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推boss搞事情、我有一盞不省油的燈、人在迪迦,剛變雷歐、足壇刺客、大唐:開局綁架李世民、民間詭譚、行云、我在無限游戲搞基建[無限]、【詭秘之主NP】深黯、【西幻】弗洛里安的把戲
第42章 五條悟還想繼續問下去, 另一道聲音卻打岔在他前面。 你沒事吧? 夏油杰顯露出身形,凝視著太宰治的臉,眉頭微擰:或者我換種說法, 你在發什么瘋? 五條悟吸了口氣, 欲言又止。 別想了。夏油杰瞥了他一眼:我不會變貓娘。 對于自己死去的摯友突然大變活人, 白發咒術師絲毫不顯意外,只是頗為遺憾地嘁了一聲,重新將視線投注在太宰治身上。 夏油杰的問題也同樣是他的問題。 太宰治又摸出一根煙含在嘴里, 卻不點燃, 臉上的笑容一點一點地變冷,他說, 你真的覺得我和過去變化很大?隨即他又瞇著眼睛輕佻地笑, 隨意把話題掠過去, 轉身拎起酒瓶。 喝酒嗎? 五條悟條件反射般地:當然不 喝。夏油杰打斷他:隨你喜歡。 太宰治輕飄飄地歡呼一聲,就鉆去柜子里翻找不同樣式的玻璃杯,五條悟一副老子極其不爽的神情,夏油杰看見了, 熟練地擺出教祖專用微笑:久別重逢,慶祝一下。 五條悟轉過臉, 一臉空白地盯著自己的摯友:你這些年不是去當邪教頭子?和尚也要喝酒?你養了兩個女兒, 換成你,你會帶著美美子菜菜子抽煙喝酒? 夏油杰沉默了幾秒:聽我的,不然我向總監部舉報你在高專養特級詛咒師。 他趁著太宰治去餐廳找冰塊的功夫,像是嘆氣一樣說:我當年錯了,你的選擇也不是都有意義, 連我都能感覺到的問題, 你自然清楚。 他一字一頓, 嚴肅地說:你不能拯救所有人,特別是自己也不想被拯救的人。 太宰治比所有人都清醒,他和過去其實沒什么變化,厭世、自殺、活得不見光亮,他本來就在深淵底部,再往下滑一些對他根本沒有差別。 還不如讓太宰治還活著的時候順心一點。 所以我才想當老師,這樣才能救下所有人。五條悟隨口說:剝奪年輕人青春的人都不可原諒他這可不是什么青春。 太宰治懷里抱著一大杯冰塊,哼著走調的曲子,忽然一只修長的手從身旁伸過來,強行拿走冰塊杯,五條悟像只撒嬌的長毛貓貓一樣喵喵叫:你已經喝過一杯了,不是要去祓除咒靈嗎?我帶你去。 太宰治許久沒有動靜,他垂著頭,卷曲的黑發垂下來遮住眼睛,五條悟從他身上什么情緒都感受不到,過了一會,他抬起頭,鳶色眼眸深壓壓的,偏偏他又要讓臉上的面具顯得有溫度。 好啊。太宰治笑著說。 中原中也每次見到太宰治這種模樣都會暴怒。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這條青花魚成了一個絕對不容置喙的控制狂,所有人都要遵循他的想法,不能發生任何波折,但他偏偏又要顯得自己像是很好說話似的,允許旁人對他的計劃指手畫腳。 事后再一一折騰回去,視嚴重程度挨個清除掉。 別這么笑了。五條悟眨了眨眼睛:沒人逼著你笑。 五條悟積壓下的工作其實非常多,只是他平時手機靜音,再選擇性地對伊地知的短信和未接來電視而不見,一打開手機,里面全是需要五條悟解決的任務。 白發咒術師苦惱地:都不行。 分給他的任務全都有一個共同點極度危險,五條悟一個人的時候才是最強的,他要是獨自一人,確實是無所謂,但帶著太宰治一起去就很不合適。 這個太宰治身上的束縛消失了,他擔心自己不慎有些疏忽,太宰治就能自己撞去槍口找死。 五條悟推了推墨鏡。 說起來,現在的太宰治一次都沒提起自殺的事,他本來以為這人會說他想通過祓除咒靈去死,而不是什么嘗試新鮮體驗之類的理由。 五條老師,這個!太宰治忽然非常激動地直起身體,眼睛里似乎都閃耀起星星,他盯著屏幕:清水先生說自己家最近出現了些怪事,他懷疑是自己的妻子詛咒了愛人。 家里盤踞著詛咒誒! 五條悟湊上去看了一眼:估計是伊地知轉發消息發錯了。 清水夏油杰挑起眉毛,重復了一遍這個姓氏:我有點印象,清水太太當時來盤星教找我詛咒自己的丈夫,他家里的咒靈應該是我放進去的那只,是非常弱小的咒靈。 五條悟看他的眼神頓時詭異起來,像是在看一個失足男人。 