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書迷正在閱讀:[綜英美]推boss搞事情、我有一盞不省油的燈、人在迪迦,剛變雷歐、足壇刺客、大唐:開局綁架李世民、民間詭譚、行云、我在無限游戲搞基建[無限]、【詭秘之主NP】深黯、【西幻】弗洛里安的把戲
釘崎野薔薇挑了一下左邊的眉毛。 [完全沒有印象。] 伏黑惠一開始倒是為對方的姓氏在意了一下,但他記憶里卻從未出現過禪院蓮這個人,再三回想后,他估摸也就是個巧合,畢竟禪院也不是特別稀少的姓氏。 他一定是多想了。 失禮。 伏黑惠懶得再和一位陌生中年男性多費口舌,平淡地鞠了一躬,看都不看對方一眼,拽著野薔薇,鬧鬧騰騰地離開了。 * 虎杖悠仁卻陷入了進退兩難的絕境中。 他目前身處的地方是場館東面的封閉式露臺,由于露臺被屏風遮著,也沒什么人來,他們只有三個人,光是祓除場館內部的咒靈就已經應接不暇了,他也是一直到人流量減少后,才有空到這附近來。 只是踏足這處樓梯,一陣無法自控地戰栗,順著腳底蔓延過脊椎,再于大腦里打了個哆嗦。 不妙啊。 豈止是不妙,他怎么都想不到,一只一級咒靈,竟然會窩在狹小的露臺,并且老老實實呆了這么久。 只一眼,他就可以斷定,這只咒靈就是伊地知所說的假想咒靈【造花】。 和書里的描述一模一樣。 造花的模樣并不如他所習慣地那樣猙獰,相反,這只咒靈勉強維持了個人形,臉部一片空白,像是被人削掉了五官,身體像是破破爛爛的縫合物,乍一看仿佛脆弱得不堪一擊。 現在的高級咒靈比批發裙帶菜還便宜? 它似乎對場館內猶如蜂巢中工蜂般密集的人群很是向往,來來回回地在露臺中踱步,卻在腳尖挨到門縫那條線時,又像被火燒到一樣,嗖地躲回來。 假想咒靈都有一個令它們形成的根源,造花的根源是太宰的書引發的負面情緒與渴求。 它渴望融入人群,卻又不敢融入人群,要是徹底失去融入人群的機會,想必它會在頃刻間發起瘋,不擇手段地融入人群。 虎杖壓根不想去思考咒靈的融入人群是個什么cao作。 虎杖悠仁瞥了一眼透明門外的景象,這處場館實在太大,一時半會他的同伴根本找不到自己,隨著人們陸陸續續離開,咒靈來回踱步的頻率愈來愈快,動作也愈來愈焦躁 不管了! 他深吸一口氣,黑色火焰包裹著藍色咒力,熊熊燃燒在少年的雙拳上。 徑庭拳! 由于他特殊的咒力,徑庭拳每一擊都能帶給對方兩次傷害,他用力在廊柱上一踩,就躲過咒靈的攻擊,拳風攜帶萬鈞之力砸上咒靈胸口,繼而又連續幾次出拳。 打中了。 明明打出了有效傷害,粉發少年卻緩緩怔在原地,難以動彈,喉嚨梗塞。 【造花】并未瘋狂地撲上來還擊,它的舉動已經超出虎杖悠仁的理解。 它只是痛苦地倒在地上,在地上猶如一袋濕泥巴一樣朝角落躲去,再緊緊地蜷縮成一團。 不、不是、不不要。 咯吱咯吱的難懂呢喃,斷斷續續地從空無一物的五官中發出,虎杖悠仁這才看見了那條細窄的縫,不出意外,那應該咒靈的發聲器官。 救、救、我。 虎杖悠仁周身的咒力,毫無征兆地消失了,下一秒,他毫不猶豫地跨上前去,蹲下身體:你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咒術師少年的敵意蕩然無存。 我能為你做些什么,請告訴我!他誠懇地盯著眼前的咒靈,即使面對這種面目可憎的怪物,琥珀色的瞳孔依舊一片澄澈,不含任何厭惡。 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咒靈,而是一個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你在做什么! 伴隨著推拉門被拽開的聲音,一只老舊沾灰的皮鞋,趾高氣揚地踩在地板上:你是詛咒師?不然為什么不祓除它?惡心,惡心透頂臟透了。 虎杖悠仁猛地回頭,瞳孔緊縮,倒映出一位中年男性的身影:等等! 咒靈都是要被祓除的,這種東西根本沒有思考能力。 高專的學生?真是沒用。對方居高臨下,像看什么低等生物一樣掃了虎杖悠仁一眼:你要為了一只咒靈攻擊我嗎?攻擊一名咒術師? 粉發少年愣了愣,緊咬牙關,握拳的手指卻微微松開,視線一眨不眨地停留在【造花】身上。 男人洋洋得意地笑了一聲。 齒甲流。 咒靈猛烈地顫抖了一瞬,像是聽到什么極為恐怖的事,眼看著式神模樣的咒力凝聚物即將撲到眼前,它仍然沒有還手。 錯了。 