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5)
晏嶠一走,唐建強立馬朝晏老爺子道:董事長,我們瑞瑞不會騙人的,真的是趙繼林慫恿不,是趙繼林唆使他做下這件荒唐事的!瑞瑞還是個孩子,況且他那么喜歡小晏總,他不會有那種心思的! 容立成蹙眉道:唐瑞在醫院可不是這么說的,他說是幫嶠嶠解脫,這些話當時許多人都聽見了。 容院長!唐建強意識到了什么,口氣很快軟下來,我不是說了他是被趙繼林蠱惑的嗎?瑞瑞他不懂事,但是主謀不是他??!況且,小晏總也沒有病危啊。 晏老爺子冷了臉:唐總這話好笑,我們嶠嶠有沒有病危都不影響唐瑞要殺人的事實吧? 唐建強的臉色難看: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這件事瑞瑞的確有責任,但他不是主要責任人,況且小晏總現在沒事,總算沒釀成大禍,您大人大量,只要肯放過瑞瑞這一次,您提任何要求我都能答應的! 邢白鹿這一覺睡得很沉,他都快記不清有多久沒睡得這樣舒坦了。睜眼發現臥室內的一片黑暗,但晏嶠在他身邊躺著。 他此刻正窩在晏嶠的臂彎里。 邢白鹿輕輕蹭了蹭晏嶠有些扎的下巴,又貼過去抱他。 醒了?黑暗中,傳來晏嶠有些迷糊的聲音。 接著,房間的燈被打開了。 邢白鹿本能瞇了瞇眼睛,望著他笑:幾點了? 七點半。晏嶠坐起來,揉了揉眼睛道,你別起來,我去樓下給你拿吃的。 這個點,晚飯早就結束了。 邢白鹿沒想到這一覺竟睡了這么久。 他乖乖在被窩里躺著,直到晏嶠拿了吃的上來,他才問:你吃了嗎? 吃了。晏嶠將床桌搬上來,一面布菜一面說,唐總走后,我姨夫本來是想上來叫你去醫院的,說看你睡得熟,讓你明天去。 邢白鹿蹙眉問:那會你去哪了? 晏嶠怔了怔,沒想到邢白鹿這樣細心敏感,便只好道:趙繼林抓到了,我去公安局做了筆錄。 邢白鹿脫口問:趙繼林認了嗎? 晏嶠冷笑道:他就只承認推了我的事,就這也說是失手的!車禍的事,他根本就不承認! 怎么會這樣?邢白鹿道,王錦傳呢? 晏嶠的臉色難看:股東大會后,趙繼林突然逃跑應該是猜到自己入局了,有人聽到他在洗手間打電話,之后就聽到了沖水的聲音,他有另外一張沒有實名認證過的手機卡。 邢白鹿沉了臉:他通知王錦傳了? 應該是。股東大會中間我爺爺和他打過電話,幸好那時我爺爺錄音了,那段錄音可以證明他推我就是故意的。但很可惜,車禍的事,他在電話里沒有直接承認。晏嶠給邢白鹿披了件外套,現在我們沒有證據證明他雇傭了王錦傳,而王錦傳這段時間不在家,王媛說她爸爸是前幾天接到了工作出門運貨去了。 邢白鹿抿唇道:王媛應該是真的不知道。 晏嶠深以為然。 邢白鹿氣道:得找到王錦傳才行,要不然就憑他推了你這件事,他根本判不了幾年! 你先吃飯。晏嶠坐在床邊,把筷子遞到他手上。 邢白鹿還是很氣:現在這種情況,警察是不會去找王錦傳的。 我爸爸已經派人去找了,不過我估計他這段時間不可能回來了。晏嶠催著他,快吃飯。 邢白鹿其實胃口不大好,但礙于晏嶠緊盯著他,便只好拼命把飯菜都吃了。 晏嶠將桌子收拾了,問他:睡一覺感覺好些了嗎? 嗯。邢白鹿沖他笑,好多了,我都說沒事的,就是睡眠不足罷了。 晏嶠又上床來,摸了摸他的臉說:爺爺說讓我們在晏公館住段日子,讓吳阿姨給你好好養養。 好。邢白鹿應了。 他其實有點想家,不過眼下這邊的事還沒解決,他應該留下和晏嶠共同面對的。 唐總是因為唐瑞的事來的? 晏嶠點頭。 邢白鹿問:他來求爺爺放過唐瑞? 晏嶠將邢白鹿拉入懷,用被子裹住他:你就這樣靠著我,我慢慢和你說。 他細細看晏嶠的表情:爺爺答應了? 也不算答應,做了個交易。晏嶠道,當時我讓保安抓住唐瑞后,直接關在VIP區的保安室里,怕打亂我爺爺他們的計劃,就沒送公安局。