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廠后的代碼被清除后，記憶消失，經歷的一切都被抹除，和新人一起出廠，就連相貌都是被重新設定過，返廠等同于輪回，就算是有相似的代碼，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系統了。

    還沒經歷過情竇初開的景明，在系統的世界里只不過是一個孩子，一個只會完成工作，沒有經歷過太多情緒的系統。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表情而不是代表情緒，哭只不過是為了達到目的的道具，博取重要的人同情，生命令他尊敬，但生命的逝去并不會引起他的情緒變化，沒有過在意的人，沒有過喜歡、戀愛、絕望。

    景明學會的一切只不過是為了生存為了任務，他學會了憤怒，學會了不滿，依舊年幼的他是有缺陷的，所以他以暴制暴，用暴力發泄心中的不滿，用暴力達到心中的目標。

    初始世界對每一個系統都影響深遠，因為剛出廠時毫無差別的吸收知識，從而也決定了系統們的性格，景明的初始世界是一個充滿血腥與殺戮的世界，這迫使他變得強大，也令他之后也渴望強大。

    言歸正傳，高陽和景明坐在餐桌前安靜地進食，兩人一個是真冷漠假溫和，一個是真逗逼假高冷。不過面具戴的時間長了，高陽也不擅長挑起話題，一次次看向景明后，高陽還是選擇了保持安靜。

    景明因為高陽的緣故，上午的時間全部耗在了家里，打亂了他每天固定的行程，景明對鍛煉這種事情非常執著，渴望強大的他不愿意浪費任何一天的時間。景明決定將上午耽誤的鍛煉順延到晚上，所以等高陽吃完飯，景明收拾好桌子后就換上了外出的衣服。

    高陽因為工作被景明全搞定了，吃完飯難得清閑地在客廳看電視，不過電視開著，他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到景明的身上，余光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洗完碗筷景明擦了擦手就回屋了，等再出來的時候卻換上了一身運動裝，背著背包衣服要遠行的樣子。

    去哪??？高陽真的是習慣了景明的主動，被放置一上午就忍不住坐立不安，就算覺得別扭，還是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去運動，你在家休息吧，我會在晚飯前回來的。景明回頭看了眼高陽，說到底昨天高陽也是消耗太多了，身體還是有一定損耗的，就算不會造成后遺癥，但今天也不適合運動。

    工作都被你做完了，我在家沒事做。高陽面無表情地看著景明，其實是在別扭地表達帶我一起去快點邀請我。

    你身上有傷，不能下水不能運動，而且你還沒有恢復吧？景明的視線在高陽的屁股上晃了一下，說的什么還沒恢復，不言而喻。

    我又沒想去，健身房又沒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不用著急回來了，我一會出去和公司員工見一面，安排一下住宿，順便再去看看寫字樓，晚飯在外面吃。高陽簡直就是惱羞成怒，他都努力想要無視身體上異樣的感覺，景明卻非要說，不說還好，一說出來那酸脹的感覺越來越明顯了，好氣哦！

    行，那我就不著急回來了，記得不要喝酒，少吃點油膩辛辣的東西，你現在腸胃不行容易壞肚子。景明點了點頭，彎腰把鞋子從鞋架上拿下來換上，然后把拖鞋整齊地放在鞋架上。

    高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景明換鞋、開門、走掉，鎖門聲音響起的同時，高陽的表情也變得嘴噘得上面都能掛個油瓶了。

    寶寶不開心！寶寶要有小情緒了！好氣噢！好氣好氣好氣噢！怎么會有這種完全不會看人臉色的家伙？我說你不用回來就不回來，我說不想去你就真的不讓我去，啊啊啊啊??！氣死寶寶了！

    高陽的臉上毫無表情，但是內心情緒非常激動，他就這樣安靜地坐在沙發上，靜止了十幾秒，然后突然拿起身邊的抱枕，砸向了大門口。

    哼！

    高陽起身走向書房，和屬下商定了見面地點和時間，換上衣服走出了景明家，當房門關上自動落鎖的時候，高陽才突然想起，景明他沒給自己鑰匙！是不是想讓自己走了就不要回來??？

    一路上高陽就在思考這個問題，眉頭微皺，面癱著臉，仿佛在思考關乎公司生死存亡的大事，但實際上他只是在糾結要不要給景明打電話而已。

    打電話，丟人！明明是景明記性不好，自己才不要先開口，開口了像是誰多想回去一樣。

    不打電話，萬一景明真不想自己回去，那自己嘴硬要面子豈不合了他的意？哼！才不能讓他順心如意坐享其成！

    說到底，景明的態度讓高陽沒有安全感，雖然他對自己剖析得特別清楚，欣賞、不喜歡、可以結婚、可以在大多數情況下遷就妥協，但就這互相矛盾模棱兩可的說法，讓高陽仿佛踩在云端，下一刻是否跌入萬丈深淵都是未知數。

