怎交給你了?” 小祈王方面上還掛著的笑意,頓時消退了幾分,只小大人兒般,唉聲嘆氣道:“皇嬸不知道,那年整個皇宮都以為你死了?;适灞悴宦爠?,非要親征往豫州。臨行前,便將孤王拉去大相國寺的高塔上?!?/br> “他教孤王拜祭那些將帥之靈,又將這玉扳指交給孤王?;蕥鹉恢?,孤王年歲小,這東西可沉了?!毙∑硗跽f著,轉了轉拇指上那枚玉扳指?!吧项^有那些將靈的血!” 秋風來,吹得宮苑中的殘枝沙沙作響,最后幾片黃葉也跟著簌簌落下。 星檀的腳步也跟著停了停,她自記得起來那時玉老將軍的話,那玉扳指上沾著血,皇帝方一直戴在身上。將這么重要的東西交給年歲尚淺的小祈王,那時他親征往豫州,到底是想做什么? 許是見她停了腳步,小祈王又曳了曳她的衣袖,“皇嬸,皇叔心里一直有你,他可險些都要給你殉…” “住嘴!”星檀聽不得最后那字,方抬聲將人訓了訓?!氨菹氯缃癜部到≡?,那些話怎么好說?” “誒!”小祈王自似得了逞,笑呵呵認了錯兒,“是孤王錯了,皇嬸可莫給皇叔說!” 二人一來一回逗著嘴兒,只行來了這處小亭,方見得靜太妃果已候著了。桌上三道兒茶盞,八碟兒點心。靜太妃端坐著,見星檀來了,只和悅笑著道,“可將新人盼著來了?!?/br> 星檀將將與長輩行了禮數,邢姑姑已將備好的茶盞送來了她手上。只敬過了茶,便見靜太妃讓人將那統管六宮的文書送了過來,當是回禮。 她自覺太過貴重,只推卻著:“星檀將將回宮,許多事情還未能及太妃娘娘理手,且陛下也未曾下旨。還是請太妃娘娘收回去罷?!?/br> 她說罷,只將將一福,卻被靜太妃拉了過去身旁坐下。 “陛下未曾下旨,我這把老骨頭可熬不住了。我雖不是陛下生母,卻也是望著他長大的。這些年他心里受了病,還得你來作藥石。你且回來了,便莫再走了。六宮文書你且收著,事情我自幫襯著你管。陛下那邊,我自會交代?!?/br> 這話叫人不好推卻,星檀只好喚邢姑姑先收了下來。只在與太妃說了些體己的話兒。便聽得外頭通傳,說是內務府張公公來了。 張斯伯被人引來小亭,先與她和靜太妃做了禮數,方道明來意。原是早前赤鑫供奉來的馬奶茶等果品,還有些許玉翠珠寶,還等著聽靜太妃作如何用。 靜太妃聽完,笑看了看星檀,又吩咐回了張斯伯:“日后這些便都問回皇后罷。我可得圖個清閑了?!?/br> 星檀自也幾分輕車熟路,只留著些許在玉和宮,便叫人將馬奶茶送去了養心殿,只因那是北疆的東西,想來皇帝是吃慣了的,也好讓他再嘗嘗那味道兒。 余下的玉翠果品,便叫內務府依著宮外誥命的階位排了排,改日與各家府上送過去便罷了。 只說話之間,星檀也不忘仔細打量了番張斯伯。歲月催人,只三年時光,張斯伯雙鬢的斑白似又重了些。她只再看看一旁立著的邢姑姑,雖已二十有八,眉目良善沉靜,若落在京城貴女之間,如今也不失顏色。 只是不知,人怎就跟了這位張公公。 從玉和宮中出來,邢姑姑且隨著張斯伯去辦那差事兒,只留得桂嬤嬤隨著星檀往芳宜軒里回。臨經得承乾宮大門前,那朱門如今早已緊閉,她方叫冉公公開了門,只想著進去看看。 公園中雜草枯萎,卻仍有幾分幽然。院中擺設,花草修剪,卻幾近與以往一樣,似從未變過。再行入來寢殿,還能嗅得熟悉的果木清香。 唯有那暖榻上,似被人睡得久了,還留著些許痕跡。木理溫潤,淡淡泛著油光,該是被人撫摸著許多回了。 她只緩緩落座下來,觸及那暖榻頭的木紋,好似還留著皇帝的溫存。 桂嬤嬤一旁見了,又將主子勸了勸,“這幾年,若非陛下有要事,便會來這間屋子留宿。有時飲著酒,許便在暖榻上睡熟了,奴婢們也不敢多勸?!?