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巴托斯即將發出嚎叫。

    利奧已經飛到巴巴托斯面前。

    破曉詭燈帶著黑光追上去，但是太遠了，他來不及。

    利奧沒有減速就抬起了雙刀。

    前所未有的大量刀氣在新亭侯漆黑的刀身上匯聚，黑刀轉眼就變成了散發電流的光柱。利奧想，原來他也會做出這種不計后果的行為啊。

    除此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在蝙蝠消失了的現在。

    他只是一個失去了蝙蝠俠的羅賓。

    但是他還有很多在意的人、在意的事，他絕不能讓巴巴托斯把所有世界都拖入黑暗，無論是主世界還是遙遠的不知道在哪的他的家，都不該陷入黑暗。

    布魯斯、迪克他們，還有馬修，還有小蜘蛛、托尼，甚至是盧瑟、小丑，他都不能容忍這些自己認識的人所在的世界失去光輝。

    他必須要贏。

    可是

    這實在是太痛苦了。

    他失去了他的蝙蝠。

    因為他沒能更快地想到這點，他沒能在腦力比拼游戲上勝過狂笑之蝠，所以溺亡怨魂消失了。

    都是因為他

    他是一個殺人犯，一個無能又懦弱的人，他害死了自己在黑暗多元宇宙最親近的搭檔。

    但是他不能再輸了。

    他不會再輸了。

    藍色半透明能量屏障憑空出現，其上閃爍的電光微弱卻不可摧毀，巨大的球形屏障以利奧為中心圈住了宇宙調音叉的上半部分，也包括巴巴托斯。

    所有人頭頂傳來巴巴托斯響徹天際的沙啞嘶吼聲。

    聲音在宇宙調音叉的增幅下宛如來自地獄的呼嚎，然而卻沒能讓任何一個人陷入黑暗。它的影響被限制在了那小小的一個圈內，沒能作用到其他世界。

    除了

    嚎叫完畢的巴巴托斯開始發出另一種氣急敗壞的怒吼，他抬起爪子朝眼前一再壞他計劃的渺小人類揮過去。與此同時，小圈瓦解崩散，新亭侯從高空墜落，然后在落地前就徹底消失。利奧緊隨新亭侯下落，但是他就快被巴巴托斯擊中了。

    他會死。

    黑光終于抵達利奧身側。

    他媽的你這小瘋子！破曉詭燈接住利奧，朝他大吼。

    你知道你面對的是什么嗎？是多元宇宙級別的敵人，你不但要攔下他的攻擊還要硬吃一發？

    誰給你的勇氣！

    然而他懷里的利奧毫無反應，大約是在巴巴托斯的嚎叫下墮落到了黑暗邊緣。

    總之活著就好。

    巴巴托斯的巨爪近在眼前，破曉詭燈來不及閃避。

    他切了一聲，把脊背留給巨龍，死死護住了某個找死的混蛋。

    然后巨龍的爪子被身穿銀白的X金屬戰甲的超人擋下。

    羅賓怎么樣了？超人直面巴巴托斯，卻在對身后撿回一條命的破曉詭燈講話。

    我有辦法，破曉詭燈說，利奧提過面對這種狀況的的處理方法該死的他什么都提到過，把巴巴托斯扔下去，超人，宇宙調音叉充滿能量可以支撐兩次運作，別讓他嚎第二次。

    第二次的用途也早就在利奧的計劃中了。

    該死該死該死！破曉詭燈氣急敗壞地低吼了一聲。

    他動作不慢地抱著利奧降落，然后看向一旁正準備飛上去給超人幫忙的神奇女俠。

    等會兒，先幫幫他。破曉詭燈用命令的口吻說。

    亞馬遜女戰士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他懷里的利奧。

    破曉詭燈摘下了利奧的面具，露出他的整張臉。

    那張與柳瀾極為相似卻稍微年長些的、有些哥譚寶貝的影子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但是此刻，他的雙眼微張，瞳孔有些放大，眼白與眼眶都彌漫著濃重的黑色，黑色像是腐爛般正在往眼眶外蔓延。

