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息皺眉：剛剛不是還說想？

    現在不想了。鶴笙非常任性。

    他一向喜歡逆著鶴息的意思做事，如果鶴息這么聽話，他也就什么沒興趣了。

    鶴息不解，但也很淡定地接受了，心想鶴笙這小屁孩兒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見狀，鐘寒凝又斟酌著問：那宋聽安呢？

    聽到點名，緊抿著唇的宋聽安這才抬起頭來。

    宋聽安似乎是沒想到鶴息會主動提他，還在不可置信的時候正巧又跟鶴息對上了視線，心里一驚過后就驚慌失措地將視線移開，有些窘迫。

    我的RAP不是很好，當隊長可能幫不了你們。宋聽安訕笑著，今天顧修師兄答應我入組，已經是我運氣很好了。

    鶴息思忖片刻，正要開口時就聽見旁邊的鶴笙冷哼了一聲，那冷哼里沒帶什么惡意，也沒幾分善意，鶴息一時間也摸不透鶴笙是什么打算。

    是要大開嘲諷還是罵人慫貨？

    都不是。

    宋聽安，看你的VCR排名，二十六？鶴笙只是不耐煩地頂了下腮，低頭扯了下身上的號碼牌，動作非常粗魯，你VCR排名在我前，練習時間比我長，有什么好怕的？

    宋聽安還有些猶豫。

    哎呀，互幫互助嘛。你看我排名，二十三，也不比你高多少。鐘寒凝見有戲，趕緊打起圓場，反正在一組就是要互相進步的，我的RAP也沒有那么好，到時候一起努力，你可別忘了咱們隊里還有鶴息和林夏桑。

    行了，宋聽安你就別糾結了，大家都在一個組了，有問題我們都會幫你的。林夏桑也不耐煩了。

    說完，林夏桑又抬頭示意鶴息，意思是大家有不懂的和不會的都可以請教他和鶴息，倒是把鶴息利用得非常熟練。

    鶴息無奈地點頭：嗯，我能幫的會盡力幫的。

    聞言，鶴笙若有所思地睨了鶴息一眼，沒說話，就是悶著懶得搭理他們了。

    而面對大家的承諾，宋聽安確實是實打實的心動了。他來參加《后起之秀星》之前就一直想鍛煉自己的膽子，當隊長能幫助他快速成長，逃離自卑。

    現在有這個機會，他沒理由拒絕的。

    宋聽安并不屬于天賦流的練習生，相反特別笨，別人學一遍就會的東西宋聽安要學三遍四遍，當認清實力后，宋聽安變得極度不自信，VCR排名能排在這個位置還是他沒日沒夜練了一星期的成果，再加上他長相算是招人喜歡的，這才差點一腳踏進排名上半圈。

    這次大著膽子選《凜冬》，宋聽安主要也是想完成他的夙愿，萬一一輪游了，也不至于后悔。

    宋聽安考慮了很久，還沒來得及點頭，胸前就被鐘寒凝掛上了屬于Leader的胸針，再抬頭時，又見鐘寒凝在對他做出鼓勵的眼神，這下，他是想不想都必須接下這個職位了。

    好了好了，歡迎我們的小隊長！鐘寒凝努力熱場，率先鼓起掌來。

    一陣窸窸窣窣但不乏誠意的鼓掌聲后，鐘寒凝拿起手里僅剩的一個胸牌，所以，C位誰要試試？

    話音剛落，剛剛還一片祥和的五人小組霎時變得風起云涌，火.藥.味十足。

    鶴息？林夏桑頷首，你不來我就來了啊。

    你的實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鶴息一哂，但還是問問其他人吧。

    鶴息沒想跟大家爭這個C位。

    RAP作為鶴息的副業，鶴息是抱著學習和挑戰的態度選選擇的《凜冬》，剛剛他默了很多遍歌詞，也聽了很多遍歌，到最后中意的并不是歌曲高.潮部分的副歌，而是第二大段引入情緒的主歌部分。