黑焰轟然從狹小的空間閃過,式神被虎杖悠仁轟成碎屑,咒術師少年維持著準備攻擊的姿勢,面容肅然,一字一頓地開口。 他在向我求救,他還能思考。 第13章 你怎么會在這里! 伏黑惠的口吻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氣急敗壞,雖然他理智上也知道自己不過只遇見過太宰兩次,可是腦中隱隱作響的神經,總在瘋狂發出預警。 異常。 太宰治端麗光鮮的外表下,是漆黑到連一絲光都透不進的粘稠污濁。 他身前的太宰手插在衣兜里,高高興興地側了一下頭:喲,朋友君! 到底誰是朋友君啊,這句吐槽被伏黑惠硬生生地憋在心底,他的心情已經難以用復雜來形容,上一次自己懷著同歸于盡的念頭只為救出這人,卻愣生生被太宰套上以你死了,我也一起死的狗繩。 然后被拉著褲腿拖了整整半個教學樓,他還沒弄清楚自己這心情是不是被渣男玩弄了的女高中生的不爽一樣,轉眼間,又收到了雞掰貓的你離他遠點這種警告。 所以這家伙果然不是好人吧。 太宰笑瞇瞇地:我在這里開見面會哦。 伏黑惠一愣,釘崎野薔薇卻倒吸一口涼氣:小、小菅銀吉、小菅老師? 太宰像是惡作劇成功一樣,發出明朗輕快的笑聲:啊,是啊,野薔薇醬,又見面了,這次又有可怕的怪物出現嗎? 我能要個簽名嗎! 當然可以。太宰一口答應下來:我家里有新制的書箋,是用江別的杏花壓制成的,野薔薇醬應該會喜歡吧。 釘崎野薔薇快要被無上的幸福感淹沒了。 太宰治不僅是長在她審美點上的美少年,現在加上一層文學家濾鏡,而且對方還深諳哄女孩子的招數,就算被太宰治騙走錢包換取短暫戀愛,也一點不虧。 殉情就免了。 伏黑惠努力不往自己臉上鑲嵌痛苦面具,毫無尊重地說:沒錯,所以請你趕緊離開,釘崎,你去西面搜索。 太宰無辜地舉起手,靈巧地繞過伏黑惠,跨出木門:啊呀,好的好的,我這就走。 然后一頭撞上什么透明屏障,他唉喲一聲,捂住自己被繃帶纏住的地方,用被繃帶纏得嚴嚴實實的手去觸碰:好痛,這是什么啊。 伏黑惠心中的不妙驟然堆積到頂峰。 他檢查了一番,不得不承認太宰沒有裝模作樣地騙他,事實上,整個場館不知道在什么時候被【帳】籠罩得嚴嚴實實。 這里已經成了敵人的陷阱,伏黑惠悚然一驚,頓時想起虎杖悠仁,被各方都覬覦著的宿儺受rou/體。 你想找到虎杖君?對嗎? 正當他全速運轉大腦,太宰卻冷不丁地戳破他心中所想,那種被完全看透的不適向他猛地襲來,他定了定神,剛準備說話。 太宰就像掐好了時間一樣:身為作家免不了要觀察生活中一點一滴,所以我的觀察力很敏銳,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虎杖君應該在樓上。 伏黑惠沉著臉:太宰。 多余的事我也不說了,總之,和上次一樣、甚至比上次還要糟糕,我懷疑我們處于特級咒靈造花的領域中。 太宰轉了轉眼珠,似笑非笑地重復:造花? 伏黑惠瞥了他一眼,不爽地揉了揉自己的后腦,沒好氣地:啊,是的,特級假想咒靈,都是拜你所賜,小菅老師,造花之慌可真是一本好書! 他惡狠狠地強調,但太宰卻不以為意,鳶色眼眸閃爍著充滿興致的光:也就是說?這只咒靈是我的造花?嗚哇,好惡心,那估計是只橙黃色的矮子蛞蝓吧。 哈? 太宰卻自顧自地:我個人覺得,花這種脆弱美麗的事物,還是自然點為好,要是強行制造,不僅很丑陋,造花的人估計也會慌亂吧。 什么?伏黑惠難以理解地:你的造花之慌是這個意思? 當然不是!太宰難以忍受地反駁:我怎么可能知道它的意思! 伏黑: 說起來,伏黑君,我好奇很久了。太宰不正經的模樣瞬間一收,又掛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那表情猶如一副畫上去的詭異外殼。 你為什么要當咒術師呢。 很奇怪不是嗎?就算咒術師能賺到常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錢,可是性價比也太低了,能看見詛咒的恐懼,隨時都會被詛咒吞噬,充滿遺憾的死亡,啊呀,到底是多么愚蠢的人,才會選擇去當咒術師啊。 伏黑惠腳步半點都沒停頓:我當咒術師,只是因為我要救下我想救的人。 伏黑君!太宰動作夸張地鼓掌:不愧是伏黑君,又有才能,又要立派地達到自己的理想,好極了! [對于有著熊熊燃燒理想的人,那些營營碌碌無為茍且之徒,恐怕不比路邊的野草更有存在感。] 