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雙手按在景明的肩膀卻不敢太過用力，怕會推倒景明，高陽瞪大了眼睛神色有些緊張有些羞惱，因為就算有人走了進來，此時的景明依舊沒有離開他的嘴唇。

    高陽不敢發出動靜，也不敢用力反抗，他只能可憐兮兮地任由景明在他嘴唇上吮吸啃咬。還好景明沒有太過分，等腳步聲從廁所消失之后，就放開了高陽。

    接吻的感覺不錯吧？景明雙手環抱住高陽的脖頸，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從凳子上下來的他微微踮起腳尖才能維持這種姿勢。

    還好。高陽不自在地撇過了臉，對這種親密的氣氛感到非常地不適應，太過曖昧也太過親近。他推了推景明，輕聲哀求到：景明，放開我吧，一會兒人多了出去會被看到的，要不然、要不然你去學生會待一會兒好不好？

    剛才你還主動讓我陪你上課，這么快就變卦啦？景明緊了緊手臂，整個人都貼在了高陽的身上，表情可憐兮兮的，可是嘴里說出來的話依舊那么強勢，作為你言而無信的代價，明天午休的時候去開房睡覺吧。

    景、景明？！高陽簡直都要被嚇死了，心撲通撲通狂跳，聲音都微微發顫，不、不要吧？你還是陪我去上課吧，我還沒做好準備和男人做??！

    要什么準備？你忘帶身份證的話去你寢室也行，就是床窄了點，睡完之后身子都僵了。景明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著高陽，他的話就是字面上的意思而已，習慣直來直去的他，顯然并未領會到成年人世界的潛臺詞。

    我們才在一起三天，這高陽一臉為難的表情，欲言又止，不過拒絕的意思表達得很明確。

    從同意交往的那一天開始，今天是第五天，你別記錯了。景明一臉嫌棄地看著高陽，系統對數據格外敏感，導致一瞬間景明就抓錯了重點。

    就算是第五天，也還是太快了吧？我知道錯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高陽知道景明吃軟不吃硬，所以他盡可能地放軟語氣哀求著景明，卻沒想到他只要決定了事情，其實是軟硬都不吃的。

    不好，言出必行。你言而無信在先，我不能言而無信在后，明天我會告訴你旅店名房間號的，到時候你直接去就行了。景明直接拍板明天的行程，然后推門先一步離開了，至于會不會被人碰到他要是真想避開人，誰能遇到他？

    第16章 流言傷人

    景明說離開，那就真的很快就離開了。跑到學生會幫忙工作，微笑面對學長學姐們的安慰，高效率地處理著本應該屬于別人的工作。

    對于景明不被流言蜚語所影響的強大心態，學長學姐欣慰之余甚至還會父愛母愛泛濫，感覺略微心疼。這么小的孩子這么成熟，肯定是從小到大被環境所迫，說不定家里特別窮，所以只能全心全意學習獲得獎學金，以求不拖累家人。他們一邊腦補著亂七八糟的事情，一邊慚愧自己居然還需要讓學弟幫忙工作，這么多年真是白活了。

    本來就沒有積攢多少的工作，再加上景明的幫忙，還沒等高陽下課，學生會這些用課余時間處理公務的小秘書們，就已經收拾好東西鎖門下班了。

    幸好景明實時鎖定高陽了的動向，發現他似乎有爬樓去學生會的傾向，就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高陽拿著書本正爬著樓梯，突然褲兜里傳來陣陣音樂聲伴隨著嗡嗡的振動，他停下腳步掏出手機，一看竟然是景明的來電。

    喂？給我打電話有什么事情么？高陽有些疑惑，一邊問著景明，一邊繼續往樓上走去。

    看時間學長應該放學了，所以打個電話過來。景明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聽起來清朗悅耳。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聲音，讓人覺得特別地溫和無害。

