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女 第77節
云禧喂了豆豆一勺子熟蘿卜,“我騙你們做什么?” 季昀松就摸了摸喉嚨下面,“我經常吃燙的,喝燙的,是不是……” “不是。哈哈哈……”云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豆豆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就是陪著傻笑。 小果子道:“云娘子太壞了,嚇唬人?!?/br> 云禧收斂了笑意,“不是嚇唬人,這樣的飲食習慣確實會提高生病的概率,大家需要注意一下,但也不用太過憂慮?!?/br> 丁嬸子道:“大夫們琢磨的事兒就是多,我家老頭就喜歡吃燙的,包子餃子茶,越燙越好,吃一輩子了也沒生什么病嘛?!?/br> 云禧正色道:“丁嬸子這個說法,就像我說穿衣服少了會得風寒,你卻說隔壁誰誰穿的一向不多,從不得病一樣不靠譜。穿少了得風寒是大多數,你用個別例子反駁我,代表不了大多數,對不對?” 丁嬸子琢磨片刻,自失地一笑,“還真是這個道理?!?/br> 季昀松和小果子也明白了,到底慢了下來,一家人吃了個熱熱鬧鬧。 飯菜收拾下去了。 云禧坐在炕桌邊,就著燭火縫一頂一把抓小帽子。 季昀松帶著孩子玩積木,今天與往常不同,他很沉默。 云禧鎖好一條布邊,問道:“新差事不順利?” 季昀松道:“季春景也去了,他跟著次輔常大人,我跟著羅大人?!?/br> 云禧不解,“羅大人對你不好嗎?” 季昀松道:“他認為我是皇上的人,而我確實也是?!?/br> 云禧明白了,季昀松屬于空降,這對于一級一級往上爬的人不公平,而且還有皇上的內應之嫌。 即便她救了羅英杰的老父親,他也依然不會全無保留。 在這種情況下,季昀松確實不容易。 她說道:“慢慢來吧,走一步算一步,天無絕人之路?!?/br> 季昀松悶悶地點點頭,“只能如此?!?/br> 云禧道:“不要垂頭喪氣的,我給你變個戲法吧?!?/br> 季昀松勉強笑了笑,“戲法都是騙人的,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 云禧就把手頭的布放進了空間。 “手還挺快?!奔娟浪尚赜谐芍竦刂钢冈旗疫叺男渥?,“瞞不過我,你肯定藏在袖子里了?!?/br> 第71章 大黃 云禧本想把空間的事有保留地透露一二, 但見他如此篤定,忽然就猶豫了。 空間是伴隨著她的靈魂而存在的一個東西,不知從何而來, 也不知其何時會離她而去, 外人即便要了她的命, 也無法奪走, 安全無虞。 而且里面除藥材之外, 能變現的財寶也不多——最值錢的是西藥和書。 她只怕人心不足,即便傾其所有,人家也依然認為她有所保留。 以上全部為悲觀的想法。 如果用積極的態度審視這件事, 結果完全不同。 云禧的這種手段幾乎比肩神鬼,皇上封她個國師還來不及, 只要不蠢,一般人輕易不敢得罪她。 季昀松是聰明人,一定知道如何把這件事最大利益化,而且還有可能把她奉若神明——她怕的其實只有這一點。 云禧想要的是丈夫,不是唯唯諾諾的小弟,更不是每天恨不得給她上香的俗家弟子。 所以, 云禧在電光石火間改變了主意,笑道:“松爺慧眼如炬, 瞞不過你?!?/br> 說完, 她從袖子里抽出做好一半的紅色小帽子, 又順便歪了個樓, “其實, 很多事情都是如此, 看似高深莫測、山重水復、暗藏殺機, 但其實只要你掌握正確的方法, 一切都是紙老虎。如果你怕了,就是失敗的開始,如果你無所畏懼,就可能是逆襲的開端?!?/br> “??!”豆豆拍了季昀松一下,示意他把手里的紅色方塊給他。 “好,給你?!奔娟浪砂逊綁K遞了過去。 他倒不是被云禧的長篇大論驚著了,只是在思考,怎樣才能把內閣這個龐然大物變成紙老虎。 云禧又道:“今天上午駙馬爺來了,有些事已經板上釘釘,無論如何你都有退路,不用太害怕?!?/br> “什么?”季昀松坐了起來,“他答應先不認了?”如果認親,這個家就不會如此風平浪靜。 云禧點點頭,“這里面還有些別的事,他尊重我的選擇,暫時保守秘密?!?/br> 季昀松心中的一塊大石轟然落下。 不可否認,他可以不在乎贅婿的身份,但他真的在乎這一份背景。 在舉步維艱的時刻,云禧的這個消息來得恰是時候,給他增加了不少底氣。 他眼里的陰霾眼見著散了,五官上揚,又是那個斯文俊俏的小青年了。 賞心悅目。 云禧不著痕跡欣賞兩眼,繼續縫帽子。 季昀松心情放松了,就有了聊天的欲望,“關于陸大人的那些舉措,你有何看法?” 關于陸微的改革計劃,云禧在回來的路上聽過一些,但不全面。 總體來說,目的是好的,也適應眼下的時代背景。