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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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宰又往前一遞,越潛這才接過羹匙,低頭喝粥。 他們這算是同枕同食嗎? 吃完早餐,昭靈登上二樓,眺望郊野的冬景,此時他的侍女在寢室里收拾他的物品,而御夫從馬廄里牽出四匹駿馬,在馬仆的協助下,往馬兒身上安裝車橫與車軛等車馬具。 別第四周沒有遮攔,身在高處,衣物被風鼓動,纓帶飄揚。 昭靈身上披著貂裘,越潛身上穿著一件風袍,冬日的陽光照在他們身上,臉上,讓人感到愜意。 昭靈悠悠道: 你在望月閣救我性命,還沒酬謝你。越潛,你想要什么賞賜? 望月閣遇險,要不是越潛搭救,昭靈很可能丟掉性命,即便僥幸存活,恐怕也得殘廢。 賞賜? 百爰黃金? 豪宅美姬? 普通百姓連想都不敢想,多少士子奔波一生,也往往求而不得。黃金美人,誰人不愛。 越潛發現自己對這些都缺乏興趣,一直以來,他活著,似乎只是為了活著而已。 越潛,你想要什么? 雍容華貴的融國公子,層層衣領遮掩住昨夜曾親吻過的脖頸,明明眉眼如畫,溫潤如玉,但身份賦予他居高臨下的矜傲姿態。 他是公子靈,即便年少,手中握著巨大的財富與對他人生殺予奪的權力。 躬身低頭,答道:屬下衣食不乏,也有家宅,足夠了。 在苑囿時,想要的是溫飽,是活命,而今衣食無憂,生命有保障,確實足夠了。 再多的,即便是公子靈也給不了。 越潛很清楚,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錢財,不是奢華的生活,不是美酒佳人,而是一樣他在九年前就失去的東西自由身份。 這樣的回復讓昭靈很不滿意,他轉過身來,站在越潛跟前,他個頭不矮,帶著氣勢,說道:抬起頭來,看著我。我要你說實話,你就沒有想要的東西嗎? 是個人都有想要的東西,即便昭靈貴為國君之子,他也喜愛美玉,喜愛名馬,對美好的事物具有占有欲,對眼前這人也是。 說實話,你想要什么? 越潛抬起頭,直視公子靈,他的眉梢上挑,一雙眼眸黑幽幽。 他的心思一向深,面上沒有表情。 你見他沉默不語,又無法探知他的內心,昭靈懊惱。 昨夜明明對自己又抱又摟,天一亮又是這樣寡言漠然的模樣,即便想賞賜他東西,他也不領情。 昭靈心中不悅,冷冷道:我給過你賞賜,看來也不必再給。 確實,他平日里給越潛的小恩小惠不少。 懊惱的往一旁走去,昭靈挪動的地方能將馬廄看得更清楚,御夫衛槐已經備好馬車,正趕著馬車往前院去。 即將離開別第,返回王宮,與越潛再相見,得是明年春日了。 耳邊風聲呼嘯,城郊草木凋零,別第有什么好,自己居然連夜過來。 寺人仍在庭院里踱步,等著和公子靈一同回宮,好回去復命,此時衛槐也已經進入主院,在跟家宰交談,家宰指了指樓上。 該走了。 昭靈朝樓梯走去,即將下樓,他朝越潛伸出一只手臂,模樣高傲,挑起下巴,他要越潛攙扶。 禮服讓人行動不便,何況是冬日里,衣服穿得更多,再靈活的人,也會感到衣物帶來的束縛。 樓梯比較陡,空間也不算開闊,能容納兩人并行。 越潛執住昭靈的一只手,并伸出手臂護在他背后,兩人一同登下樓梯。昭靈感覺得到對方身體散發的熱意,也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氣息。 只需閉上眼,昨夜兩人親熱的場面便會出現在眼前,令人心跳加速。 昭靈抬頭去睨身邊人,沒留意腳下,差點一腳踩空,越潛眼疾手快,一把攬住對方的腰身,他使出很大的力氣,死死將人攬住。 情急之下,越潛沒有意識到自己使用的是受傷的右臂,甚至無法感知到疼痛。 兩人身處樓道間,環境閉塞,狹窄的空間里,只有他們兩人,靜得能聽見各自的呼吸聲。 站穩腳步,昭靈貼著越潛身體,緩緩轉過身子,與對方面對面站著,他柔軟的唇挨近越潛的唇角,慢慢向耳邊挪,咬著耳朵低語:疼嗎? 挑逗的動作,曖昧的言語,使越潛起了反應,呼吸紊亂,他松開摟昭靈腰的傷臂,并立即拉開與對方的距離。 樓下傳來腳步聲,有人正在登梯,要么是御夫,要么是家宰,也許是寺人。 昭靈感到無趣,他拽起袍擺,快步下樓,腳步輕快,根本不用別人攙扶。 衛槐駕車,昭靈坐上馬車,如昨夜匆匆來訪那般,今早他帶著一眾隨從,又匆匆離去。 