    高陽的腦袋里就像是有兩個小人在爭吵，吵得他腦仁都快炸了，吵得他忍不住掏出手機，打開熟悉的頁面，然后發了一大段前言不搭后語的話。

    他腦袋很亂，只能想到哪寫到哪，剛發一段男朋友多么優秀對自己多么好，后一段就是男朋友不愛自己還家暴自己。兩個基佬的愛情史，一個大學美好（？）的初戀，六年后破鏡重圓，男朋友人前人后兩副面孔，是貪圖美色還是貪圖權勢，是真愛還是敷衍，高陽自己都理清不了情緒，更別說那些只看過他寫出來亂七八糟吐槽的網友了。

    咳咳，霸道總裁小嬌妻？結果在一起之后小嬌妻露出真實的面孔，其實是個大灰狼？

    Emmmmm渣男被樓主大學時的美色誘惑，強取豪奪，玩膩了就扔掉，樓主還以為渣男體貼不愿拖累，事業有成后還去千里送，結果被渣男嫌棄了。所以一米九還千里送，樓主你對你的身高體型心里就沒一點b數么？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太嚴重了吧。

    樓主有啥糾結的？能接受就忍，不能接受就分。

    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還被照顧，應該還算不錯吧？好多菇涼追到心上人，倒貼到心累，樓主很幸運了，男票對你那么好應該不會是完全沒有感情，可能只是沒有開竅而已，加油吧！

    呵呵，人家都拒絕得這么明顯了，柏拉圖肯定是借口啊，要真是喜歡怎么可能沒想法，都說接受不了就分手，那就是想分手咯。

    人多口雜，每個人的想法都不一樣，高陽的表達也不夠清晰，有些人只不過是想要發泄自己的情緒而已，有的人是真心幫忙分析，有的人是單身狗，拆散一對是一對，高陽并不在乎那些回復，他只不過是想要把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而已。

    不過高陽的情緒，在看到熟悉的昵稱回復的信息后，已經變得淡定不能了。

    暴力矮冬瓜：不是想把你掃地出門，你睡覺的時候我已經把你指紋錄入了，不需要鑰匙。以及都說吃一塹長一智，學長你以為換號就會安全了么？這么多年都過去了，怎么你智商就沒有一點增長呢？

    怒摔這碗狗糧！

    你錄指紋有屁用？生命大和諧之后，當然是趁睡覺戴戒指更令人感動了！

    這碗狗糧我不吃！

    學長你長點心吧，剛才看帖我就想說了，都知道你家對象是黑客，當年就全部掉馬，哪來的自信發帖不會被發現？

    學長你要是接受不了，這么好的男票給我吧！我可以柏拉圖!可以讓總裁千里送，肯定顏值超高，學長你家學弟不會是明星吧？流口水。

    高陽：顏值滿分，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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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延癥晚期，沒救了_(:з」)_

    第35章 流言傷人

    高陽看到景明的回復會美滋滋？不, 他并沒有，他雖然不用再擔心被趕出門外，但這不能抹消景明拒絕帶他一起出門的事實！

    高陽覺得景明應該有自己獨特的程序，因為這幾年里他發帖吐槽, 二次元里還是很活躍的，平日里也沒見過景明回復他什么，六年里就被抓包兩次，有什么好得意的！我才不傻呢。

    高陽維持著高冷型男的形象, 內心里卻住著個膽小的逗比，沒有安全感，懼怕暴力，容易妥協, 喜愛吐槽。他的性格和他表達出來的東西雖然說不上截然相反, 但也是相差巨大。

    和屬下在約定好的地方見面, 先去看了一下寫字樓，跑了四五個地方才找到滿意的, 高陽的公司待遇很好, 外地員工可以申請公司住房他們這一波從外國回來發展分公司的員工, 也不可能那么巧就回到了自己的城市。

    商定了未來公司的地址，和寫字樓約定好過兩天就簽合同, 天差不多也就黑了。因為還沒有租房，酒店也沒到期, 大家只能買點吃的往回走, 打算回去以后好好看看公司附近的房子, 不管是租還是買，一定要近一些環境好一點，多找幾個，反正交錢的是老板。

    高陽抬手看了看表，因為幾個寫字樓有的隔著比較遠，中間的路程也有堵車，現在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六點，正是吃飯的時間，也不知道景明有沒有回家，如果回家了，應該會問自己什么時候回去吧？如果沒回家，自己先回去豈不是顯得很沒面子？

    高陽沉思著，揮手招了一輛車，下車時抬頭看了眼景明住的樓，默默拐了個彎走向了旁邊的粥鋪。

    走到距離粥鋪門口不到兩米的位置，高陽手機響了起來，他掏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景明的號碼。

    喂？接起電話，高陽的心中有些得意，終于忍不住給我打電話了吧！

    家里做了粥，不用去買了，外面的東西不衛生。景明在高陽去最后一個寫字樓的時候就結束了鍛煉，熬粥還是需要一些時間的，他草草沖了個涼就回了家。

    用燒水的時間把頭發弄干了，下了米之后小火燉煮，抽空到樓下買了個菜，回家洗菜切菜，等高陽快下車才開始炒菜，這會他剛弄好兩道菜。估摸著高陽到家的時候四道菜就已經做好了，沒想到他卻拐彎要進飯店，景明這才給他打了個電話。

