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開始尖叫。

    第二槍，威廉瞄得沒有之前那么準，霸刀在奔跑中向旁邊錯開一步，子彈擦著他的發絲飛過，朝霸刀身后的玻璃飛去。

    商場落地窗玻璃嘩啦地碎裂。

    槍聲、尖叫聲與玻璃聲讓霸刀該死的有些毛骨悚然。

    第三槍，威廉早已慌了神，子彈飛向天花板，霸刀甚至不用閃避。超能力者收起小刀，雙手握緊大刀，刀尖朝前橫在身側向殺手沖了過去。

    然后是久違的利刃刺破血rou的聲音。

    他捅了威廉。

    威廉來不及管溢出血液的胸腔，中年男人睜大雙眼，嘴唇嗡動幾下卻沒有說出任何話語。

    霸刀能讀懂他的唇語。

    他在說，我全是為了羅莎。

    他在說他為了女兒做這些骯臟的事。

    不，你明明有的選，也沒有什么苦衷。霸刀想。你只是改不了本性的兇手。

    我也是。

    霸刀對威廉最后的話毫無反應，他從血rou中拔出刀，男人的血液濺了他滿手滿身。

    然后威廉失去呼吸與心跳，軟倒在地。

    霸刀終于能掌控自己的身體，他微微動了一下，沾滿血的大刀脫手，哐啷一聲掉落在地。

    事情發生的就是這么莫名其妙。他冷靜地分析事件發展。

    他根本就沒想來大都會購物中心，這輩子也不會來。他更不會一口氣上到三樓，上到艾麗莎死亡的位置，也絕不會殺人在給了蝙蝠俠承諾的現在。而且他真的不想再殺死誰。

    但是他這樣做了。

    除了與當初艾麗莎死亡時幾乎完全相同的場景與發展讓他有一種時空倒置的詭異錯覺以外，他甚至感受不到什么奇怪的感覺。

    他沒有被任何精神能力者控制的跡象。

    但是他不會做出這種事。

    太荒謬了。

    這一切都沒有道理，沒有原因，毫無征兆。

    沒有任何理由能說明霸刀想這么干，同樣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不是出于自我意愿做出這種事的。

    殺人。

    這是他最討厭的事了。

    這種荒謬的感覺在以前不是沒有過。

    拉爾在東部國家盜取了布魯斯的基因，然后生下利奧。她不遠萬里把孩子送回到哥譚，看樣子是想把利奧交給布魯斯，那樣利奧會有一個幸福的、作為普通富家公子的童年。但是拉爾毫無理由地把他送去了孤兒院。

    利奧當初在大都會墓地時，只要在布什警員家借住一段時間再回去，布魯斯會注意到他，進而更多地關注他，未來發展會變的更好。但是他卻莫名其妙被一個九頭蛇的心靈能力者發現抓走。

    他準備逃離實驗室時，只要一切順利進行，他就可以回家，告訴心急如焚的老父親他還活著?？墒?43號明明可以有其他選擇卻直接用最不合理的方式腦了他，讓他再次與更好的未來失之交臂。

