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女 第41節
俗話說,“一根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 如果季昀松交下他們,仕途多少都能順暢些。 一餐飯吃得賓主盡歡。 季昀松送客時,孫明仁大著舌頭對羅英杰說道:“以往總覺得小季大人命苦,如今一看也不盡然?!?/br> 羅英杰道:“我明白孫大人的意思,但我還是覺得,云大夫應該再幫小季大人一把,二人掉個個兒,好上加好嘛?!?/br> 楊道文撞了一下季昀松,“你沒問問她?” 季昀松道:“這是她祖父的意思,她是云家獨苗?!?/br> 孫明仁道:“夫妻之道,在于平衡。只要云大夫給小季大人做臉,小季大人又不過分好強,二人舉案齊眉,其他的又有什么關系呢?婚姻這玩意,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倒也不必太在乎他人的看法?!?/br> 這也是整個翰林院看不起季昀松時,他主動回護季昀松的真實原因。 羅英杰若有所思,“孫大人這話倒也有幾分道理,只是單就‘不在乎’三字而言,就已經很難了?!?/br> 季昀松在心里點了點頭,他在家里時很開心,也很自在,但一去了翰林院,就臨深淵,如履薄冰。 “不在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極難,他眼下很難做到。 …… 七月二十五,季昀松又升官了,皇上調他做侍講,負責給皇子們宣講《季云氏急救法》,從六品升正六品。 短短三四個月,他升了兩級,每一級云禧都功不可沒。 季春景對此悶悶不樂,白天強顏歡笑,晚上回家便裝不住了,寡言少語,長吁短嘆。 三奶奶季云氏是個有心人,派心腹打探一番,大概知道了季春景的心思——季春景是侍讀,而且以從六品官身擔任,一級沒長,而同樣的年齡、同樣的資歷,甚至同樣姓氏的季昀松卻連升了兩級,他這個狀元受打擊了。 他們新婚燕爾,正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季云氏心疼季春景,對云禧也不禁有了幾分興趣,便想親自看看這位招贅了侯府四爺、新科探花的奇女子到底是何等樣人。 八月初一,趁著老夫人去皇覺寺上香的空當,她帶著幾個仆婦離開侯府,浩浩蕩蕩地往明秀街去了。 第38章 找茬 云禧的藥好用, 很快就有了回頭客。 不到辰正,她便賣了兩份金瘡藥,還按小柴胡湯方子抓了三服藥——考慮空間里的藥和外界草藥效力不同, 她把空間內外的兩種藥做了一定比例的混合, 主藥多用空間藥, 從藥多用董記藥。 送走買藥的婆子, 云禧記好帳, 正準備去后院帶豆豆玩會兒,就見一個噸位較大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云禧起身道:“你好,有什么需要嗎?” 中年男子劈開腿, 大喇喇地在書案前的椅子上坐下,“我不好, 我要看??!” 他把粗壯的胳膊伸出來,砸在桌面上,“來,診脈?!?/br> 云禧感覺此人來者不善,正要思考可能是什么來路,就聽門口傳來幾聲“吁吁”的吆喝聲, 就往門外看了一眼。 那男子也轉身看了過去。 車停了,門開了。 先下來一名管事婆子打扮的婦人, 緊接著下來一個大丫鬟, 二人扶下來一位十五六的小姑娘——又是個見過一面的熟人。 “快診脈??!”那男子似乎找到了發怒的由頭, 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這么激動做什么?”云禧冷冷地掃了他一眼, “情緒起伏這么大, 診出岔子來算誰的?” “你不是神醫嗎?神醫還能診錯了?”男子見來人了, 更來勁了。 “誰說我是神醫, 你給我封的嗎?”云禧抓住他的脈, “我不是神醫,但是有把子神力,你要不要試試?” “喲呵,怕你?”男子使勁一抬手…… 云禧恰好松開。 只見那只肥厚的手掌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朝他的額頭拍了過去,“啪!” “噗嗤……”先進來的管事婆子忍俊不住,笑出聲來了。 云禧驚道:“你這是做什么?” “你……”男子脹紅了臉,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管事婆子被嚇得退了出去。 云禧淡淡一笑,“你到底來打架的,還是來看病的?” “我……”男子有了一個明顯的停頓,“當然是看病的!” 云禧道:“那就坐吧,說說,姓甚名誰,哪里不舒服?!?/br> 男子再次伸出手,“你管我姓甚名誰,我又不是給不起銀錢。我哪里都不舒服,你診脈吧?!?/br> “呵~”云禧輕笑一聲,靖安侯府六姑娘來得如此及時,她倒要看看,他們唱得都是哪出戲。 她示意他把胳膊放在脈枕上,單手按了上去…… 這時,靖安侯府的六姑娘帶人進來了,每人手里都捧了一樣東西,后面還跟著兩個孔武有力的長隨。 