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顧長安意外受傷,子楓情斷阿托(
殷紅的鮮血從顧長安的側臉流下來,那蘭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烏蒙爾博則臉色微變,周身的氣壓瞬間低了幾度。 “公、公子他……他受傷了……”那蘭手足無措地看著顧長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是烏蒙爾博最先反應過來,他猛地轉過頭,目光從河邊掃過,很快他就發現了罪魁禍首,一塊帶著血跡的石頭。 平時見慣了的鮮血此時格外刺眼,烏蒙爾博抿了抿嘴,抱起顧長安大步朝竹樓走去。那蘭則后知后覺地跑到前面帶路。 顧長安頭上的傷口雖然不顯眼,但血卻止不住地流下來,很快就把他和烏蒙爾博的衣服染成紅色。 烏蒙爾博一身黑衣倒是不明顯,但是顧長安的青色長衫上卻開出了一朵朵亮眼的“梅花”,看著異常滲人。再配上顧長安白紙一樣的臉色,整副畫面竟然透出幾分凄美來。 摩多目不轉睛地望著烏蒙爾博懷里的人,竟是看癡了似的,任憑身上的傷口裂開依然堅持站在窗邊。 阿難幾次勸阻無果后,嘴角浮現出一抹譏諷的笑容,但很快被她臉上的天真和怯懦掩飾過去。 “主人趕快回床上吧!阿難給您換藥!”阿難拿來紗布和藥粉說道。 不遠處顧長安和烏蒙爾博已經進了竹樓,但摩多依然死死盯著空無一人的竹林,整個人就像一張拉開的弓,攢著多大勁兒似的隨時可能釋放出來。 阿難的視線從摩多緊握成拳的兩只手上掠過,心中明了幾分。 “主人是擔心顧公子?”阿難故作天真地問,目光卻不動聲色地鎖在摩多的臉上。 等了片刻不見摩多回應,阿難臉上閃過幾分不耐,剛想上前把人攙扶回床上,就聽摩多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烏蒙爾博……” 摩多咬牙說道:“我定要親手砍掉烏蒙爾博的腦袋!” “主人這么厲害,烏蒙爾博哪里是您的對手?”阿難隨口敷衍道,把幾天前摩多還遍體鱗傷地躺在竹林等死的事兒忘得一干二凈。 摩多雙眼赤紅,淡棕色眼球上布滿血絲,他抿了抿嘴,語氣認真道:“顧長安果然是被烏蒙爾博強迫的,我定要帶他離開這里?!彼木让魅?,豈能讓烏蒙爾博隨意擺弄。 顯然,顧長安受傷的畫面讓摩多誤會了什么。 阿難耐著性子附和了幾句,好說歹說的終于把人勸回了床上。 …… 另一邊烏蒙爾博已經把顧長安放在了床上,那蘭一邊燒熱水,一邊找草藥,忙得焦頭爛額。 烏蒙爾博直挺挺地站在顧長安床前,臉上的熱度節節攀升。放任顧長安穿著濕透的衣服固然不行,那蘭是女子不好近顧長安的身,身邊又沒有其他人,脫衣服的重任自然就落在了烏蒙爾博身上,更何況他算是這次事件的半個兇手,從來沒有做過虧心事兒的族長大人第一次覺得有些心虛。 就這樣盯著顧長安看了片刻,烏蒙爾博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用手指去扯顧長安身上的衫。 若是平時他這一扯或許能把衣服扯掉,但濕透的衣服緊緊貼在主人身上,任憑烏蒙爾博怎么勾也撼動不了絲毫。 眼底閃過一抹猶豫,但在看見顧長安幾乎被鮮血染紅了一半的臉,堅定代替了猶豫,烏蒙爾博屏住呼吸,快速把顧長安的里衣外衣一起脫了下來。 大禹的服飾復雜,但真正上手的時候烏蒙爾博才發現,他對大禹的衣服竟如此熟悉,甚至還想到了幫顧長安留一條褻褲。 但即便是這樣,在看見顧長安白花花的rou體時,烏蒙爾博的呼吸重了幾分,臉上也不爭氣地浮上了幾抹紅暈,不過他皮膚黑,不用擔心被別人看出來。 杞國四季如春,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天也不過是多蓋一條薄毯,為了遮蓋顧長安的身體,烏蒙爾博只能把毯子蓋在他的身上。不過這樣一來,顧長安露在外面的鎖骨就格外惹眼,烏蒙爾博幾次忍不住將視線黏在上面,喉嚨愈發的干渴,在灌下幾杯涼茶身體反而更加燥熱后,烏蒙爾博強行從顧長安身上移開視線,走到窗邊吹風。 因著窗戶面對竹林的緣故,還真讓烏蒙爾博感受到了幾陣涼爽,他深深吸了口帶著竹香的空氣,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浮現出顧長安躺在床上的畫面,起初烏蒙爾博只覺得心臟傳來陣陣鈍痛,還隱隱約約夾雜著幾分渴望。 但很快烏蒙爾博就發現了,腦海中的畫面并不是在竹樓,因為顧長安身上蓋的是棉被,身下睡得也不是杞國特有的竹床,而是大禹的木床。 