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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后她不想爭寵 第102節

    “阿兄,我知道,母親不喜歡我?!?/br>
    “阿檀日后不能陪著阿兄了,阿檀要去江南了?!?/br>
    “……”

    皇帝的聲音,將他從記憶中拉了回來。

    “既然已無關系,信國公便也不必在此耗費時日了。這女子,朕自會處置?!?/br>
    陸清煦似聽得這牢房的門,落下重重的一聲,將月悠鎖在其中不得再見天日。他只再與皇帝一拜,方將身旁的父親扶了起來,便由得內務府小廝引著,往地牢外去了。

    第105章 盛夏(18)   欺負

    牢房鐵門重重落下, 閉塞的潮濕中,異樣的恐懼再次襲來。

    陸月悠被幾個小廝提出牢房的時候,眼里空剩下幾分絕望。

    皇帝已靜靜坐去一旁的鐵制靠椅上, 一手撐膝, 俯身看向她來。燭火下,慘白的面色,冷峻如冰海, 那雙鷹眸中明明在笑著, 卻帶著原始的狠辣,似看著一只已經到手正準備食用的獵物。

    “朕很是記得, 初見你是在先帝的萬壽節上。你走失在圍場小樹林, 一身鶴白裙,像只迷途的小鹿?!?/br>
    陸月悠似看到些許希望, 皇帝是記得的,那便或許還會念著舊情,放她一條生路。

    “可你不像她。再是刻意學著她做,也不像?!?/br>
    皇帝的話似一根錐劍, 直刺向她心臟。

    她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她學著前世長姐的打扮,去了小樹林, 和宣王偶遇。又學著長姐給宣王繡了錦帶,臨著他回北疆之前, 當著眾人捧到了他面前。

    如長姐般,她也與他寫了信。她問他好不好,可有受傷,定要平安回來…

    可究竟是哪里不像?

    她只搖著頭,下巴卻被他狠狠捏起, “到了如今,卻還想害她?朕只問你,為何不肯放過自己的親jiejie?”

    分明是長姐她先要動手的,那日在小廊里見得長姐,長姐便日日出現在她夢里,持著匕首,拿著火把。長姐說,要替她腹中的孩兒報仇。

    所以她得先一步動手!

    陸月悠眼里燒起來妒火直要將自己吞滅了去。都是因為她!都是因為長姐她才變成這樣。

    上輩子她沒活太長,不知道宣王即位。見太子被彈劾,又有姑母拉攏,四皇子被大臣們推舉寵薦,她方見風使舵得靠了過去。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再活了一次,她便要那至高無上的位置。

    可惜,她賭錯了。直到上了桂月庵,見長姐再一次嫁給宣王,她方后悔至極。若她一心一意待宣王好,這皇后的位置,長姐搶不走。

    她不甘心,所以與母親哭著,讓母親想辦法送她回宮。當巧坤儀宮大火,長姐受了些輕傷,母親只與姑母通了幾聲消息,她方得了入宮的機會。

    只是她沒想到,宣王變了,他變得鐵石心腸,變得不念舊情,變得…變得只在意長姐。

    凌燁見得她眼里的神色,已然猜到幾分答案??赡且呀洸恢匾?,他早已有了給她的去處。他一把松開了手,方冷冷端坐回原位,只沉聲喊來江蒙恩,“將那身鶴白裙,與二小姐換上?!?/br>
    陸月悠瞳孔一震,自不知皇帝要做什么。卻聽他接著道。

    “她既那么喜歡這身衣服,便該著著這身上路。待立秋之后,隨那些流盜惡匪,一并流放寧古塔,終身不得召回中土?!?/br>
    皇帝說罷,已冷冷起身,自顧自往牢房外走去。只江蒙恩捧著那身鶴白裙到了陸月悠眼前。

    “二小姐,您是要自己穿?還是要雜家叫人來伺候?這地牢里的內侍們,可都不是什么善類,平日里用刑用慣了,下手難免會重些?!?/br>
    陸月悠只將目光撇去一旁,他算什么,不過一個閹人,此時卻來她面前耀武揚威。

    江蒙恩見狀,自懶得與她耗著,只叫來幾個牢房雜役,將手中的衣裙交到了他們手上。

    “那可得有勞幾位兄弟了?!?/br>
    江蒙恩說罷,嘆了聲氣,方轉背往外去。雜役雖也是閹人,終日守著這破地方,卻也是辛苦。內房不乏調*教女人的東西,玉柱、角壺,那都是好東西。

