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開始超人提出要成為正義領主時一樣, 蝙蝠俠那時候選擇了站在他身邊。領主蝙蝠俠總是相信著超人、相信超人會把世界變得更好。

    我在這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布魯斯, 給予足夠的威懾后, 領主超人開了口, 他雪白的披風在蝙蝠洞中有點兒不搭調、有點兒刺眼，你贏不了的, 神之子這么說, 他悲憫地看著領主蝙蝠俠, 數年前總是明快而充滿希望的藍眼睛里此刻滿是壓抑的警惕, 我給你最后一次機會，站在我身邊。

    這就是領主超人能給出的最大讓步。

    他可以對之前領主蝙蝠俠的背叛既往不咎，只要蝙蝠俠放棄他的理念，重新找對立場、找對陣營。

    人類社會將重新被領主掌控，成為一個烏托邦。每個人都安分守己、世界再無任何爭端、犯罪不復存在、天空只有在所有人都帶了雨傘時才會降雨、出海的漁民不再有遭遇風暴的危險、任何八歲的孩子都可以放心和父母在晚上出門觀看戲劇且絕無遭遇歹徒的風險，這不正是蝙蝠俠所希望的嗎？

    哦，當然，那些被燒毀額前葉的罪犯與僅僅因為沒給垃圾分類、在快餐廳賴賬或者在街上產生爭執就被嚴懲的人們是這個烏托邦的犧牲品、是必不可少的代價，畢竟真正的完美也很難做到嘛。

    領主蝙蝠俠就真的不想要這樣一個世界嗎？

    主世界蝙蝠俠給他灌的迷魂湯效用也該到頭了吧，他早該認清現實了。

    領主蝙蝠俠無法戰勝超人。地球上僅存的氪石幾乎都被領主們早早銷毀，蝙蝠俠手中的是最后一小塊，更何況正義領主們都站在超人這一方，他們可無法理解領主蝙蝠俠的理念，畢竟他們都不是普普通通的人類，自然不能理解群眾的想法。

    領主蝙蝠俠需要投降歸順的原因很簡單，那就是他無法戰勝領主超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原因了，什么相信著超人、什么把超人看作是朋友，這些理由且不論真假，它們對領主超人來說毫無價值。

    他為什么要費盡心思揣測一只蝙蝠的內心、討好這只蝙蝠呢？無論蝙蝠俠在想什么，要么歸順，要么毀滅，多么簡單。

    需要領主超人在乎的事多了去了，哪兒輪得到一只不聽話的蝙蝠？

    他可是背叛過他的啊。

    人類有自己自由選擇的權利，克拉克，你知道，領主蝙蝠俠呼喚著領主超人在多年前就舍棄的人類名字，企圖喚回當初那個小鎮男孩，他捏著萬能腰帶上裝有氪石的那一格用力到骨節發白，披風下的另一只手拿著氪石射線槍，不過這么一丁點兒量并不足以擊敗超人，是你選擇站在我的對立面。

    是領主超人選擇了站在人類的對立面。

    領主蝙蝠俠的那聲久違的克拉克讓領主超人稍有分心，不過這遠遠不及他對蝙蝠俠手中武器的關注。

    通過對鉛制隔板中向外逸散出的小部分輻射的強度的觀察，領主超人能夠輕易推測出那個鉛盒的厚度，進而看出里邊氪石的大小。

    這就是當初銷毀氪石時，領主超人讓領主蝙蝠俠留下來的那一塊，也是更早以前，超級罪犯們偷到蝙蝠俠對應每個正聯成員的后備計劃時，被用計射進他胸口的那一塊。

    現在回想起來，那真是一段快樂的時光，盧瑟還沒過火到在成為總統后殺死閃電俠，正義領主還是正義聯盟，他自己竟然在所有人都不再信任蝙蝠俠時把那塊氪石交到了蝙蝠俠手里。

    當時他真是天真得可愛。

    那已經過去了。

    領主蝙蝠俠選擇成為領主超人的敵人。

    那么他們就是敵人咯。

    選擇跟所有人為敵的是你，領主超人打斷自己的回憶看向領主蝙蝠俠，他可以在瞬間近身到領主蝙蝠俠面前并卸去他的萬能腰帶與氪石射線槍，他也知道領主蝙蝠俠一定對此有所準備，選擇開戰的也是你，布魯斯。

