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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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會在一些根本不被發現、隱藏至微末的地方,玩笑似的,悄然吐露幾句真心話。 實在是太糟糕的性格。 七海建人平靜地:小鬼,帶你來這里,是因為這里是我能負擔得起的最好的地方,不過大人之所以是大人,就是可以在不爽的時候擁有做出選擇的權力,雖然浪費了這桌飯菜很可惜,但也不是非要強迫自己。 他的本意可不是帶太宰來表演。 太宰很是意外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略帶微妙的神色。 他實在不擅長應付七海建人這類人,但又意外地欣賞對方,離開絆住他的咒術界是他的選擇,去企業工作也是他的選擇,最后回去繼續當咒術師,仍然是他的選擇。 能做出一次選擇就是了不起,但七海建人,卻立派地自由選擇著。 這種平日盡和詛咒為伴,過往不知道砍殺過多少咒靈,失去多少同伴的男人,竟然能平和而坦然地請一個流連于居酒屋的小鬼吃一頓奢華料理。 真是個無比奇怪的男人,太宰治想。 這時,年長的金發男人卻露出了一種像是跟不上時代、無法理解年輕人的困惑表情:這家店很難吃嗎? 他皺著眉將蟹rou料理吞咽下去:小鬼,太過嬌生慣養,也會無法適應社會,被社會淘汰的。 太宰眼角稚弱的弧度陡然睜圓,他定定地凝視著七海建人,像是卡殼了的機器,幾秒后,少年大笑起來,他笑得樂不可支,身體不住顫動,最后像是笑得失去氣力一樣,毫無儀態地趴到桌上,唇間仍然陸陸續續地溢出笑聲。 那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因為笑得眼睫濕潤,顯得亮晶晶的。 七海。 嗯? 不難吃。少年一下子坐直:很美味,燉煮和食材都很講究,但是! 但是? 但是太貴了啊。太宰猶如被抽走骨頭的青花魚,無力朝后仰倒,七海建人卻很平常地往杯子里倒入燒酒:貴不貴,還不是你的年齡所要考慮的吧。 太宰皺著鼻子,用小孩向大人撒嬌的口吻抱怨:怎么會!我住在鄉下的房子已經破敗不堪了,發不出薪水,也無法給傭人提供相應的工具。 屋子里都長出了蛞蝓,負債累累就算了,還欠著銀行一大筆我的老師已經去和負責人談了,可憐巴巴地求著多寬限幾天,多寬限幾天再清算吧。 七海建人:啊。 這么慘嗎? 他聽著聽著,漸漸一臉空白,對方所說的情況已經超越他所習慣的常識,所以太宰治果然是家道中落的名門公子,所煩惱的雜事都是他這輩子都難以接觸的境遇。 他倒是想建議太宰像虎杖悠仁一樣,在放課后去打打工,時薪至少能維持日常開銷,但看著太宰那張臉,他又吐不出這個建議了 根本無法想象太宰治會像普通高中生一樣在便利店揮灑青春,可能他更適合敲開銀座隨便哪家店鋪,掛著輕佻地微笑,三言兩語,從女性錢包里撬出大額金錢。 不行。 太宰見著七海建人宛如看即將迷途的羔羊一樣的眼神,轉了轉眼睛,強忍住唇畔的笑意,再一抹臉,喪喪地嘆氣:七海,我全身上下只剩下五十元了。 七海: 五十元。 七海: 七海建人木然地凝視著對面,半晌,很是艱澀地憋出一句話:寫書吧。 寫書? 一道靈光瞬息閃過,七海建人頓了頓,流暢地說出自己的設想:沒錯,寫作。 在這個國家,沒什么比文人更受到尊重了,即使不成氣候的作家會被嘲笑,但作家兩個字,本身就積累著沉甸甸的尊敬,我最近讀了一本書,北原老師的思想可是相當令人深省。 七海建人:以你的年齡,寫書是非常立派的行為,靠寫作掙稿費的經歷,以后進入社會也是很好的履歷。 太宰治夸張地捧住臉:嗚哇寫書!七海果然很有趣,能想出這么好的主意! 七海建人又長長嘆息了一聲,如果嘆息真能折壽的話,他今晚和太宰呆在一起,壽命已經短了二十年。 即便如此,他身上也不含任何成年人特有的傲慢,只是認真地望著太宰,聲音沉靜。 如果是你的話,一定能寫出很精彩的東西。 他竟然絲毫沒有懷疑一個年齡尚幼的弱質少年的能力,所說的句子,竟然也全然發自內心。 