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登時, 節目錄制現場立刻被歡呼聲攻占, 練習生們連連大喊著說節目組牛逼、小然姐最牛, 就連寧安也再也阻止不了這群激動的小孩兒，知道他們被生物鐘全然不同的室友們荼毒得不輕，半夜被吵醒確實是件很痛苦的事情，久而久之誰都會心煩, 更別提睡眠淺的、有壓力的練習生們了。

    鶴息微蹙眉, 被吵翻天了的現場震得捂了下耳朵。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在鶴息的眼角余光里，他旁邊目前排名第二的練習生也輕皺著眉捂住了雙耳，看手上力度還挺大，顯然也是被這群練習生嚇了大跳。

    不過寧安那邊的音響突然傳來的刺耳電流聲打斷了練習生們歡呼的步伐。

    寧安長呼一口氣, 特意等到練習生們都冷靜下來一臉期待地望著他時才故意使壞道：這么高興干嘛？我也沒說你們都能住進去啊。

    什么意思?。。?！

    為了激勵你們, 新宿舍是節目組給出道位的練習生準備的，也就是說，只有每一次票數結算后排名前五在出道位上的練習生才有資格入住新宿舍。寧安盯著練習生們晴天霹靂的表情, 眼睛也不眨地宣布新宿舍的規則，同樣的，如果當期出道位上的練習生被別人反超了，不幸掉出出道位了，那么這位練習生也得在新出道位搬入之前率先收拾行李離開新宿舍。

    一片唏噓。

    說到這里大家也懂了。

    節目組制定的這個規則確實給了很多排名靠后的練習生做夢的機會，也確實可以激勵很多練習生努力往出道位拼搏的心理。畢竟現在只剩下三十九名練習生了，前五好像也不是特別困難。

    同樣的，新宿舍不僅能激勵下面的練習生，還能給高位區的練習生們帶來危機意識，因為只要一個不注意，席夢思就會變成硬板床。

    節目組這樣做可謂是一舉兩得。

    一會兒錄制結束后排名前五的練習生就可以搬去新宿舍了。后面的孩子們想住得好一點就努力追趕吧，同樣的，出道位上的你們，不想消耗太多時間在搬家上的話就努力穩住。寧安沒給練習生們叫苦不迭的機會，馬不停蹄的走著流程，好了，接下來進入位置測評的選曲環節，在選擇之前，一起來聽聽曲子吧。

    這時，鶴息才來了興趣，凝神集中起了注意力。

    節目組選的曲子大多都是出自星燁旗下的藝人，有星燁唯一的SOLO巨星歌王賀妄席的，也有星燁一代男團Eternity的，當然也少不了同為導師的Twinkle的歌曲，其他的曲子和演唱者鶴息也不太熟悉，唯一有點印象的藝人就是前段時間在后臺見到的那位郁懷瑾。

    三組Voce，兩組RAP，各類曲風都有，每首都是好聽上耳的，令鶴息也驚喜得不行，好像選什么都是他喜歡的。

    不過這一次鶴息著重想開開嗓，他好久沒正經唱過歌，現在既然不用擔心排名了，他也想搞點自己喜歡的。

    上輩子的鶴息也是唱著歌被經紀公司選中的，RAP和舞蹈都是進公司后才開始學習的，后來成了組合里的C位，他才不得不三際忠黃鹱ィ久而久之安靜唱歌的機會反而越來越少。

    這一次的選曲規則是由排名先后順序依次選擇，鶴息已經坐到了第一位，如果還能有誰能阻礙到他，那就有點令人上火了。

    鶴息，你先上來吧。寧安向鶴息招招手，又同眾練習生說明：大家都看到了，每首曲目下面都規定了人數，意思就是排名越靠后的練習生很有可能選不到自己心儀的曲子，更有可能選不到自己擅長的類別，Rapper，也有可能去到Vocal組。

    聞言，哀嚎聲又一陣陣的從臺下傳來。

    而在眾練習生們艷羨的目光中，鶴息起身，淡然地來到了寧安身邊。

    怎么樣，有心儀曲目的嗎？寧安沒理會那些哭訴和驚愕的練習生們，只是按照慣例跟鶴息聊上兩句，說完又糾結地打量了鶴息片刻，這兩場公演下來，我發現你好像什么風格都能駕馭，一時間我竟然也找不到哪首歌最適合你。