太宰治迫不及待地:啊呀,那就維持現狀,現在清水先生在妻子和愛人之間左右為難,我們去調解就好了! [原本打算抽空拆一顆啞彈的,想不到在這里能有這么有趣的工作啊啊,好想換一下啊。] [其他世界織田作做過的工作。] 怎么調停?五條悟支著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坐在清水宅門口的臺階上,屋子里在舉辦沙龍,笑聲此起彼伏,房屋里的詛咒已經勉強有一級水準。 五條悟復述著要求:清水巖在生意上和咒術界高層有聯系,所以任務要求不能當著他的面祓除咒靈,以免把他嚇得不敢再和咒術師合作。 太宰治和夏油杰對視了一眼,在彼此目光中得到同一個答案。 他徑自按下門鈴。 五條悟完全沒理解他們折騰得是哪一出,莫名其妙的側了測臉,隨即門被拉開一條縫,一位眼中含笑的女人出現在門口:您好夏油教主? 夏油杰熟稔而又和善地露出微笑,和女人寒暄了幾句,迅速將話題拉入正題,他指了指五條悟:我想向您引薦一位朋友,他最近沒有地方住。 五條悟一瞬間陷入了極端迷惑。 清水夫人臉上卻浮現起了然之色,這個國家有種行業叫【ヒモ】,也就是所謂職業小白臉,會寄宿在有錢女性的家里,她之前請求夏油杰讓他的丈夫慢性死亡,好獲取他的財產。 可是我們清水妍子抱歉地笑了笑。 清水巖直到快要死了都被自己的愛人和妻子蒙在鼓里,始終不知道她們才是一對愛侶,太宰治看了一會,眼珠微微一轉,漾起討人喜歡的笑。 您的愛人比您小十歲吧。他說:她會不會一直想嘗試一次三人行呢? 五條悟:! 是種非常風雅的嘗試,太太。太宰治慢慢笑了笑:最近的情人都喜歡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 夏油杰點頭,正準備附和,太宰治又輕聲說:我們一共有三個人。 夏油杰和五條悟坐在沙發上渾身僵硬,夏油杰恨不得揪著太宰治的領子問他又發得什么神經,但太宰治卻在這種場合卻仿佛如魚得水一般,他伏在女人的雪白的脖頸上,低低地笑著,一副浪蕩至極的做派。 沒過多久,他已經徹底溺于聲色,黑色大衣被揪得皺巴巴的,襯衣也被剝開幾顆扣子,熱氣騰騰的軀體堆疊在一起,他渾不在意誰正在撫摸著他,反而就著一位年輕小姐涂著紅色丹寇的手指喝酒。 過了一會,他已經被掀到地毯上,以五條悟和夏油杰的視角已經看不見太宰治的人影,卻時不時能聽見一些愉悅的尖叫。 太宰治本來是想嘗試著祓除一下咒靈,來到這里反而內心又抗拒起來,七海建人曾經將這一切描述得那般有趣幫助別人、保護弱小,鍛煉心智,但輪到他,卻頓時失去了所有趣味。 雖然他知道自己祓除咒靈一定是個無聊且好笑的過程。 只要不去嘗試,便能保有期待。 于是他順理成章地像往日一樣,投進熟悉的場景。 那位年輕小姐嬉笑著又端了杯酒,送到他唇邊,她暗自在心里估計著還要多久才能將他灌醉太宰治的眼神已經泛起虛,呼吸也漸漸紊亂,她又摸了摸他的臉,觸手溫熱,但他的體溫似乎比常人要低一些。 如果是這個人,她會心甘情愿地養著他。 太宰治輕笑著用鼻尖蹭了蹭涂著漂亮指甲油的手指,有人看得心癢,順手揪了些花瓶里的櫻花,捏碎了再撒到他臉上,太宰治也不生氣,又去喝酒,他周圍人擠著人,稍微一撞,那只端著酒杯的手也晃了晃,不小心澆濕了他的小半張臉,發梢**的,帶著清酒的氣息。 啊呀。他眨了眨眼,抑揚頓挫地:真是浪費 一只手突然揪住他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將他從人群中拎了出來,仿佛在拎一只皮毛濕噠噠的貓,白發咒術師冷著臉,轉身就拎著他往天臺走,中間太宰治還在笑。 別裝醉了。五條悟劈頭蓋臉地說。 太宰治沒作聲。 你明明清醒得很。五條悟把他放到天臺上,那雙蒼藍色的眼眸看上去既混亂又復雜:來這里是你計劃好的?你知道清水巖家里是這樣? 我當然不知道,我又不是妖怪,太宰治想。 但他一點都不準備解釋,只是似笑非笑地彎了彎眼睛,而這時那只一直盤踞在房子里的咒靈,不知為何忽然冒了出來,像是被吸引了一樣,張著巨口向太宰治的方向撲了過去。 五條悟心情差到了極點,完全不想用術式,那樣祓除咒靈太輕松了,他折了折手腕,握拳,準備直接破滅那只咒靈。 眼前的空間卻突然震蕩起來。 