男子再看過去,又很快掉頭回來,人老實了不少。 云禧朝六姑娘點點頭,“六姑娘稍坐,這里馬上就好?!?/br> 她定制的六把椅子和兩張條案已經送來了,就放在窗下等候區。 婢女們在椅子上鋪好自帶的錦墊,倒上自備的茶水,扶著靖安侯府六姑娘落了坐。 云禧把男子的左右手都診了診,“你說得嚴重,但從目前來看,問題不大,你伸出舌頭看看?” 男子不伸,道:“怎么不嚴重?我哪兒都疼,哪兒都不舒服。我告訴你,我要是被你耽誤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br> 云禧道:“既是如此,你可以另請高明了,請吧?!?/br> 男子見她態度強硬了,語氣又軟了下來,“別呀,你都看了,就說說吧?就算我去找別人,心里也能有個數不是?”他盯緊云禧的臉,“還是你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出來?” 他在將云禧的軍。 如果云禧說他有病,他就會說他沒病,他剛才說的都是騙人的;如果云禧說他沒病,他就會說他有病,云禧根本是庸醫,什么都看不出來。 云禧已經看穿他了,冷靜地說道:“我不在乎你說什么,也不在乎你是不是真有病。我醫術一般,從不是什么神醫,你走吧,我這兒還有別的客人呢?!?/br> 她一邊觀察著六姑娘,一邊站起了身。 六姑娘一臉看好戲的神情,說道:“云大夫,我這邊不急,你先給他看就好?!?/br> 如果這男子與六姑娘有關,六姑娘多少都要遮掩一下,然而她沒有。 應該不是她。 云禧在心里搖搖頭,不討喜的人到什么時候都不討喜,這位六姑娘還真是一言難盡。 那男子明白云禧的處境了,洋洋得意道:“看來貴客不著急,云大夫醫者父母心,還是說說小人的病情吧?!?/br> 云禧點點頭,心平氣和道:“好,我把丑話說在前面,不管你是誰的人,我都憑著良心告訴你,你確實有病,雖然眼下看起來健碩無比,可以騙一騙尋常人,但騙不了大夫。如果不加以控制,將來吉兇難料?!?/br> “好了,我言盡于此。如果你說你根本沒病,現在就可以走了,可如果你要在醫館門口大吵大鬧,我一定會報官抓你,至少告你個擾亂民生之罪。屆時,我請官府多叫幾位醫技高超的大夫,大家一起辨證,想必能看得出你到底有沒有病?!?/br> 那男子遲疑片刻,“那……我信你一回,你細說說,我聽著?!?/br> 云禧道:“我可以說,但我不想讓你打斷我?!?/br> 男子點點頭。 云禧心道,聽話就好,聽話我就不暫且跟你一般見識,拉你一把。 “你喜歡喝酒,但因為主家的關系,從不敢多喝,對嗎?” 男子下意識地點頭,隨即又飛快地搖了搖。 云禧繼續,“你喜歡吃rou,婆娘在廚房當差,所以在吃食一向不虧?!?/br> 男子心虛地看了六姑娘一眼。 六姑娘跟身邊的大丫鬟小聲說道:“這也能通過診脈看出來?” 大丫鬟道:“不可能吧,估計瞎猜的?!?/br> 云禧笑了笑,“你在主家不開心,時常牢sao滿腹,情志不遂,最近偶有不愛吃飯、腹脹、不愛動等癥狀。你來這里,其實是因為你家婆娘前些日子在市場跟我吵了一架,她逼著你找我報仇來了。建平長公主不常住葵園,確實沒什么油水可撈,但廚房伙食不錯,把你的肝都撐肥了?!?/br> “你胡說,我才不是什么葵園的!”男子抹了把額頭上的汗,起身就走,邊走邊道,“你個騙子,毒婦,一文錢我都沒有,甭想讓我給錢!” 待男子出了門,六姑娘怔怔地問道:“所以,云大夫是說對了?” 管事婆子看了眼云禧,“肯定說對了,不然絕不會走。六姑娘也請云大夫看看吧?” 六姑娘不情不愿地起了身,對云禧說道:“上次你救了我,我是來表示感謝的,順便……” 她的話沒說完,又有幾輛馬車停下了。 云禧道:“六姑娘客氣了,我是大夫,有些事義不容辭?!彼粗讯Y品擺到她書案上的婢女們,又道,“心意收下了,禮物就算了吧?!?/br> 六姑娘道:“我向來不欠人情?!?/br> 管事婆子聞言頓時捂住了臉頰。 云禧哭笑不得,三匹緞子,一個首飾盒,幾匣子點心就能買你的命了,你的命還真夠不值錢的。 管事婆子笑著說道:“我家六姑娘的意思是,她來看看云大夫。云大夫醫術高超,再順便看看病?!?/br> 六姑娘瞪她一眼,大概覺得她多管閑事了。 一個杏眼桃腮、婦人打扮的年輕女子帶著幾個婢女走了進來。 六姑娘驚訝地上前一步,“云……” 管事婆子及時拉住她,附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 六姑娘把嘴唇抿住,身體也轉了過來,假裝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 云禧耳力好,已經聽到了“云”字,她反應很快,立刻猜到了來者何人——這位是季云氏,晉安侯府三奶奶。 季云氏假裝沒看見六姑娘,專心致志地看著一個小丫頭用抹布把北邊的條案和對應的椅子擦了一遍。 然后,另一個小丫頭鋪上錦墊和桌布。 她在兩個大丫鬟地攙扶下,在椅子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