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8)
邢白鹿望著他:你是這樣認為的? 邢遠霖怔住。 邢白鹿繼續道:遠山地產上市后, 雖然多了很多股東,但是我們邢家依舊是絕對控股, 不管是你還是mama,都是一條心的。你把手里47%的一半分出去, 是,我還是絕對控股, 但將來誰能保證作為公司第二大股東的江懷夏和我始終能一條心? 不會的,小夏是你哥哥 什么哥哥, 在這之前,我甚至都不認識他。邢白鹿打斷邢遠霖的話,mama雖然沒有經營公司,但她當年是拿了她的嫁妝和全部積蓄出來的, 你是忘了吧。 他徑直站了起來,眼底掩不住的失望,只有她是完全站在我的立場上考慮我的利益。 語畢,他直接要上樓。 邢遠霖起身道:小鹿,你先別走,你聽爸爸說 還說什么?邢白鹿的手扶著扶手,你只要還覺得爺爺奶奶做的事需要損害我的利益去償還,那這件事沒的談。 可是你姑媽她 爸!邢白鹿低頭看向客廳里的人,有些話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說,那樣會讓我覺得自己像個叨叨的老太婆。我早就和你說過,不要和我比慘。還有,你心里其實也并不是不清楚這樣給股份是不合理的,否則mama走后你也不必藏著掖著。爸,你心里一直清楚的。 他快速上樓,秋姨就站在樓梯口,一臉擔憂的看他。 她張了口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眼睛有點紅。 邢白鹿勉強沖秋姨笑了笑,小聲說:沒事,秋姨。你去炒菜吧,我餓了。 秋姨想說點什么,最終還是點了頭:好好,那我好了喊你吃飯啊。 嗯。邢白鹿推開房門進去。 將書包丟在床上,他仰面躺在了床上。 突然好想mama啊。 要是mama在的話,他就不必承擔這些事了,mama會幫他抗下一切的,他只需要好好學習就好了。 又想起前世,mama正在幫他爭取最大利益的時候,他也沒有好好學習,他在當咸魚玩游戲,邢白鹿突然覺得最委屈的那個人應該是mama吧? 抬手一抹,不知道什么時候淚流滿面了。 他遮住了眼睛,沒哭出聲來。 要是回來得再早一點就好了,既然都讓他回來了,為什么不能讓他再早一點呢? 那樣或許他就能救下mama了。 在屋內躺了會兒,邢白鹿下了樓。 客廳已經沒有邢遠霖的身影了,秋姨在廚房忙碌,邢白鹿徑直出去,在小區里隨便走了走,他順手將手機解鎖,想給晏嶠打電話。 晏嶠的電話就這樣打來了。 邢白鹿還以為是錯覺,盯著屏幕看了好半天,才接起來。 怎么這么久才接?晏嶠問得有些急。 邢白鹿小聲說:我想見你。 晏嶠找到邢白鹿時,他正蹲在綠化邊上的一塊大石頭上。 小鹿!晏嶠疾步跑過去。 邢白鹿抬起頭來,看著他笑。 怎么了?晏嶠站在他面前,瞧著他的眼尾有些紅,快吃飯了,你怎么跑出來? 邢白鹿道:秋姨還在炒菜。晏嶠。 嗯? 你背我吧,我想在你背上趴會兒。 上來。 晏嶠背身,伸手的人便抱著他的脖子趴了上來。晏嶠將人背起來,朝小區的小公園走去。 邢白鹿歪著腦袋靠在晏嶠肩上,他盯著他耳垂上的紅痣半天,突然笑問:有沒有人說過你這顆痣很漂亮? 晏嶠,你耳朵上的紅痣長得真漂亮。記憶中,小鹿趴在床上,柔軟的指腹捏著他的耳朵這樣說過。 晏嶠應了聲,道:有啊,你。 邢白鹿失笑:我什么時候說過? 晏嶠輕笑:剛剛。 邢白鹿笑出聲來,撒嬌似的將臉頰貼著他的脖子,問他:你怎么這個點突然給我打電話? 晏嶠猶豫了下,開口說:我剛才看新聞,看到清江路65號要拆遷了,我、我擔心他們是不是又要搬來御瀧彎了,所以就給你打電話了。 邢白鹿沒有回避:我爸剛和我說了這事。 果然 晏嶠抿緊了唇,所以小鹿是在家里哭過嗎? 幸好他及時給他打電話了,幸好。 邢白鹿又道:其實我也想給你打電話。 晏嶠脫口問:怎么了? 邢白鹿笑了笑:想找個人撒嬌。 晏嶠微怔片刻,突然很高興,小鹿在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他! 