場館極大,伏黑惠用上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久了即便是他,呼吸也隱約不穩起來,他抽空掃了一眼太宰治,對方雙手仍然插在兜里,腳步輕快,維持著和他不遠不近的距離。 嘀、嘀嘀、嘀嘀嘀 伏黑惠倏然剎住,身體因為慣性晃了晃,但他顧不上這些,抓起胸前的通訊器:伊地知先生? 沒事了,伏黑君。通訊器里傳來伊地知如釋重負的聲音:雖然你們被困在帳內,但一位準一級咒術師會和你們一起祓除咒靈,不出意外,他現在就在場館里。 伏黑惠也松了口氣,他凝神問道:準一級?是誰? 伊地知:沒準你認識他,是禪院家的人,禪院蓮,據說是分支的人,最近幾個月他出色地完成了不少重大任務,被提拔的速度極快,你沒有聽過也是這個原因。 蓮先生幾個月前還是一位四級咒術師,如果他能祓除特級咒靈造花,估計回去能升為一級咒術師了。 伏黑惠身體一頓,眉頭狠狠擰起。 禪院蓮?就是之前在門口見到的那個作家大叔?竟然不是巧合,他名字里的禪院,竟然就是咒術界御三家之一的禪院家。 準確來說,伏黑惠其實應該叫禪院惠,他的學姐禪院真希,也是禪院家的嫡系,卻因為帶著天與咒縛出生,作為無咒力者被視為禪院家的底層,而他自己所覺醒的術式,卻是禪院家祖傳的無上術式十種影法術。 就算讓虎杖悠仁來評價,他也會說禪院家爛透了。 森嚴的等級,壓抑的氣氛,無處不在的歧視,血統論,階級論,人一出生就分成三六九等,沒有才能的人可以是消耗品、可以是工具,可以是擺件,可以是木偶,卻唯獨不能是人。 以伏黑惠對禪院家的了解,如果在此之前禪院蓮作為一名四級咒術師生活在禪院家 人間地獄。 用人間地獄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境遇。 太宰晃晃悠悠地墜在伏黑惠身后,唇畔的笑意越來越深,他那副樣子就好像滿懷期待、準備等大戲上場的觀眾一樣。 ** 陽臺的景象著實顯得怪異,一位咒術師少年將一只咒靈護在身后,和他對峙著的,竟然是另一位年長的咒術師。 這副景象讓詛咒師看了,都會忍不住哄堂大笑。 沒有咒術師會去保護咒靈,說到底,就算有的詛咒師能將咒靈當成工具利用,態度仍然是鄙夷惡心的,那完全是對非人的厭惡。 年長的咒術師,在虎杖悠仁做出攻擊準備時,極為明顯地朝后退了一步。 他臉上還維持著一副居高臨下的鄙夷神色,但其實早就陷入色厲內荏的困境,很奇怪,虎杖悠仁就算再天賦異稟,也不過是個剛剛接觸咒術界幾個月的少年,而他從出生起,不曾有一天離開過禪院家。 名為齒甲流的術式,在純粹是咒力輸出,毫無底蘊的徑庭拳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擊。 [才能。] [才能才能才能才能才能!又是一個有才能的小鬼!] 禪院蓮的心臟已經被嫉妒化成的黑水腌透,他竟然在這種情緒驅使下,做出了自己平常絕對不會做出的事。 禪院蓮重重向前邁出一步。 小子,你在保護一只咒靈!他厲聲呵斥:你會被處以死刑! 我知道?;⒄扔迫史趾敛蛔?,毫不躲閃地直視對方眼睛:死刑也好,追責也好,之后你和五條老師聯系,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服從五條老師的任何結論! 五條老師。 聽見這個親密的稱呼,禪院蓮的臉霎時扭曲,胃部仿佛出現一個無底洞,帶著他不斷下墜。 沒錯,五條悟會保護這個小鬼,在禪院家堅持對虎杖悠仁處以死刑時,白發咒術師猶如神明般從天而來,沖擊波直接將禪院家正中心的建筑震得粉碎,他當時不知道哪來的膽量,拼命跑過去,藏在一堵墻后面,借著被五條悟力量余波撼出的細縫偷看。 像他這樣的人,是不能踏足正庭的,即使偶爾經過玄關,也要低頭躬背,目不斜視以表尊敬,即使在禪院家度過半生,卻也第一次見到正庭的全貌。 當時他其實心里怕極了,他見識過禪院宗家的本領,直毘人大人、直一大人、直哉大人、扇大人都是讓他連嫉妒都生不出來的宗家強者,只覺得他們天生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差距過大,連畏畏縮縮地仰望他們都是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