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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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該,五條悟想。 太宰治一系列舉動都突破了他的底線,那位名為中原中也的少年,在他看來已經表現得足夠完美,他當年同樣年齡時可沒有這么冷靜,五條悟一邊痛罵太宰治不做人,一邊又抿著唇在黑暗里走了兩圈。 但他罵人罵得也不真誠,罵了幾句就罵不下去,如鯁在喉。 他從頭看到了尾,自然清楚太宰治落著這身傷是自找的,他親手送人家最珍惜的同伴去死,不提中原中也,每個被他送著去死的人,估計都有家人、有朋友、有同伴,正常人誰像太宰治這樣,活得像個死魂靈似的然后太宰治要是愿意,他自然也能在小游戲廳打三天三夜的馬里奧,可他偏不,非要掐著時間,回來送上門讓人家揍上一頓。 他恨不得把太宰治的腦袋撬開,瞅一瞅這人一天到晚都打算干什么,都有些什么奇怪想法。 喵。 太宰治聽見喵喵叫,伸手拽住貓尾巴,往自己的方向扯了一點,再順手捋了下貓頭,瞇著眼睛笑:還是算了,你原來的名字挺好的。 喵。 五條悟忍無可忍,情緒劇烈激蕩,一巴掌差點拍到這人身上,隨即他自己也愣住了,視線中的那只貓爪不再是小小的一團,反而比人類手掌還要大上一圈。 太宰治倏地睜大眼睛。 啊。他意味不明地感嘆:原來覆寫形態不能保證是這個意思。 眼前的白色大貓比之前膨脹了無數圈,毛茸茸的一大團,看起來相當震撼,但美貌程度卻不因為變大而減損,倒不如說,現在這只貓已經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存在。 太宰治朝前倒了倒,將臉和身體都埋在對方綿長柔然的肚皮毛里面,不知道想起來了什么,斷斷續續笑個不停,一抬眼,目光撞進那雙蒼藍色的圓形貓瞳,漂亮似天空延展,明澈透亮。 他沉默了一會,淡淡地移開視線:給我變回來。 第77章 變回來自然是沒有, 充其量也就變成一只正常體型的貓。 五條悟在某個時刻真情實感地擔心了一下太宰治之后住哪,心想這人該不會又跑去布置一個集裝箱,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太宰治只是病得不輕,又不是喜歡委屈自己, 一個電話過去, 司機恭恭敬敬地將他送去了一棟臨海別墅,私人醫生早就等在一旁, 竟然是港口黑手黨首領親自吩咐他過來的。 太宰治笑了笑,照例還是那種輕飄飄的、腳不沾地的笑法。 這人對著中原中也說要養上好幾個月的傷,自己一估計, 實際也就兩周到頭了,太宰治被摁在床上強行打了點滴,明明是個很正經的治療過程, 偏偏被他折騰得雞飛狗跳。 打點滴的時候他捂著胳膊裝模作樣地大聲喊痛, 又半威脅性質地從醫生那里摳來幾瓶止痛藥。 過了十幾分鐘, 他被裹得像個繃帶球,森鷗外默許他之后自己休息靜養, 等所有人走了,五條悟才陡然發現這間臨海別墅比他匆匆一瞥看到的更加豪華。 也更加空蕩。 只是一間臥室,面積就能頂的上一所小公寓, 落地窗是幾塊大玻璃, 太宰治也不在床上躺著, 唇畔噙著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站到落地窗前面, 用胳膊微微擋著光, 意味不明地望著窗外。 五條悟看了一眼。 是海。 