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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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煙滾滾。 五條悟:嘶。 難不成老子真的在哥譚? 他隱隱約約有點牙痛,心情復雜地捏了捏鼻梁,再掀起眼皮繼續看,警車車門被人飽含怒火地打開,一個中年人,三個年輕人,他們環顧了一周四周,見到太宰治,為首的中年人先是怔了怔,隨即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而被他視為眼中釘的對象,太宰治漫不經心地撩了下眼皮,便低下身體向黑色蘭博基尼的后座里鉆,仿佛這種場面讓他挑一下眉都欠奉,正準備關門,身側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既然你出現在這里你參與了這件事?中年人看起來恨不得一顆子彈把這人送走。 我這個月剛交完課稅。 五條悟: 他正在極力試圖忽視太宰治真的不是什么好東西的事實。 山崎警視。太宰治毫無情緒地把人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忽然展眉一笑:還沒祝賀您升遷,山崎警視正,不過您剛才對我做了非常過分的指控吧? 五條悟這才將注意力中年人的胸章上。 橫濱警視廳。 五條悟: [這是橫濱?] 不是,哪個鬼地方的橫濱是這種模樣?他之前也去過橫濱,挺不錯的一個旅游城市,非?,F代化,但他周圍這種景色明顯不對,紅磚白墻,還有一些電線桿,倒是復古得過分了。 山崎原用禿鷲般陰騭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剛才爆炸現場的死者,是我們非常重要的證人。 太宰治用指尖敲了敲中央手枕的按鍵,取出一根香煙,不緊不慢地拿打火機點燃,又夾著煙在水晶煙灰缸上面磕了磕,才慢條斯理地開口:警視正先生,我當然配合警方的一切工作。 他從抽屜里摸了張名片出來,用兩根手指夾著車窗遞出去:聯系這個號碼,他是森先生的律師。 一套動作熟稔而又混蛋,但又該死的漂亮。 太宰治的手在空中停了半天,也不見對方去接,他也不尷尬,收回手,唇角含笑:或者我把森氏株式會社法務的聯系方式給您,再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森氏株式會社? 不如讓我們去那五棟大樓里面親眼看一看,怎么樣?山崎原一字一頓地: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干部大人? 干部?山崎原身后的年輕警察倒退了一步,咔噠一聲槍管上膛,驚惶之意溢于言表,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太宰治的臉,持槍的手都在發抖,與此同時,穿著黑色西裝的港口黑手黨成員也紛紛端起槍,兩方對峙著,氣氛一時間凝固到了冰點。 五條悟: 他閉上眼睛,手掌扶著額頭,喃喃地重復: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干部大人? 行啊太宰治,他想,干什么不行非要跑去當黑手黨?干點別的不好嗎?