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琛道：“姜是老的辣，這老匹夫一個陽謀就把云大夫搞得人仰馬翻?！?/br>
    “大人，還繼續查嗎？”

    云琛道：“不必查云大夫了，我找人查查御藥房、生藥庫等地方?！?/br>
    “圍魏救趙，大人好計策?！?/br>
    第81章 發現

    云禧到家時， 季昀松已經回來了，沉著臉坐在客廳里，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見云禧回來， 他才勉強擠出一點笑意， 問她：“忠義伯府的人為難你了嗎？”

    云禧知道他在氣什么， 笑道：“范家五姑娘的確不怎么樣， 但忠義伯看起來還不錯?！?/br>
    季昀松見她臉上帶笑， 一半心放下了，另一半又提了起來，“我跟那個范五只有一面之緣， 她為難你了？”

    云禧道：“為難談不上，我被動地欺負她還差不多?！?/br>
    “被動地欺負她?！奔娟浪芍貜鸵槐?， “有道理，她欺負你，你就該狠狠欺負回去?！?/br>
    云禧回來時沒看見小果子和王鐵柱，問道：“他倆還沒回來呢？”

    季昀松道：“沒呢?！彼鹕斫o她倒了杯水，“忠義伯家的老夫人怎么樣了？”

    “不好說，看看藥起不起作用吧?！痹旗舆^水杯一飲而盡， “我先去洗洗，換換衣服， 回來再聊?！?/br>
    她把茶杯放在茶幾上， 邁步進了內室。

    “娘， 娘……”東次間傳來豆豆熱切的呼喚聲。

    “臭小子厚此薄彼?！奔娟浪捎行┘刀?， 小聲吐槽一句， 先回西次間了。

    云禧洗了個澡， 換上家居服， 抱著豆豆去西次間玩。

    季昀松正在寫字， 一筆狂草寫得龍飛鳳舞、花須蝶芒，格外飄逸灑脫。

    “好?！倍苟箍洫劦?。

    季昀松有些意外，“什么好？”

    豆豆道：“字?！?/br>
    季昀松驚道：“你也會看字好不好嗎？”

    云禧笑著搖搖頭，“你想多了，對豆豆來說，會寫字的人都好?！?/br>
    “哈哈！”季昀松把他抱過來，在兩頰各親一下，舉起來，“原來你爹我自作多情了?！?/br>
    “高高，舉高高！”這是豆豆最喜歡和他玩的游戲，百玩不厭。

    云禧把地契放在案頭，“皇上給的莊子到手了，你什么時候休沐，咱們一起走一趟?！?/br>
    “休沐？”季昀松手上的動作慢了幾分，“我剛進內閣，最近可能都不行?！?/br>
    “那也是?！痹旗钜詾槿?。

    可憐的季昀松不比剛升職的社畜強多少，甚至比他們還慘呢——他有掉腦袋的風險，社畜沒有。

    季昀松道：“地契你先拿著，等看完陸大人家的病人，你就帶孩子走一趟，住幾天，休息一下，正好也緩沖幾天?！?/br>
    說到這里，他把豆豆從空中放下來，“聽說陸大人的兒子瘋好幾年了，一直治不好，你去看過了嗎，人怎么樣了？”

    云禧道：“還沒去，下午剛從忠義伯府出來，就被西城一個姓章的人家找了過去，他家兒媳婦得了花柳病，服毒自盡了?！?/br>
    季昀松怒道：“這老匹夫，對他這種人就不該客氣?！?/br>
    云禧道：“我覺得你的意見有幾分道理，我打算采納了?！?/br>
    季昀松有些意外，“你是說……打折他的胳膊？”

    云禧點點頭。

    季昀松笑了起來，“好，只要有明確目標，實施起來就容易了?！?/br>
    豆豆見親爹不陪他玩，不樂意了，兩只小手掐上他的腮幫子，使勁往起提，“哈哈哈……”俊臉變了形，小家伙笑得手舞足蹈。

    “沒禮貌?！痹旗研∈殖断聛?，順便在季昀松臉蛋上撫了撫，“不能掐爹爹?！?/br>
    季昀松：“……”

    皮膚滑嫩，手感不錯。

    云禧摸完了才意識到自己占了個小便宜，但這種程度又不足以讓她害羞，索性就不管了。

    她覺得季昀松這話很對，有的放矢，一定比漫無目的更容易達成目標。

    “松爺，云娘子，我們回來了?！毙」尤宋吹铰曄戎?，聽聲音似乎頗為興奮。

    季昀松揚聲道：“進來再說?！彼е苟乖跁概宰?，拿一支干凈的小狼毫給他玩。

    云禧沒什么形象地在書案邊上搭了半個屁股。

    小果子推門進來，“今日有大收獲?！?/br>
    季昀松問：“你們發現什么了？”

