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這顯然令晏嶠始料未及。 里面又有另一人道:晏總,這位是 這個聲音晏嶠不認識,應該是晏繼成今天見面的人。 晏繼成抱歉道:梁總,不好意思。楊秘書,先請王先生出去,我這邊和梁總談完事再說。 然后,晏嶠聽楊秘書請王錦傳出來的聲音。 王錦傳卻不肯:晏總是想息事寧人嗎?您坐擁這么大的企業,而我女兒只是靠自己的努力寫小說賺點生活費,您何必找人去網站舉報她! 晏繼成有些生氣了:王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楊秘書,讓他出去! 晏嶠忙躲到了一邊,他看著楊秘書將人拉出來。 王錦傳還在朝著里面說:只要晏總跟網站說清楚,不再舉報我女兒,我以后也不會出現在您面前的!晏總!晏總! 楊秘書拉上了包間門,攔著不讓他再進去:王先生,你再這樣無理取鬧的話,我要報警了! 王錦傳憤憤丟下一句別欺人太甚就離開了。 楊秘書大約是怕他再折回來,在門口站了好一會兒才進去。 張青柚拿了衣服回來看邢白鹿還在打電話,氣得奪下手機將人推進浴室:你先洗澡!我會給邢叔叔說的! 邢白鹿有些發愣,晏嶠接通了電話,卻沒說話。 然后他聽到了一系列的對話,車禍、王先生是那個當初撞了晏嶠車的大卡車司機王錦傳嗎? 車禍不是已經過去快四個月了嗎? 晏嶠剛才是在偷聽? 他在查那起車禍嗎? 車禍有問題? 你怎么還愣著呀!張青柚將邢白鹿往浴室推,我的祖宗,你在干什么!給我進去!電話我給叔叔打,行了吧! 浴室門被砰的關上。 片刻,又傳來張青柚的聲音:可是我和邢叔叔說什么?說我把你帶出去,結果讓你這么大冷天的掉湖里了??小鹿,要不這電話別打了吧,呵呵 張青柚在說什么,邢白鹿根本沒聽到。 他站在花灑下,熱水從頭到腳給他淋了一遍,他整個人有些暈乎乎的,明明是站在地上,卻又像是飄在空中,虛晃不著地。 這段時間晏嶠究竟在干什么? 仔細想想,晏嶠的不對勁是國慶假期去桐城的時候開始的,他本來是來接他回寧海的,后來晚飯的時候突然說整個國慶假期都要住在桐城。 對了,那天常川給他打了通電話。 晏嶠當時說是晏繼成臨時通知他要出差。 是不是常川跟他說了車禍的有關事情? 邢白鹿的心跳不斷加快,他扶著墻壁做了幾個深呼吸,腦子里又突然一遍遍回想著晏嶠日記本上的內容。 重新見到你的第1天 重新見到你的第2天 重新見到你的第100天 常川先是看到王錦傳出來,他本能在車內俯低身體,直到王錦傳走遠,他才又直起身,想給晏嶠打電話時,見晏嶠出來了。 晏嶠徑直上車。 怎么樣?常川看晏嶠的臉色不大好,更緊張了,他去見誰了? 常川本來也想跟進去的,但晏嶠怕人太多容易打草驚蛇,他在外面等得著實有些心焦。 晏嶠道:我爸爸。 常川嚇了一跳:什么?! 晏嶠補充道:他以為是我爸爸舉報了王媛。 常川松了口氣的同時,忍不住道:您能一次性說完嗎?這種話說一半怪嚇人的。 查下我爸爸今天的行程。晏嶠說著拿出了手機,發現給他打電話的是張青柚,而且這通電話還接通了?晏嶠仔細想了想,他當時是手伸進大衣口袋開靜音的,估計是不小心接通的。 不過,張青柚好端端怎么會給他來電話? 小鹿有什么事?! 晏嶠忙給張青柚回過去。 那邊不知道為什么,隔了很久很久才接。 晏嶠忙問:你打我電話有事嗎? 我什么時張青柚停頓了下,然后說,哦,我按錯了。 晏嶠微愣,也是,張青柚在北城,怎么會因為小鹿的事給他打電話?而且,他和張青柚也不是平時會經常打電話的關系。 常川接完電話回來了:小晏總。 晏嶠這才掛了張青柚的電話:怎么樣? 常川道:晏總今天談的是集團北城辦事處承建的事,本來晏總是要親自去北城的,不過正好梁總來寧海有別的事,就在寧海見面了。 晏嶠總覺得這件事不太對勁兒。 他摸著下巴道:王錦傳是怎么知道我爸爸行程的? 常川道:買通了集團的人? 兩人正說著,晏繼成他們出來了。 