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8)
任毅感慨:還真是兄弟情深。 時玉擰著眉頭,心跳愈發加快,進了這間廟宇后感受到的壓抑感卷土重來,壓得他直不起腰,心頭一片酸軟。 身邊傳來呼吸聲,沈湛靠近了些,為他攏了攏衣服:怎么了? 他扯出一抹笑:沒事。 熊威還在道:烏南寨以蠱蛇聞名當時的中原,那個年代幾乎家家戶戶都靠煉蠱為生,甚至因此生活的極為富裕。據說尹戚煉蠱小有所成的那天,整個寨子的蠱蛇盡數被他吸引,向他稱臣,為他所用。 烏南寨的寨民對他也從輕視到崇拜,那時統治閩南的大王三次向他退位,他都沒有答應,只一心救弟。 這么厲害?許念是女人,比他們更加多愁善感,那他最后成功了嗎?他的弟弟救回來了嗎? 沒有,熊威遺憾道:據說他弟弟貪玩,在一個冬天落水而亡了。 死了?許念嘆息:估計這兩位哥哥要難過死吧。 嗯,熊威面色愈沉:這就是重點,尹戚當時正在煉蠱,得知此事后大為哀慟,被蠱蛇反噬了,自那以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竹敏銳的問:那那個二哥呢? 二哥在三天后帶著大夫回來,結果收到的消息是大哥消失,三弟死亡,從那開始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還有個小冊子,只寫了頁數,但什么都沒記,但我感覺很重要。熊威從厚厚的書本里掏出一個小冊子,攤開放到眾人面前,讓他們看。 時玉心神一陣恍惚,懨懨的垂眸看去。 那是一本空白的小冊子,只在右下角寫有壹貳叁。 在他茫然的注視下,緩緩浮現出一副圖畫。 那是極為靡艷迤邐的一副畫卷。 帷帳輕撩,床鋪寬大。 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吹得紗幔如漣漪般起伏。 畫面中央的床鋪上有兩個人,以及一條身軀龐大的巨蟒。 他們糾纏在一起,那身材纖細的青年人挺著七月大小的孕肚,身上只穿有一件薄薄的紗衣,紗衣特意用紅色顏料暈染,襯得他肌膚雪白如玉,細長的眉眼掉著淚水,雪頰暈紅,可憐的張著小口喘息。 他身后還纏有一條粗壯可怖的巨蟒,巨蟒吐著冰冷的蛇信,綴有銀白鱗片的長尾細細的纏在青年柔軟的孕肚上,筑成一個絕對契合的巢xue。 它看起來格外沉穩,寵愛的蹭掉青年頰邊的淚水,溫情滿滿地將身體盤成適合側躺的長椅,哄著青年攀著它的頭頸輕輕啜泣。 一人一蟒身前的男人則低垂著頭,不緊不慢的為青年揉著腿腹。 他衣衫倒是整齊,玄色衣袍繡有暗色金線,露出的側臉線條明晰立體,斜飛入鬢的鳳眸似乎含著笑,明明氣勢極為尊貴,卻又捏著青年的腿腹腳尖,同樣在討他歡心。 圖畫站了整頁紙極大地部分,下面寫有寥寥數語,簡潔明了。 昨夜小雨,弟不喜深入,哭鬧不止。 時玉:??? 他人都傻了,雖然看不清畫中兩人一蟒的長相,但這畫畫的是什么已經呼之欲出。 一邊的林竹已經使用了顯形水,依舊看不見畫面。 幾人不得已開始推測,針對這小冊子上會寫什么進行了激烈的討論。 時玉尷尬不已,趁幾人不注意又翻了一頁。 第二頁和上一頁一模一樣,依舊是一幅畫和寥寥數語。 畫面從床鋪轉為竹林。 翠綠挺拔的竹子遮天蔽日,竹葉交錯,灑下斑駁陰影。 這一頁畫的隱晦,只能從樹影下看到青年凸起的孕肚,比之上一頁更大了一些,雪白柔軟的肚尖染了粉色的顏料,還有細微晶瑩的水跡,順著軟尖滴滴墜落。 大孕肚旁是散落的玄色衣袍,以及漫不經心垂落的銀白長尾。 意味深長,纏綿繾綣。 天晴,帶弟出游,弟哭鬧不已。 時玉手抖有些抖,翻頁的速度登時又快了一倍。 第三頁是河邊,天晴,與弟同游,弟哭鬧不已。 第四頁是床鋪,天有小雨,哄弟入睡,弟哭鬧不已。 第五頁是宅邸院子里的秋千,夜有微風,弟喜秋千,后哭鬧不已。 