    如果這一段的完成度高，是可以將整首歌進行一個升華的，鶴息很喜歡。

    要是能爭取到這個部分，鶴息是可以選擇放棄爭搶C位的。

    而就在這時，許久不見動作的鶴笙舉起了手。

    鶴息登時有種不妙的感覺。

    不好意思，我也想爭取一下。鶴笙不知為何又突然對C位有了興趣，第一次當C，想試試。

    宋聽安跟鐘寒凝面面相覷。

    他倆猜到搶C位會引發一場大戰，但一直以為會是鶴息和林夏桑，結果鶴息放棄了，鶴笙插進來又是為什么？

    就目前的情況看，鶴笙跟林夏桑實力是完全不對等的，但鶴笙的天賦又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就連對自身實力非常自信的林夏桑這一瞬間也開始懷疑這一周的練習時間過后鶴笙會不會就進步到跟他平起平坐。

    原因與他，當在看見鶴笙在選組時面對顧修時擁有的自信和那份自知之明，眾人就知道鶴笙不是個盲目自信的人，如果沒有把握做好，他是不會去爭這個C位的。

    林夏桑怕就怕在鶴笙不僅是個天賦流，偏偏還頭腦清醒這一點。

    這首歌我也聽過，還算熟悉，應該沒大問題。鶴笙懶懶地抬眸瞥了鶴息一眼，然后才將目光落到林夏桑身上，分明實力就那一點，還要端的一副從容大氣的模樣懨懨地盯著林夏桑，好像這個C位他勢在必得一樣，要不咱倆比比吧？給我個機會，不試試怎么知道我不行？是吧？鶴息。

    鶴息：

    關我屁事，我不吃潛規則那套，也不一定投你。

    第8章

    在宋聽安和鐘寒凝眼里，只要林夏桑跟鶴笙這兩個看起來就不能惹的人別打起來就一切都好，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他們凡人還是不要招惹比較好。

    而且他們導師還是冷酷且不近人情的顧修，要是還沒開始練起來這二人就為了C位先打了一架或者雙方鬧得不愉快那他們肯定會被顧修師兄罵死了！

    所以他們還是少摻和得好。

    而對比起有些尷尬的宋聽安和鐘寒凝，鶴息就要淡定很多了。

    什么一山不容二虎？哪里來的虎，不就是兩只小貓咪？

    鶴息甚至還能非常淡定地主動開口給兩只小貓咪把需要比試的幾句歌詞劃出來，不僅如此，他還敢點名讓林夏桑先唱。

    咱們這兒正好三個人，就看誰先拿兩票吧。鶴息盤腿坐好，做出欣賞的姿勢，接著又依照以前他做C位時的基本要求給二人提意見，因為是舞臺，在完成演唱的時候還需要拿出舞臺表現力，所以只是唱出來、唱得好不算，還得綜合表情管理和表演時的臺風，誰吸睛，誰留給大家的印象更深，誰就當C，行吧？

    林夏桑進星燁當練習生快兩年了，本身底子就好，在班里常常是排名靠前的學生，關于舞臺表現力這種課程也已經學了快兩年，所以從理論上看，這些要求對他來說當然不在話下。

    對此，林夏桑一口同意并快速進入了狀態。

    他這次連鏡頭都不要了，直接蹭到了四人身前，就一個后腦勺對著攝像頭，顯然是為了這個C位豁出去了。

    林夏桑將歌詞單卷成一個紙筒充當話筒，眼神冷冷地掃了一眼面色如初的鶴笙，心里一時有些惱怒。

    比起如此淡定的鶴笙，林夏桑也覺得他現在已經表現得太過緊張了。他只是為了鶴笙的一句想試試就這么緊繃起了神經，而鶴笙呢？鶴笙從始至終表現出的只有那種能拿到C位就好，不能拿到那就算了的態度。

    這讓林夏桑非常不服氣。

    林夏桑煩躁地收回目光，努力平靜內心里的那股莫名的火，清了清嗓子，再開口時就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