這是他失去的那段記憶! 烏蒙爾博猛然收回思緒,但當他再想多回憶一些內容的時候,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 烏蒙爾博有些失落,他越來越想知道,在小安村的那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何他每次面對顧長安的時候,心中總是浮現出各種莫名的情緒。 沒有給烏蒙爾博更多的時間疑惑,那蘭很快便端來了熱水和草藥。 “族長大人,我先給公子擦洗傷口?!蹦翘m放下熱水稟告道。 烏蒙爾博剛要點頭,腦海里不知怎么的突然閃現了一幅顧長安正低著頭給他傷藥的畫面,雖然只有短短一瞬間,但他能清晰看到顧長安認真的神情,同時也能感受到對方輕輕吹在自己傷口上的氣流。 那蘭震驚地瞪大眼睛,她剛剛看見了什么?被外界稱為冷面煞神的族長大人居然笑了,還笑得那么……傻…… 那蘭狠狠揉了揉眼睛,再張開的時候自家族長已經恢復了面無表情,仿佛她剛才看見的只是幻覺。 烏蒙爾博走到窗邊,接過那蘭手中的布帕用熱水浸濕,一臉嚴肅地看著顧長安的傷口,認真考慮著從哪兒下手。 那蘭快速拉回自己的思緒,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有一個商人阿爹,也算是見多識廣。幾乎是瞬間她就明白了自家族長的意思。 “族長大人可以先把公子臉上的血跡擦掉,然后再慢慢清洗公子頭上的傷口?!蹦翘m適時地出聲提醒道。 烏蒙爾博頓了頓,便按照那蘭說的一點一點把顧長安的臉恢復原貌。 顧長安頭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再流血了,可卻沒有結痂,而是絲絲縷縷地滲著血絲,烏蒙爾博只看了一眼心里就一緊,仿佛心臟被狠狠抓了一下似的。 柔軟的布帕小心翼翼地落在傷口旁,顧長安疼得皺起了眉頭,烏蒙爾博手上的動作一僵,半天不敢再動。 那蘭小聲提醒道:“族長大人,公子他沒醒?!?/br> 烏蒙爾博瞥了眼顧長安緊閉的雙眼,這才繼續手上的動作。 傷口被烏黑的頭發擋住,烏蒙爾博處理起來實在不方便,他幾次忍不住萌生了把顧長安頭發剪掉的想法,但都被他強行壓制了下去。他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也知道大禹人對頭發的重視,要是他真動手了,想必顧長安醒過來會找他拼命吧! 想到顧長安一點就炸的脾氣,烏蒙爾博只能耐著性子,幫他一縷一縷地把頭發隔開。 此時的烏蒙爾博還沒有意識到,自從跟隨他上路來到烏蠻,顧長安的脾氣已經收斂了許多,雖然睚眥必報的性格沒變,但遠沒有在小安村的時候囂張??蔀趺蔂柌﹨s潛意識地認為顧長安脾氣暴躁,可見小安村的那段記憶他丟得也不算徹底。 等布帕上的血色淡得幾乎看不見時,那蘭把準備好的草藥拿出來搗汁。 nongnong的草藥味兒很快便彌漫開來,床上的顧長安突然皺起了眉…… “什么味兒?” 顧長安嫌棄地縱了縱鼻子,催促道:“快拿出去,難聞!” 從來沒有見過自家公子這么幼稚的舉動,那蘭幾乎要被他逗笑了。 “這是治療傷口的草藥,公子你就忍忍吧!”那蘭一邊解釋一邊把搗好的藥汁倒進碗里。 烏蒙爾博自然而然地接過那蘭手中的綠色藥汁,思考著怎么把藥倒在顧長安的頭上。 濃郁的草藥味兒飄進鼻子里,顧長安猛地退到床里,嚴詞拒絕道:“拿走,我不上藥!” “不行!” 不等那蘭好言相勸,烏蒙爾博嚴肅道:“你頭受傷了,必須上藥?!?/br> 說完烏蒙爾博想到顧長安受傷的原因,語氣瞬間軟了幾分。 “你忍忍,等傷口結痂就停止用藥?!?/br> “不行!” 傷口傳來一陣陣刺痛,顧長安語氣硬了起來,“我不用這個藥,趕緊把它拿出去埋掉?!?/br> 不用藥還要把藥給埋了,烏蒙爾博的耐心徹底被消磨干凈了,他扯過一條紗布沾滿藥汁,強硬地朝顧長安的頭上按下去。 顧長安像一只受驚的蝦米,猛地向后一彈,大喊道:“不要!我不要!” 受傷的顧長安簡直就是一個無賴,撒潑打歡地拒絕上藥,此情此景簡直是讓烏蒙爾博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在他看來,現在的顧長安還不如一個懂事的三歲娃娃兒。 顧三歲管不了那么多,他頭疼心煩,還要忍受難聞的草藥味兒,整個人暈乎乎的快要窒息了,他只能遵循本能,在床上打著滾兒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