既能增加國庫收入,也能減輕老百姓的負擔。 大致上看,有把張居正的“一條鞭法”和康熙的“攤丁入畝”合二為一的意思。 “我想想?!痹旗臻g里有相關史書,在她沒進入原主身體之前,那些書全部翻看過一遍。 但因為她不是當權者,而且對古代社會的認識不夠,有些話說出來就會欠考慮,所以必須謹慎,以免貽笑大方。 她放下針,用剪刀剪了剪燈花,順便梳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我說得不一定對,你聽聽就行。首先重新丈量土地是一場硬仗,即便有皇上支持也很難打;其次,在朝政穩定,國家邊界沒有侵擾的情況下,有些變革可以適當地放慢步子,一步一步來,將來遇到的阻礙就會小一些?!?/br> “最后一點,我覺得至關重要,陸大人聲望不夠,功績太小,動作太大,肯定難以服眾,容易遭到反噬。這一點跟我剛才提到的上一點,二者相輔相成。如果先易后難,一邊增加聲望,一邊慢慢推動改革,也許就容易多了?!?/br> 說到這里,丁嬸子帶著熱好的羊奶進來了,“今天奶買多了,季大人和云大夫也吃一些吧,不然放到明天就壞了?!?/br> 云禧接過自己的一碗,一飲而盡,招手叫來豆豆,用另一碗喂他,“你聽聽就行,如果有啟發你就拿去用,不用提我?!?/br> 季昀松知道云禧會提出一些看法,但沒想她能縱觀大局,提出這種高屋建瓴似的見解——或者不見得對,但真的很了不起。 他說道:“非常有啟發?!彼攘四?,把云禧的空碗一起拿過來,放在托盤上,“我先回房間了,整理一下思路,寫點東西?!?/br> 云禧揮了揮手。 …… “咚咚咚……”大門被拍得震天響。 “門,響?!倍苟箯拇笸肜锾痤^,小舌頭掃了掃嘴邊的白胡子。 云禧道:“一定是有人生病了,娘去看看好不好?” “我喂他,你去吧?!奔娟浪蓮奈鞔伍g又跑了回來。 “好?!痹旗麚Q上外套,穿鞋下地,小跑著出去了。 到大門口時王有全已經打開門了,一個衣著光鮮的年輕男子直接闖了進來,“云大夫,快救命,救命??!” 此人顯然認識云禧,但云禧并不認識他。 云禧道:“你慢慢說,越著急越容易耽誤事?!?/br> 年輕男子道:“我姓岳,表字謹言,家父岳鵬程,與楊書遠同窗,在西山時跟季大人一起狩過獵。小兒下午時酉時忽然發病,云大夫快跟我走一趟吧?!?/br> 云禧道:“你再多說一些病情,我好帶藥過去,以免耽誤救治時間?!?/br> “啊,對對對對?!蹦贻p男子跺了跺腳,“我兒五歲,高熱,肚子疼,嘔吐,拉肚子,有膿血,還有……”他急得直轉圈。 “夠了?!痹旗D身往醫館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我已經知道了,王叔套車,我去準備藥材?!?/br> 這時候季昀松從二門走了出來,拱手道:“原來是岳兄,別著急,云大夫會有法子的?!?/br> “唉……”岳謹言還禮,“為兄先說抱歉了。孩子已經哭鬧半個多時辰了,御醫的藥不起作用。明昱,我這也是沒法子,那可是我家長子長孫啊?!?/br> 先找御醫,然后才把云禧當救命草。 季昀松的臉上當即就冷淡了幾分,但對方是吏部尚書的長子,非但他得罪不起,云禧小小一間醫館同樣也得罪不起。 他勉強笑了笑,“岳兄應該早點找我家云大夫的?!?/br> 岳謹言也是進士出身,自然聽得懂季昀松的意思,知道自家理虧,勉強賠笑道:“但愿還不晚,多謝季大人,也多謝云大夫?!?/br> 季昀松道:“吉人自有天相,孩子一定會沒事的?!?/br> “走吧?!痹旗麕е嗅t箱出來了,手里還端著一個裝藥材的銅盆,“岳大人前頭帶路吧?!?/br> …… 岳家在城北,離云家不算太遠,云禧看過手表,騾車走了二十五分鐘。 從偏門下車,王鐵柱替她拎著行醫箱,二人隨岳謹言進入內院第三進,西偏房。 還沒進屋,云禧就聽到了嚎啕大哭聲,心里頓時一緊,暗道,莫非是來晚了。 岳謹言臉色一白,顧不得云禧,三步并作兩步躥進了屋里。 云禧不想再等,立刻從王鐵柱手上接過行醫箱,囑咐道:“你背過身去,就等在燈光地里,哪都不要去,什么都不要看?!?/br> 王鐵柱道:“好,云大夫放心?!?/br> 云禧自己進去了,剛走到內室門口,就見岳謹言又迎了出來,“我兒昏過去好一會兒了,云大夫快隨我來?!?/br> 云禧進了屋,就見一個美婦人坐在床上,正抱著一個小孩子哀哀地哭。 李健明眉頭深鎖地站在八仙桌前,手里拿著一張藥方反復斟酌。 聽到腳步聲,他抬頭往門口看了一眼,驚訝道:“原來是云大夫,云大夫也懂兒科?” 云禧松口氣,是李御醫就好了,可以省去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