/br> 桂嬤嬤說著,又嘆了聲氣,“這院里的東西,陛下也一樣也不讓動。好在娘娘如今都回來了?!?/br> 星檀念念著起了身,“也是,如今都回來了?!?/br> 從承乾宮中出來的時候,她方想起另一件事兒來,桂嬤嬤這些年守著宮中,該是知道的。 “我記得以前,邢姑姑與張公公雖有些交情,卻也不是那般的情分。怎就跟了張公公?” 她只是記得以往,若要說交情,邢姑姑許和江總管還要好些。而江總管每每與之說話,溫潤至極,即便是不大留心的旁人,許都能看出些許用意。那回在西涼,江公公還特地與人家挑了玉器,也不知送來了邢姑姑手上沒有。 卻見桂嬤嬤往她身邊湊了湊,連說話的聲響都小了幾分:“娘娘有所不知,娘娘當年小產之事,還是邢姑姑叫張公公做了偽證,方全數算在了寧妃和貴妃頭上。邢姑姑也是自那之后,方跟了張公公?!?/br> “奴婢亦曾與她打探過幾回,還是長孫家被流放抄家那日,奴婢與她一道兒飲了些小酒,她方說漏了嘴。道是,那是她最后能為娘娘做的事兒了?!?/br> 星檀聽著,只覺心疼,“她又何必?” 雖是她設下的局,卻也只叫邢姑姑將那木匣子送去皇帝手上,讓他知道寧家用心險惡。寧志安傳訛褻污她的名聲,又要將信國公府都拖下水去,恰巧貴妃與寧妃又動了害她腹中皇嗣的心思,她方落此計策。 卻不想連累得邢姑姑這身委屈… ** 深秋夜色降得早,露水深重,秋風微涼。桂嬤嬤升起來炭火,門窗一合,燃起一縷合香,偏殿內便如暖春。 御膳房送來的晚膳,是江南的口味。星檀原也叫人去問過養心殿,原說皇帝還在議事,許是不能來的。等她用了一半兒,卻聽得外頭有人來報,道是陛下來了。 正要出去迎駕,只將將行到門前,卻被人曳著袖口,扶了回來。 皇帝一身露水,先叫人合上了門,方斥得她一聲,“還亂走什么?外頭涼?!?/br> 觸及他掌心暖著,她方抬手與他取了披風,再將那披風交予了桂嬤嬤掛好,她方拉著人來桌旁坐下。 “還以為陛下果真不來了,只讓他們備了江南菜?!?/br> “無妨,朕陪你用?!被实鄢种衷谧老挛纯戏砰_,只喚了江蒙恩來布菜。 屋內就幾人伺候著,星檀自也好生打量了番江公公,原也是謙謙如玉的性子,做得這等伺候人的事兒,也是人尖兒出挑的,方能被先帝身邊的大總管挑中。 只與皇帝布了幾道兒菜的功夫,人便已退去一旁,雖是垂著眸的,卻似在屋子里尋著什么人。 星檀倒也猜到他在尋誰,方借著方皇帝提起林閣老的話頭,試探起來。 “我聽聞林閣老的次子,雖是庶出,品行卻很是端正,原本是娶了賀將軍家的庶女,怎知去年的時候,那夫人身子不好,先一步去了。我自念起邢姑姑,她入宮多年了,伺候過元惠皇后,又侍奉在承乾宮里許多年。便想著該要為她謀份兒好的官媒?!?/br> 她說罷了,方看了看候著一旁的江總管。雖是垂著面的,只方身上的自如恍惚一瞬不見了去,只僵著身子杵在那兒,該是果真失了神。 凌燁素來不大過問這些事,這幾年邢倩替他打理這芳宜軒與承乾宮,他也念著人家的功勞,可人是張斯伯的人,他也隱約從哪里聽得過。只是那對食的事兒,不便拿在臺面上說。 他方應允下來,“這些事兒,阿檀與靜太妃商量覺著好,那便讓禮部去辦罷?!?/br> 星檀將應了下來,卻聽聞得一旁瓷碗碎地的聲響。側眸只見江公公已跪去了地上,連連認錯,“奴才不慎,打翻了與陛下換來的茶,求陛下輕罰?!?/br> 皇帝自并未多怪,免了罰。星檀卻見地上的人,爬了起來,手上還有些發顫。一旁侍奉的婢子已來收拾殘局。她只是不想,一貫八面玲瓏,穩重如斯的人,也會有如此慌張的時候。 