    他對外界沒有反應。

    神奇女俠會意地收回佩劍，取下腰間的真言套索。

    如果我能幫得到的話。她說。

    散發金光的真言套索被纏在利奧的手腕上。

    回神，小混蛋！破曉詭燈湊近利奧的耳朵大叫。

    利奧依舊沒有反應。

    破曉詭燈準備提高音量再吼他一遍。

    閉嘴。眼眶依舊彌漫著黑色的利奧突然開口。

    他對破曉詭燈的話做出了反應，他清醒過來了。

    你意識到你在跟誰說話了嗎？破曉詭燈威脅地問。

    但是綠燈蝙蝠俠已經不自覺地放松下來。

    我沒說過要這么大聲，利奧抱怨著，他緩緩閉上發黑的雙眼又重新睜開，黑霧已經消散了大半，只要喊一聲我就能找到方向回來，蝙蝠。

    而你的喊聲簡直就像是五雷轟頂，沒事都被你喊得有事了。

    為了提高成功率，破曉詭燈撇撇嘴說，你現在怎么樣？

    剛才的技能有沒有留下后遺癥？

    抬手都困難，利奧給出回答，暫時性的，問題不大。

    黑色徹底從他眼里褪去。

    利奧與身邊關切地看著他的神奇女俠對視一眼，女戰士對他點點頭，收回真言套索就拔劍沖向天際。

    她真帥。利奧想。

    他的世界也有一位神奇女俠，他會去找她。

    大jiejie總是能讓人感到安心。

    利奧又閉了一下眼睛。

    建模不會感到疲憊。

    但是他真想睡一覺。

    不過，現在還不到時候。

    他剛才直面了黑暗，那里充斥著扭曲、瘋狂、毀滅與死亡。那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利奧知道自己不能墮落進去，但是要侵染于其中實在是太簡單、太暢快了。

    要不是真言套索把他拉回來，再加上破曉詭燈吼了他，他不介意進去游蕩一會兒。

    他看見了很多。

    這些都是狂笑之蝠想讓他看見的。

    他還知道狂笑之蝠打算做什么。

    找到我，蝙蝠。利奧對破曉詭燈說。

    他抓緊時間對自己下了一個暗示。

    什破曉詭燈剛打算問，他的手一松，懷里的利奧已經在一陣讓人不適的空間扭曲中失去了蹤影。

    破曉詭燈憤憤地啐了一口。

    利奧被抓走了，綁架者不用說，自然是狂笑之蝠。

    他得找辦法救那個小王八蛋。

    可別死了啊，利奧。

    突然的場景轉換讓失去支撐的利奧猛地傾倒在了地面上。

    他向不怎么聽使喚的身體肌rou下達指令，依舊沒什么反應，他能做的僅僅是倒在地上微微扭頭環視四周。

    一個洞窟又是洞窟。

    洞窟一角是一臺奇怪的機器，機器旁的椅子上綁著一個利奧不認識的人，而在椅子旁，狂笑之蝠朝著他的方向露出了笑容。

    歡迎來到蝙蝠洞?？裥χ鸫笮χf。

    狂笑之蝠殺死了溺亡怨魂，他殺死了利奧的蝙蝠。

    利奧滿心滿眼被這個念頭占據，他不顧一切顫顫巍巍站起來，難以掌控的肌rou在此刻似乎對他開啟了特權，他奇跡般踉蹌著沖向狂笑之蝠，用他能達到的最大力道揮拳。

    可惜，在他現在的狀態下，就算竭盡全力的攻擊也只能顯得軟弱無力。

    而他面對的是一位格斗大師。

    狂笑之蝠維持著笑容，輕松伸手握住他的拳頭化解攻勢。

    利奧就著慣性朝他的嘴部來了個頭槌。

    他聽見了牙齒斷裂的、讓人舒爽的聲音。

    換鋼牙吧丑逼！

    同一時間，狂笑之蝠從拿出早就準備好的電擊槍，頂在利奧腹部扣動了扳機。

    這下真的gg了。利奧想。

    真是可笑，他的超能力特效就是電，他卻沒法電人，還得反過來被人電。

    想想就讓人生氣。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滋滋聲中，利奧抽搐著倒了下去，再次接受地面的親吻。

    狂笑之蝠吐出斷裂的幾顆牙，然后開始大笑，整個洞xue都回蕩著他令人膽寒的恐怖笑聲。

    今天的你比以往熱情得多，羅賓?？裥χ鹁酒鸬沟氐睦麏W的領子，湊在他耳邊說，漏風的牙讓他的話語中少了那么一絲陰森。

    狂笑之蝠不會在意這種小事。

    他滿意地看見利奧在電擊作用下本該麻痹的右手抽動一下，似乎是想要再次發動攻擊。

    于是他把自己感興趣的對象毫不留情地貫在地面上，掏出槍直接對他的右臂連開數槍，直到那只手的肌rou徹底毀壞，無法再做出任何動作。

    槍聲回蕩在狹小的洞窟，利奧的右臂鮮血淋漓，碎骨隱約可見。

    他沒有吭任何一聲。

    他確實很疼，但是和其他疼痛相比，這點傷勢無足掛齒。

    你倒是用了同等熱情作為回報，利奧不服輸地盡量保持聲線平穩說，他咬緊牙關才把說話時容易泄露出來的痛呼咽回喉嚨里，小丑。

    他不會承認眼前這個怪物是蝙蝠俠。

    怎么稱呼都可以，羅賓，狂笑之蝠不甚在意地又笑幾聲，居高臨下地朝利奧扔下一支綠色的試管，試管掉在利奧旁邊的地面上，內部液體迅速揮發為綠色氣體，不久就滲入了利奧皮膚表面，我很期待你還能給我帶來什么驚喜。