這種年齡不去上學搞這些亂七八糟的,真的要是這么閑,怎么不去便利店打工? 早知道就該把這家伙扔去警察局。 太宰治冷冷淡淡地側了下臉,這人看起來高深莫測的,其實腦袋疼得快要炸開,而一想起之后要和森鷗外打交道,頭疼等級又升了一個臺階,橫濱多雨,正說話的功夫就已經落下雨點,天空灰蒙蒙的,細羊毛制成的大衣又吸飽了水,又沉又冷。 等你收到上司許可再說吧。他隨口敷衍道,轉頭吩咐司機:開車。 我遲早會找到的。山崎原死死地盯著后座的人說,擲地有聲,斬釘截鐵,而太宰治聽完,陡然沉默下來,凝視了他一會,神色如常,裝模作樣地扯起唇角。 找什么? 他悶悶笑了一聲,將香煙摁滅在煙灰缸:找死? 去港口黑手黨的路上,太宰治膝蓋上放了臺筆記本電腦,手指飛快地敲擊鍵盤,像是完全不用思考,他們上車的地方在橫濱最東面,挨著貧民窟,開往市區大約要半個小時,等他敲了差不多十分鐘,手指驀地一頓,黑著臉,去扯衣兜里面的獄門疆。 五條悟這次倒不是有意,他正在做一些撕破封印的嘗試,免不了制造出些動靜,但他被太宰治捏了幾把以后,反而喚醒了他不爽的情緒,獄門疆的運作機制很簡單,任憑他在里面隨便折騰,但外面看起來就是個癡呆的觸手小方塊。 太宰治手臂上的繃帶之前已經用掉了,他此刻手掌上沾滿了黏黏糊糊的玩意,這種人外的觸感讓他愈發不快,司機從后視鏡里面瞥到他的臉色,嚇得將車又開平穩了一些。 短暫地做了些權衡,他扯了扯外套,一只手按著獄門疆,另一只手敲打鍵盤,到黑色大樓底下的時候他剛好敲完,取出儲存器插進數據端口,屏幕一閃,病毒直接破壞了硬盤。 纏繞在身上的觸須存在感已經大到他無法忽視的地步,太宰治抬手按上電梯控制鈕,但沒有直接去見森鷗外,離頂樓還有一層的時候,電梯門自動打開,那是他自己的干部辦公室,他熟門熟路地握住雕花的銅質門把,將瞳孔對準識別器,嘀五條悟皺了下眉。 太空了。 偌大的房間只有一些生活必需品,房間的裝潢是很華貴的歐式裝修,和少得可憐的家具格格不入,平整的床鋪上有個淺淺的印子,已經落了些灰,隨意到了極點,似乎房間的主人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居住環境。 太宰治神色不善地扯住一條腕足,把獄門疆扔到地上,直接抬腳踩上去,用鞋底用力碾了碾,被他粗暴對待以后這東西老實了不少,這人站在原地停了一會,不知道想了什么,走到那面白墻附近,掀起地毯,用金屬片劃了一下地磚的縫隙。 墻壁驀地突出一塊,再像自動門一樣向兩側退開,露出一個陳列著許多雜物的架子,他順著清點到第三排,抱出一只銀光閃閃的保險箱。 太宰治正準備把獄門疆扔進去,心念一動,卻又重新關上保險箱的門,彎腰拉開抽屜,把獄門疆塞了進去,連鎖都沒上,他又翻出了塊手表戴在手腕上面,轉身走進浴室,指尖漫不經心地蹭過表盤側面。 房間里安裝的微型攝像頭,針尖大小的鏡頭突然亮了亮。 五條悟的視野頓時漆黑一片。 他磨了磨后槽牙,索性聽天由命,任由獄門疆自己折騰。 太宰治一邊淋著熱水,一邊注視著監控屏,神色有些微妙,抽屜門被拉開深紅色的獄門疆身上慢慢伸出一些觸凸,每根觸手上都布滿著吸盤,蠢兮兮的,只知道根據本能往桌子下面鉆,從這個角度看居然還有一些詭異的可愛。 動起來也慢吞吞的,根本沒有軟體動物應有的敏捷。 太宰治一邊觀察,一邊重新纏好身上的繃帶,他系上兩枚襯衣扣,彎腰扣襯衣夾的時候,襯衣夾細細的帶子卻不慎被他拉斷了一根,緊扣著大腿側面的松緊倏然一斷,松垮垮地掛在身上。 他匪夷所思地拎起襯衣夾看了看,丟到一邊,光著腳走去衣帽間。 [按照現在的時間] 衣帽間收拾得整整齊齊,分門別類,昏黃的燈光垂直打著,右邊是清一色的黑色大衣與西裝外套,中間是襯衣與馬甲,一旁的展柜全是一次都沒穿過的皮鞋,所有襯衣夾被擺放在黑色絨布盒里,他心不在焉地從里面翻找出一根,又往腿上系,因為走神,沒注意衣帽間的門縫悄無聲息地擠進來一條觸手,從扁到圓,漸漸拉長 五條悟嘆了口氣,試圖撬開這道門,之前在外面聽見浴室淅淅瀝瀝的水聲,太宰治入水的神情老是不受控制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他在外面呆著,總是忍不住擔心這人會一聲不吭地躺在浴缸里自殺。 等他扒拉開門,漫不經心地一抬眼,整個人卻驟然僵硬在原地。 太宰治垂著眼睛,對著圓形半身鏡打領帶,手指剛繞了個圈,突然察覺腳踝又纏上了什么黏黏糊糊的東西,他低下頭,見到深紅色的觸手正順著腳踝往膝蓋上繞,他難得愣了幾秒,彎下腰,遲疑著扯住其中一條觸手,用力往上一提。 啵。 被腕足覆蓋過的地方,原本蒼白的皮膚布滿又輕又密的紅痕,太宰治用手指蹭了蹭,站起身,再碾了碾指尖的粘液。 他微妙且戲謔地眨了眨眼。 第73章 一片漆黑之中, 五條悟無聊地扔出去第2617個骷髏頭,獄門疆里面到處都是這玩意,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投擲游戲, 順便認認真真地思索出去以后他應該怎么報復回來實在太無聊了。 之前太宰治沖著他眨了眨眼, 戲謔一笑, 然后擰開保險柜, 毫不留情地將獄門疆丟了進去。 他一開始還數著時間,后面越數越煩躁,這種獨自一人被關禁閉的滋味簡直糟糕透頂, 他覺得要是獄門疆真的啟動完全, 出去以后他一定要把太宰治也扔進來關上幾年才行。 太宰治要是知道五條悟的想法, 估計會愣上幾秒,再笑得花枝亂顫,不過此刻他倒是寧可被關進獄門疆。 見森鷗外絕對令人心力交瘁,大腦高速運轉是考驗, 有所保留是考驗, 克制著想炸飛首領辦公室的念頭也是考驗。 偏偏這些破事一時半會還匯報不完,等太宰治站在那張酸枝木桌子旁, 面無表情地做了個結束語:以上。 落地窗外面, 月亮已經偏向天空西面,四處靜謐無聲, 路上更是少有行人, 太宰治不太舒服地理了理領口:森先生, 我先回去了。 他不等森鷗外的挽留說出口,就自顧自地出了首領辦公室, 也沒搭乘電梯, 手插在兜里, 腳步聲在樓梯間里一下一下地回蕩著,然后拐去開了門五條悟剛一重見天日,便察覺到眼前這人的疲倦幾乎要掩飾不住。 他想了半天的打算頓時全忘了。 太宰治把獄門疆從保險箱里取出來,又重新打開機關,將房間復原,五條悟趁著這個機會,終于瞥到了墻上的立式銅鐘。 凌晨四點。 這算什么,五條悟想,就算是黑手黨干部,凌晨四點都不能睡覺,這種干部有什么好當的? 明明他第一次見到這人時他還活蹦亂跳的,滿心滿身都寫著他很無聊,想找點樂子,怎么就變成這樣了?五條悟又想,既然呆在哪里對你來說都一樣,為什么又要折騰自己?自己本身就是個怠惰的家伙,為什么非要留在這種地方? 但太宰治不可能給他答案,而五條悟自己也知道答案。 無非就是他樂意。 他就是要折騰得自己半死不活,英年早逝,這就是太宰治的畢生夙愿。 太宰治把獄門疆又塞回兜里,出乎他的意料,獄門疆安分得過分,但他只是把這玩意在保險箱里面關了幾個小時,太宰治饒有興趣地用指尖敲了敲額頭,感覺自己就像養了一只怪異的寵物。 回去的路上是他自己開車,獄門疆的觸感又濕又膩,十分輕微地蠕動著,摸著又冰冰涼涼,加上細小的觸須,就像深海里面的怪異存在,無論過去多久都令他覺得頭皮發麻,甚至還有些莫名的擔憂。 