和他握手的人應該就是梁總,晏嶠對這位梁總沒什么興趣,晏繼成身后除了楊秘書,還有趙繼林和唐建強。 晏嶠的眉心微擰:唐建強不是調職了嗎?他為什么會在? 常川道:唐總這種職位調職也不是說調就能調的,做交接也得一段時間,他現在還沒調職,就還是晏城地產的老總,這種項目他也在很正常啊。 晏嶠越過馬路看去,趙繼林和唐建強正一一跟梁總握手,晏嶠冷不丁又想起昨晚的唐瑞,他對唐建強是真的沒有什么好感。 走吧,繼續盯著王錦傳。晏嶠看向王錦傳離開的方向,他最好早點想明白不是我爸爸在舉報王媛。還有,查一查,王錦傳到底怎么知道我爸爸行蹤的。 知道了。 張青柚剛去便利店買了些預防感冒的藥回來就看邢白鹿在收拾東西,他立馬沖上去:收拾東西干什么?你頭發都沒吹干啊。 他一面找了吹風機過來,一面拉人坐下將吹風機塞給邢白鹿。 邢白鹿沒有拒絕,打開吹風機胡亂狂吹一通,又說:我要回去了。 回不是說好這幾天住我這里的嗎?你要去叔叔酒店?張青柚撐大了眼睛,臥槽,不是吧,小鹿?你不會是想跟叔叔告我的狀吧?我不是故意的,我那真的是沒站穩! 邢白鹿失笑:你想什么呢,不是因為這個。我有事得先回回桐城。 桐城?!張青柚拉了椅子坐在邢白鹿對面,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感覺落水回來,邢白鹿整個人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勁。 邢白鹿搪塞他:工作上的事。他將頭發吹半干就算了。 你等會兒!張青柚給他挖了兩粒藥,把藥吃了,別感冒。 邢白鹿道了謝就往嘴里塞,又說:你幫我叫輛車,我直接去機場。他順便又借了邢白鹿的手機給邢遠霖打了通電話,說有事先回桐城,又說手機壞了,回桐城就換新的。 張青柚有些不情愿,不過看邢白鹿很著急的樣子,只好幫他叫了車,又說:你手機壞了啊,你怎么回去? 隨著科技越來越發達,現在的人走哪兒都用到手機,感覺沒有手機就寸步難行。 邢白鹿笑道:我是坐飛機回去,又不是坐手機回去,怎么就不能回去了? 張青柚不知道怎么接話,一路送邢白鹿下去,還不悅地說:你好不容易來一趟,這就要走。我研究生也就讀兩年,下回你還來嗎? 邢白鹿道:看時間。 張青柚哼了哼:你特忒敷衍我了。 正說著,司機給張青柚打來電話說已經在校門口等了,問他們在哪里,張青柚看了眼邢白鹿,咬牙切齒地說馬上到。 北城很大,但幸好現在不是高峰期,很順利就到達了機場。 邢白鹿將身份證遞上去,直接說要一張飛寧海的票。 結果被告知飛寧海的最近航班在晚上六點多,問邢白鹿要嗎。 邢白鹿想了想,又問:那去桐城呢? 您稍等一小時后就剛好有一班,您得抓緊時間辦理手續了。 好。 不過,沒有頭等艙了。 有位子就行。 遮光板全都被關上了,機艙內的光線昏暗。 邢白鹿打開了頭頂的讀書燈,微顫翻開晏嶠的日記本。 他一頁一頁,完完整整,一字不漏地把晏嶠的日記全都看了一遍。 十年后 晏嶠見過他們的十年后! 他是五年后回來了,所以在晏嶠的那條時間線,他們是結婚了嗎? 這就是為什么晏嶠會突然毫無征兆從寧海傳來來桐城,不是因為什么模糊的照片,晏嶠就是沖他來的??! 「重新見到你的第29天,4月18日,又是你生日。生日快樂,我的小鹿。不過我好像弄錯了一些事情,現在你那么討厭陸明嘉,未來的你真的愛他嗎?」 邢白鹿的指尖微微顫抖,晏嶠以為以為他喜歡陸明嘉,所以才把陸明嘉從市一中轉來桐高,所以才逼陸明嘉追他。 晏嶠是為了討他歡心。 十年后,是他告訴晏嶠他喜歡陸明嘉的嗎? 可是,十年后的晏嶠,一定是喜歡他的吧? 當初晏嶠精心給他買那么多他喜歡的東西,卻全都要陸明嘉來轉交的時候,晏嶠心里在想什么呢? 他一定很難過吧? 邢白鹿突然想起晏嶠曾經的那個夢。 我不該說讓你走的,對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會了。 