越看越心驚,時玉捧著自己的小孕肚,臉色蒼白,心有戚戚。 他已經明白了,這應該是尹家那兩個兄長之一的日記。 好生可怕。 居然能干出如此荒唐之事。 也不知道另一位知不知道,要是知道了恐怕得氣瘋。 至于那條白蟒 比某條壞蛇更加龐大可怖的身軀,以及格外相似的面容神態。 時玉緩緩閉眼。 沒錯了,應該是它爹。 這條壞蛇當真是從根上就壞透了,居然還是遺傳的。 時玉。 林竹的聲音喚回他的注意,他緩緩睜開眼,猝不及防對上了眾人一同看來的視線。 你怎么了? 不知何時他們已經討論完畢,此時只困惑不解的看著正翻著書頁的他,滿眼謹慎。 似乎以為他已經被這毫無頭緒的副本逼瘋了,許念輕輕拍拍他的手,打氣道:別擔心,有我們在呢,咱們都能出去。 時玉: 他吞口口水,視線如被火燎般立刻從面前的艷書上挪開,艱難的點點頭,好。 這尹家三兄弟 聽著耳邊林竹幾人有理有條的推測,他垂著眸,莫名有些臉熱。 怎么能把這種東西留下來啊。 作者有話要說: 啾咪啾咪寶子們 明天見了 第104章 靈異文里的惡毒男配(7) 眾人還未探討出個一二三,那廂阿卜便游魂似的飄了進來。 林竹幾人立刻禁聲,發現他面上一片灰?。鹤吡?。 他好像沒有任何力氣再跟他們計較,喃喃的低頭自語:天要黑了,該走了 天要黑了。 即將進入第三夜與第四天。 副本內的時間流逝速度毫無規律,這個副本更是如此。 天黑會觸發什么死亡條件,眾人心里都有數,沒耽誤一點時間,他們立刻跟在阿卜身后朝旅舍趕。 那本小冊子也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刻,被時玉悄悄塞進了口袋。 汪嗚。 剛塞進口袋,身邊便響起低低的叫聲。 他心臟一顫,低頭對上了威廉溫柔疑惑的眼睛。 純黑狼犬懶洋洋的甩著尾巴,親昵的蹭了蹭他的腿彎。 威廉啊,他松了口氣:你嚇死我啦。 又要下雨了,黑沉沉云層遮天蔽日,襯的森林猶如暗無天地的洞xue。 時玉披著沈湛的衣服沖進雨幕,還沒走兩步,便被男人攔腰抱起。 沖鋒衣帽子很大,戴到頭上后甚至能遮住眼睛,他茫然的抬起頭,看見沈湛嚴肅冰冷的神情。 雨水順著他深刻立體的下頜輪廓滾落,男人單手摸了摸他凸起的小孕肚,掌心溫熱,像某種無聲的安撫:我帶你出去。 ???時玉自知肚子里這團黑氣估計比這里任何人的生命力都頑強,搖搖頭:不用了,我自己走也 你行什么行?林竹扭頭瞪了過來,不容置喙道:沈湛,你年輕力氣大,可以的話拉他一把。 沈湛嗯了聲,將時玉箍進懷里,細致的幫他帶好帽子,又小心的避開他柔軟凸起的孕肚:你聽話點。 他嗓音低沉,冷著一張臉卻說著和他氣質完全不符的話:不要亂動。 威廉也在一旁焦急的汪了聲,澄澈安靜的眼睛盯著他的肚子,滿是關心。 這一人一狗無縫連接,時玉默默閉了嘴,盡量減輕身體的重量,窩進沈湛懷里。 哪怕又帶了一個人,沈湛的速度依舊很快,三步并兩步便抱著時玉追上了林竹幾人。 好小子,熊威側目:體格不錯啊。 沈湛速度極快,他嗯了聲,看了眼天邊蓄積著厚厚雨水的烏云,眸色漸沉:一會兒有暴雨,再不下山就走不了了。 熊威一怔,登時加快腳步,就連前面的阿卜也弓著腰,縮著肩膀,腳步快的像要甩出殘影。 好在目前雨勢還不大,昨晚剛下了一夜雨,路上水坑被雨滴敲打的噼啪作響。 泥路濕滑,就連身形最穩的熊威都滑了兩腳,抱著時玉動作本應更加驚心動魄的沈湛卻不受影響,頭都不用低便自然地踩過一地水坑,在一旁威廉警惕的排查中,走出了一條毫無風險的路。 暴雨降落的前一刻,幾人終于沖出了森林。 阿卜失魂落魄的低著頭,嗓音細若蚊蠅,沙啞不堪:今晚是第三夜。 他看著面前狼狽凌亂的幾人,在風雨中道:蠱祖發怒了,他不喜歡你們。 希望明天還能看見你們,他閉上了眼,好像一瞬間蒼老了十歲:祝你們好運。 * 旅舍大門被一把推開。 時玉從沈湛懷里下來,慌忙找過幾條干凈的毛巾,遞給濕淋淋的幾人。 