海浪起伏涌動, 浪花掀起雪白的泡沫,太宰治看了一會,就開始扯身上的繃帶,長毛藍眼的美貌貓貓跳起來咬住繃帶一頭:喵嗚? 太宰治扯了兩下沒扯動,低下頭:我說,誰會沒事往自己身上打個石膏??? 五條悟:你啊。 還有你,你是真的沒有意識?太宰治歪著頭,瞅著眼前的貓:潛意識也這么豐富?真是個怪物啊。 五條悟心想你說誰怪物呢,但太宰治盯著他的眼神卻讓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黑壓壓的,似乎浸滿污泥,又涼得徹骨,像是能洞悉一切,沒幾秒,這人一彎眼睛,又一如既往地笑起來:我好像還沒來得及嘗試覆寫指令。 五條悟: 他在獄門疆里面,不知不覺地挺直了背,太宰治從兜里摸出信封,裁開封口,對著那張紙抑揚頓挫地念著指令,念完以后他一抬頭,貓一動不動地蹲坐在他面前,直勾勾地盯著他。 五條悟努力嘗試著,想讓貓動一下,卻沒成功。 他頓時明白了這個覆寫指令是怎么回事,其實也就是太宰治念完這一長串單詞以后,殼子就會陷入待機狀態,等待錄入指令,他松了口氣,心不在焉地思考該怎么突破獄門疆的封印,就聽見太宰治冷漠卻有點怪異的聲音。 你的活動范圍只有這棟房子,一步也不能出去。 五條悟倏地抬頭。 明白嗎?太宰治目光冷冰冰的,嗓音也沒什么溫度,充滿脅迫意味:任何時候,都給我呆在這里。 五條悟惱火地自言自語:你給老子滾蛋。 但對這具殼子來說,太宰治的指令優先于他的潛意識,之后這個人又讀了一遍覆寫指令,抱著貓,艱難地拖著兩條腿,穿過大而空的廳堂,再走到門口,嘩啦一聲把門打開了,再把貓扔到地上。 五條悟這一次是真的憤怒,白貓看了太宰治一眼,抬爪就往門口走,太宰治也不阻攔,平靜地讓到一邊,大門就那樣敞開著,五條悟心想再看你折騰我就是個傻的,眼看著他一只前爪就要突破門框線再硬生生地拐了回來。 五條悟:? 他氣得腦袋都有些發懵。 太宰治眨巴了一下眼睛,頓了頓,垂著頭,悶悶地笑了出來,笑得一副吊兒郎當花枝亂顫的模樣,他笑了一會,渾身的傷都細而密地泛著疼,也就不笑了,垂著眼睛去抱貓。 這一次他連根貓毛都沒碰著。 雪白雪白的長毛貓不等他碰著自己,驀地往前竄了一段距離,貓的身手何其靈巧,真要躲開誰,別說是走路都得撐著扶手的太宰治,換作他正常的時候也碰不著,太宰治撈了個空,也不嘗試第二次,關上門,又慢慢挪回了臥室。 咔噠。 他把臥室門也關上了。 五條悟盯著那扇雕花木門,腦袋又懵又炸,被他捏在手里的骷髏頭直接被巨力擠壓成粉末,簌簌地從指縫落下,他煩了一會,白貓接收到他的潛意識,縱身一躍跳上窗臺,蒼藍色的眼睛頗為茫然的望著不遠處的海。 怎么辦啊,五條悟想。 他倒不擔心自己出不去,離開獄門疆于他來說只是早晚的事,但他隱隱約約地就是感到心驚時間不夠、來不及其實算一算他被封印起來一共也沒幾天,放在往日連一部大河劇都看不完,但時間在太宰治身上仿佛流逝得格外快,快到短短幾天,他仿佛就過了別人的一輩子。 怎么辦啊。 五條悟生平第一次惆悵成這樣,他坐在地上,捂著腦袋,忍不住想嘆氣,他的潛意識想獲得更多信息,但做不到cao縱著白貓進行有目的的探查,只能等這只貓慢慢將房子里繞上一遍,再挨個扯開抽屜,翻一翻書架上的陳列物,這棟別墅實在太大了,大到半天過去,他連正廳都沒翻完。 哐! 臥室突然傳來一聲突兀的砸響,應該是玻璃砸到了地上,毛茸茸的白貓被這聲音刺激得一瞬間貓毛全炸了起來,他幾下躍過去,跳起來去抓門上的銅質把手,卻發現這把鎖從里面反鎖了,他又蹦跶到走廊的窗戶。 透過玻璃,是一個酒瓶碎在了地上。 