    左右過幾日都要便宜那些惡匪流盜了,先叫兄弟們解個悶子,只當是順水人情了。

    **

    星檀午后小睡醒來,卻未見皇帝回來,只問起邢姑姑,方知道人回去了養心殿,還在與大臣議事。

    她想起早前入宮來的父兄,只與邢姑姑再打探了聲兒,方知二人已經回府了,至于月悠,被關押在內務府地牢里,尚且并無多余的消息。

    這芳宜軒,雖是皇帝的心意,卻尚不是她的歸所。她本想著要去養心殿辭行一趟,暫且先回去國公府才好。從寢殿中出來,卻望見這芳宜軒中滿園花色。

    她起了些許興致,摘著些玫瑰百合來,方領著桂嬤嬤去了一旁的小廚房?;ú葜凶詭鷻C,入食來用,可叫人心情愉悅,亦有療愈之效。

    桂嬤嬤今日方再見得自家主子,還未來得及述情,只邊依著吩咐辦差事兒,邊偷偷抹著眼淚。星檀一旁幫著腌制花瓣兒,察覺得幾許,方忙來問著。

    “嬤嬤是怎么了?”

    桂嬤嬤擦著眼角的淚珠,抽了抽鼻子,終望著主子笑了出來,“我這是怎么了?明明再見得主子是天大的喜事兒,怎就忍不住。只是那回在桂月庵,奴婢著實是嚇到了,見那焦尸腳踝上的鈴鐺,方將人認作了小姐?!?/br>
    星檀手中的活兒頓了頓,那鈴鐺,是她病重的時候,與那庵中小尼行方便,想討口熱粥來喝罷了。不想卻讓人家做了替死鬼。

    卻聽桂嬤嬤又道,“陛下也認錯了人。將那尸身抱著回來承乾宮,設著靈堂,守了七天七夜。那心疾便是那時候落下的?!?/br>
    “他…那時太醫沒與他小心診治么?”

    “聽聞,是診治了的??杀菹履嵌螘r日昏昏沉沉,臥榻在承乾宮中,不常起來。吃食都顧不上,便莫提藥湯了?!?/br>
    星檀提著食盒子行來養心殿的時候,已是夕陽西下的時辰。眾大臣們將將從里頭出來,被將小內侍領了出去。星檀自垂眸候著一旁,待人都散盡了,方被江蒙恩看到。

    江蒙恩也未回去通傳,便就過來與她引著路:“陛下方還念起娘娘,說要去芳宜軒隨娘娘一道兒晚膳的。不想娘娘便來了?!?/br>
    只將將步入殿中,皇帝便已從書案后迎了過來?!澳銇砹??是晚膳的時辰,朕讓他們傳膳養心殿?!?/br>
    “陛下…”她記得自己的來意,只還未來得及開口,手中的食盒子便已被他接了過去。

    “你做的?是什么?”他滿目期盼,全然不像一貫冷面的帝王。手中已將那食盒子緩緩揭開,見得里頭的東西,嘴角便又上揚了幾分。

    “方見芳宜軒中玫瑰開得好,便想來這道兒點心。陛下不愛甜的,便只放了少許蜂蜜,掉個味道?!?/br>
    “朕嘗嘗?!彼麉s是不愛甜食的,唯獨這一味,還能用下幾口。少時被父皇罰跪,那小丫頭與他遞來個鮮花餅的情形,仿若還在昨日。

    星檀見他心緒尚好,方道:“民女入宮來也有些時日了,陛下身子已無大礙,民女也該回去國公府了?!?/br>
    皇帝手中鮮花餅,只又落回去食盒子里。卻見他眉目間閃過一絲不解,“你還要走?”

    “只是,不好讓祖母和阿爹擔心?!毙翘赐笸肆送?,雙臂卻已被他緊緊捉住。

    “再陪陪朕,好不好?”

    “朕讓他們送信回去國公府,與你祖母和父親解釋?!?/br>
    星檀不知他要如何解釋。她已不是他的皇后了,卻被留在這養心殿內共處一室,怎么也是于禮不合的。只垂眸想著,皇帝卻一把將她擁去了懷里,那人下頜磕著她的肩頭,生生有些作疼。

    “再多些時候?!?/br>
    皇帝的語氣似在央求著。星檀自想起方桂嬤嬤說起,他不肯用食,也不肯用藥的事兒,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生了愧意。

    “那,等陛下用完晚膳,換過藥了。再讓人備車送我出宮可好?”

    “好?!?/br>
    皇帝答得很是爽快,只臨陪他用過了晚膳,又等李太醫來與他換過了藥,宮門卻已落了鑰。一連數日,每每待她提及要出宮回府,便都是各種說辭不一。

    “朕心口尚有些疼,阿檀不如明日再提此事?”

    “那些鮮花餅都用完了,阿檀今夜可否再與朕做一些?”