    還有這次

    仿佛有一只無形的大手在推動著一切，手的主人見不得霸刀過得好。

    沒關系。霸刀想。這次的錯誤不致命，還可以挽回，除了后續處理麻煩一些以外他不會真的失去什么。有人會指責他，但是更多人會相信他。

    就是去紐約的時間又得推遲了。

    等這一切結束，他會找出那個幕后者，用地球上現有方法找不到的話就去找那個所謂的科技發達的R星，相信拉爾對于被一只無形的手cao縱這件事不會忽略過去。

    前段時間哈爾離開了地球，等他回來，霸刀得找他去問問有關R星的事。

    霸刀不會坐以待斃。

    而現實中，霸刀什么也沒說，他在四周抬著槍的同僚們的包圍與遠方群眾或不可置信或滿懷惡意的圍觀下，用沾染鮮血的雙手解下背后的刀架，在刀架落地的聲響中默默舉起雙手。

    警察被警察逮了，真遜。

    你就真沒什么想說的，利奧？在警局拘留室中，露易絲看向桌后戴著手銬的霸刀，我可以幫助你。

    外邊因為這次的事件吵成了一片，有忌憚超能力者強大的，也有相信霸刀的行為有苦衷的?？偟膩碚f，支持后者的人更多。

    霸刀有一萬種理由讓自己脫罪，但是他什么也不想說。

    他不想殺掉威廉？別開玩笑了，他想這件事想了好久，他在心底甚至為殺手的死亡而高興。

    但是他沒想真的動手殺掉他。

    霸刀不想出言為自己脫罪。

    而且，就算他真的什么也不說，結果也不會有任何改變。

    無論是布魯斯、托尼、盧瑟還是誰，他們不會對這件事無動于衷，而只要任何一人有所行動，霸刀就絕不會處于任何不利地位。

    最可能的人選是距離近，行事作風也果斷的盧瑟。

    盧瑟雖然喜歡跟他互懟，但是在這種大事上還真就會給他幫點兒小忙。霸刀對這一點很有自信。

    雖然事后少不了大光頭的一頓冷嘲熱諷。

    沒有，露易絲。霸刀回答，抱歉。

    他什么也不用說。

    他也不想說什么。

    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露易絲簡直想要嘆氣。

    于是她真的嘆了一口氣，放松緊繃的肩膀，低頭從攜帶的文件中抽出一張打印的圖片放到霸刀眼前。

    這是你的死對頭之一萊克斯盧瑟發送到星球日報的圖片，露易絲定定看著霸刀的雙眼，這是你嗎？

    霸刀瞅了一眼桌上的圖片。

    那是一張監控記錄的暫停影像，畫面中十歲的男孩跪在大都會商場前女孩的尸體邊，愣愣地，仿佛隨時會落淚。

    盧瑟真是個狠人。霸刀想。捅刀子捅得干脆利落。

    資料中八成還寫了殺手的身份與行兇的全過程。

    他收回視線，平靜地與露易絲對視。

    他的鎮靜讓露易絲稍微放下心來發問。

    利奧韋恩？露易絲問。

    這個男孩，也就是韋恩家早夭的小天才，他與霸刀是同一個人。

    盧瑟說過我沒有認真隱瞞這件事。利奧松了口，算是默認。

    掉馬有些早，他腦殼疼。

    看來他說對了，露易絲沒有發現大新聞的激動，反而有些心疼對朋友不好的經歷的心疼，布魯斯知道嗎？

    那個肯為找回你放棄一切的哥譚寶貝知道你還活著嗎？

    我沒告訴過他你看，我成了一個這樣的人，露易絲。利奧攤了攤手，目光依舊平靜地與露易絲交匯，讓她看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蝙蝠俠知道霸刀是誰，但是布魯斯不知道。

    因為現在看來霸刀從沒有變成一個更好的人。無論他到底為什么、到底是不是出于自己意愿出手殺了威廉，他現在和以前一樣，只是個殺人犯。

    所以布魯斯不知道。

    我只是想幫你，利奧。露易絲簡直為利奧愛配合不配合的做法而頭疼。

    我知道，你在幫我。利奧回答。

    你得說一些有價值的，能讓我不白跑一趟，而是能切實幫助到你的信息，利奧。

    女記者以一個朋友的身份請求利奧給她幫忙的機會。

    利奧沒法不松口。

    好吧，你知道我無法拒絕你，露易絲，利奧看著女記者堅定的眼神，松了口，我知道威廉來大都會是為了殺人，也用特殊渠道讓韋恩集團的保安部門給了他一個工作。

    他高尚的做法能為自己爭取一些可有可無的民眾同情。

    但是他沒有接受，而是一條路走到黑，露易絲幫利奧把話補充完整，然后繼續發問，你為什么沒有在發現他動機的第一時間抓住他呢？

    我以為他會變好這是鬼扯的理由，利奧開了個玩笑，好吧，其實是因為他的女兒。

    羅莎？

    如果威廉接受正常的工作，那么他不會入獄，羅莎也就不會知道自己的父親打算重拾舊業，利奧回答，我有私心，我想讓她生活在一個看上去溫柔些的世界。

    為什么？露易絲問，她顯得有些咄咄逼人，這是記者不可避免的通病，為什么你對她特殊對待應該說，你為什么對所有年輕女性，還有孩子們，特殊對待？

    她問出了關鍵的問題。

    我能不回答嗎？利奧問。

    露易絲實在是太敏銳、太能抓人痛點了。

    我不會逼著你給出答案，利奧。露易絲說。

    如果你真的不想說，誰也沒法逼著你。

    露易絲簡直有些后悔剛才一個接一個的問題。要知道利奧經歷了這么多，她不該逼問一個遭受太多不公與不幸的孩子的。

    利奧看著這位強勢的朋友的表情變化，決定打斷她的自責。

    其實說出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有些矯情，利奧難得地扯扯嘴角笑了笑，羅莎她長得很像艾麗莎米勒，利奧的語氣變得輕松起來，語速也有所加快，如果麗莎長大，她大概會和羅莎一樣漂亮不，她會更漂亮一些。

