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手級醫女 第29節
否則,一旦因此生出罅隙,反而不美。 云禧只好同意了。 未時初刻,二人去雜貨鋪買幾個上好的荷包,里面裝好數量不等的賞銀,就趕去葵園了。 葵園離明秀街很近,步行只要一刻鐘左右,但因臨著月牙湖湖畔,風景秀麗多了。 二人在大門口站定,季昀松去敲門。 云禧一邊欣賞遒勁的“葵園”二字,一邊說道:“顧名思義,這是一個種滿了向日葵的園子,有詩意,我很喜歡?!?/br> 如果她有這樣一個園子,必定會在花期時每天剪上一只,搭配其他花朵做成插瓶,放在醫館里。 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美好。 季昀松回頭看她一眼,說道:“云老先生性格陰鷙,但把你教的很好?!?/br> 陰鷙? 這是非常尖刻的評語。 云禧卻反對不了,云中暉確實是那樣的一個人。他很少說話,思想也有些極端,對原主卻很好,琴棋書畫武藝,哪一樣都沒落下。 她認為,云中暉的身世非常神秘可疑,只是沒有證據。 云禧道:“雖然很抱歉,但祖父對我很好很好?!?/br> “算了?!奔娟浪衫^續敲門,“他人都沒了,死者為大,我以后不會再提了?!?/br> 門房開了門。 他早就得了吩咐,聽到來意就把二人帶到茶水房,并讓人去請一位姓馮的嬤嬤。 馮嬤嬤比那位管事公公客氣多了,她讓伺候她的小姑娘給二人上了茶,問道:“二位怎么稱呼?” 季昀松道:“這位……” 云禧打斷他的話,“嬤嬤,我們是親兄妹,我叫林云禧,他叫林昀松,寶貝是我爺爺留下來的,嬤嬤現在要過目嗎?” 入贅是季昀松永遠的痛,能不提及就不提及,這樣大家心里都自在。 馮嬤嬤皺了皺眉頭,顯然對云禧不滿。 季昀松也覺得云禧的規矩差得不是一點半點,但他喜歡她的這套說辭,姓氏也改得特別好。 他笑著說道:“meimei是鄉下長大的,剛來京城不久,還望嬤嬤海涵?!?/br> 馮嬤嬤舒展了眉眼,“原來如此,那倒也不奇怪了。長公主要親自瞧你的寶貝,你跟我來吧。這小娘子不懂規矩,就不必去了,以免引出些不必要麻煩來?!?/br> 季昀松為難地看向云禧。 云禧卻松了口氣,道:“你去吧,我在這兒等一等,不會惹事的?!彼钦娴牟幌脒M去磕頭,所以故意“你我”相稱。 “好?!奔娟浪梢膊荒E,同馮嬤嬤一起走了。 葵園是大園子,除了一座二進正院,剩下的全是花園。 園內無假山,有涼亭,十幾棵老銀杏樹枝繁葉茂,偶爾還有幾棵不在花期的花樹。 向日葵是園子的主旋律,大片大片的黃色花朵簡直讓人驚艷。 季昀松不動聲色地欣賞一番,隨馮嬤嬤上了涼亭的二層。 這里不但可以欣賞花園,波光粼粼的月牙湖也盡收眼簾。 季昀松去過樂平長公主的園子,比較之下,他覺得建平長公主的品味更高。 二樓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主子。女子杏眼薄唇瓜子臉,保養得很好,三十多歲的樣子。男子很年輕,與女子有六成相似,清俊文雅。 女子定是建平長公主,男子應該是她的長子云琛,麒麟軍指揮使僉事,正四品大員。 云禧也姓云,云姓人不多,倒是很巧。 他一邊思索一邊行了大禮。 “起來吧?!币粋€冷冷清清的聲音吩咐道。 “是?!奔娟浪烧酒鹕?,依舊眉眼低垂,并不亂看——他聽說這位長公主的脾氣不怎么好。 “打開看看?!苯ㄆ椒愿赖?。 “是?!奔娟浪缮锨耙徊?,把放在八仙桌上的包裹皮解開…… “這……”馮嬤嬤搖了搖頭。 云琛走到近前,“花梨木,雕工刻板,匠氣十足。銀鎖頗為精巧,不錯?!?/br> 季昀松不以為意,打開銀鎖,清越的樂聲響了起來,旋律不繁復,但婉轉動人,與現有的琴、箏、琵琶完全不同。 建平長公主開了口:“不錯?!?/br> 季昀松麻利地把裝首飾的各個零部件拉出來,最后把盒子調過去,對著長公主,讓她看見那面鏡子。 