碎玻璃里面流淌著琥珀色的酒液,床腳的地毯浸濕了一大塊,床頭柜上還有一個空酒瓶,而太宰治一只手握著手機,對著按鍵按了串什么,另一只手去拿床頭柜上的玻璃杯,剛才他心不在焉地在桌面上摸索,結果不慎砸了半瓶酒。 五條悟揉了揉太陽xue,白貓惡狠狠地伸爪拽掉了窗戶插簧,鉆進去,再跳到床頭柜上,一揮爪,那只玻璃杯咚地也砸到了地上。 太宰治輕描淡寫地瞥了他一眼,倒扣上手機,像條青花魚一樣,慢吞吞地劃進了被窩,無聊到了極點。 [好想入水。] 一般人沉溺酒精都是想逃避些痛苦,太宰治倒不至于這么矯情,他的心態可以說好得不能再好,不管世界是不是真的,反正他已經在這里了,想再多也是給自己徒增煩惱,這個問題很好解決,自己看開就行。 什么都無所謂。 因為選擇不同,他的生活軌跡比上一次發生了不少變化,但終究也超不出他的預料,對這個人來說,人的一生就是一個爛得不能再爛的游戲,他打了第一遍,現在竟然要打第二遍,換做以前他早就去死了,可現在他卻成了知道死期的死緩犯,不僅不能死,還要一天天掰著指頭,清點倒計時還有多久。 在確保未來發生改變、織田作能活著寫前,他得活著。 這一活,他便活得愈發無聊。 無聊透頂,生活泛著霧蒙蒙的灰,人成了一具行尸走rou,神經一會松一會緊,他看著海想跳進去,看著刀想劃開手腕,看著槍想子彈出膛,在幻想中他殺死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現在模擬死亡都用不著做夢,他對現狀厭惡透頂,但又倦怠得厲害,做什么都沒滋沒味。 膩味透了,也煩透了。 惡心。 他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心想從港口黑手黨的大樓跳下去未免落了俗套,被暗殺又有點疼,入水等待窒息的感覺又不舒服,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便又興致勃勃地規劃起自己的葬禮。 讓中原中也去意大利給他制作一口超級沉重的棺材,再一路押運到橫濱? 好主意。 五條悟莫名其妙地看見這人瞇著眼睛笑得樂不可支,尾巴一掃,床頭柜上的幾只玻璃杯都在地上砸了個粉碎,忽然臥室的音響叮鈴響了兩聲。 太宰治眼睛帶笑,半死不活地爬起來,扯過床邊的扶輪電話機:進來。 不一會,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人恭恭敬敬地走進來,沖著他行了個禮,在五條悟的注視下,幾個人搬了一只木箱放在港口黑手黨年輕干部的床邊,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六瓶威士忌,太宰治一伸手就能夠得著到。 為首那人對著聯絡器確認了兩句:太宰先生,酒窖已經布置好了。 五條悟冷著臉,白貓那雙蒼藍色的剔透眼瞳沒什么情緒,冷得像是結了冰。 [這是什么垃圾組織?他要上吊你們是不是能恭恭敬敬地把繩套系到他脖子上?] 太宰治笑瞇瞇地擺了擺手,說你們可以離開了,一群黑手黨里面還有一位年輕女子,她是負責這單生意的店員,對太宰治一無所知,緊張兮兮地站在一邊,目光卻不住地往這位年輕干部的臉上瞟 根本和傳言不一樣,她想。 長相英俊到堪稱漂亮,鳶色眼睛溫柔而又風流,眼睫纖長濃密,笑起來也很好看,她忍不住又悄悄抬起眼,卻陡然撞上對方的視線,女子猛地低下頭,手足無措:抱歉,太宰先生。 她又瞥到地上的碎玻璃渣,為了緩解尷尬,就低下身,想去收拾整理:您這里 另一只纏著繃帶的手,卻提前擋在了那堆玻璃渣上面,她一抬頭,心臟卻漏跳了一拍,黑手黨的年輕干部專注地凝視著他:不用在意。 