小鹿,今晚不想回家的話,可以去我家。末了,又怕他誤會,晏嶠忙補上,只是睡覺,我不做什么。 晏嶠怎么這么可愛? 邢白鹿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附在他耳畔道:我們晏嶠的背趴著好舒服,我現在已經不難受了。 晏嶠的心情跟著好起來:給你趴,趴一輩子。 邢白鹿回去時,晏嶠將他送到家門口,看著他進去才轉身。 秋姨正從樓上下來,手里握著手機,一見邢白鹿急著問:少爺去哪了?我叫你好幾聲沒聽到應,還以為出了什么事!正要給你打電話呢。 她正說著,邢遠霖從書房里出來,手里握著車鑰匙往外沖時發現邢白鹿回來了。 他愣了愣:秋姨說你不見了。 邢白鹿徑直走進餐廳,一面說:我就去外面溜達了一圈。他自顧盛飯,坐了下來。 秋姨不敢多問,招呼邢遠霖過去吃飯。 這頓飯的氣氛有些怪異,誰也沒說話。 吃晚飯,邢遠霖才小心翼翼問:你怎么樣才會同意爸爸給你姑媽他們在小區里租個房子? 邢白鹿用紙巾擦了擦面前桌面上濺出的湯汁,直言道:你公證一份遺囑,當著他們母子的面,把你的股份全部留給我,遺囑放我這兒。 小鹿,你 從此以后你想在他們身上花多少錢都隨你,我不會再有二話。 秋姨正在收拾碗筷,聽到這話,嚇得一動都不敢動了,生怕這對父子又吵起來。 邢遠霖倒是沒有失控,他坐著沉默了片刻,終于開口:公證遺囑可以,但當著你姑媽他們的面還是算了吧。就算不當著他們的面,將來爸爸的股份還是你的。 那不行。邢白鹿堅持,當著他們的面,把這件事說得清清楚楚,免得將來有什么事,又要翻舊賬。 邢遠霖最后還是答應了。 準確地說是妥協。 這天后來邢白鹿幫秋姨把碗具收拾進廚房時,他忍不住問:秋姨,你也覺得我很過分嗎? 秋姨忙搖頭:沒有,你是先生和太太唯一的孩子,邢家的一切當然應該是你的。 邢白鹿垂下眼瞼:我很過分的,我知道。但是,這是mama生前堅持的,所以我也要堅持。我不能讓她一走,她為我考慮算計的全都付諸東流。所以,對別人過分也沒關系,我只是mama的兒子。 他的聲音低了下去。 秋姨悄悄抹了把眼淚,太太是個聰明又理智的人,她若是在,又怎會讓他一個小孩子去做這一切。 邢白鹿和邢遠霖約的周六去公證處,正好鄭艷玲也出院了,結果周三邢白鹿放學回家看見秋姨躲在廚房偷偷在哭。 邢白鹿問她怎么了她也不肯說。 第二天早上去學校,張青柚在公交車上欲言又止了一路,最后下了車,終于忍不住說:最近小區里一些謠言小鹿你聽到了嗎? 邢白鹿問:什么? 張青柚咬牙道:我也是聽我們家鐘點工阿姨說的,說好多人在外面說你沒有良心,說哪有兒子逼正當壯年的爸爸立遺囑的,這是擺明了咒你爸爸。秋姨聽不過,都和那些人吵起來了。 晏嶠的臉色變了:誰他媽胡說八道? 張青柚也很氣憤:起初是小區那些清潔工阿姨在傳,慢慢的很多業主也都知道了。還流傳了很多個版本說小鹿爺爺奶奶當初是怎么喪心病狂戕害自己的女兒,說鄭艷玲多么地慘,還說邢叔叔補償他們也是應該。狗屁的應該,他們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邊亂說! 邢白鹿聽完,說:哦。 哦?張青柚氣得不行,你就這點反應? 邢白鹿道:本來我還覺得自己有點過分,現在他們這么搞,我反倒覺得心安理得了。 張青柚還是很生氣:那個江懷夏也太惡心了吧?他這種手段哪里是大丈夫行為? 他算什么大丈夫?邢白鹿說的時候,正巧看見一側的陸明嘉,他毫不避諱道,江懷夏讀書沒腦子,你還指望他能使出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來? 陸明嘉明顯是聽到了,他的目光朝邢白鹿這邊看來。 邢白鹿繼續說:連法律都不會偏袒江懷夏,他也就只能跟個大媽似的到處叨叨家里那點破事,是個人都該知道家丑不外揚。 一直到各自教室門口分開,晏嶠都沉著臉沒有說話。 