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對的,畢竟我其實沒事的事被其他股東知道的話,我爸爸的事他們估計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我爸爸以后會在集團失去威信。我爺爺跟他提了三個要求,第一,他和唐瑞永遠將這件事保密。第二,唐總將手里的股權全部賣給我爺爺,他依舊回南城就任。第三,唐瑞畢業后不進晏氏集團工作。 他答應了? 為了唐瑞,他答應了。 邢白鹿忙道:他不比趙繼林好對付,不能這么輕易相信他! 晏嶠輕輕拍著他的后背道:放心,爺爺有準備,他保留了唐瑞要殺我的所有證據,告訴唐總我們保留追訴權力,他不敢亂來的。 邢白鹿這才松了口氣。 晏嶠又道:而且,我姨夫說,搞不好,唐瑞可能真的有點精神問題。 邢白鹿回想起唐瑞那個樣子,的確有點那個傾向。 晏嶠垂下眼瞼,看邢白鹿的臉色還是不太好,他有些后悔下午沒帶他去醫院了。 小鹿。 嗯?邢白鹿抬起頭,雙眼壓著笑,亮晶晶的。 晏嶠小聲問他: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沒有。邢白鹿的臉頰貼著他的胸膛,就是覺得很累,不過你和叔叔都沒事,我就不必再管事了。 晏嶠將他抱緊:那你繼續睡,我陪著你。 邢白鹿迷糊應著,喃喃道:你必須得陪著我,我都在醫院陪你多少天了。 晏嶠低頭吻了吻他,抱著人滑進被窩里。 邢白鹿順勢蹭過來。 晏嶠,你知道這段時間在醫院,我在想什么嗎? 什么? 我在想,怎么辦呢?植物人好像不能辦理結婚登記。 晏嶠一噎,鼻子瞬間酸了。 我就查了好多資料,上網也搜過,還給常律師打了電話,連常律師也說不能。我就很害怕。 晏嶠忍住哽咽:你怕什么? 那時我以為叔叔阿姨不在了,爺爺也因為受打擊精神不好,你萬一有點什么事萬一要進手術室,我連給你簽字的資格都沒有。晏嶠邢白鹿抱緊了他,我當時怕極了。特別痛恨那時你說要和我結婚,我怎么就沒答應你呢? 小鹿晏嶠用力抱著他,喉嚨堵得不行,明天我們就把證領了,明天就去領證!我要我以后任何跟我有關的文件,你邢白鹿都有資格簽字! 邢白鹿的眉眼彎了下,有溫熱滑出眼角。 他抬手抹了把,撒嬌似的往晏嶠懷里鉆:可我的戶口本還在桐城呢。 明天一早我讓人去取。晏嶠擁住他不松手,明天就去把證領了。 好。邢白鹿有點想哭,可明明是這么開心的事啊,他明天早點給爸爸打個電話,要告訴他晏嶠醒來的好事。 晏嶠認真問:你們桐城結婚有什么講究嗎?我聽說是不是得買什么三金?需要什么樣的?我明天早上讓常特助去準備。 邢白鹿失笑:買什么三金,我又不是女的。而且,那些都得辦婚禮時才用,領證不用那么麻煩,你明天記得把自己帶上。 晏嶠低頭吻去他眼角的淚:這個忘不了。 邢白鹿閉了眼道:婚戒不買了,就戴我們現在這對,好不好? 好。晏嶠拉著他的手,吻了吻他手上的戒指,這對戒指我們要戴一輩子的,說什么也不換。 邢白鹿原本還想著早點起來給邢遠霖打電話,結果一覺睡到了早上十點多。 司機老張一個多小時前就已經到桐城了,邢遠霖聽聞老張說是去幫邢白鹿拿戶口本的,立馬給邢白鹿打電話來。 電話是晏嶠接的。 所以眼下都不必邢白鹿告訴邢遠霖晏嶠醒了的事,邢遠霖早就知道了。 邢白鹿醒來又給邢遠霖打了通電話,得知老張已經帶了戶口本在回寧海的路上了,他愣了半晌:謝謝爸爸。 邢遠霖有些不高興:這么大的事我居然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本來我是不想答應的! 邢白鹿輕笑:那您怎么又答應了? 