第二天,五條悟在太宰治回來的時候,嗆得連續打了兩個噴嚏。 這人一身的香水和酒精味。 第78章 窗外吹進來的海風已經比他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時候冷了點, 潮氣倒是更重了。 五條悟覺得他現在和太宰治的狀態,應該叫做冷戰隨即他又立刻被這個詞匯逗笑了,因為這世界上哪有兩人冷戰, 一方被封印著關起來坐牢,另一方力圖弄死自己。 關在獄門疆里面本應無聊透頂,但又因為一些陰錯陽差, 他變成了每天都在看全息電視的無聊倒霉蛋, 這棟臨海別墅已經被他探索得七七八八,如果他要是再閑的沒事干, 還有整整一間堪比圖書館的書房供他打發時間,也可以蹲坐在沙發看上一天電視。 他盯著屏幕里一襲藍裙的女主角又哭又笑, 白貓的尾巴將沙發墊抽得打了轉,悄無聲息地掉到地上。 五條悟感覺自己煩透了。 太宰治回來的頻率越來越低, 從一天回來一次, 再到幾天回來一次, 每一次回來都是半死不活的樣子, 再晃晃悠悠地縮在正廳的沙發榻上面睡覺。 臨海別墅里面的女人換了一批又一批, 他有的時候圍觀真人戲都忍不住站在女方視角要罵幾句太宰治不做人,倒不是出于他對這人那點微妙的想法。 說到底, 令他心動的那個人壓根不是眼前這個。 五條悟嘆了口氣, 拄著下巴思索這個混賬是怎么變成日后那樣的病痊愈了?不對, 應該是病得更重, 他這些天有足夠的時間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最后有點荒謬地發現, 他想要的東西太宰治根本給不了, 可如果太宰治沒變成這樣, 他一開始活得沒有這么痛苦, 五條悟第一眼看過去,他也和蕓蕓眾生毫無區別,更生不起猶如救風塵一樣的迷惑想法,那些亂七八糟扭曲污穢的玩意,反而是讓他放不下的原因。 他心想,要不算了吧。 他都快要三十了,這些年見過的生生死死也夠多了,人救不了不想被救的人,這道理他還不懂就純粹是說笑,他很清楚在自己眼里的豐富多彩的世界,對太宰治來說已經是個巨大的垃圾場,他作為旁觀者看著這人想死又死不了,心想這人真是既荒謬又可憐。 但他被關在獄門疆里面,好像也沒資格說他。 最近太宰治又是半死不活的,他好像前幾天又受了什么傷,睡著的時候會不自覺避開右側胸腔,五條悟估摸著他應該傷到了肺,但這種時候他照樣身邊沒斷過人,他始終能聽見正廳傳來輕柔愉悅的女聲。 別墅地面鋪滿了細絨纏枝地毯,他照例用六眼解析獄門疆,放任潛意識影響著貓到處亂跑,解析剛告一段落,五條悟回過神,卻發現貓跑到了他好多天都沒正眼注視過的太宰治身邊。 昏黃的大型吊燈下面,太宰治修長的手指里面夾著半燃的香煙,他身上的傷顯然影響了他的行動,此刻他靠在沙發側面,一位穿著白裙的年輕女性跨坐在他身上,目光充滿狂熱而又毛骨悚然的占有欲,過了一會他被對方親得有點癢,便抬手推了推。 然后笑著探出手去拿桌子上的酒,夾在手指之間的香煙磕到杯壁,掉下來半截煙灰。 那位漂亮小姐又去扯他的衣服,這人難得制止了一次,不行,我不小心被流彈打中了,他彎著眼睛一本正經地說,可姿態又看起來很不著調,自然被對方視為了**,五條悟冷淡地掃了一眼,沒興趣圍觀下去,轉身的時候他瞥到這人微微向后仰起脖子,側過臉,露出原本裹在繃帶里面的喉結,鳶色眼睛顯著點笑,像是籠了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