邢白鹿剛在自己座位上坐下,就收到了晏嶠的信息:「別生氣,你的東西誰也搶不走,我保證」 邢白鹿的唇角勾了勾:「沒生氣」 就是覺得挺可笑的,大清都亡了這么多年了,還有人跟他玩宮斗戲呢。 第一節 課后,邢白鹿在廁所門口碰到了陸明嘉。 陸明嘉叫住他,皺眉說:鄭阿姨年輕的時候是真的過得很可憐,如果她小時候沒有被人賣掉的話,她原本不必經歷那些的。 邢白鹿道:關我屁事。 你!你們家那么有錢,你為什么不同意你爸爸幫助鄭阿姨母子?而且,那些錢本來也是你爸爸賺的。 邢白鹿將眼皮一掀:關你屁事。 陸明嘉一時間以為自己聽錯了:什么? 邢白鹿笑了笑:你知道圣母和圣母婊的區別嗎?圣母悲天憫人,會把自己的東西分給大家。圣母婊自己一毛不拔,卻老想著說服別人把東西分給大家。 陸明嘉被堵得臉色很難看:你怎么這樣說? 哦,那不然我問問你,你的鄭阿姨現在過得也很慘嗎? 陸明嘉被問住了。 邢白鹿睨著他:不妨我再提醒提醒你,她現在這么好的生活是誰給他的?所以,我怎么沒同意我爸幫他們了?讓開。 陸明嘉沒動,邢白鹿直接一把將他推開。 小鹿!小鹿!胡林林匆匆從后面追來,用力勾住了邢白鹿的脖子,臥槽,太他媽厲害了吧?剛才我在隔間都聽見了,雖然不是很明白你們在說什么,但是你把陸明嘉堵得啞口無言??!解氣!我本來還想幫你來著,沒想到你吵架原來這么厲害??! 邢白鹿無奈道:哪天你的臥榻都快被人酣睡時,相信你也能嘴炮萬丈,戰斗力爆表。他又拍了拍有點懵的胡林林,當然,希望你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胡林林不明所以問:你在說什么?我都聽糊涂了。 邢白鹿笑:你聽什么不糊涂?之前的函數聽懂了嗎? 胡林林: 草,就你懂,你什么都懂! 嗯。 但我也希望我什么都不懂 大媽對謠言的傳播以及添油加醋的速度,邢白鹿向來是有覺悟的。 秋姨這幾天看邢白鹿的目光更加心疼了,偏偏又不在他面前說破。邢白鹿也當做不知道,但邢遠霖估計也聽了不少。 邢白鹿只給晏嶠發了條信息:「你mama聽到那些話說什么了嗎?」 晏嶠秒回:「她覺得你做得對,你別怕」 邢白鹿盯住這條信息看了好幾遍,突然就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周六大早,邢白鹿從樓上下來看邢遠霖坐在客廳里,說要和他談談。那一刻,邢白鹿就知道了,他這個心軟的爸爸大約是被小區里那些大媽們洗腦了。 那些話,邢白鹿直接間接的也從張青柚那邊聽了些。 張青柚自然是他家里的鐘點工阿姨說的: 邢家那么有錢,就算是施舍一點給個小幾十萬的,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么事啊。 哎呀,越是有錢心越壞! 那孩子才17呢,這就蠻橫得連他爸爸都壓不住了? 我見過,長得還挺好看的,沒想到心腸這么壞,好歹是他親姑媽啊。 他姑媽是真的慘啊,當時被丟掉也是個孩子啊,這么多年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 我要是有這樣的孩子,直接打死算了,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聽說他mama也是死活不肯給一分錢,后來出車禍死了! 天啊,是報應嗎? 張青柚當時就氣憤地說,后面那些他當場就替邢白鹿罵過了,簡直不能忍。 邢白鹿收回思緒,等著邢遠霖說話。 果然,他猶猶豫豫一陣,cao著商量的口吻說:小鹿,要不,給你哥哥10%的股份?也不多,將來也不會影響你的。實在不行,5%? 邢白鹿直接笑出聲來:爸,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邢遠霖嚴肅了些:爸爸沒有開玩笑。 邢白鹿斂笑,一字一句道:1%也不行,這事沒商量。 小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