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學校。 五條悟的房門被虎杖悠仁一把推開,面對被吵醒的老師,粉發少年忐忑不安地露出腦袋:五條老師。 家入小姐讓我告訴你,今天救下的紗紀小姐,已經醒了。 第8章 [太聰慧了,聰慧到擁有鬼神一般的智慧,甚至到了令人不寒而栗的地步。] 七海建人思忖著,在此之前,他本著既然負責就問到底,即使要被小鬼討厭這樣的心思,平和地問出自己的疑惑。 窗里面的熟人從來沒提過你。七海建人說:咒術相關的信息,對于普通人來說還是秘密吧,你是從什么地方知道這么多的? 太宰輕飄飄地笑了。 他的笑容隱藏著對少許對愚蠢人士的蔑視,卻飽含強烈的無趣,仿佛這種驚異的智慧于他不值一提。 很容易就推測出來了。太宰說:雖然我不擅長推斷布局,但對人心的把握,還是略懂一二的。 虎杖君上個月還是普通人,而這個月已經是值得那位五條先生重視的學生,他的朋友一看就知道出身華族,如果是我的話。 太宰前言不搭后語,神秘地壓低聲音:最優解有很多,不過以那些愚蠢家伙的想法,只有殺掉他們這個想法吧。 普普通通的小鬼、年紀不大卻很強的老師太宰專心致志地撥著蟹殼,嘴里絮絮叨叨:處境就像包在豆腐里的鐵塊一樣,再受些自我束縛,如果不推翻牌局,就只能增加自己的籌碼了。 見到年長者突然嚴肅起來,太宰相當無辜地看著七海:再多我也不知道了。 又是假話。 太宰只是短暫地和虎杖他們相處了幾分鐘,卻一陣見血地戳破了咒術界上層傾軋的事實,更點明了年輕咒術師們的危險處境。 所有人,都活在那位名為[最強]的咒術師庇護之下。 七海隱蔽地嘆了口氣。 他對面的少年,拗出刻意扮演的、引人憐愛的天真姿態,明明是即將成為大人的歲數,卻總有種格格不入的散漫,而在回答問題時,太宰的肢體動作與神態,無一不展現出主人懶得藏匿的賣弄心理。 但這點賣弄,也是恰到好處、洋洋得意的孩子氣的炫耀。 即使這樣,他仍然不會惹人厭煩,甚至會讓一些年長者擔憂地嘟囔著[慧極必傷],更加憐惜起這個孩子,但另一些人,想必會因為被戳破心里所想,頓時惱羞成怒。 他不由地擔憂起來,像太宰這樣的人,實在太容易走上邪道了。 過于透徹明晰的人,活著一定很累。 要好好保護他,七海建人腦中滑過一道微弱至極的念頭,那道念頭閃得太快,就連他自己都沒捕捉到。 高專醫務室。 五條悟臉上一絲笑容都沒有,黑色眼罩遮住那雙天空延展似的眼睛。 家入硝子無意識地去摸兜里的煙,剛取出半截,又想起她現在扮演的是私人醫生角色,又硬生生將煙壓回煙盒。 能讓兩人心情如此糟糕的,無疑是那位被拯救的少女。 宮本紗紀,女,16歲,鳥取縣出生,并在一個月前,因為父親調職轉入宮城縣杉澤第三高中,在此之前從未出過遠門,從【窗】內部人員上報的材料來看,她絕對是個溫柔體貼、良善細心的女孩。 朋友眾多,也很受歡迎,總的來說,風評極好,連說話都是慢聲細語的。 而這樣一位少女,醒來時第一件事,就是狂亂地去尋找她的戀人那位名為治君的少年,以防病人亂動的束縛帶竟然被她硬生生的撕斷,即使精心保養的圓潤指甲活活掀開,她也渾不在意。 治君在哪里?她用偏執到極致的語氣說:我要和治君在一起,你們一定把他藏起來了!不要緊,告訴我他在哪,只要我陪著他,下地獄也可以。 面容美麗的少女,此刻竟然猙獰如惡鬼一般。 被徹底玩弄了啊,玩弄到連骨頭渣都不剩。作為同為女性的家入硝子,不禁發自內心地感到憤怒。 家入硝子皺著眉:你身體狀態還很差。 治君需要我的照顧。宮本紗紀跌跌撞撞地想要下床:他一個人是絕對無法活下去的,我需要照顧好治君,像他那樣,一個人完全無法生存下去。 少女顛三倒四地呢喃著照顧之類的話。 五條悟一直沉默地旁觀著,他冷不丁開口:太宰身上的傷,是你做的嗎? 白發咒術師進門之前仔細閱讀了調查報告,太宰治在學校無疑是颶風風眼般富有吸引力的風云人物,無論是否喜愛他,都會不受控制地去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再津津樂道地當作談資。 根據調查,太宰治有一位深愛著他的女友。 【可惡,憑什么這種家伙能找到大和撫子一樣的女朋友?】 【紗紀醬要是我的妻子就好了!】 親手揉搓洗凈襯衣,漂亮精致的便當盒,日復一日地接送等待,令人眼紅心跳的狎昵接觸,以及少女眼中,癡迷而又珍惜的愛意。 