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名情書 第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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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行吧,我舅舅肯定要晚上九點多才回家?!?/br> “我去游泳館,咱倆簡單湊活兩口?!?/br> “……陳一瀾,”溫初檸踢走一塊小石子,“你怎么覺得我會跟你去?!?/br> “你自己在家呆得???”陳一瀾睨她一眼,“陪你排解無聊你還不樂意?!?/br> “樂意樂意,我太樂意了?!?/br> 溫初檸聲音輕飄飄的,神游太虛。 剛才想的什么來著……哦,六歲的陳一瀾。 前面就是一個紅燈,溫初檸忍不住又偷看了他一眼,結果沒想到陳一瀾也在看她。 倆人視線相撞,也說不好是誰尷尬,木愣愣的,誰都沒想到。 陳一瀾輕飄飄挪開視線。 溫初檸表面鎮定,心里像一瓶擰開蓋的氣泡水,噼里啪啦的氣泡炸開,讓她想到六歲在前面奔跑的陳一瀾,想到十五歲一頭扎進泳池的陳一瀾,想到十七歲肩高腿長的陳一瀾……天哪! “走不走??!” 綠燈都亮了好一會,陳一瀾見她不走,這又是個寬敞的主干道,他索性拉住了溫初檸的手腕,拽著她往前走。 溫初檸拖拖拉拉,腳步都像是飄起來。 這條馬路真長。 日光爛漫,少年的背影挺直堅實,風吹過,衣擺貼在腰上,勾勒出了腰部的線條。 手感應該很好。 ……又在想什么! 然而這個想法冒出來之后,在腦子里面一遍遍發酵,最后就變成了陳一瀾從泳池中鉆出來的畫面。 “天很熱嗎?你臉怎么這么紅?” 陳一瀾松開她的時候,溫初檸腦子里還在切片子似的走馬觀花。 “走陰涼里?!?/br> 陳一瀾這會惦記著早點去了店里吹空調,他個兒高,拉著溫初檸的手腕,讓她走樹蔭底下。 “……男女授受不親,不懂么?!?/br> 溫初檸臉頰發燙,嘀咕著說了一句。 “授受不親?”聲音很小,陳一瀾還是給聽見了,他不屑地嗤聲一笑,“那人家還說看光了就得負責,你看我多少回了?!?/br> “……陳一瀾!” “在!” “……” 溫初檸憋紅了臉,陳一瀾走在她斜前方,邁著長腿倒退著走,神情閑閑。 手腕上被他拉過的地方,好像還殘留著一點體溫,還有一絲青檸味的甘冽。 越想越臉紅心跳,偏偏這人絲毫不覺,倒著走兩步,半笑不笑的,也聽不出來那是一句認真的還是隨口的。 她聽不出來,但心情卻因為這句話起起伏伏。 “你在你們隊里也這樣?” “那肯定不啊,”陳一瀾雙手插兜,“好歹咱倆認識十多年,這不,特殊都給你了么?!?/br> “……” 這一句回答,竟然讓溫初檸百感交集。 少女的小心思,都被“特殊”這兩字撫平,要是能找到一個形容……那就像夏天迎風躍起的浪花,站在巔峰,碎開無數金光。 當然,這少女綺麗夢也就在到了地兒之后碎了。 這又讓她想到了一段難以啟口的往事。 “兩碗牛肚面,兩份不要辣,一份加香菜加醋?!?/br> “……” 坐到店里,溫初檸腦子里閃過了很多現在看來都尷尬的片段—— 小時候,她也是狂野那掛的,尤其是跟陳一瀾和孫嘉曜一群男孩混在一起,比如有一回家屬院的小孩比吃西瓜,倆人一組,比誰先吃完一個。 她和陳一瀾一組,倆人對頭擼袖子埋頭苦吃。 最后小肚子圓滾滾,倆人對著臉傻樂。 可憐當初的狂野不羈小女孩,現在長成了現在安靜乖巧小斯文的樣子——但在陳一瀾眼里可不一定了,他們算是聚少離多,總覺得這姑娘還停留在小時候的模樣。 溫初檸確實還想文藝一把,結果在陳一瀾跟前,繃著的矜持怎么都繃不住了。 在一個,認識了十多年的人面前,確實很難端得起來。 一腔小心思,又跟小時候的西瓜味夏天交疊。 熱氣裊裊,也虧他還記得她吃面加醋加香菜。 少女心事起起伏伏,又變成了……一餐兩人十年,也挺好。 