謝謝。 沈湛濕的徹底,單薄的白襯衫緊貼著肌rou起伏的身體,勁瘦的身軀蒼白修長,猶如大理石完美雕刻,蘊藏著一股不容小覷的爆發力。 他垂著腦袋,示意時玉給自己擦頭發。 本來只想把毛巾給他的時玉一愣,連忙站在男人身前小心的為他擦掉頭上的雨水,比起沈湛的狼狽,他身上就好的多了,除了褲子和后背濕了點,其他地方被男人護的嚴嚴實實。 熊威手腳利索的升起大廳中央的柴火。 濕冷的客廳瞬間溫暖了許多,幾人一邊換衣服,一邊嚴肅的討論起阿卜最后說的那句話:蠱祖不喜歡我們? 難不成沒有臉是因為這個? 林竹:不可能,那石像上的劃痕更像人為,我更懷疑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阿卜嗎?許念問:他神神叨叨的,不排除自導自演的可能。 不太像,想到阿卜在石像前險些把頭磕爛的行徑,熊威緩緩道:會不會是寨子里的其他人? 眾人一靜。 來這里三天了,除了第一天曾見過寨子里的寨民們,他們再沒有接觸過他們。 寨民那里可能有突破口,任毅說:明天咱們分為兩隊,一隊跟著阿卜繼續游玩,另一隊去寨子里探探情況? 好,林竹干脆應道:你和阿念去寨子里看情況,我們四個人繼續跟著阿卜。 阿卜是個疑心病很重的導游,雖然今天石像被毀摧毀了他的心神,但通過這幾天的接觸,他也絕不簡單。 已經第四天了,至今為止還沒有找到烏南寨沒落的線索,眾人心情都有些壓抑,喝完熱水便洗洗上床。 自從昨晚睡在一處卻沒有被懲罰以后,幾人不約而同的選擇待在大廳。 人多力量大,總比單打獨斗的好。 夜色漸深,窗外雨勢滂沱。 狂風夾雜著暴雨,和昨晚不分上下。 樹影婆娑,灌木叢中悄然探出來一條龐大可怖的銀白巨蟒。 巨蟒長尾蔓延至看不見盡頭的密林深處,晶瑩無暇的鱗片似上等的玉石,閃爍著幽幽的熒光。 深藍色的豎瞳被透明眼瞼包圍,似尊貴的王者,漫不經心的掠過幾分寒意。 叢林深處蠢蠢欲動的蠱蛇們膽寒的蜷縮身體,擰成一股麻繩,順著大門縫隙鉆入的小蛇們紛紛哆嗦著原地返回,周遭危險懾人的詭異氣氛霎時間歸于平靜。 即將潛入大廳的巨蟒卻忽的抬起頭,看向二樓某間燃起燈火的房間。 嘶。 它吐出冰冷的蛇信,豎瞳興奮地收縮。 它的伴侶,似乎在等它? * * 豆苗大小的燈火照亮一方天地。 開了一條細小縫隙的木窗外鉆進來一個影子。 寬大柔軟的木床上,青年正懶洋洋的倚著床頭,散漫的翻著一本小冊子。 昏黃光影灑在他的側臉,勾勒出他優美纖長的脖頸線條,薄薄的絨毯鋪在身前,被凸起的小孕肚頂出一個明顯的弧度。 似乎聽到了聲響,他撩起眼皮看來。 銀白巨蟒再次興奮地吐出蛇信,冰冷細膩的鱗片自發的變得溫暖,纏綿的勾上青年的身體,細細摩挲著雪白肚尖上尚未褪去的一點粉,嘶。 時玉忍下心里的不適應,巨蟒身軀龐大,長尾盤了幾圈依舊蔓延至極遠的地方,整間屋子似乎瞬間變成了蛇窟,說不出的陰森詭異。 他實在難受,變小點。 蟒蛇溫柔的蹭蹭他的嘴唇,意思很明顯,想討點愛人的憐惜。 這條壞蛇。 時玉壓下火,微闔著眼,任由興奮不已的白蟒用溫暖的鱗片蹭磨自己的唇瓣,那鱗片溫度升的虛高,燙的他唇瓣嫣紅,沒一會兒便被蹭的腫脹不堪,舌尖都被迫伸了出來,舔了舔這條不滿足的臭蛇。 它終于滿足了,格外乖順的貼上時玉的側臉,聽他喘著氣,指著冊子上的一幅圖畫道:你看它眼熟嗎? 那是一副緩慢顯現的圖畫。 畫中的巨蟒和它此時一般,長尾松散的勾著懷中青年的孕肚,只是那巨蟒比它更大更粗壯,豎起身軀時足以壓下一片古樹般大小的陰影,看起來更為陰鷙駭人。 知道身邊這巨蟒有神智,時玉暗示性極強的問它: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血緣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