    嗯，放學了，你收拾收拾東西吧，我去接你一起回去。高陽答應了一聲，默默地加快了腳步。他沒有思考為什么，這才第五天，他就已經下意識去找景明一起上下學。

    學長你在爬樓？別上去了，學生會的東西處理完好久了，學長學姐已經撤了，秘書處門也給鎖了，半個小時之前我就已經到寢室了，怕你手機沒有靜音，就沒給你發信息。景明的語速不緊不慢，一點都不著急，明明就知道高陽趁著通話的時間已經爬了一層樓，卻絲毫沒有加快語速的意思，阻止得特別沒有誠意。

    ??？你回去了啊好，那我下樓了。高陽本來略顯歡快的語氣，似乎因此變得有些悶悶不樂。不過他本來說話語氣起伏就比較小，這些細微的差別，他自己根本就沒有感受到，反而是景明解析了他聲音傳達的信息，根據語氣前后的差異，一瞬間就察覺到了他的情緒變化。

    不過景明理智上是知道他不開心了，但是感情上還是不太理解自己先回去有什么讓他不開心的點。

    景明他是個復仇系統，還是個偏向于暴力解決問題的家伙，對于感情上的東西，并沒有人特意教導過他，就算以前的宿主和別人有過感情糾葛，派發下來的任務也是讓他照著做，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可以說他幾個世界下來，還是對人情世故懵懵懂懂，永遠是從邏輯上數據上分析事情。怎么做才會利益最大化，怎么做才會最快捷，可能他已經做出了一些事情，卻并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做這件事情就會被人喜歡，就會被人接受，就會被人同情，就會獲得各種各樣的好處。

    就像是此時一樣，他的分析是高陽并不希望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系，也并不喜歡與他親近，如果他不再糾纏高陽，對方說不定還會吃頓大餐慶祝一下擺脫了自己。

    可不管景明經歷了多少個世界，他依舊沒有辦法理解人心。人心不光易變，而且還變得那么快。

    嗯，等你吃完飯回寢，咱們企鵝聯系。

    高陽聽著手機里面傳出的陣陣忙音，心里更難受了，緊了緊抱著書的手，他轉頭往樓下走去，腳步緩慢，在空蕩蕩的樓梯間里，每一次鞋底與臺階的接觸，都會發出清脆的回響。

    高陽心里想著事情，渾渾噩噩地往回走，機械般地走在四年里走過無數次的路線。直到端著餐盤坐在餐桌前，他竟然對這一路毫無印象，甚至掏錢點餐的時候，他的腦子里想的還是今天發生的事情。

    看著餐盤里的菜品，高陽嘆了口氣，自己竟然下意識地點了第一次和景明出去時吃的菜，明明自己喜歡吃的并不是這些。

    短短幾天的時間，景明對高陽的影響卻已經非常深刻了。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潛意識的變化，讓高陽做出平時不會做的事情，就像現在一樣，點完了菜，才怔怔出神地想著這是景明喜歡的。

    景明是一個與外表相反，侵略性十足的男人，任性自我不容反駁，卻又在小事上愿意妥協，沒有大男子主義，撒嬌賣萌手到擒來，光看外表完全看不出來他生氣時是多么地嚇人。

    吃著飯，高陽忍不住再一次感嘆景明的性格，又忍不住黯淡神傷地唾棄起自己來。

    他覺得他和景明是完全相反的兩個人，真不知道景明為什么會看上自己。如果說一開始他是厭惡恐懼景明，那么這幾天過去，他現在的情緒特別地微妙，有著微微的自卑，覺得景明玩膩了同性戀的游戲后，自己隨時都會被拋棄。

    高陽他膽小怕事容易被他人所左右，景明卻無所畏懼看起來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看法。

    高陽從小就因為父親的嚴厲管教處處都要比別人優秀。他付出了等同于別人幾倍的艱辛，終于變成了別人眼中完美的孩子、學生、同學，他不敢表達自己真實的看法，他從未感受過、爭取過自由。

