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心外科的馬主任親自來做的檢查,還帶了一群手下的醫生過來。 方琮林直接被擠在了病房外,外面一眾護士全都在護士臺那邊竊竊私語,都在猜測到底來了什么級別的領導,馬主任親自來了,居然還驚動了院長。 方琮林斜倚在醫院走廊上,聽著護士臺那邊越來越離譜的猜測差點笑出聲來。 馬主任正帶著聽診器,面色沉重地給邢白鹿檢查,上次在桐城也是他給做的檢查,不是沒事的嗎? 怎么又 想起晏嶠上次大發雷霆的樣子,馬主任更不敢輕視了。 雖然現在也沒人給一眾醫生介紹床上的少年是誰,不過人是小晏先生抱進來的,病房是院長親自安排的,不管怎么樣,在場都沒有一個人敢怠慢。 所有人都臉色凝重。 只有邢白鹿的目光始終落在晏嶠身上,他力氣很大,抱著他跑了一路竟然也沒有喘得說不出話,腿腳也沒有抖。 他以為的那個又殘又瞎的廢物,原來曾經是這樣挺拔康健的少年。 晏嶠有頂好的家世,美滿的家庭,他的未來本該是所有人羨慕的,本該是一馬平川的順遂。 所以這才是他重生回來的意義嗎? 命運讓他提前認識了晏嶠,讓他們成了朋友,他甚至在看到晏嶠的時候總會莫名心悸,看到他受傷心臟還會難受。 是因為這樣嗎? 晏嶠發現從進來以后,邢白鹿就始終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看,他被他看得有些心虛。 是因為他之前騙他肛腸科主任是他姨夫的事嗎? 還是別的什么? 要命了,晏嶠被盯得惶惶不安。 所以他當初到底為什么要騙人! 小鹿本來就不認識他,他直說院長就是他姨夫不就好了? 媽的,真是給自己挖坑還不帶喘氣的。 正好馬主任做完檢查起身。 晏嶠忙迎上去:怎么樣? 馬主任眉宇緊蹙,看了容立成一眼,又低頭看邢白鹿:邢先生感覺還不舒服嗎? 邢白鹿忙收了收心思,搖頭說:沒有,我本來也沒有不舒服 你怎么沒有不舒服?晏嶠急著打斷他,我剛才看你都快暈倒了! 嶠嶠。容立成把晏嶠從病床前拉開,看著馬主任問,什么情況? 馬主任感覺額頭又開始冒汗:院長,目前看來沒什么問題。他看晏嶠又張了口,立馬補充,哦,當然,還得看下午的檢查結果。我的建議是,暫時先別出院,等結果出來再說。 嗯。容立成點頭,你是專業的,那就聽你的。既然現在沒事,大家都先回去,也別擠在病房里打擾病人休息。 周圍站著的醫生們陸續出去了。 晏嶠拉著馬主任問:就這樣讓他躺著?不需要打瓶點滴什么的? 邢白鹿感覺他快羞愧得不能見人了。 容立成抿唇道:馬主任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胡鬧什么。走吧,馬主任,一會下午結果出來,我和你一起看看。 院長都發話了,馬主任像是得了特赦令,立馬跟著容立成出去了。 方琮林終于得空進來病房,走到床邊問:沒事吧,邢白鹿? 邢白鹿生無可戀仰面躺著:沒事,咱們還吃飯嗎?他都快餓死了。 得知醫生讓邢白鹿別出院,方琮林便自告奮勇去買吃的。 結果他剛進電梯就收到了晏嶠的信息:「不要買海鮮?。?!」 晏嶠發完信息轉身,見邢白鹿還看著自己。 他內心發憷,脫口問他:你要不要睡會兒?把、把眼睛閉上 邢白鹿沒閉眼,干脆爬了起來:你為什么騙我說肛腸科主任是你姨夫? 靠。 該來的還是要來。 晏嶠硬著頭皮說:我轉學去桐高時也沒說我的家世,我怕你覺得我從一開始就在騙你,所以就就一時頭腦發熱,隨便指了一個就說是我姨夫,想著反正你也不會去查證,我哪里想到我姨夫就那么巧來了。 什么巧? 容院長一定是那個老中醫叫來的。 他是看著老中醫打了通電話出去的。 邢白鹿忍了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不過看剛才容立成的臉色,晏嶠應該沒什么大事吧? 畢竟晏氏集團的繼承人年紀輕輕腎出了毛病,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邢白鹿緩了緩,才說:大柚子倒是說過你們家是普通工薪家庭,但這沒什么,我不會生氣。