    明明是你自己！夜翼在心里大叫。明明是你要把自己的思想強制施加在人類身上，還容不得任何反抗！

    領主超人實在太過自大，讓人無法把他與當初那個藍大個兒聯系起來。

    現在擺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實只有一個。

    正義聯盟再也回不到當初了。

    夜翼有些擔心領主蝙蝠俠是否能真正認清這個事實，而不是在與領主超人為敵的同時又仍舊對他抱有希望。

    白披風在空中懸浮一瞬，然后猛地撲下來，領主蝙蝠俠的蝙蝠裝自動開啟了氪石狀態，只要領主超人靠近他，那么就會失去氪星人的超能力，只能作為一個力氣大點兒的普通人跟蝙蝠俠展開搏斗。

    僅僅是眨眼間，領主超人就近在眼前，然而，領主蝙蝠俠近乎絕望地發現，領主超人根本沒有靠近自己，對方的目標并不是他。

    超人的目標是夜翼。

    夜翼同樣被領主超人驟然轉變的目標驚了一下，他們都沒想到領主超人會放棄強攻而選擇用威脅手段，夜翼的裝備略遜于蝙蝠俠，很難完美抵御超人的進攻。

    當然，夜翼驚訝不代表他沒有對策。

    領主超人的這個選擇同樣在蝙蝠俠的計劃中，他們有應對措施，現在要做的無非就是把早就制定好的B計劃用出來。在這個計劃中，領主超人已經徹底不認情面，領主蝙蝠俠可用的計策都無法抓住他，蝙蝠俠和夜翼得選擇逃跑。

    他們無法在不殺死領主超人的前提下抓住他，只能暫避鋒芒重整旗鼓。

    夜翼戰衣上猛地彈射出藍色力場把領主超人阻隔在外，與此同時，蝙蝠飛機收到信號開始準備撤離工作，而蝙蝠俠手中的氪石射線槍也對準了面前的領主超人。

    領主超人不屑地一笑，甚至沒有重新上天閃避射線，他僅僅一扭頭，從他眼部射出的熱視線就燒毀了這件氪石武器。

    領主蝙蝠俠迅速丟下已成為廢鐵的guntang槍械以免自己也被燒傷，被啟動飛過來的蝙蝠飛機朝領主超人射出幾發連撓癢癢都算不上的射線攻擊，夜翼注意到超人這次并未和往常一樣為了不造成更大破壞而抗下攻擊。