之前不該覺得五條悟是個怪物,一對比顯得多正常,他想。 太宰治又把獄門疆擺在了擋風玻璃前面,五條悟視角一變,終于有機會觀察這座城市,果然和他去過的橫濱完全不同,夜雨未停,雨珠淅淅瀝瀝地落,車玻璃沒多久就花得看不清路,路燈暈黃的光一朵一朵地掠過去,太宰治一只手握著方向盤,鳶色瞳孔明明暗暗。 他看了一會,這人卻突然踩下剎車,獄門疆咕嚕嚕地往下滾,被一只手接住,又重新擺了回去。 太宰治掉頭開了回去。 五條悟皺了下眉,凝視著太宰治平靜的臉,心想半夜三更你這是路上兜什么風?倒挺有閑情逸致,以前養成的良好作息都完蛋了? 很快他就察覺到太宰治不是心血來潮兜風,而是根本換了個方向,和之前的方向恰好相反,汽車越往前行駛,周遭就越破敗,房屋越來越矮,漸漸還出現了棚屋,再往前開連水泥路都沒了。 眼看著獄門疆被顛來顛去,就差一丁點又要掉下來,太宰治終于停了車,拿起小方框,觸須延展著纏繞上他的手腕,繞著繞著,突然不動了。 五條悟倏地睜大眼睛,啞然失語。 垃圾場。 他眼前是一片巨大地垃圾場,亂七八糟的運輸集裝箱尸體一樣疊放在一起,裸露的泥土泛著不正常的灰黑,一片荒蕪,即使知道這人聽不見,他還是忍不住出聲:你到這種地方做什么? 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跳過一個破爛冰箱,身上披著的黑色大衣,衣擺被風掀得獵獵作響,五條悟不知道為什么,反正就是生氣特別生氣,太宰治一下子停住腳步,從衣領里面扯出一條腕足。 你到底是個什么玩意?他莫名其妙地問。 我倒想知道你要干什么。五條悟氣得聲音又高了一些。 行了,別鬧了。太宰治自顧自地說:我已經很累了。 所以你累了不回家休息,是要到垃圾場來撿垃圾?你呆的是什么組織啊,真像你說的那樣,一點錢都沒有被銀行追債?可白天你們拿槍突突可看著不是貧窮的模樣 五條悟的心理活動戛然而止。 他一下子愣住了。 太宰治在一只運輸汽車用的大型集裝箱面前停了下來,手指在鎖閂上撥了撥,咔噠,箱門打開,他伸手按亮燈泡,那只是一個小瓦數燈泡而已,剛好能照亮這只集裝箱,里面有冰箱、換氣扇、桌椅、以及寢具。 他看著這人平淡地關上箱門,拉開那張轉椅坐了上去,手肘支著桌面,也沒什么動靜,過了一會,他又拉開抽屜,從煙盒里面取出一根煙,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濾口,煙霧一點一點在這片空間中彌散,于是他又把換氣扇打開。 五條悟心里又氣又痛,連罵太宰治有病的心思都沒了,他踩著滿地的骷髏頭,在黑暗中走過來,又走過去,時不時又對著虛空扔出幾個術式。 最后一次,他直接照著面前扔出一發茈,要不是獄門疆,這下就能直接砸到太宰治身上。 有病吧? 好好活著,有什么不好嗎? 他知道這個地方大概率不是太宰治常住的地方,沒準只是個安全屋,但一個正常人壓根不應該住在集裝箱,哪怕是狹小的地下室,都比垃圾場的集裝箱強。 但這一切又都是太宰治自己的決定,他放著高級公寓不住,偏要到這里來,宛如一只放著高級貓窩不住,偏要睡紙箱的流浪貓。 即使五條悟受限于獄門疆,他也清楚,這個人本來不需要這樣生活,之前他去過一次太宰治在東京車站附近的公寓,東西亂七八糟地扔了一地,這人就是懶得收拾,可集裝箱里面的景象和那間公寓天差地別,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