還有,我剛才真的沒事,我就是他下意識輕撫上被晏嶠扣過的腕口,一想起剛才的情形,又覺得腕口開始發燙。 就是什么? 就有點走神吧。邢白鹿笑了笑。 后來方琮林回來,聽話地打包了一大堆有名的寧邦菜,大多以清淡為主。 邢白鹿問了嘴方琮楊呢。 方琮林說讓他堂哥回去了,一會容院長會派車接送他們。 晏嶠開始挑挑揀揀,說這道沒佟倩做的好吃,那道也沒佟倩做的好吃。 方琮林差點把筷子丟了:你他媽有完沒完,不感激兄弟為你的付出也就算了,有你這么挑三揀四的嗎? 晏嶠冷笑:在背后抹黑我的那種兄弟嗎? 方琮林梗著脖子:我抹黑你什么了? 晏嶠揪住方琮林到一側,咬著牙壓著聲:群里消息看不見? 方琮林皺眉拿出手機看了眼,里面就晏嶠那啥不行的話題聊了五百多條,他爬樓都爬不完。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 然后方琮林往群里編輯了信息:「老晏只是尿頻,一小時上幾十次廁所那種,不是YW!」 晏嶠簡直不敢相信:你他媽有病吧?當著我的面還繼續造謠? 與此同時,群里信息亂炸。 晏嶠都沒看一眼,直接退群了。 接著,一番私聊轟炸,全是慰問,讓晏嶠放寬心思,祝他早日康復,還說要來探病的。 晏嶠: 挨個拉黑。 邢白鹿埋頭吃了一陣,抬頭問:你倆在那兒說什么悄悄話呢? 晏嶠冷笑:沒什么,我本來說想送科比簽名籃球給他,但他好像不想要了。 為什么不要?邢白鹿兩眼放光,大柚子特別喜歡科比,覺得他可牛了。 晏嶠順口道:那送給張青柚得了。 邢白鹿撐大眼睛:你說真的? 嗯。晏嶠走過去,回頭我讓我爸快遞去桐城。 方琮林一陣哀嚎:臥槽,老晏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晏嶠哼道:想要?那你去群里發YW的是我,我就給你。 方琮林: 下午,邢白鹿所有的檢查結果都出來了。 馬主任沒來,是容立成親自來的,所有的報告都沒問題。 邢白鹿松了口氣,之前他也覺得是不是心臟出了問題,但今天知道了晏嶠就是那個小晏總后,邢白鹿覺得他的那些奇怪的感覺,應該是和晏嶠有關。 五年后,他們是即將要結婚的人。 所以現在不知道因為什么有了某種聯系。 晏嶠雖然有疑慮,不過容立成的話他還是信的。 出了醫院,容立成直接派了車送他們回桐城。 方琮林因為失去了那個簽名籃球,垂頭喪氣,臉拉得很長,還揚言要拖黑晏嶠。 晏嶠拉開了車門又忍不住回頭:你怎么跟小姑娘似的,動不動還玩拉黑這一套? 方琮林嘲諷道:你不也拉黑了蔣時越他們嗎? 晏嶠認真說:我拉黑他們,是他們造謠污蔑我。你拉黑我,是因為沒從我這討到禮物,你自己琢磨下,你是不是像個小姑娘? 方琮林: 晏嶠看他懵了,直接上車關門。 司機徑直將車開出華星醫院。 邢白鹿回頭見方琮林依舊呆滯站在醫院門口,忍不住問:他沒事吧? 剛問完,晏嶠手機震了震。 方琮林:「滾你丫的小姑娘,老子是純爺們兒!」 晏嶠將屏幕轉向邢白鹿,邢白鹿嗤的笑了出來,看來一點事都沒有。 晏嶠側臉看著他笑,他定了定神,鼓起勇氣問:湯醫生說你心里藏著事,什么事讓你那么生氣? 《晏嶠日記》:「重新見到你的第27天,帶你在華星醫院做了體檢,大多都是十年后給我們體檢的那批人,雖然你現在還不認識他們,但我卻覺得好像回到了以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你不用再辛苦地推著我,這一次,我能抱起你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小鹿:終究是我承擔了一切,兩輩子都得我去追人,憂桑感謝在20210825 02:31:52~20210826 03:30:2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小妍是木木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單無雙 5個;蘇蘇 4個;漁溪溪、49237419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馨笙、渝生可燼、零 10瓶;辰 9瓶;. 