    他躲過去了。

    他不太像以前的超人了。

    射線撞擊在蝙蝠洞的一角，幾塊碎石落下來，把角落一張桌子掩埋在了下邊。

    那是以前閃電俠還活著時，到蝙蝠洞串門最喜歡坐在上邊享用阿福的小甜餅的桌子。

    超人好像沒想起來。

    他早就偏離了自己的本心。

    隨著超人的閃避，蝙蝠洞內的應急紅太陽光被打開，領主超人憤怒地抬起頭，他只要一秒就能把這些惱人的小玩意兒全都給燒掉。

    地面上的領主蝙蝠俠抓緊時間和夜翼乘坐上蝙蝠飛機準備離開。待會兒蝙蝠洞會發生強烈到足以拖延超人的爆炸，而阿福早就在蝙蝠俠秘密準備好的新基地等他。

    蝙蝠俠會與領主開戰。

    就在這時，蝙蝠飛機的cao作屏幕上卻突兀地顯示了一條入侵信息。

    大都會，前萊克斯集團大樓。

    這里在盧瑟被超人殺死后就被收歸政府，現在作為星辰實驗室的一個分部被科學家們使用。

    你怎么知道這兒有暗門？康驚奇地看著夜魔俠取下走廊頂端的燈罩后按下其中一個按鈕，然后嚴絲合縫的墻壁就打開了一道口子，我早就把萊克斯大樓觀察了幾千遍了！

    就連擁有X視線的康都沒發現！

    大概是因為我沒有X視線吧。夜魔俠說。

    他不像康那樣過分依賴幾乎萬能的視覺而忽視聽到的東西。

    這棟大樓含鉛量非常高，非常盧瑟。

    夜魔俠沒有著急查看暗門內部的情況，他停在門口，轉頭朝向走廊另一端。

    這是這層樓最后一道暗門，萊克斯對大廈空間的利用可真充分，充分到讓人想打他。從另一邊搜查完畢過來的霸刀看了眼手機，康，你負責的敵人過來了，記住不要跟他硬磕。

    黑亞當過來了。

    你怎么知道的？康有些好奇，他倒是不太緊張，霸刀之前告訴過他該怎么做，你有衛星？

    你又入侵了韋恩集團的衛星？夜魔俠有些無奈。

    韋恩集團真是多災多難呢。

    然而能夠讓霸刀在前往這個世界的短時間內就搞到的衛星好像也只有韋恩集團的了，自家的偷起來也熟悉方便嘛。

    東西利用的得心應手，非常霸刀。

    臨時征用，霸刀可有可無地辯解一句，我給這個世界的布魯斯發了消息。

    好吧，好吧，康無所謂地聳肩，透過走廊盡頭的窗戶看了一眼遠方，一個身著黑色版本沙贊制服的高大男人正往這邊飛來，我想我該走了。

    哥譚，蝙蝠洞。

    這是什么新型玩笑嗎？夜翼看著被入侵的顯示屏上的畫面吐槽道。

    那是蝙蝠俠的標志，不同的是標志眼部并非漆黑一片，而是泛著紅光。

    就像是在說蝙蝠俠會面臨血光之災一樣。夜翼想。

    領主蝙蝠俠盯著那亮眼的亮點紅色看了一瞬，在夜翼疑惑的表情下停下了控制飛機起飛的動作。

    嘖。在一塊鉛板后通過攝像頭暗中觀察的托馬斯非常不爽。

    他本來想再熬一會兒、讓布魯斯更加深刻地意識到領主超人就是個大豬蹄子，然后再出面把那只白色氪星人狠狠揍一頓的。

    奈何就是有崽兒給他搗亂，提前告訴領主蝙蝠俠，你爸帶著支援過來了哦。

    好吧，那也無所謂。托馬斯想。

    把不爽發泄在那個欺騙自己兒子感情的混蛋身上就行。

    晉江獨發

    領主世界, 蝙蝠洞。

    誰在那？領主超人警惕地發問。

    直到剛才那聲來源不明的嘖以前，他甚至沒有發現蝙蝠洞還隱藏了其他人。有人巧妙地利用了鉛、空間錯位與聲音反射規律讓他忽視了其他人的存在。

    領主超人知道蝙蝠俠打算把他絆在這兒無法追擊，也知道不愿意回歸領主的蝙蝠俠會選擇開戰，但是盟友？

    領主蝙蝠俠有這樣的盟友嗎？不, 他完全不知道，一定是蝙蝠俠趁他在監獄時偷偷勾結的人。

    那會是誰？

    卡爾，咬他。角落傳來一個聲音。這是領主超人從未聽過的聲線，它比蝙蝠俠還要壓抑低沉、似乎蘊藏著時刻不停的深沉憤怒。

    這讓領主超人想起很久以前，還不是領主的蝙蝠俠曾養過一只名叫提圖斯的黑狗, 蝙蝠俠說Titus， bite.的語氣跟句式與這個未知的敵人一模一樣。

    這人該不會是領主蝙蝠俠的什么遠方親戚吧？

    等等, 那個人剛才說卡爾,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

    一道黑色的影子驟然沖到領主超人面前，狠狠扇了他的臉一巴掌, 這個人速度極快，即便是氪星人也難以回避, 雖然警惕但是自負地未警惕到如此地步的領主超人猝不及防被扇進了身后的墻壁里, 整個蝙蝠洞都為之一顫。

