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攻略了四個科舉文男主 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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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明華山山腳下,阮覓才發現小林巷的那位叔母王夫人也來了。 她一看到阮母就拉著她的手有說有笑的,兩人站在遠一些的地方說悄悄話,還時不時看阮覓一眼,直把阮覓看得眉頭皺起,覺得她們在打什么不好的主意。 上山的時候坐的轎子,搖搖晃晃,阮覓在顛簸中舒服地睡了一覺,再睜開眼就到了明華寺。 王夫人同阮母站在她面前,有些尷尬地擋住她睡著的模樣,好像怕別人看了笑話。 見阮覓終于醒了,阮母因為害怕別嘲笑而緊繃起來的心終于放輕松了一點。她低聲催促阮覓:“快些起來,你看哪個姑娘家的會像你這般不顧形象在半路上睡著的?還怎么叫都叫不醒?!?/br> 估計是真的覺得羞恥極了,她催促完阮覓之后還略用袖子擋著臉,一副見不得人的樣子。 阮覓:…… 好吧,行吧。 她從沒有頂棚的轎子里出來,還裝模作樣地扶了扶自己頭上幾根金燦燦的釵子。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到,也能稱贊一聲姿態嫻雅。 但阮母看見她頭上的金釵就覺得眼睛疼,連忙撇開眼不再看。 “走吧,先去正殿燒香?!彼藭r連聲音都透著虛弱。 王夫人也瞧了阮覓好幾眼,見阮母出聲了,便走過去與她并肩往前,低聲道:“嫂嫂,我前日已經給陳舉人送信了,現在人已經在明華寺香客住房那兒等著,你看什么時候找個機會,讓覓兒去看看?” 現在事情已經做了,阮母卻開始隱隱覺著有些不妥。聽到王夫人的話,她咬了咬牙,還是沒有立馬回答,而是轉移話題。 “都走到這里來了,先燒香再說罷?!?/br> 正殿里香客如云,阮母拿著香,眼睛已經被殿中充盈著的香火熏得有些睜不開了。她忽然有些不安,看著面前的佛像,跪在蒲團里心中默默道。 “愿佛祖保佑我兒姻緣美滿,一生順意?!?/br> 將這正殿里的佛像都拜了個遍之后,阮母的眼睛已經通紅了。丫鬟連忙拿沾了水的帕子給她擦眼睛。 王夫人則再次問她準備什么時候帶阮覓去見陳舉人。 相較于之前的溫聲軟語,王夫人現在可以說是步步緊逼了,她連眉梢都含著脅迫。 “嫂嫂這是想做什么,花了這么些功夫,難道還打算放棄?莫不是欺負我們小林巷人單力薄,想使喚就使喚,不想了就直接打發了?” 阮母性子軟,被王夫人這一說,也有些不自在。 “弟妹這是說的哪里話?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瞧不瞧得起的?”她還想說點什么,但在王夫人盡是不耐與不滿的目光里,最后還是嘴唇動了幾下,妥協了。 “罷了,就去看看罷……” 于是王夫人又笑起來,“嫂嫂這么想就對了,覓兒終究是要嫁出去的。陳舉人可是難得的佳婿,錯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br> 阮覓也燒完香回來,阮母看到她,便說有些乏了,想去后面的香客廂房里歇會兒。 一行人一起過去,阮覓自然沒想到會有什么幺蛾子,也就應了。 她們隨意找了間廂房,在里面待了會兒。但很快王夫人便說不喜歡那廂房的味道,又領著她們往別的廂房去。 終于找好地方坐下來,那些丫鬟婆子都出去候著,房中只剩下王夫人、阮母同阮覓三人。 阮母先是支著頭瞇了會兒眼,王夫人坐不住似的先出去走走,還突發奇想帶著外邊兒的那群丫鬟婆子去后山,說要采些明華寺種的秋菊。 過了會兒,阮母突然醒過來,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的玉佩,發現不知掉在哪兒了。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阮覓,神色有些復雜,含著一些愧疚與期待,“玉佩好像掉在方才那間廂房里了,覓兒可否幫我去找找?” 外面的丫鬟婆子都走了,阮覓本不想動,但對上阮母的眼神,見她有些小心翼翼的,便又改了口嘆氣道:“真的記得在方才那間廂房里?” “是在那兒,方才瞧著繩有些松了就先解下來,后來走時也忘了拿?!?/br> “行吧,我去給您找去?!?/br> 出了門,阮覓按照來的記憶找到了那間廂房,但是在房中找了一圈后什么也沒有找到。她正準備出去,卻見從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著長衫的青年。 那長衫洗的極干凈,顏色卻已經褪得差不多了,呈現出一種明凈天空的白色。 那青年生得極高,看到阮覓后也是一愣,然后反應很快地要退出去。 只是門先他一步從外面闔上了,隨之響起的,還有透著慌亂的落鎖聲。 青年臉色本是平靜有禮的,在聽到這落鎖聲后猛地沉下來,有些風雨欲來的冷。