無一不表明宮本紗紀,像對待自己的眼珠一樣虔誠而熱烈地愛著太宰治。 她怎么可能會傷害自己的戀人? 宮本紗紀側過臉,像是不理解五條悟的問題,烏黑的眼珠怪異地盯著他:治君治君他生病了啊,我必須要治療他,我想帶他去看醫生,可是治君說,紗紀醬要是能幫我包扎,就全好了呢。 她惟妙惟肖地學出了太宰治的語氣。 五條悟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嘴角:他得了什么??? 宮本紗紀柔順地搖頭:不知道,但是治君需要看醫生,我替他預約了外科手術,他身體不好,需要我照顧他。 一聲冷冰冰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嗤笑。 少女看向發出聲音的男人,而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掀開眼罩,那雙似乎包含璀璨星辰的雙眼,此刻漠然地凝視著她。 如同神明一般。 被你用刀割開了血管,當然需要看醫生。他說。 宮本紗紀慢慢、慢慢地低下頭,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頸,那股狂氣被五條悟輕而易舉地擊散,半晌,她輕輕眨了眨眼,瞳孔空洞,再仰起頭。 治君在哪。 家入硝子當機立斷做出決定,她并攏五指,不輕不重地敲上少女后頸,對方身體晃了晃,向后倒下。 家入硝子接住了她。 宮本紗紀患上了**型代理性孟喬森氏癥候群。她點燃香煙,吐出一個煙圈,但郁氣卻沉甸甸地壓在心口。 雖然靠作弊在畢業后短短兩年考取了醫師執照,但家入硝子卻是貨真價實東大醫科的優秀畢業生,可這種不常見并且隱蔽的精神病癥,她卻只在教科書上看見過。 患者會謊稱、誘發、制造被照顧者的身心疾病,屬于最復雜也最高明的虐待形式,至于一般的孟喬森綜合癥患者的舉動,屬于非正常自殺行為。 宮本紗紀無微不至的照顧,掩蓋了她虐待傷害太宰治的事實。 五條悟走出醫務室,后沉默地靠上窗戶,側過臉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凸顯出男人英俊的輪廓曲線。 怎么處理?家入硝子拎著啤酒瓶出來,以同樣的姿勢靠上窗戶。 五條悟:正常流程,如果你能做到,就把宮本紗紀遇到太宰這一個多月的記憶一并清理了。 家入硝子稀罕地打量著他:怎么,突然想做慈善了? 五條悟沒作聲,幾秒后,他輕笑一聲,搖了搖頭 。 她的癥狀是被誘導的。五條悟收回視線:她被故意引誘進了一段根本不受她控制的關系,并成為了對方達成目的的工具。 說到底,宮本紗紀才是那個受害者。 第9章 三輪霞站在東京繁華的街頭,捏著一張和稿件一起寄來的的廚房用紙,她擦了擦手心的汗,廚房用紙上有一行端正優美的漢字,是一串地址。 是東京車站附近的超豪華公寓。 高昂的公寓管理費,不大卻十分奢華的面積,以及能俯瞰整個東京的高度,據說能住在這里的人都是律師、銀行家這種體面的成功人士,作為一個可悲的貧窮打工人,是完全不敢高攀的。 但是像小菅銀吉先生那樣的人,和這里真是太不搭調了。 她這份工作是編輯,因為她足夠努力,有幸被分去和小菅先生對接,在傳統文學式微的文壇,小菅銀吉的作品甫一刊登,就得到了轟動式反響,他的行文遣詞都十分氣派,頗有舊時遺風。 她自己就是小菅老師的忠實書迷,雖然不太能體味里面的深層意思,不過小菅的文字實在太富有感染力 就是內容實在太悲觀了!考慮到小菅老師沒準是昭和年代的人,能有這種想法,倒也不算出奇。 所以她理所當然地認為小菅先生是那種住在古樸舊宅中老派人士,再不濟也住在一戶建。 藍發少女站在鐵門前,深呼吸并摁響門鈴,出于尊敬,她愣是在門鈴發出響聲后又等了七分鐘,才摁響第二次。 這次卻只是手指挨到門鈴,大門就打開了。 竟然是位容貌極盛的少年,他胡亂披著一件于他來說過于松垮、并不合身的黑色大衣,這種不正經的穿法無端給他增添了些狎昵的氣息。 啊呀,你就是三輪霞?對方并未展示太多尊重,舌頭上好像壓著什么,聲音也含含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