用過來晚膳,星檀方與皇帝一道兒回了寢殿。婢子們侍奉了盥洗,自然退了下去。屋內剩下二人。許是見時辰尚早,皇帝只選了兩本畫卷,自顧自躺去了暖榻上賞著。 星檀換好寢衣,方靠了過去?!霸踅袢帐潜菹沦p起畫兒來了?” “習慣了?!?/br> 平日都是她先靠著這兒賞畫的,皇帝只在一旁陪著。想來他今日是想隨著她。 她卻只持起他的手來。那掌心里還多有幾個褪不去的老繭,細細摩挲,卻似帶著些許深重。她自想起白日里小祈王那些話,方湊去他胸前靠著,不自覺地,手已覆去他心口位置,她只聽著里頭心跳。 “陛下這里,還常疼么?” 凌燁垂眸望著懷里的小臉,在燭光下泛著淡淡的珠玉般的光澤。他只將她的手往自己心口再捂了捂。 “疼?!?/br> “……”懷里的人忽端起臉蛋兒,一雙深眸中似有藏不住的擔憂,“還疼著?” “你一不在,便會疼?!?/br> 他說得很是認真,仿佛不是在撒嬌。只是如實道來。星檀卻也懶得和他計較真假,只一雙手環過他腰間,抱著緊緊的。 “那陛下日后再疼,便讓人來傳阿檀好了?!?/br> 凌燁只將她肩頭狠狠捂了捂,嘴角卻浮出笑意,“好?!?/br> ** 眼看就要入冬,天色轉了涼。 澄湖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被風一吹,便帶著那些冰冷的水汽,往人衣領子里鉆。 邢倩攏著袖口,正往太醫院里去。只路過這處湖面,卻正臉撞上江蒙恩行了過來。她已不好閃躲,只與人一福,稱呼了一聲江公公。 “還未恭喜邢姑姑?!?/br> 那人揚著聲兒,似很是高興。邢倩只微微抬眸打量了番他的神色,那雙眼里意味不太明了,方只好有垂眸下來。 “江公公恭喜來是為何事?” “聽聞皇后娘娘正與姑姑說門官媒,許不多久,芳宜軒便又該有喜事兒了?!?/br> 江蒙恩話說得周圓,卻不大敢再看著眼前的人。 皇后與人家謀的是官媒,雖是續弦,卻也是堂堂林閣老之子。這姑娘入宮時,本就是文人之后,若是對方亦品行端正,著實是一門好的婚事。 那張斯伯雖看著人三年,定也是比不上這門婚事。想必定要知難而退的。 至于他,于她心里許只一芥粗俗之人,不提也罷。 “江公公言重。娘娘不過那么一提,許也并不是真的?!?/br> 這話雖聽著耳順,江蒙恩卻也心中有數?;屎笤谕馊?,該是刻意犒勞人家,方要許一門婚事。又怎會不是真的。 江蒙恩只悵然一笑,“邢姑姑這是去哪里?” “天兒涼了,去太醫院與娘娘要姜棗茶來暖身的?!?/br> 他方與人一拜,“雜家也正往芳宜軒與娘娘傳話,便就不擾著姑姑辦差了?!?/br> 卻見對面人只再福了一福,方才走開。江蒙恩繞過人兩步,卻忍不住回眸望了一眼。那抹身影俏然,只單薄了些,可日后,只怕是不必他多想了。 芳宜軒,星檀正在寢殿擺弄著內務府新送來的花枝。宮苑兒里的花雖都謝了,內務府的暖房里,卻養著好些新鮮的。這回與她送來的,秋日葵菊還有春日牡丹,卻是稀奇得很。 她方讓桂嬤嬤尋了那西域進貢的琉璃瓶來,好生擺弄個花藝。 江公公進來時,身上還有些涼意。星檀免了禮數,方聽他是來傳話的?;实勖魅找ハ鄧录腊?,便問她可要一同出行。 星檀聽得相國寺幾個字,手中的花藝動作頓了一頓。她念起來的不是別的,而是自從回了京城,便一直未曾見過的秦氏。 聽阿爹說,那年陸月悠回了府,母親卻失了心神,每每神神叨叨念及,說對不起阿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