    我最喜歡的就是最適合我的。鶴息好像在告白，也不知道是在沖著哪首曲子告白，惹得臺下的練習生們心驚膽戰。

    寧安只是溫和地笑了笑，隨口問：這次想選什么類別？Dance？

    此話一出，臺下瞬間嘰嘰喳喳地叫起來。

    別啊別?。?！師兄??！不要誘導任何練習生的選擇！

    什么什么？鶴息選Dance了？好耶??！

    你魔怔了嗎？鶴息還沒選呢！別以為你RAP就逃過一劫了，說不定鶴息就選你們RAP組的！

    你好煩！祝你選完組后進去看見鶴息！

    誒誒誒，你們過分了啊。小迷弟莫栩宸可聽不得這話，干嘛說得鶴息哥那么不招人喜歡。

    小莫，你鶴息哥不是不招人喜歡，也沒人嫌棄，其實我們都特崇拜他。有人語重心長，可就是因為他太厲害了，這次又是組內對決，撞上他就是一個死字，真的太可怕了，《Gloaming》B組的投票結果你忘了？

    這么說來，你們這樣說還是在夸鶴息哥？莫栩宸將信將疑。

    那人比了個大拇指：最高評價莫過于此！

    然后那人就被鶴笙兇惡地瞪了一眼。

    那人還沒開始委屈，就見臺上的鶴息進到了另一個房間去。

    去了去了！

    老天保佑??！讓鶴息去唱RAP吧！

    去Dance！

    去RAP！

    要不去Vocal吧？

    可我覺得他不太會去Vocal啊

    唉，好煩，那還是去Dance吧。

    你！

    一群人又差點爭上。

    因為在《Gloaming》里楊憶柏的8票和孟白風的9票給他們帶來的震撼太過刻骨銘心，也太丟臉，他們屬實是怕撞見鶴息。最重要的是那晚節目播出后包括林燁霖的三個人就邊緣出局了，這換作誰不怕？

    不是大佬級別的人物，誰都怕和鶴息成為對手！

    因此，不少Vocal組的練習生看著另外兩組的明爭暗斗，還在美滋滋地吃著瓜。

    笑死了，你們好慘。主Vocal的云奕西甚至還想給自己配上一杯冰可樂，我也沒什么好說的，那就祝你們新的一年里好運連連吧。

    云奕西你好！罵人話自動消音，你別以為鶴息真不會去Vocal，他雖然去的概率小，但不是沒有，你現在這樣幸災樂禍，一會兒進去看見鶴息了可別偷摸著哭！

    頰廡┗耙蛔植宦┨了進去的鶴笙：

    什么時候鶴息在這群人眼里成為了兇神惡煞般的存在，他怎么不知道？

    鶴笙煩躁地抓抓頭頂，盯著臺上的七塊牌子，也實在猜不出鶴息到底會選什么。

    到底是勁爆的RAP還是燃爆全場的舞蹈？又或者是，溫柔優雅的慢歌？

    鶴笙發現自己越來越不了解鶴息了。

    怎么會這樣？他們分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人，就算成天吵架打架，雖然不至于互相了解得要死，但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跟個愣頭青一樣什么都猜不透吧？

    良久，鶴笙收回目光，長呼出一口氣，打算先不要這么在乎這個與眾不同的小叔。

    見鶴笙遲遲不說話，莫栩宸糾結了很久還是忍不住靠近了鶴笙，好奇地問：鶴笙，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了解你小叔嗎？你覺得，臺上的屬于Dance的兩首曲子，他會選哪一首，我方便避開他。

    莫栩宸的排名一直沒有變過，剛來的時候是第七，現在在第四，在第四個選，有很大概率能避開鶴息。

    但即便如此，莫栩宸也還是害怕那二分之一的幾率。

    聞言，鶴笙一臉你沒病吧，你也來這一套的表情看著莫栩宸，特想揍莫栩宸。

    不僅僅是因為莫栩宸向他打聽鶴息的選擇，更是因為莫栩宸一句你了解你小叔嗎已經精準踩在了他的雷點上！

    煩死了！

    鶴笙煩躁地寄栩宸推上去選曲了。

    臨走前，鶴笙也學著云奕西他們給莫栩宸說了一句惡毒話：祝你進去遇到鶴息。

    莫栩宸打了個激靈，瑟瑟發抖地硬著頭皮上了臺，聊了沒兩句就鉆進了小房間里隨便選了一首主Dance的曲子。

    至于已經成為大魔王的鶴息這邊，鶴息正在百般聊賴地翻著電視機里的歌單，因為節目組的要求，只能安安靜靜地看啞劇，孤苦伶仃的，倒是有一種孤寡老人的既視感。

    不知道過了多久，鶴息迎來了第一位隊友。

    鶴息還沒來得及禮貌地打招呼，他新隊友的表情就rou眼可見地由晴轉雷雨。

    緊接著，以為打死都不會遇到鶴息的云奕西就看著練習室里的鶴息來了一個驚天尖叫。

    你怎么在這里?。?！

    鶴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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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鶴息知道有那么一群練習生不想跟他對決, 但沒想到他們的反應會這么大，這讓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能在這里嗎？鶴息把帶來的曲目牌拿到身前，又指指云奕西手上那塊跟他手中一樣印著《海市蜃樓》的曲目牌, 我沒走錯，我選的就是《海市蜃樓》。