    小果子道：“松爺那老不死去桃花路了?！?/br>
    “桃花路？”云禧從未聽過這個地方。

    小果子瞧了一眼季昀松。

    季昀松把豆豆的耳朵捂住，“桃花路是個綽號，其實叫鳴溪街，在京城西南，位置雖不太好，但風景相當不錯，富商們特別喜歡在那里買宅子，或者養個外室，或者干脆做別院。一般養外室的多，所以就叫桃花路了?！?/br>
    “??！”豆豆不高興了，朝季昀松抗議一聲，小手向云禧伸過來，求抱抱。

    云禧把他接過來，“豆豆才多點兒，聽到了也不明白?！?/br>
    季昀松訕訕一笑，“我總覺得這小子鬼精鬼精的，什么都懂?！?/br>
    云禧挑了挑眉，“精是精了點，但聽懂還需要點閱歷?！彼龁栃」?，“你們跟了那么久，有沒有被他發現？周梓安這么明目張膽地對付我，接下來肯定要謹言慎行，這么容易發現的事情，說不定是個陷阱?！?/br>
    季昀松道：“是這個道理，小果子再詳細說說，不要放過任何一個細節?！?/br>
    小果子道：“松爺說……”

    季昀松并沒有放任不管，就如何跟蹤的問題關照過小果子和王鐵柱。

    二人跟蹤得很有技巧，交替露面，而且每次都是不同裝束，對方發現的可能性不大。

    今日傍晚，周梓安從太醫院出來，直接吩咐車夫去桃花路，這被假裝路過的王鐵柱聽了個正著。

    之后小果子抄近路趕到桃花路，眼見著周梓安進了院子。

    二人在附近繞了一會兒，始終不見其出來，就趕回家報信來了。

    季昀松思忖片刻，“這件事不能拖太久，用完晚飯我就過去看看?！?/br>
    病人一個接著一個地被德義堂送來，云禧被動挨打，只要有一個病例死亡，德義堂就有了下蛆的機會，云禧辛苦經營的名聲就會毀于一旦，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件事發生。

    云禧道：“我和你一起去?！?/br>
    季昀松武力值為零，她親自過去一趟更安心。

    這是赤果果地不信任。

    季昀松紅了臉，想拒絕，卻又無從反駁，只好沒什么底氣地說道：“你收一個徒弟是收，收兩個也是收，不若連我一起教了吧?！?/br>
    “云大夫！”小果子立刻表達了強烈的跟風意愿，這一聲至少十個加號。

    云禧：“……”

    她想了想，這件事確實可行，即便沒有太大用，但枯榮堂的自保能力提高了。

    “行?！痹旗饝?，“加上王鐵柱，咱們成立個枯榮門，我做門主，你們都是徒弟?！?/br>
    季昀松：“……”他只是想學，可沒想當徒弟，“我不是徒弟，我是副門主?！?/br>
    當徒弟就當不了男人了，輩分不一樣。

    云禧不過隨口一說，見他認真了，心里不免劃過一絲旖旎，“行，那門里的事就交給松爺了，我負責堂里的事?！?/br>
    “好，你放心?！奔娟浪尚攀牡┑?，絲毫沒有把這件事當成過家家的意思。

    云禧知道，每個男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現代的人喜歡談論武器，古代的人也同樣熱愛武藝。

    三人研究完武功的事繼續琢磨周梓安。

    季昀松說，周梓安珍惜羽毛，愛惜名聲，家里和睦，即便養了外室，也不會在外面過夜。

    但他既然來了，就至少要吃頓飯，娛樂娛樂再走。

    云禧他們即便決定過去，也不必太著急。

    三人如常用了晚飯，然后由小果子領路，帶著云季二人步行趕往桃花路。

    天黑透了，好在月色明亮。

    夜風大，塵土也大，不便聊天。

    季昀松的感冒好了，三人都是慣常鍛煉的，一路走得飛快。

    明秀街離桃花路不算遠，一路南下，走一刻多鐘就到。

    鳴溪，顧名思義，溪水流淌的聲音較響。

    隔著兩排雜樹，云禧能看到碎銀般的水汩汩而下。

    小果子指了指對面的胡同，“第四家就是?！?/br>
    云禧道：“三個人目標太大，就這么過去，不管遇到誰都會看我們兩眼，需要想個辦法?！?/br>
    小果子道：“小人自己過去吧?！?/br>
    季昀松看了看月亮，正要說話，就聽見第一家大門響了，須臾之后，一輛馬車被車夫牽了出來，后面跟著一個臃腫的男人和一個窈窕的女人。

    “老爺慢走?！?/br>
    “嗯，重陽節我再來接你?！?/br>
    “好呢，妾身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不丟老爺的面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