    他鋒利的眉眼將凜冬將至時的那股寒意展現得淋漓盡致，嗓音也是涼薄的，給人一種極致的冷。

    倒是非常符合這首歌。

    一時間，練習室里只剩下林夏桑的歌聲，鐘寒凝和宋聽安盯著林夏桑的雙眸，紛紛驚嘆著林夏桑的基本功，也都露出了羨慕和贊賞的目光。

    見狀，林夏桑有了自信，移開視線就打算再去攻略鶴息。

    結果林夏桑就看見鶴息依舊是那副冷淡的表情，完全沒有多余的動作，只是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沒有表現出喜歡和欣賞，也沒有表現出不適和厭惡。

    對于一個表演者來說最打擊人的是什么？

    不是沒有觀眾，不是沒有贊賞，也不是只有滿天批評，是在賣力展現自己時觀眾面無表情，只覺得無聊！

    在林夏桑眼里，鶴息現在就是這樣的觀眾。

    霎時，林夏桑原本擁有的自信全都化為了烏有。

    林夏桑一頓，嗓子里像是卡了殼，這讓他不得不停下演唱。

    靜默幾秒后，林夏桑坐了回去，臉色不太好，就唱到這里吧。

    鐘寒凝傻乎乎地鼓掌，表情呆呆的，還意猶未盡，這不是還沒唱完嗎？很不錯??！真的，這臺風，酷斃了！

    聞言，林夏桑自嘲地笑了一聲，沒再搭話了。

    林夏桑心想，他要是真合格了，鶴息就不可能會一點表情都不給了。

    確定不唱了嗎？鶴息又問了一遍，也沒做任何評價，就準備讓鶴笙再上。

    老實講鶴息對林夏桑的表演確實沒什么好評價的。林夏桑的基本功好，會的技巧也很多，臺風是有的，表情管理也非常到位，在練習生群里顯然是個老師喜歡的學霸練習生。

    而正因為林夏桑樣樣都到位了，這一切看上去也就中規中矩了。

    很干。

    至少沒帶動鶴息的熱情。

    不過可能是他要求太高了？

    鶴息也說不清，思索片刻還是覺得沒評價的點，便趕緊讓鶴笙開始表演了。

    鶴笙應了一聲，隨手扔了手里的歌詞單，連位置都懶得挪就直接進入了副歌部分。

    論實力，鶴笙目前確實打不過練習很久的林夏桑。

    但論表現力，鶴息也不夸張地覺得鶴笙真是為舞臺而生的人。

    在表演時，鶴笙沒有太多表情和動作，就只是坐在原地懨懨地半闔著眸神色自若地演唱，這副模樣就已經能讓觀眾從他惑人的低音炮中感受到冰山的內部是無比火熱的，好像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會爆發，讓人不住地緊張和期待起來，就等著火山爆發的那一刻。

    但眾人期待很久，火山還沒爆發就突然熄了火。

    林夏桑都只唱到這兒，我也唱到這兒吧。鶴笙抬眸，無所謂地聳聳肩。

    ??？鐘寒凝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立刻捶胸頓足，別??！我就等著你爆發的那一下呢啊啊??！可惡，你這么會吊人胃口的嗎？