    他看著利奧，嘴角抑制不住地越翹越高，我一直覺得就這么把你感染未免太可惜了，不過

    狂笑之蝠再次放聲大笑。

    不過，就這么感染了也不錯，看著溺亡怨魂的羅賓苦苦掙扎在墮落的邊緣是一件趣事。

    別總是嚴肅地板著一張臉呀，笑一下多好！

    利奧沒有說話。

    他之前調查過，狂笑之蝠使用的氣體是小丑毒素，它的主要成分混有稻草人恐懼氣體的物質，利奧很早就免疫了這玩意兒。

    再不濟，就算毒素真的對他生效，他也確信自己不會受到影響。

    143號說，他不必再懼怕精神能力者的攻擊，也就是說他免疫這種改變一個人精神的手段。

    就算他真的倒霉到無法免疫，他也會堅持到最后一刻，他不會輸。

    不會輸就是不會輸。

    狂笑之蝠沒有安靜等待利奧的轉化，他走到奇怪儀器旁的椅子后，雙手扶著椅背朝利奧的方向笑著探頭。

    椅子上的人顫抖哀求他不，別這樣做，可惜狂笑之蝠完全沒有在意他。

    知道他是誰嗎？我覺得你不知道，狂笑之蝠說，他是代表物質的監視者，而這臺儀器他在利奧強撐著看向他以后指了指身邊的奇怪儀器，里邊有反監視者的大腦。

    狂笑之蝠把代表正物質的監視者和代表反物質的反監視者放到了一起。

    知道他們相撞時會發生什么嗎？狂笑之蝠勾起嘴角問。

    利奧在毒素影響下不受控制地露出一個有些癲狂的笑容，卻堅持沒有開口發笑也沒有說話。

    正反物質宇宙會一同泯滅，狂笑之蝠繼續解釋，他享受利奧在黑暗與毒素下掙扎的過程，只剩下部分黑暗多元宇宙。

    而你心心念念的家，你的家人與朋友也會和溺亡怨魂一樣化為灰燼。

    你會失去一切哦。

    狂笑之蝠很期待失去一切的利奧能做出什么事。

    利奧不想說話，他真的什么也不想說。

    但是他不受控制地想到自己所有重要的人化為灰燼的場面，一張張熟悉的臉在他眼前消失，他什么也抓不住。

    然后他自己墮入黑暗，成為掙扎在黑暗多元宇宙的一份子。

    哈，哈哈哈哈。利奧咧開嘴笑出了聲。

    他很清醒。

    但同樣很混亂。

    對，對，就是這樣，羅賓，狂笑之蝠亢奮起來，他把旁邊裝有反監視者大腦的儀器與固定在監視者頭部的裝置相連，在儀器上撥動了幾下，然后露出更真實、更冷靜卻更顯瘋狂的笑意，他宣布，距離世界毀滅還有一分鐘。

    狂笑之蝠自始至終感興趣的都只有毀滅，他不在乎巴巴托斯的計劃也不在乎利奧的目的，他只想毀滅一切，毀滅正常宇宙，毀滅正常，毀滅利奧。

    那會很有趣。

    你的目的倒是挺單純。利奧在發笑的間隙說。

    這么一說嘛確實?？裥χ鸹卮?。

    他上前走到利奧身邊俯視他，眼部鋼圈下是利奧不用猜都知道的癲狂神情。

    你的世界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利奧說。

    他剛說完就開始停不下來地發笑，笑到渾身顫抖。

    要說我現在除了世界的毀滅以外還期待什么，狂笑之蝠看著笑容逐漸向他靠攏的利奧，那就是看見你完全轉化成一個狂笑的人。

    他說完就放聲大笑，與利奧的笑聲此起彼伏，在他們旁邊，代表毀滅的裝置倒數逐漸向零逼近。

    十秒。

    他們笑得狂若無人，淹沒了監視者的苦苦哀求。

    五秒。

    倒計時開始發出危險的滴滴聲響，那是代表毀滅的最后計時。

    三秒。

    自我催眠時間結束。

    利奧突然收起了笑容，他眼中的癲狂重新被冰山般的理智取代。

    你不會想看見的。他嘆息一般地開口。

    你不會想看見失去一切后我會做出什么事的。

    狂笑之蝠察覺不對，倒計時的聲響停止了。

    他回頭看去。

    儀器的倒計時永遠停留在了三秒。

    彩筆只有你一個，狂笑之蝠。依舊動彈不得的利奧躺在他身后冷冷地說。

    而我，我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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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夜貓子應該沒周六多，現在是1:02，應該大概也許沒啥人了吧？

    PS：

    評論區的讀者產糧和腦洞我都加精了，可能有些漏的歡迎指出！

    PSS：

    謝謝旗木、十五尾的地雷！

    晉江獨發

    主世界, 狂笑之蝠的蝙蝠洞。

    沒有退路，不能輸，不會輸。利奧想。

    他本來就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