    云奕西：

    此時此刻, 云奕西簡直覺得他的腦殼要爆炸了。

    他還以為他排在了前十, 比那么多人先選, 而且還在Vocal組，總不可能遇到鶴息的, 結果呢？

    鶴息，你還會唱歌??？云奕西有點心梗, 問完才發覺他這問句有點不大對, 便又立刻擺擺手開始解釋, 不是對不起, 我現在有點懵，我不是說你不會唱歌的意思，就是呃我也不知道怎么說了，我們都沒想到你會來Vocal組

    說是可以隨便選, 我就選這個了。鶴息又隨手將曲目牌放到了一邊, 示意云奕西進門來。

    一時間，云奕西竟然從鶴息的語氣中聽出一點委屈的意思來。

    云奕西心想他的反應確實是大了，雖然對方是鶴息，但他的反應放到誰身上都會失落, 鶴息年齡也不大, 感到委屈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他怕什么？不就是大魔王鶴息嗎？這一輪又不淘汰人，他沒必要怕的！

    思及此，云奕西強打起精神來, 跨步進門后也把自己手中的曲目牌跟鶴息帶來的那塊放在了一起。

    兩塊一模一樣的牌子擺在地上，昭示著他們的主人是敵人，也是隊友。

    見狀，鶴息又坐了回去。他本來就不是會主動找話說的人，現在跟云奕西就更沒話說了。

    氣氛陷入極度尷尬之中。

    云奕西坐立難安，一會兒去跟工作人員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一會兒又去擺弄窗簾，整個人都停不下來。

    云奕西，這么緊張？工作人員也快看不下去，這里是有人會吃了你嗎？

    聞言，鶴息抬眸看向云奕西。

    沒云奕西滿頭大汗，瞬間老實地坐到了一邊，雖然給自己打氣了，但還是怕鶴息怕得不行。

    鶴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云奕西，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可就是因為鶴息這個毫無感情色彩的眼神，這才讓人感覺到鶴息比任何人都可怕，好像稍微一不注意，鶴息的眼底就會盛滿冰渣。

    所以很多人都私下做了結論，覺得還是不要惹鶴息比較好。

    我們是同輩，你不用這么怕我。鶴息也不太喜歡這種被同級練習生捧上高處的感覺，即使是在比賽，他在星燁跟這群練習生也是同伴，不是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敵人，我跟你們一樣，我不是神仙。

    云奕西一怔，心里瘋狂吶喊你就是神仙啊就是神仙啊之類的感嘆句，面上卻脫口而出一句：那你的朋友們淘汰了，你也會像我們一樣難過到哭泣嗎？

    鶴息：

    見鶴息毫無反應，也不像生氣了的樣子，云奕西又得寸進尺，期待地望著鶴息，甚至想問出比如你小侄子鶴笙被淘汰了你會不會哭唧唧之類的話，但是不敢！

    鶴息很是冷靜：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有哭過了，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也

    能讓你哭的人，對你來說一定很重要吧？云奕西一臉懂了的表情。

    鶴息：

    應該吧？

    見云奕西已經不怕他了，鶴息也不想再開口了。

    云奕西也終于放松了些，甚至還能淡定地守在門口歡迎每一位選擇了《海市蜃樓》的練習生，然后冷靜地看著他們在發現練習室里的鶴息時表演瞬間變臉，心想能做出這幅驚愕表情的人果然不止他一個，心里平衡多了。

    在云奕西迎接新隊友時，鶴息就坐在地上一邊看著歌詞一邊接受著新隊友們的注目禮，頷首示意就算打了招呼，全然把接待的任務交到了云奕西身上，自己落了個輕松，覺得云奕西還挺好用。

    鶴息往常都是沉浸式背詞，今天也不例外，所以當鶴息將歌詞單收好時，抬頭才發現《海市蜃樓》的練習室里已經洋洋灑灑的坐了一大片，還有好幾個正靠著墻站著，面色尷尬。

    鶴息數了數，目前這間練習室里總共有十個練習生，而在工作人員身邊，放曲目牌的地方也攏共堆了十個《海市蜃樓》的牌子。

    有十個選擇《海市蜃樓》的練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