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1-09-13 23:45:31~2021-09-14 22:44: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茶小言16瓶;不溫不涼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0章 入京前夜。 滄裕江上船只穿行。 窄而長的烏篷船,船夫撐著船桿往前一撐,長條形的船便倏地往前竄了一大截,水面上留下清淺一圈又一圈的痕。 雕梁畫棟的大船從旁經過,船夫連忙撐著桿躲開,生怕對方一個不小心把自己這吃飯的家伙撞翻了。 大雍如今水路便捷,船業興盛。 來往船只不管是運貨的還是載客的,都是樓船。厚實飛翹而起的頂,四合雕刻著鳥獸蟲魚的木墻,里邊兒分成上下客房,怎么都比這窄小還無遮無攔的烏篷船好。 但陳章京沒錢。 他問船家借了木盆,從河內打了水起來后將臟衣杉放了進去,挽起袖子便開始搓洗。 老仆人現在已經入了古稀之年,精氣神很好,眼睛卻不怎么看得見了。 他聽到洗衣服的聲音,往旁邊一摸。發現自家少爺不僅洗衣服,還幫他洗了,登時臉色一變。 “快放下,老奴自己來就行了?!?/br> 陳章京沒回他,洗好后晾起來,再次謝過船家,便走到了船篷下。 這會兒天色已經暗了,漆黑天幕上星子閃爍,九月夜里也一天比一天涼。 陳章京拿了衣裳給福伯蓋上,見他還要掙扎著起來,沒勸他,只是道:“明早到鱗京?!?/br> 一聽這話,福伯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說明天到鱗京還有得他忙呢!現在多睡一會兒,明天才有力氣幫忙干活。 想著自己就算是年紀大了,但還是能幫少爺做許多事,福伯便樂呵呵地不再說要起來了,躺了一會兒就沉沉睡過去。 船家撐船,對著那兩人的對話只當作是聽不到。 一老一少,還少爺老奴的,看來是有些故事喲。但這又與他船老兒有什么干系呢? 船家笑得灑脫,聽到不遠處大船船板上傳來的歌聲,也悠然跟著唱了幾句。 “秋入鳴皋,爽氣飄蕭。 掛衣冠、初脫塵勞。 窗間巖岫,看盡昏朝。 夜山低,晴山近,曉山高。細數閑來,幾處村醪?!盵1] 嘶啞高亢的嗓音在秋風里莫名柔和,福伯在這兒水上歌里睡得更香了。 江面水花濺起,拍打船身。 陳章京撩了衣擺坐下,看著遠處隱隱約約的燈火毫無睡意,一張磐石般棱角分明的青年臉龐在月色里晃著人眼。 許道真的《行香子·秋入鳴皋》,在滄裕江濕潤水汽里悠遠散去。 ———— 清晨日出時分,烏篷船在鱗京八里碼頭???。 陳章京提著行李付好錢往前走,福伯一直勸他把東西拿下來,他也沒有停下。 青年的性子像是撬不動的石頭,沒誰能讓他改變。 最后福伯也只能空著手跟在他身后。 兩人剛出碼頭,就被一管事模樣的人攔住,“這位,可是陳家公子?” 那人笑得和善,一口道出陳章京的身份。 陳章京身上扛著重物,泛白的長衫下,身軀仍舊挺直。他微掀了下眼朝那管事看過去。 于是管事再次道:“我這是受我們家夫人的吩咐,在這兒等著陳公子您呢。當年我們阮家老太爺,同您祖父也是至交。念著這些情分,夫人一聽說您要來鱗京,早早地就給您準備好住處了。我是來給您帶路的?!?/br> 陳章京還未說話,福伯一拍大腿想起來,“少爺,這是阮家人啊。說起來您小的時候,老太爺還給您和阮家的姑娘定過一門親事呢?!?/br> 老人家說起往事,不由得一臉唏噓,看起來對阮家人的感官非常好。 陳章京看了他臉上的傷感,也將那管事聽到“親事”二字后的輕蔑收入眼底。 他是個讀書人,卻不像一般文人那般文弱,反而有著極高的身量。 光線從他身后打過來,化作影落在地上,都能將他面前的人整個兒覆蓋住。管事心中剛譏笑幾聲,覺得還真和夫人說得差不多,一副窮酸樣,來鱗京就是為了來阮家占便宜的??伤惶ь^便對上陳章京的視線,忍不住背后一寒。 正當他心里發虛向往后退的時候,卻發現對面這人輕點下頜,沉聲道。 “有勞了?!?/br> 王夫人給他們安排的住的地方并不在小林巷阮家府邸內,而是一處與小林巷隔了非常遠的客棧。坐馬車過去都得半天功夫。 不過里碼頭倒是近。 管事坐著馬車來,見陳章京帶的那些行李,臉上還掛著笑,可就是沒有開口幫忙的打算。 陳章京并不在意這些,在旁人驚嘆的目光里,他平靜地將所有東西扛起。進入客棧后未曾休息,直接拿上二樓,讓那些聚在客棧門口準備搶生意的挑夫都愣住了。 何曾見過這樣的進京舉子? 旁的人,有錢的是輕車簡行,走到哪兒東西便在哪兒買。再不濟也為了自己舉人的身份,雇一兩個挑夫,幫著將行李運到客棧來。 可面前這位倒好,臉不紅氣不喘的,力氣比他們這些平日里干苦力活兒的還大。 這還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 陳章京將東西放好,阮家的管事站在一旁也不搭把手,狀似熱心腸道:“陳公子這幾日不用急著去謝我們夫人了,府里事情多,忙著呢。不過夫人也說了,等過幾日有空,想請陳公子上明華寺敘敘往事。陳公子這些天就不要隨處走動了,免得到時候找不著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