    如果艾麗莎能長大

    她一定很漂亮吧。

    超能力者像是吐出了多年的心聲，他平靜溫和地直視露易絲的藍眼睛，我想讓所有孩子都能平安長大。

    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也是他長久的遺憾。

    露易絲很久沒有說話。

    直到預約的時間接近盡頭，她才問出最后一個問題。

    介意我向大眾透露你的身份嗎？

    做你想做的就可以，露易絲。利奧回答。

    他的心情似乎明快了不少。

    利奧算是想開了。

    他沒必要糾結這糾結那，他認為自己已經足夠好，那么無論出了什么傻逼事兒，他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可以。

    他想要能大大方方、光明正大地回家。

    他還想要很多，想要馬修的陪伴，想要揍翻超人，想要在盧瑟的大光頭上來一個暴栗然后說你真是個小機靈鬼。

    直到走上法庭，利奧也沒多大心理負擔。

    他知道，露易絲會讓輿論一邊倒向對他有利的一面，普利策獎得主就是這么牛逼。

    嚴格來說他的所作所為也非常合理、有血有rou、情有可原，陪審團會一致偏向他，跟別提還有盧瑟在暗搓搓幫他。

    審判結果頂多就是幾百小時的義務勞動，或者是

    無罪。法官下大了最終審判。

    在同情心太過富余的人們的歡呼中，利奧看向一邊的受害人家屬席。

    羅莎并未到場。

    除了布魯斯和達米安被搞事的小丑拖在哥譚，阿福在給他們提供支援，迪克和杰森在布魯德海文與喪鐘大戰以外，提姆早就到場了。

    還有康納和西婭。

    也不知道他們相處的怎么樣。但是有他的玩家在，利奧相信提姆和康納現在關系不錯。

    茜茜，提摩西，康納，利奧沖他們打了個招呼，我想先去一趟紐約趁記者們還沒進來。

    于是提姆知道，自己就是將會被留下來應對記者的那個。

    但是這次，就這次，他不介意給利奧當會兒苦力。

    布魯斯在哥譚等你，利奧，提姆說，去完紐約記得回家，他認真地說，這次記得走門。

    記得光明正大的去。

    去吧去吧，別再猶猶豫豫的了?？导{催促。

    嗯。

    刀刀，西婭說，快回家吧。

    好。

    利奧沒有被感動，一點也沒有。

    才怪。

    利奧動用上自己犧牲力道得來的靈活身法才勉強撥開一個勁兒往他這邊擠的人群往外走到法庭門口，飛盤已經為他帶來了飛輕功必備的雙刀。

    【默多克先生在曼哈頓的公寓里等你?！縿P爾說。

    【嗯?！坷麏W簡直能夠想象馬修是怎樣打開公寓的落地窗等他了。想到這，他就難掩內心的激動。

    【還有，最近你可能沒有關注外界，最近可能會有入侵】

    利奧接過雙刀裝備上，正準備趁著人群到來前起飛，他的注意力卻被大都會上空某件似乎是外星飛行器的巨大物體所吸引。

    其他人也暫時忘記了上來圍住利奧詢問問題。

    利奧知道，那是氪星飛行器。

    【的氪星人?！縿P爾補充了沒說完的話。

    巨大的飛行器沒有傻愣愣停留多久。突然，它的底端朝地面射出巨大的白色光束。

    距離飛行器較近的行人、車輛、樹木與路牌在光束作用下受到巨大吸引力般高高升起，到與飛行器持平，少說也有上百米的高度。

    然后它們狠狠落下，從利奧的位置看不清那邊的情況，只能看見建筑之間無數濺起的灰塵。

    那是一臺殺人機器。

    下一波升降即將到來。

    利奧果斷握緊手中的武器，他的雙刀逸散起電光。

    他側身回頭，看向跟出來的西婭。他的玩家對此好像早有預料，沒有驚慌，卻有些緊張與擔憂。

    能不去嗎？西婭問。

    那太危險了。

    不。利奧回答。

    他不可能不去，就算再危險也不能。

    有很多人會死。

    而他能減小這個數字。

    一定要小心，刀刀。西婭說。

    嗯。利奧沖她微微歪頭。

    他的臉在明亮的陽光下讓人看得不太真切。

    利奧明白，他去紐約的計劃可能要推遲一些了。

    但愿但愿不是下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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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肝一點日個萬，把有點兒虐的地方直接拉過去吧，再往后就只有搞事和甜了?。òl出求生欲極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