    “欽天監說今夜不宜出行。朕也不想阿檀有事?!?/br>
    星檀這一住下,便是小半個月?;实坌聜f疾未愈,本該在養心殿靜養,卻每夜都尋來芳宜軒里,賴在她的涼榻上不走。

    畫室里陪她賞畫作畫,小亭中陪她煮茶品茗,小橋上置了張茶桌,夜里一同吃著甜食兒,看滿天星河墜入庭院,盼夏日炎炎過,等秋風習習來。

    只立秋這日,星檀方從邢姑姑口中聽來,月悠因涉嫌刺殺帝王之罪,被國公府斷絕關系,又被皇帝流放往寧古塔的消息。

    她雖知月悠罪重,可月悠與宣王也算年少相知,落得如此下場,卻也幾分唏噓。既是年少相知,為何不曾好好相守?將自己的婚事當做攀附權勢的工具,然而選來選去,不過一場空罷了。

    這日夜里,秋雨帶著北方來的涼意,落得紛紛灑灑?;实垡虻谜旅Φ锰t,便也沒往芳宜軒來擾著她。

    次日一早,她方尋去了養心殿,本是想著他早幾日還有些小咳,這秋雨一來,也不知有沒有加重。只來時皇帝已去上了朝,只李太醫正帶著藥童送來了湯藥,便將那湯藥送到了星檀手上。

    “娘娘在便好。陛下政務繁忙,這敦促藥食,還得有勞娘娘了?!?/br>
    “李太醫有勞了。只我也不是什么娘娘了,李太醫還是稱我回顧姑娘罷?!?/br>
    “這……”李太醫話中頓了頓,卻又幾分無奈,只得答應了去?!罢O?!?/br>
    星檀叫桂嬤嬤接來那藥湯,卻想起早前太醫院替祖母看病的事兒來。如今入了秋,老人家總畏寒,也不知祖母身子怎樣。

    只一問起李太醫,便聽他說起,“昨夜里老夫人喘疾有些復發,今日一早便有人來太醫院請了。老臣已讓孫讓過去了?!?/br>
    “祖母病了?”星檀心急起來。她從西涼趕回來,自是來探望老人家的。怎如今被皇帝困在這宮中,反倒耽誤了正事兒。

    話未落,她便已往養心殿外去。江蒙恩陪著皇帝去上朝,不在。

    邢倩見主子心急,方去與張斯伯知會了一聲,替星檀備馬車往宮外去。內務府本也不敢,卻有得星檀自己擔著責,方松了口風。

    馬車一路行回來國公府,有邢姑姑陪著,星檀方也察覺得些許異樣。這小半月來住在宮中,她卻也聽得些許傳言。這會兒,方好問起人來。

    “姑姑與張公公,是什么時候一起的?”

    邢倩方與主子從宮里帶了些許合方藥出來,正在清點著。聽主子如此一問,手中的活兒頓了頓,卻是笑著回道,“便就在娘娘那時出事以后。張公公待奴婢照顧有加,奴婢正也無人可依,便就應下了?!?/br>
    星檀聽得自嘆了嘆氣,“我以為,邢姑姑原來是與江總管走得近些…”

    “娘娘許是看走了眼?!毙腺恢唤又Φ?,“能侍奉著張公公,卻也是奴婢的福分了?!?/br>
    星檀本還幾分遲疑,聽她如此說來,方也不好再過問了。若人家真是待她好,那許也不為過吧。

    松柏院里,太醫孫讓正與老太太請過了脈象。星檀入來祖母的寢屋的時候,卻見祖母靠在床頭,精神卻是不大好的。她直有幾分心疼,坐去床邊牽起祖母的手來。

    “怎我不在幾日,祖母便病了?是哪里不舒服,可還好么?”

    顧氏見孫女兒擔心,忙提起幾分笑容,“好好好。便就是老毛病犯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得孫太醫開幾副藥,不就好了?”

    “祖母說得到是輕松的?!毙翘粗慌c她提了提被褥,“咳嗽得可厲害?夜里可有發熱么?”罷了,有覺祖母也不會說,她方轉眸問向孫太醫,“孫太醫,我祖母脈象如何?”

    孫讓只一拜,方如實道了,“老太太這舊疾,便就容易反復。如今剛好入了秋,便就撞上了時候。待臣開幾副方子,慢慢調理便是?!?/br>
    星檀聽孫太醫如此說,到底放心了些。只見人要走,她方吩咐了邢姑姑與孫太醫一同去趟藥房,將藥材都置辦回來。

    卻聽祖母問起這幾日在宮里的事兒?!盎实廴绾闻c你說的?就這么把你接進宮去,也沒個交代。他以往那般待你,你若再跟了他,我可不放心?!?/br>
    “……”星檀卻也知道祖母還對皇帝有些芥蒂,“他早幾日傷病纏身,又是因得孫女兒方落了傷。為了護著國公府,這消息也未曾說出去。我也只是照看幾日罷了?!?/br>
    祖母聽得,微微嘆了聲氣,只拍著她的手背道,“那便好。他傷可好了?好了你便該回來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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