    可景明明明那么優秀，卻甘于平凡，腦子聰明擅長人際交往，從前表現出了的孤僻平凡完全是因為他懶得引人注目，他隨心所欲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畏人言不被他人所動搖，想要的東西不管是用什么手段都要拿到手，比如自己。

    高陽覺得自己現在變成了景明的附屬品，一個主人心情好的時候會享受無限寵愛，主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稍微發點脾氣就會遭到低聲呵斥的寵物。

    高陽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腦袋有問題，反抗，應該是能夠做到的，大不了魚死網破，鬧大了怎么也不會是自己吃虧。他卻偏要忍氣吞聲，順著景明的想法，任由他對自己提出各種無理要求。

    可能是因為今天發生的事情對高陽造成了沖擊，也有可能是因為景明提前回去讓他覺得有些失望，高陽此時的心情不安中帶著一絲頹廢，滿腦子都是消極的想法，想著事情萬一被他父親知道，想著萬一他們兩個的關系暴露，想著一切最壞的可能，想著可能會被景明拋棄，被家人厭惡，被老師同學陌生人異眼相待，想著以后的悲慘人生。高陽是個很消極的人，他時常會有負面的想法，可能一件小事就能讓他難過一整天，不過今天，他注定不會難過太久了。

    高陽站在自己的寢室門口，掏出鑰匙想要開門，卻還沒等鑰匙插進孔中，房門就已經被人從里面拉開，一個熟悉卻并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面孔映入眼簾，高陽有些驚愕地看著本應該在他自己寢室的景明，失聲問道：你怎么進來的？

    我p了個照片，騙宿管大爺說我是你弟，然后借了個備用鑰匙。景明滿不在意地掏出手機調出照片給高陽看了眼，然后退后兩步彎腰把拖鞋放到高陽身前，起身看高陽還傻乎乎地愣在原地，景明挑了挑眉打趣道：要我幫你換鞋？

    ??？不、不用了。高陽把鑰匙放回兜里，把課本放到鞋架上，彎腰換鞋，他一邊換鞋一邊裝作不經意地問道：你怎么想來我這？

    總感覺你電話里的聲音有點不太開心，所以來找你咯。我和室友都說了，今天就不回去了。喏！你看我連電腦都帶過來了，一會兒我讓你看看我真正的技術~景明知道高陽對他這方面一直很好奇，知道他心情不好，本著能刷宿主積分的都是金主的原則，景明抱著筆記本電腦就過來了，雖然他平時都不怎么喜歡手cao機器，不過為了這座小金山，哄哄他還是可以的。

    高陽看著景明抱著筆記本電腦，對他獻寶的樣子，心中暖洋洋的，整個人都變得輕飄飄，內心有種甜滋滋的感覺，之前的負面情緒一掃而空。

    原來他還是關心自己的??？特意爬兩趟樓跑進自己的寢室給自己驚喜，不顧現在是流言傳得最厲害的時候，還想在他這里留宿。等等！留宿？！

    留宿？你、你不是說明天才、你你還是回去吧。高陽內心十分苦惱，都鬧成這樣了，景明竟然還想著和他親近，要是他不提自己都要忘記了，明天要陪他去開房的約定。

    哎？！我才不要回去呢！我今天不和你一起擠，你不是說你室友不介意么，那今天我睡你的床，你睡你室友的就好啦，寢室床太小，將就一兩個小時還好，一整晚不翻身我的身體肯定會僵掉的。景明果斷拒絕高陽的要求，一臉你想太多了的樣子，上次是為了做任務才擠著睡的，今天任務都做完了，他才不會委屈自己呢。

    第17章 流言傷人

    高陽的寢室比景明的寢室要好很多，房間面積沒有縮小，但是卻只住了四個人，每個人都配了衣柜電腦桌。房間寬敞，比起景明十個人擠一間屋子，只有一套桌椅，行李只能塞進床底下的境遇，高陽這里簡直如同天堂一般。