8瓶;50021795、嗷嗷~~ 5瓶;Q 4瓶;北冬 3瓶;50440439、48612618、婳婳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7章 給晏嶠沖喜 邢白鹿沒有回答晏嶠的問題, 晏嶠不敢再問他。 后來他拿出單詞背了一會,大約是一整天跑上跑下各種檢查累了,往椅背上靠了靠就睡著了。 晏嶠小聲囑咐司機開慢點。 后來車輛一個拐彎, 還是把邢白鹿甩了過來。 晏嶠眼疾手快托住邢白鹿的腦袋, 他微抿了下唇,沒醒。晏嶠舒了口氣,一點點將自己的身體挪過去, 讓他的頭靠在了自己肩膀上,又讓司機把暖氣打高一些。 雖說進入四月了,但這幾天溫度極不穩定, 隔三差五又得穿外套保暖。 晏嶠垂目看著邢白鹿, 既然檢查結果都沒事,那應該是心理上的問題。 晏嶠不免想起他那天高燒,哭著說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是和邢遠霖鬧了矛盾嗎? 晏嶠知道前世邢家父子的矛盾應該是從和他們晏家聯姻后開始激化的,可現在還遠遠不到聯姻的時候, 那又是因為什么? 身側的人輕輕皺眉,又弱不可聞得哼了聲。 做夢了? 開了很長一段路了, 前頭司機變得很識趣,小聲提醒:小晏先生, 要轉彎了。 嗯。晏嶠應聲,下意識伸手護住了邢白鹿。 睡夢中的邢白鹿迷糊中覺得周遭變得很溫暖, 像是打足了暖氣的書房,他推門入內, 看見邢遠霖坐在書桌前。 他抬頭淡淡看他一眼,沉了臉說:你私自挪用資金去投什么電影的事我就不說了,答應和寧海的晏家聯姻,這件事就算翻篇。 聯姻?聯什么姻。邢白鹿沒再往前, 冷笑看著邢遠霖,大清都亡了多少年,您現在還來和我說什么聯姻?我有喜歡的人,我這輩子只會和他結婚! 他說完要走。 你站??!邢遠霖將手里的筆往桌上一摔,憤然起身過來,抓著邢白鹿的肩膀沒讓他走,晏家這是要沖喜,你的八字是最合的,你要是不答應,萬一那位小晏總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們邢家的產業全給他陪葬都不夠! 松手!邢白鹿發狠似的抽了抽手。 懷里的人似是微微抽搐了下。 晏嶠的眼瞼低垂,怎么了? 他正想把人往身側攬一攬,突然,前面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車子緊急剎車,ABS的聲音震得人心打顫,后面的車在狂按喇叭。 晏嶠抱著人直接撞上了前面椅背。 邢白鹿猛地驚醒過來,他還沒回神,就聽晏嶠生氣問:怎么回事? 司機也是驚魂未定,忙說:前、前面撞車了! 這條省道每日車流量很大,再加上周末,來往車輛更是絡繹不絕。剛才司機眼睜睜看著前面的小轎車被一輛卡車撞翻,后面一連串的車全都緊急剎車,但還是有不少車連環撞了上去。 前面的卡車橫翻在地,被撞的小轎車完全冒煙了,后面成片連環撞,眼下是完全過不去了。 司機極快地冷靜下來,快速把車挪到路邊,這才轉身問:小晏先生,你們沒事吧? 晏嶠還沒來得及開口,臂膀一緊,邢白鹿的聲音傳來:晏嶠,有沒有事? 他問得很急,晏嶠沒來得及開口,手突然被邢白鹿拉過去:流血了! 剛才緊急剎車,他們慣性往前撞去時,晏嶠本能護住懷里的人,慌亂中,他的手背被邢白鹿衣服上的拉鏈扣子劃了條血痕出來。 其實并不嚴重,甚至都感覺不到疼。 但他看邢白鹿的臉色都變了。 「晏家這是要沖喜,你的八字是最合的,你要是不答應,萬一那位小晏總有什么三長兩短,我們邢家的產業全給他陪葬都不夠!」 邢遠霖當初的話還在耳畔回蕩,邢白鹿甚至在怔怔地想是因為他沒答應結婚,五年后的晏嶠死了嗎? 他是死了嗎? 所以他看到他受傷流血會這樣難受。 此時,晏嶠手背上那排滲出的血珠仿佛從邢白鹿的心臟上滋生,他下意識往椅背上扶了把。 邢白鹿!晏嶠將手從他掌下抽出的同時,本能落下了衣袖,他今天的毛衣袖口不短,這樣一落,剛好擋住半只手掌,遮住了手背上的那道劃痕。他矮下身,忙說,我沒事,你是不是暈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