    鶴笙皺眉，其實沒大聽懂鐘寒凝的意思。

    這邊，作為隊長的宋聽安也默了兩秒，然后主動攬起了主持的任務，好了，都表演完了，開始投票吧，選鶴笙的寫1，選夏桑的選2。鶴笙，你們倆先把眼睛閉上？

    鶴笙嘟囔了一聲麻煩，還是不情不愿地閉眼了。

    緊接著，工作人員發了幾張空白的紙和筆給宋聽安，讓宋聽安一一分下去。

    鶴息心中早有人選，拿過紙筆就利索地寫了個數字上去，然后團成球捏在了手心里。

    再抬頭時，鶴息正看見宋聽安在糾結地盯著他看，手上的紙還是空白的，顯然是不知道該投誰。

    鶴息當然不可能引導宋聽安投票，甚至連個表情都懶得多做，冷冷淡淡的就這么移開了視線。

    宋聽安無法，再三猶豫后才慢吞吞地在紙上寫了個1。

    待大家都投完票后，宋聽安又把票全部收回來，一起打亂后才讓鶴笙他們睜眼。

    宋聽安不想搞那些緊張的氣氛，直接一股腦的把紙團全部打開了。

    兩個1一個2，特別醒目。

    這下，林夏桑就算再想要那個C位，他也不得不認清事實了。

    這個投票已經算是爆冷了。

    畢竟從演唱的實力來說，林夏桑確實要比鶴笙好，雖然沒按規定唱完，最后一句的氣息也有點不穩，但不仔細聽的話是聽不出來的，可以說挑不出一絲毛病來。

    但與此同時，眾人也不得不承認鶴笙的舞臺表現力要比林夏桑更有代入感，特別是在最后的那段戛然而止的卡點之前，鶴笙給足了眾人期待感，讓人忍不住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的表演會是什么樣的。

    可鶴笙才練幾天??？他一點經驗都沒有，就算現在撐得住場，那到了舞臺上之后呢？也能這么穩嗎？

    沒人敢保證。

    一時間，氣氛變得有些尷尬，宋聽安跟鐘寒凝面面相覷，紛紛想從對方的眼中知道對方投的到底是誰，但又什么都看不出來。

    還是鶴息率先從宋聽安手里拿過胸針遞給鶴笙，冷淡地開口道：那這個C位就是鶴笙來當了。

    鐘寒凝一怔，也笑著鼓掌：恭喜鶴笙！

    只有宋聽安考慮到林夏桑的感受，擔憂地瞧了林夏桑一眼。

    林夏桑還在盯著鶴息的動作思考鶴息投的到底是誰，冷不丁接收到宋聽安的視線，林夏桑只能故作鎮定地點點頭，也窸窸窣窣地鼓起了掌，鶴笙確實適合這個C位，我也開始期待火山爆發的那一瞬間了。

    林夏桑說不服也沒什么不服的，鶴笙剛來星燁，總不可能有讓幾個隊友無條件選他的本事，潛規則跟黑幕是不可能的了，就算現在大家都在調侃同為空降的鶴息跟鶴笙有關系，但沒證據，林夏桑也不可能就把這個傳言當了真，況且，鶴息也不一定投的就是鶴笙了。

    比起痛失C位，林夏桑更心梗的是鶴息對他的表演沒有任何反應，雖然在鶴笙表演的時候他就仔細觀察過鶴息，發現鶴息對鶴笙也面無表情后心里是要痛快了一點，但問題是他好奇啊。

    鶴息到底投的是誰??！

    但林夏桑已經沒有時間去糾結鶴息到底投的是誰了，他們還沒來得及歇上幾分鐘，PD就把CUE流程讓大家自己分配歌詞了。

    林夏桑無法，只好跟大家一起討論去了。

    而心里同樣抓耳撓腮的并不止林夏桑，還有鶴笙。

    C位的歌詞早就是分出來了的，鶴笙挨著鶴息，手里裝模作樣地捉著一支馬克筆，眼睛在歌詞單上，但心思卻早就飛走了。

    趁著大家都在討論，鶴笙悄悄用膝蓋蹭了下鶴息的腿。

    鶴息沒理。

    鶴笙不服氣，又蹭！

    鶴息：

    無奈，鶴息只好放下手中的筆，側首給鶴笙去了個眼神。

    鶴笙凝著眉，一時間又把現在這個模樣的鶴息跟以前的鶴息對上了影。

    從鶴息的眼神中，鶴笙甚至能讀出你這小孩兒怎么這么多事？沒看見大人們都在忙嗎？的意思來。

    鶴笙心想，照鶴息的性子，鶴息投給誰都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