邢遠霖道:我讓晏嶠把電話給你,那小子居然說你在睡覺,讓你醒了再回給我! 邢白鹿抬眸看了眼晏嶠:你不是應該更生氣嗎? 那頭邢遠霖的話里卻帶了笑:本來是應該生氣的,可又一想,那小子是真心疼你,爸爸又不那么生氣了。 謝謝爸爸。邢白鹿又說。 邢遠霖道:領了證,找個時間帶晏嶠回家來吃飯! 好。收線后,他望著晏嶠笑,聽見了嗎? 聽見了。晏嶠上前坐下,將他拉過去,憂心問,怎么臉色還是不好?是床墊不舒服,昨晚沒睡好嗎? 邢白鹿摸摸自己的臉,淺笑說:床墊沒有不舒服,我覺得是這段時間在醫院有些透支,現在換你照顧我。 晏嶠心疼得不行。 長時間注射鎮定劑會對身體造成一定影響,所以容立成給他打的不是一般的鎮定劑,是他最近項目在研究的產品,其實,還是三無。 當然,容立成是很有底氣的,所以晏嶠其實在醫院大部分時間都醒著,只是沒辦法睜眼和開口說話。 邢白鹿給他擦手擦臉,幫他按摩,每天陪他說話,他都知道。 小鹿這段時間是真的辛苦了,不僅要照顧他,還要費心對付趙繼林和唐建強。 我抱你去洗漱。 好啊。邢白鹿一點沒矯情。 晏嶠抱他進去,放他坐在馬桶上,又轉身幫他擠好牙膏,放好水。 邢白鹿呆呆看著他笑,沒覺得床墊不舒服,這話沒騙晏嶠,但他的確沒睡好,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壓在胸口,又悶又痛。 邢白鹿接了晏嶠遞給他的牙刷杯,起身把牙刷了。 晏嶠便擠干了毛巾將人拉過去給他擦臉。 大約怕弄疼他,晏嶠的力道不輕不重,弄得邢白鹿特別癢。 他邊笑邊躲。 晏嶠干脆單手將他夾在腋下,寵溺看他:擦個臉,你怎么還不乖了? 邢白鹿還是笑。 晏老爺子和晏繼成有事商量,去了前面的那棟洋房里。 邢白鹿和晏嶠吃完早餐便去了醫院。 容立成有些不悅:怎么這個點才來? 晏嶠忙道:小鹿這段時間累了,起得晚,我沒忍心叫他。 容立成的臉色不大好看。 晏嶠站在攝片室外,時不時朝里看。 容立成道:別看了,看不見。 晏嶠便笑著折回來,在容立成身邊坐下說:姨夫,我和小鹿要結婚了! 容立成吃了一驚:結婚?現在?你家里的事不是都還沒整理好? 晏嶠笑道:先領證,暫時不辦酒。他的笑容收斂了些,那些事當然得先整理好才行,到時候我和小鹿要風風光光地在寧海大辦一場! 容立成哼了聲:對小鹿好點。 這還用您說? 容立成卻依舊說:那時大家都以為你醒不過來了,小鹿對你和之前沒有半分不同,你就是真的醒不過來了,他也不會丟下你不管的。 那當然。 晏嶠心說,前世他又殘又瞎,小鹿對他也可好了。 攝片室的門開了。 晏嶠忙站起來,邢白鹿正好出來,要穿外套。 晏嶠快步過去幫他穿。 容立成起身道:先去吃飯吧。 和院長一起吃,當然是特殊待遇進的包間。 飯吃到一半,晏嶠就接到電話,老張已經到了。 晏嶠讓他直接去民政局門口等他們。 沒事,你慢慢吃,別噎著。晏嶠收起手機就給邢白鹿夾菜,民政局下午也還沒上班呢。 容立成卻說:吃完先去一趟我辦公室。 晏嶠蹙眉:等我們回來再去不行嗎?到時候正好一起拿小鹿的檢查報告。 容立成道:不是你說民政局還沒上班嗎?你急什么,去那邊也是等,不如去我辦公室坐坐,暖和。 晏嶠道:我們坐車里等也暖和。 嘖,你小子容立成踢了他一腳,重復道,吃完去一趟我辦公室! 晏嶠吃痛捂著小腿骨:去去去,您怎么老打我? 容立成回辦公室路上給心外科的馬主任打了通電話。 不曾想馬主任中午有事外出了,問容立成什么事,容立成想了想,干脆自己戴了聽診器給邢白鹿聽。 晏嶠忍不住道:小鹿心臟沒問題的,再說了,您一個腦外科的大夫用這個,行不行??? 容立成沒好氣道:我不行,要不你來? 晏嶠癟了癟嘴。 小鹿,躺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