越潛和別第留守的仆從一起,站在風中送行主人。 昭靈裹著一件暖和的貂裘,從毛茸茸的貂裘里露出一張臉蛋,他懶懶地躺靠在車廂里,耳邊傾聽車輪聲,知道馬車已經駛離別第,登上通往都城的道路。 等他再次回到別第,那會是萬物萌生,春暖花開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0628 22:37:07~20210630 14:39: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菠蘿米蜜蜜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折眉、陳富足、旖旎、琴古、狼行拂曉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菜菜 50瓶;湛盧真是小可愛 37瓶;小蛇 25瓶;zaza、星野夜火 20瓶;小毛尖、沁柒、陳富足 10瓶;風舞雪霽 5瓶;夢中鳥 2瓶;呦鳴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46章 即將過年, 城根下的集市特別熱鬧,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越潛駕著馬車, 前去趕集,這趟他不是獨自一人,車中還坐著另一人。 聽到嘈雜的人語聲, 常父隔著簾子問:就是這兒了吧? 到了。將馬車停穩,越潛下車。 越潛鉆進人堆里, 購買所需的物品,常父留在車廂, 他悄悄掀起簾子一角,從縫隙往外探看。 他穿著融人的衣服,梳著融人的發髻, 不開口也沒人會發現他不是融國人, 是外來者。 常父小心謹慎,選擇留在車中。 他在南齊里幾乎不出門, 而離開南齊里到都城的城墻附近, 更是頭一遭。城門外有守城的士卒,這些士卒的身影, 偶爾也會出現在集市里。 瞥見一名士兵從車旁走過,常父輕輕放下車簾子,避免被看到, 他已經習慣躲躲藏藏的日子了。 沒過多久,越潛提著一只鵝,一壇酒過來,他把東西往車廂里放。 鵝是一只活鵝,不停撲騰, 常父一把抓起,掂了掂手,笑語:挺肥的。 聲音不大,在吵鬧的集市里,只有他身邊的人能聽見。 清蒸好呢,還是紅燒好呢。 肥鵝感覺到危險,嚦嚦叫了兩聲。 越潛放下車簾子,他再次離開,還需要購買其他物品,囤年貨。 這是他第一次在融國過年,在苑囿八年,苦難的生活使人忘記年歲,也不記得有過年這么回事。 等上好一會兒,越潛的身影才再次出現,這回他扛著一袋糧,一只手里還提著只大竹籃,竹籃堆滿物品,有鮮rou,rou干,腌筍,蔬瓜,油鹽醬料等物。 東西全部塞進車廂,常父把每一樣東西都拿起來看一看,詫然:沒想到在城外的集市里,竟是什么都能買到。 云越國的物產算得上富饒,但是人口沒融國這么多,都城城根下的集市也沒有這么熱鬧。 亡國之前,云越已經呈現出衰敗的跡象,黷武窮兵下人口銳減,民生凋敝。 越潛趕著車離開集市,馬車經過寅都的南城門,通過城門能窺見寅都的繁華景象,常父掀起簾子的一角觀看,感慨:煌煌大都,融國之強盛如斯。 心里不禁愴然,云越的都城云水城,在如今只剩一片廢墟。 馬車馳騁在大道上,融國都城的城墻被遠遠拋在后頭,越潛說道:不過是表像,融國沒有看起來的繁榮,百姓的生活也不太平。 融國與維國打了近十年的戰爭,年年征戰,賦役繁重,百姓深受其苦,甚至有融人為逃避徭役,不惜弄殘自己的身體。維國而今儼然是北方諸國的盟主,而融國身為南方大國,卻不能協和南方諸國。 越潛還是第一次在常父面前提起融國的國事,這讓常父大感意外。 此時馬車進入林地,山路顛簸,越潛放慢車速,緩緩陳述: 融王早年算是個明主,晚年沉迷酒色,寵信小人,又剛愎自用。他要是早日歸西,融國太子昭禖或許能有所作為,他要是在王位上繼續待個十年八年,融國必然會由盛轉衰。 常父聽得目瞪口呆,問道:你每日到鄉學去,就是聽夫子講融國的國事? 越潛悠悠道:夫子會講政策的優弊,他講的多是岱國的事。 畢竟身為岱國的夫子,來融國教學,不敢說融國壞話,被驅逐是小事,惹怒融國國君,可是會被誅殺。 常父問:阿潛,你都是從哪里聽來? 越潛回道:我時常進城,又是公子靈的隨從,總會看見聽見一些事情。 他對融國的事情毫無興趣,今日突然提起,順道發表一番見解。 