    兩個人肩并肩坐在電腦桌旁邊，高陽拎了把別人的凳子，坐在景明的身邊，看著景明cao作著電腦。高陽不是學計算機的，也沒有這個專業的朋友，關于黑客的了解都是在電影里，并排六七個顯示器，全屏都是代碼，關鍵時刻閃爍著紅色警報，讀取進度條，輸入密碼，這差不多就是他全部的印象了。

    可是景明卻看起來沒有那么高端，打開系統自帶的命令提示符后，打出了一長串他根本看不懂的代碼，不到兩三分鐘，命令提示符的窗口里已經滿是白色的英文字母。

    景明知道高陽看不懂這些代碼，所以每一步每一個詞組的意思，組合出來之后會有什么效果，他都會仔仔細細地給高陽講解。不過就算如此，代碼這種東西長時間看下來，依舊會讓人感到枯燥乏味。

    景明的手速驚人，腦子根本不需要思考，這些低級的老舊的代碼在他眼中充滿破綻。在這個時代會讓別人仰望的代碼，很快就按照他的意思輸入了進去，確認運行，這個他新編輯出來的程序就開始產生了作用。

    一個又一個窗口被開啟，自顧自地閃爍，有條不紊地按照程序運行著，景明的筆記本限制了程序運行的速度，不過也因此讓高陽見識到了這驚人的過程。

    一個個帶有兩人名字的網頁被打開，自動篩選出黑他們的用戶，并且順著網絡數據找到了他們的真實ip甚至具體地址。不要問這些高陽是怎么看出來的，全都是因為自從程序運行開始，有一個窗口就一直?？吭谄聊坏淖钣覀?，一串串的信息增加，排列整齊，全都是站點名稱、網址、回復人昵稱、ip、具體地址。

    一排排的ip地址驚人的相似，重復率相當高。這時候另一個窗口被開啟，這是另一些數據歸納，是黑進那些人電腦之后獲取的信息，各種賬號聊天記錄個人資料等信息，都被歸納到這個表格里。對高陽來說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難道黑客不應該是忙活好久才能獲得一個ip地址么？要是都向景明一樣，弄一個小程序，一運行各種信息就刷刷刷總結歸納好給你用，那公司文員都可以下崗了吧？

    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高陽看得眼花繚亂，他一個人盯著電腦屏幕目不轉睛，連景明起身離開都沒有讓他的眼睛離開屏幕一下，當他用鼠標翻弄各種窗口陸續關閉后，唯一被留下的表格時，內心只剩下了驚嘆。

    各種信息整齊有規律地被放在一個表格里，水軍工作室作為標題，下面分別有職位、真實姓名、所在地址、所用昵稱、網站賬號、發布言論、此次所得金額、ip地址，詳細到不行。之前被篩選出了黑他們的信息中，單純是路人黑的信息似乎已經被剔除，而被孤零零放在一個大標題下面不是水軍的，唯有雇主孫巧巧。

    高陽的嘴隨著他看到的東西，似乎被驚得有些合不上了。

    一條條信息，每一個截圖，每一個聊天記錄，種種的一切，全都指向了孫巧巧因為喜歡高陽，看到景明和高陽關系格外好，親身下水黑景明沒成功，就花錢請人來黑景明。轉賬信息，孫巧巧的各種賬戶，昵稱頭像聊天記錄一清二楚。

    高陽親眼看著程序篩選出來的，并且景明給他講解了全部的過程，程序中每一個代碼的用處，他完全可以排除景明故意黑孫巧巧的可能。

    完事了？景明拉開椅子，重新坐到了桌子前，把表格另存為圖片模式，然后又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鍵盤，他一邊打字一邊給高陽講解道：這一次是要用新用戶把圖貼出去，這些代碼是為了防止別人發現東西是從我這里發的，這些是走網站漏洞幫忙推廣微博的，這個是貼吧論壇置頂程序，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