他一直以為晏嶠曾經有喜歡過的人,但那天他質問晏嶠的時候,他卻說他從始至終都只喜歡過他一個人。 所以,晏嶠夢見的其實是他嗎? 他那條時間線上那個未來的他? 在那條時間線上,他和晏嶠之間發生了什么?是晏嶠不要他了嗎? 邢白鹿的胸口有些悶。 「重新見到你的第1405天,2015年5月28號,前世我們和爸媽出事的日子,這次我終于救下了他們,卻連累你受了傷。邢叔叔很生氣,你還一直幫我說話,我其實特別想讓邢叔叔狠狠地抽我一頓。小鹿,我真的太難受了,我怎么會讓你受傷!」 「重新見到你的第1505天,我知道了三個月前的車禍不是意外,我連著幾天都在做噩夢,夢里那場車禍一次次地發生,滿臉是血的你一次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快瘋了!」 「第1510天,我下了決心要把你暫時留在桐城,那樣你才能安全。我知道你在生氣,但是小鹿,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br> 我從沒想過和你分手,你給我一個月,不,二十天,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先生? 誰在邊上叫他? 我會再來的,到時候你想怎樣都可以!如果如果我沒有來接你,那你就把我忘了吧。 啊邢白鹿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還在飛機上,空姐擔憂的神色出現在他眼前。 空姐見人醒了,松了口氣:您沒事吧?我剛才看您好像一直在做噩夢。哦,對了,這本筆記是您的吧?剛才掉在過道上了。 空姐將晏嶠的日記遞給邢白鹿。 邢白鹿忙接過,道謝。 他將晏嶠的日記抱在懷里,抬手撐了撐額角,有些頭疼。 晏嶠的話什么意思? 他是有危險嗎? 不好意思。邢白鹿叫住了剛才的空姐,還有多久到? 空姐禮貌微笑:飛機已經在下降了,最多還有半小時。 謝謝。 邢白鹿這才發現機艙內所有的遮陽板都已經打開了,外面陽光刺眼,他瞇了瞇眼睛,大約是因為緊張,心跳一直沒有平緩下來。 目光再次落在日記本上,他又想起好多年前第一次看到它時的情形,晏嶠還在上面寫了張標簽白月光攻略。 晏嶠覺得陸明嘉是他的白月光。 他是來幫他和陸明嘉在一起的。 邢白鹿有點想笑,又覺得十分心酸,還說他是傻子,最大的那個傻子是晏嶠他自己吧! 覺得他喜歡陸明嘉,就拼命地撮合他們。 現在晏嶠身邊有危險了,就豁出一切要把他推開。 絕世大傻子! 還好,不管未來出現多少條時間線,他和晏嶠很幸運地回到了同一條時間線上。 一切都還來得及! 秋姨剛收拾好剛要出門,就見邢白鹿帶著行李回來了。 秋姨還以為自己記錯了時間,忙看了眼手機上的日歷,急著問:怎么突然回來了?不是說至少要在北城待一周的嗎? 邢白鹿邊往里走邊道:有點事。你要出去??? 哦,這不是你們出差了,店里晚上比較忙,我就想過去幫忙。秋姨跟著邢白鹿進去,忍不住問,什么事???先生沒和你一起回來嗎? 公事。邢白鹿徑直上樓,你不用跟著我。 秋姨看他很急的樣子,有些不放心:是有什么急事嗎?是先生在北城的生意談的不好? 不是,你別想太多。邢白鹿將行李箱放下,我有急事去一趟寧海,哦,項目上的事,說了你也不懂。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秋姨見他徑直過去拉開柜子要開保險箱,便識趣地出去了。 邢白鹿其實是想拿梧桐花園的鑰匙,結果打開保險箱卻發現里面多了一只牛皮信封。 他頓時怔了怔,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往保險箱里放過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