    你在我身上安了定位么？高陽語氣不變，但內心還是有些沮喪的，本來還想拿喬晚點回去，在粥鋪消磨一下時間，結果卻被直接戳穿，心塞。

    沒有。景明矢口否認，在這個充滿電子設備的世界，只不過是減輕了系統的負擔，系統想要找人，就算高陽躲到深山老林過著野人生活，景明都能通過生物信號找到他。

    好，那你解釋一下，為什么會知道我要去粥鋪。高陽不反感景明的控制欲，但是他在意景明嘴上說不喜歡自己，卻還這么在意自己的動向，說一句喜歡很難么？

    粥鋪門口有監控，獲取各種攝像設備里的畫面，然后能識別定位我想要知道的人，這種程序并不難。對景明來說并不難，而且他也沒說自己是用這種程序來定位高陽的，應該不算撒謊吧？

    行，那你怎么扒的我小號馬甲？怎么知道我發帖了？我又沒有指名道姓。高陽說這句話完全是因為好奇，學計算機的人有很多，他公司里面就有好幾個學計算機的高材生，名校畢業。

    但是高陽打聽過，景明這種水平根本就是聞所未聞，下屬聽了都說他是被人騙了，說根本不可能有人做到這種事情，肯定是人家在吹牛皮。

    當然，眼見為實，高陽覺得還是自己下屬眼界不夠，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說不定自己男票少年時遇到了某高校教授，被收徒后閉關苦學，才導致了考試分數下降，和自己上了一個學校，但依舊如此博學多才！

    你號換了，IP也換了，這都很好，但是我監控了你的手機。景明的語氣有些無辜，高陽的智商還可以，但是和他玩手段還是嫩了些，畢竟這里是他的主場。

    嘀嘀嘀景明聽著電話里的忙音，聳了聳肩，無所謂地放下了電話，開大火迅速炒起菜來，葉菜比較快熟，不加rou簡單地調味一下就很好吃了，而且高陽需要清淡的飲食，rou加在粥里面就好了。

    這一次，當高陽推開門，看到景明正好放下最后一道菜時，想的就不是什么剛好趕上，而是自己每一步都被精準計算，每一個動作都被看在眼里，景明在他看不見的時候就坐在電腦，看著監控器或者其他儀器中自己的影像，這么想著好像還有點小興奮呢！

    學長快來吃飯吧，明天就不要去看房子了，我把你要租的寫字樓附近房屋情況都整理好了，有幾個符合你們要求的，有錄像有照片，一會吃完飯你直接在電腦上看看，看好了再去。景明的視線在高陽身上轉了一圈，然后停在了他的臀部上，開口說道，今天走路很難受吧？身體還沒好呢，還是少走動吧。

    如果景明不說，其實高陽已經完全無視了那處的異樣，都過了整整一天了，就算一開始腫得比較厲害，這么長時間過去也好差不多了，那些小異樣完全能夠無視，不過被景明提起后，注意力瞬間集中到了那里，收腹提臀，還是有點脹脹的。

    這個點啥時候能過去？中午就被調侃了一次，晚上還不放過自己，清粥小菜，一眼望過去飯桌都是綠的，大男人哪有這么嬌貴。

    高陽覺得景明小題大做故意調侃，但景明真的只是因為高陽身體并未完全恢復，才自認為非常體貼地提醒了一下。

    畢竟系統也不是一開始就能夠理解羞恥心這種東西的，而且景明有點粗神經，很難注意到別人心情上的變化，尤其是面對高陽，這種幾乎不用肢體語言表達自己的人，景明的情商真的很一般。

    雖然心中有些嫌棄飯菜太素，但高陽開始吃的時候，心中就完全沒有了嫌棄的意思，添粥吃菜。忙了一下午高陽的能量消耗還是很大的，尤其中午吃的也是粥和蔬菜，他早就餓了。

    一鍋粥，四小盤菜，高陽一個人吃了三分之二，結果東西都沒了也沒吃飽。

    景明計算的是熱量，晚上馬上就要睡覺了，熱量消耗比較少，飯菜的量就不會太大，早上中午要鍛煉，就可以多吃點高熱量高能量的東西，不過景明這種近乎苛刻的安排，正常人還是很難接受的。

    你這也太少了，能不能再做點別的？我還沒吃飽呢。高陽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吃了兩小碗粥，碗小到每碗三五口就沒了，一盤菜也就七八筷子的量，那小平盤也就六寸，邊上還留了一圈白，撥到碗里也就一滿碗的量。

    晚上吃太多不消化，現在已經不早了，少吃點，早點睡就不餓了。景明起身收拾桌子，表情非常溫和友善，但嘴上卻毫不留情地拒絕了高陽的請求。

    我餓了，還沒吃飽呢，哪有讓客人餓肚子的寶寶心里苦，寶寶好委屈！昨天才親密接觸，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你又不是客人。景明奇怪地看了高陽一眼，男朋友當然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氣。

    哼！聽到這句話是很開心沒錯了，但是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收買的人，至少再來十句、不，五句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