常父忽然意識到,越潛變化巨大,他的變化不只是外表,更深刻的變化是內在。 即便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他卻還能顧念舊情,不忘本心,這小子不簡單啊。 兩人回到家中,常父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院門關上,他已經習慣封閉的生活。 越潛從車上搬運物品,一手扛糧,一手提酒壇,扛糧的手是左手,提酒壇的手是右手。 把酒壇子放下,我來搬。 常父搶過酒壇,捧在手上,他念叨:傷都還沒好,也不怕那只胳膊廢掉。 把一袋糧食扛進廚房,掀開米缸蓋子,越潛回道:不至于。 養傷多時,這只手臂也差不多好了。 想起他說過的負傷原由,常父問:真是自己摔的? 滿腹狐疑,越潛不像會把自己摔傷的人,常父看著他長大,從沒見他如此笨拙。 米糧嘩啦啦倒入米缸,發出令人喜悅的聲音,越潛沒有回答。 以前在苑囿,常父總能憑經驗,發現越潛有意瞞他事。 隨著越潛年齡增長,常父已經很難分辨他說的是實話是虛言,臭小子心思重,讓人看不透。 夜晚,一老一少坐在一起飲酒,木案上擺著豐盛的食物。 幾杯酒下腹,常父喃喃自語:我被俘時,我兒子只有九歲,他們母子如今說不定還活著。要是還活著,這么多年過去,我兒子也長大成人了。 即將過年,常父忽然憶起親人,相隔千里,不知生死。 越潛為常父酌酒,靜默不語。 他很少思念親人,那些人都已經作古。當初被俘時年紀又小,數載時光,親人的樣貌也很模糊了。 常父打量越潛,唏噓:得有你這般大了。 呷上一口酒,越潛說道:差不多,小我一歲。 不知道長成什么樣子。常父夾起一塊燒鵝rou,放入口中咀嚼,滿嘴rou香。 美食令人心曠神怡,治愈人心。 擱下竹箸,舀口羹湯喝,常父悠悠道:阿潛,要是有朝一日,咱們能回到云越,就到融人管轄不到的南郡生活,你想做什么? 從未有過這樣的設想,越潛稍作思考:大概是搭建木屋,開墾田地,當個農夫吧。 半壇美酒下腹,常父喝醉了,他搖搖晃晃起身,回屋睡下。 越潛獨自一人飲酒,陪伴他的只有影子。 明天便就過年了,日子過得飛快。 隱隱記得云越國王宮過年時,會在宮中舉行篝火會,喝果酒,一般這時候還會舉行斗?;顒?,極其熱鬧歡騰。 不知融國王宮在過年時有什么活動,公子靈又是如何過年? 越潛不認為自己思念某人,不過是在這靜寂的夜里,帶著幾分醉意之下,一個身影出現在腦海中,并縈繞不去。 ** 兩名勇士在堂下角抵(摔跤)助興,勇士袒胸,身穿短裳,腰系彩色寬腰帶,抱在一起對搏。兩人你進我退,我退你進,互不相讓,如同兩頭角斗的野獸。 席上眾人有的捋須,有的激動拍掌,有的吆喝助威,國君看得興起,問左右:諸位不妨猜猜誰能贏,猜中寡人有賞! 眾人紛紛應和,場面越發熱鬧。 國君問坐在身邊的昭靈:阿靈覺得呢? 昭靈看得津津有味,聽到父王問他,笑道:大家都猜紅帶贏,那兒臣就猜紫帶贏。 國君道:輸的可是要罰酒。 系紅帶的勇士體格更魁梧,而且進攻兇悍,系紫帶的勇士單是氣勢上就輸了一大截。 太子舉杯飲酒,聽見昭靈說紫帶贏,他點了下頭。 原因很簡單,紫帶勇士一直在保持體力,而紅帶勇士大量流汗,體力消耗大。 果然沒過多久,紅帶漸漸露出敗相,紫帶越戰越勇,將紅帶壓制在地上,反敗為勝。 整個角抵過程相當精彩,國君很滿意,叫道:兩個勇士上前,寡人有賞!各賞金十爰! 兩名勇士立即上前叩謝,喜不自勝。 國君一向慷慨,興致來了,見誰都打賞。 不到半日,國君重賞各路雜耍的技人,角抵的勇士,說笑逗趣的倡優,更別說那些慣于阿諛奉承的寵臣,他們受到的賞賜更為豐厚。 昭靈討賞,牽著國君衣袖問:父王,兒臣呢? 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被罰喝酒,昭靈是少數幾個猜紫帶勇士獲勝的人。 國君笑問:孩兒想要什么獎賞?盡管說來! 對于角抵的勇士,一開口就是賞金十爰,對于疼愛的小兒子,更是有求必應。 昭靈說:父王,兒臣聽聞近日辰國使臣進獻寶物,其中有一對象牙爵,精巧可愛。父王,兒臣斗膽,想跟父王討要一只象牙爵。 聽到象牙爵三字,大臣之間竊竊私語,申少宰臉上露出慌亂之情,抬起袖子,擦了把汗。 國君爽快答應,并說:一只僅能獨飲,兩只才能對飲,寡人賜你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