咒靈經過之處掀起了巨大的風壓,咒力凝結成鮮紅的能量束,像是熾熱的火焰,轟地朝那處地方吞去,五條悟一瞬間展開了無下限術式,下一秒卻驀地消失。 衣擺被吹得獵獵作響,紅色圍巾被風吹動,那人臉上沒什么表情,也不見得慌亂,只是淡淡地抬手挽上那些火焰。 奪目的青色光芒陡然亮起,碎雪一般。 [人間失格。] 第43章 人間失格使用時相當漂亮, 但異能力持有者身上壓抑的氣息壓倒了一切,他周身的氣場,足以讓任何一個敵人腿軟。 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可怖的巨大壓力。 你真是太失職了, 中也。男人的聲音冷酷得厲害, 隨即他立刻注意到身旁的五條悟,略一沉默,像是意識到了什么, 那種身居高位者特有的氣質陡然消失。 他從容地觀察了一圈四周,笑了笑:五條老師,好久不見。 五條悟眼皮一跳, 他被太宰治接二連三的舉動折騰得有些神經過敏, 下意識地挺直背:你又想做什么? 太宰治穿著得體的黑色外套和黑色皮鞋,質量上乘,比起之前那個又高了許多, 最早時太宰治的身高才到五條悟的鎖骨處, 而眼前的男人卻只要稍微抬眼, 就能和白發男人的視線齊平。 他依然很瘦, 瘦到可以稱之為纖細的地步。 男人的皮膚是種許久不見日光后的蒼白, 蒼白得有些病態, 半張臉被繃帶纏著,手插在外套衣兜里, 聽見五條悟的質疑, 他略微睜大眼睛, 露出真誠的笑容。 這個太宰治給人的感覺非常成熟, 他也許仍然不如五條悟年長, 可現在兩個人站在一起, 他反而看起來是成熟的那一方了。 怎么會。太宰治和煦地說:我完全沒料到自己會出現在這里。 五條悟重重地嘁了一聲, 語氣滿是質疑,他平日什么時候被人這么對待過,眼下也是忍著怒氣:真的?由現在的你來說這話,可信度可真低呢。 現在的太宰已經超出了五條悟理解范圍,他能看見這個人,能聽見他說話,除此之外,六眼再也獲取不到一星半點的信息。 幾天之前,太宰治的情緒于他還猶如天上的日輪般清晰,而那個明顯不對勁的太宰也多少能窺得一二,而眼前的男人卻是徹頭徹尾地無法揣摩,就像試圖去抓握一把空氣,無論怎樣都是徒勞的無用功。 他自以為很好地掩飾了自己的不適應,卻不知道對面的人早已看穿了他,太宰治看了五條悟一會,輕快地笑出聲,笑得樂不可支,過了一陣,他停下笑,正色道:真的沒有。 來這里之前我在嘗試著做硬豆腐。太宰治取出衣兜里的手,纖長的手指**的,水漬還沒有干:這種事情我是不會說謊的,今天能發生點新奇的意外,倒也不錯。 五條悟緊繃著臉:接下來你想干什么? 什么也不干。太宰治甩了甩手,見到白發男人難以言喻的表情,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浮現起一些無奈之色:你應該還有事情要忙吧,不用在意我,我隨便找個地方呆一段時間,就當作是度假。 我向你承諾絕對不會惹出任何麻煩,可以嗎? 不用。五條悟說:我是問,你想干什么。 雖然這是他見過最正常的太宰治,可他似乎從直覺角度否認了他的正常,而且這個人可以說是所有太宰治里面他最不喜歡的那個毫無理由,也許是他的臉色太蒼白了,蒼白到像是他的生命之火已經要熄滅一樣。 但五條悟又覺得自己產生了錯覺,畢竟任誰來看,都會覺得那個那個太宰,竟然有一天也能成為立派的大人。 豆腐。五條悟突然問:你為什么要做硬豆腐? 是一種自殺法。太宰治的姿態是前所未有的坦然:硬到可以當作武器的豆腐,我成功將它的硬度又增加了三成,不過我不打算用它來自殺,這些豆腐是用來吃的。 你嘗過味道嗎? 沒有,不過味道應該很好。 他嘆了口氣,慢慢說:真是個好方法啊。 五條悟全部的話頓時全都噎在了嗓子眼里,堵著噎著,硌得他難受,胃里像是墜了塊石頭,再塞滿蝴蝶。 他不是沒見過太宰治吵吵嚷嚷著準備自殺,他一度非??鄲?,到底怎么才能讓自己的學生對這個世界產生一點興趣 但沒有任何一次能帶給他如此感受。 少年朝氣蓬勃地念著去死,猶似期許著遠大前程,男人嘆息著說著自殺,卻如一堆即將燃盡的木柴,碰一下就要碎成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