可惜這文藝勁還沒過去,對面干飯陳說,“你想什么呢?再不吃面都坨了?!?/br> 少女握著筷子,滿腔春意醞釀著,砰。 炸成了加了醋加了香菜的牛肚面。 陳一瀾還很體貼地點了一份鹵排骨,夾了一塊最大的放到她碗里,“多吃點,看你瘦的?!?/br> “……”溫初檸吭哧半天,“我尋思咱倆一年多沒見,好歹要客套一下的?!?/br> “客套?”陳一瀾單手拿著筷子,往椅子上靠了一下,還真回憶了一下,然后瞇了瞇眼,“那不都是跟外人才客套么?” “那你意思我是內人?” 第7章 匿名情書【晉江獨發】 仙女給你加油…… 這話說出來,倆人相視,溫初檸先低頭吃飯。 果不其然,這是一種極其詭異的狀態。 歸根結底,是她對認識了這么十幾年的鐵哥們產生了一點不可描述的想法,單單一想,就覺得又酸又甜。 酸是因為他們是朋友。 甜也是因為他們是朋友——還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多虧了小飯館里人熱氣騰騰,沒人注意到她微微發紅的耳廓。 她也不敢抬頭看,對面的少年更是如此。 想到“內人”倆字,陳一瀾嗆咳了一下,溫初檸下意識給他抽了張紙,還不忘擰開了旁邊的礦泉水遞給他,結果想起來自己進來的時候喝了一口,忙說要去找杯子。 陳一瀾直接接過了她的礦泉水,擰開了瓶蓋喝了幾口。 “這……”我喝過的。 話都沒說完,最后還是咽下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陳一瀾捏著礦泉水瓶,手臂結實,腕骨突兀,十七歲的少年,總有一種很純粹的清冽。 就這一刻,世界都好像真空了,有些情緒在神知鬼覺,混進空氣里,見縫插針的沁進十七歲的少女心事。 溫初檸低下頭繼續吃飯,也沒看到陳一瀾放下水瓶,耳廓隱隱發燙。 “溫初檸,你別這么沒良心,我對你可最特殊了,”陳一瀾嘀嘀咕咕,“喝你一口水還要讓我用杯子,你忘了咱倆小時候,我還把西瓜尖兒先給你吃呢!” 溫初檸莫名頭更低了。 于是兩只鴕鳥埋頭吃飯。 飯后倆人溜達了一圈,主要是因為有一體育生體力好,溫初檸的耐力也差不到哪兒去。 這天的后來,陳一瀾去了游泳館,溫初檸跟著去。 像老樣子。 倆人換了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游泳館。 晚上七點多人很少了。 溫初檸回家了一趟,背了一個背包,丟進去兩本英語書,丟進去一副耳機。 她拉了一張椅子,坐在游泳池的不遠處。 陳一瀾換了半長泳褲,在岸邊活動了一下身體,拍了拍胳膊和腿,這才下了水。 溫初檸戴著耳機聽聽力。 這個點泳池里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尚且算是安靜,溫初檸的暑假作業還剩下一點,她跟著聽力做作業。 陳一瀾攀著水一圈圈地游,對游泳運動員來說,一天不下水,就找不到水感。 所以有時候哪怕訓練計劃不緊張,也一定要下水游兩圈。 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過這樣靜謐的時刻了。 在國家隊里訓練的時候,是幾人一組,永遠都有教練在前面看著電記表,看著別的小組一個個超越。 他是喜歡游泳的,甚至是這么多年來他最喜歡的事,可有一天,當這件事變的不那么純粹——每一次下水,都要被教練點評,都要當作比賽去沖刺,去爭那一秒、甚至是0.5秒的進步,快樂的天平開始傾斜。 陳一瀾攀著泡沫分隔帶,摘下了泳帽也泳鏡,遠遠地看著坐在岸邊的溫初檸。 游泳館的燈光長亮,落地玻璃窗,外面是一個小公園,樹影綽綽。 她安安靜靜坐在那里,低著頭戴著耳機,手里握著筆,書本放在腿上。 水很深,他攀著分隔帶,這樣正大光明地看著她。 ——會想起七八歲的時候回來了一次,其實是參加市里的一次比賽,溫初檸坐在觀眾席里,小臉通紅,為他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