建平長公主對著鏡子點點頭,“的確獨一無二?!?/br> 云禧覺得這個平行時空和明末清初時期的科技水平相似,水銀鏡在西方差不多已經有了,但八音盒絕對沒有,而且這還是“天空之城”版的八音盒--完全擔得起“獨一無二”的評語。 云琛道:“只有一種旋律嗎?” 季昀松點點頭,指著盒子里的一只小搖桿說道:“搖這里上勁兒,就可以奏樂了?!?/br> 云琛看了眼建平長公主,“你想賣多少銀子?!?/br> 這個問題,季昀松和云禧來葵園之前已經商量過了,底限兩千兩,低了不賣。 但話不能那么說。 季昀松道:“但憑長公主賞賜?!?/br> 他面對的是大青金字塔塔尖上的人物,明碼標價固然可以不擔心被坑,卻會給對方一種生怕被欺、瞧人不起的錯覺,有可能會得不償失。 另外,這些人非常富有,即便你不提,他們也可能會給你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價格。 建平長公主道:“材質一般,貴在精巧,三千兩,你可愿意?” 季昀松長揖一禮,“草民謝長公主賞賜?!?/br> 云琛對馮嬤嬤說道:“嬤嬤去賬房支銀子,送他出去吧?!?/br> 他坐回原處,見季昀松的背影遠了,方說道:“母親,此人容貌雋秀,不卑不亢,看著不俗?!?/br> 建平對著鏡子,“他俗不俗本宮不知道,本宮只知道本宮真的老了?!?/br> 云琛笑著湊到建平身邊,朝鏡子做了個鬼臉,“母親哪里老了,看容貌就像jiejie?!?/br> 皺眉,對眼,嘟嘴巴。 唇上的每一條唇紋都清清楚楚。 丑得慘絕人寰。 云琛彩衣娛親完畢,對著鏡子抹了把臉,“母親,兒子覺得這小玩意不錯,不然就留著吧,誰都不要給。舅舅每年都過生日,你今年給了這個,明年卻要給什么?” 建平嫌棄地推開他,“一邊兒去?!彼肿屑氄樟苏?,“知母莫若兒。你皇帝舅舅是男子,要這妝奩做什么?!?/br> 娘倆心照不宣,相視一笑。 …… 季昀松帶著三千兩巨款到了門房茶水間,朝云禧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云禧知機,取出荷包分別謝過幾個下人,和季昀松一起出了門。 “怎么樣?” “三千?!?/br> “當真?” “騙你作甚?” “哈哈~”云禧笑得很開心,盡管首飾盒在現代也不便宜,但能賣這么多她也著實沒想到。 若按一兩銀等于一千錢,一千錢等于一塊軟妹幣來看,這盒子賣了三百萬元啊。 她失去一個小物件,但換來了在京城的安定生活。 太值了! …… 季昀松害怕情況有變,第二一早就讓云禧就去了廣寧街。 云禧找到李掌柜,以一千三百五十兩的價格盤下房產,把過戶手續和稅一并辦了。 …… 枯榮堂。 丁嬸子抱著狗兒,小果子抱著豆豆,正在跟幾個男子對吵。 醫館門口圍了一大圈看熱鬧的。 丁嬸子氣得面紅耳赤,“萬掌柜不是說好三天的嗎,這才兩天,你們還是人嗎?” 領頭的是個二十七八的男子,額頭上長了一個大黑痦子。 他笑道:“胡家已經把租金全部返還了,房子也租給我們了,你們看看這契書,”男子抖開手里的宣紙,給圍觀的老百姓瞧了一遍,“都認字兒不?日期就是今天,沒一大早趕你們走已是仁至義盡了,懂不懂?” “還真是?!?/br> “胡家做得不地道,但事兒就是這么個事兒?!?/br> “人家掏了錢,要求讓房子沒毛病?!?/br> …… 小果子道:“什么沒毛病,胡家就是拉屎往回坐,見錢眼開,不講信譽?!?/br> 他心里清楚,肯定是季春景趁著他家松爺上衙,下他的臉面來了。 難怪松爺說他對不起云娘子,還真是連累人家了,幸好早有準備,不然這京城只怕真的待不下去了。 一個滿臉橫rou的男子叫道:“我管他胡家怎地,我們東家掏了租金,房子就歸我們東家了,趕緊滾,不滾老子就要親自動手幫你們滾了?!?/br> “哇……”小狗兒哪見過這般陣勢,小嘴一張,大聲哭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