    領主超人：？？？

    其他的暫且不說, 為什么你的攻擊方式會是扇人耳光？你是耳光俠嗎？

    他把自己從巖壁里摳出來, 看向懸浮在他剛才所處位置處的敵人。

    不出預料，是又一位超人、又一位卡爾艾爾。

    這個卡爾身著一看就是出自韋恩科技的黑色緊身衣, 胸前的紅色大S與他全身的黑色襯得他像一個反派, 雖然不明顯, 但他確實比領主超人瘦了一些、看上去不太健康, 他眼中的意志也不如擔任超級英雄多年的領主超人那么堅定。

    而且，黑衣卡爾明顯缺乏對敵經驗。這么說也不對，他被教導的應該大多是偏向于怎么控制自己力量、怎么依賴超能力碾壓對方的方向，他缺乏與同等級超能力者的對敵經驗。他竟然用扇耳光這樣偏于情緒化的攻擊方式，而不是直接快準狠地在領主超人的臉上來一拳。

    不過也沒什么差別，氪星人之間的戰斗很難對戰斗雙方造成什么有效傷害，受傷的永遠是周圍人與環境。

    雖然看上去是猝不及防突然挨了一下，但是領主超人不太在意這個突然出現的黑衣卡爾。

    他在意的是另外兩個心跳。

    其中一個他很陌生、充滿著不停歇的憤怒，那是說卡爾，咬他的那個人，那或許是平行世界的蝙蝠俠，那里的蝙蝠俠是其他人而不是布魯斯。

    而另一個，他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是閃電俠，巴里艾倫。

    大概是平行世界的巴里吧。領主超人想。

    主動找平行世界尋求幫助并不是領主蝙蝠俠的作風。如果戰爭開始，領主蝙蝠俠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搓搓關閉傳送門阻止戰爭蔓延到其他世界，所以這三個外來人口一定是未與領主蝙蝠俠溝通過就不請自來的。

    那么就有一個問題，他們來之前知道領主世界將要掀起戰爭并對此有所準備嗎？

    如果知道的話，那么就要考慮一個可以看到平行世界并且可以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者，那樣解決起來會有些麻煩；如果不知道的話，那就很好，他只需要干掉這三個異世界來客就行。

    一個蝙蝠俠、一個閃電俠、一個缺乏經驗的超人，只要注意對方可能攜帶的氪石，要打倒他們并不難。領主超人非常飄地想。

    你的援軍可不是像是很靠譜的樣子，布魯斯，你卻為他們放棄了逃跑的機會，領主超人嘴上嘲諷著，實則時刻注意有無氪石輻射，以免陰溝里翻船，他們會步你的反派們的后塵，我保證。

    這些多管閑事的異世界來客都會變成沒有感情、不會思考的乖寶寶，成為阿卡姆居民中的一員。

    你保證？之前那個比蝙蝠俠還要兇的低沉聲音說。

    有些不對勁。

    領主超人感覺有些奇怪，他仔細觀察四周，半塌的蝙蝠洞沒問題，被剛才的試探交手拆毀大半的器械桌椅沒問題，眼前沒得到命令就不行動的傻愣愣聽話的黑衣超人沒問題，在鉛板后邊即將走出來的兇巴巴的人和閃電俠沒問題，臉上有些不明顯的疑惑但是依舊堅守崗位的夜翼沒問題，那么問題出在

    領主超人終于將目光放在了領主蝙蝠俠身上。

    領主蝙蝠俠在不自覺地笑。

    他甚至根本沒看自己。

    他在看那塊鉛板，他在期待那塊鉛板后的人，蝙蝠俠竟然在穿著制服的時候明顯表露出了對某人的期待與依戀。

    不該這樣的，以前被領主蝙蝠俠這么信任的人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