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6)
離著這么遠,她都能感覺得到她的漂亮。 是一種清純勾人的美麗,哪怕穿著低調的黑色棉布裙,渾身上下沒有任何鮮艷的顏色,但就是讓人看了就移不開眼,甚至想把那擋住她臉頰的頭發撥開,看看她那張臉究竟張什么樣子。 很快,又有一個人從女人背后出現了。 那是個看不清臉的高大男人,身形挺拔頎長,氣場尊貴優雅。 水晶燈切割成片的光影灑在他身上,印出他蒼白俊美的下半張臉,他不急不緩的自黑暗中出現,站在女人身前,垂眸看著她。 寬闊厚實的肩膀牢牢擋住了女人的身體,不知道說了什么,他走后,女人冷冷的抬起頭。 肖蕊終于看清了她的臉。 那是一張如她想象,甚至比她想象的更加漂亮的臉。 她涂了口紅,唇瓣柔軟嫣紅,有些被親吻過的腫脹。 狹長的鳳眼水光瀲滟,眼睫濕淋淋的垂墜在眼瞼下方,在面上落下一層鴉羽般的陰影,那張臉好小,小的甚至沒有男人的手掌大,皮膚瓷白細膩,氣質清純可憐。 她站在陰影中,單手扶著墻壁,搖搖欲墜,面上卻浮著奇怪的潮紅,鬢角的汗水滲出,眉眼輕輕一挑,從眼尾便勾出一股才被男人疼愛過的、與清純糅雜成一團的欲氣。 肖蕊看的面紅耳赤,迅速垂下眼,眼神又不期然的落到女人細的好像一只手便能握住的腰上,悄悄咋舌。 怎么這么細啊。 同為女人,她莫名都被勾出了幾分渴望。 想要去摸摸她。 忽然,大廳中央響起一陣熱鬧的敬酒聲。 身邊本來還疲憊站著的肖國新立刻起身,對她說了句要去幫忙就走了。 肖蕊順著人群的縫隙看去,看見了剛剛走廊上的那個男人。 明亮的燈光灑在他身上,襯得那張臉蒼白英俊,清冷從容。 站在一眾中年發福的男人中央,他格外出眾顯眼,俯身和一個個男人碰杯喝酒,面上毫無波動,一連灌了四五杯酒下去后,他臉上才有了些醉意,眼神卻依舊冷靜。 肖蕊看的害怕。 她對危險有天然的直覺,就像這位新上任的接班人明明面色如常,她卻覺得好像看見了一頭冰冷危險的兇獸,正漫不經心的演著這場鬧劇,眉眼間盡是漠然的冷意。 她站在女人堆里,聽見了周圍夫人們的竊竊私語 就是那個,看見沒?黑裙子那個,是顧寒山的情人。 就是她啊這顧寒山走了她可怎么辦??? 能怎么辦,靠山沒了肯定被掃地出門唄。 也是,估計這位沈爺看她也不順眼你說這么久了她的肚子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這要是懷上孩子了,說不定還有點可能。 欸,造化弄人啊,真要是有孩子了,估計顧寒山一走也留不下來。 顧叔叔的,情人? 她怔怔抬頭,朝周圍無數個男人不動聲色看向的地方看去。 那里站著一個眼熟的黑裙女人,漂亮妖冶,眉眼微垂。 細長的鳳眼眼皮薄薄的,泛著些粉,裸/露在外的脖頸雪白修長,柔軟的碎發隨著汗水沾在其上,她就像一株嬌艷動人的玫瑰,明明已經穿的如此保守低調,依舊勾的人挪不開眼。 不知為何,肖蕊覺得她似乎在生氣。 為什么要生氣呢? 她悄悄想。 如果顧家待不下去了,她也可以養這個小jiejie的。 為什么要生氣呢。 時玉心平氣和的想。 如果晚宴前傻逼沈城沒有托管家給他送裙子,剛剛也沒有在走廊上對他說這里沒有男人能當你的下家的話,他應該不會生氣。 但現在,他只想趕快把這勞什子晚宴結束,收拾收拾包袱,按照原時間線里寫的那樣圓潤的滾蛋。 顧寒山失蹤了。 離大譜了家人們。 我任務對象直接特么人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就是馬文學了 玉崽:笑拉了家人們,走不了了 關于延城眾人為什么不知道沈城,因為沈城除了在國外留學,剩余時間都在京城接受新式教育,延城的人隱隱都聽說過顧寒山有侄子,所以他們才回來參加晚宴,探探虛實 第91章 民國文里的惡毒男配(12) 晚宴結束已經很晚了。 時玉捏著眉心回了臥室,他有點累,連裙子都不想換便躺到了床上。 寬大的黑裙裙擺散在床畔,罩下一大片黑。 這兩天經歷的一切都像一場夢,顧寒山莫名失蹤,沈城以雷霆手段正名上位。 晚宴上不少人旁敲側擊的想要詢問他顧寒山到底出沒出事,他不想回應,也確實不知道男人如今到底怎么樣。 身為他現階段的任務目標,顧寒山走的很突然,劇情頓時就變得撲朔迷離了起來。 單手遮在眼前,他困倦的閉上眼。 臥室內只開了一盞床頭燈,燈光昏黃溫馨,身體的本能在催促他去洗澡,可他實在太困,躺到床上就只想先休息一會兒。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時玉迷迷糊糊醒來,他困的厲害,摸索著起身,腳尖卻碰到了什么柔軟的物體。 汪。 低低的狗叫響起,長得很快地黑犬懶懶的盤在地毯上休息,見他醒來后親昵的環著他的小腿蹭了蹭。 威廉。 提起的心臟頓時一松,他笑著摸了摸威廉柔軟的腦袋。 初具危險性的狼狗溫柔的注視著他,陪在他身后一起去開了門。 門外站著是管家。 他手里端著一碗湯,擔憂的看著他道:時少爺,您今晚還沒吃飯。 湯是甜湯,顧家上下都知道他愛吃甜的。 熱騰騰的湯碗里盛的是酒釀圓子,香氣撲鼻。 時玉接過湯碗,對上老人關心的眼神后靜了靜,點頭道:謝謝你,忠伯。 管家的眼神更加溫和:吃完把碗放外面就行,待會兒我來收。少爺還在樓下接待客人,您早點休息。 明明他在顧家嬌柔又做作,今天說想吃這個明天說想吃那個,就連管家也沒少被他指使出去買女人用的化妝品,可這個家從上到下,都給了他無邊的容忍。 他摩挲著粥碗溫暖的外壁:忠伯。 正準備離開的管家應道:怎么了?時少爺? 你們都不嫌我煩嗎? 他看見管家先是一愣,接著啞然失笑:頭兩個月的您確實很奇怪,阿松那小子沒少被那時候的您欺負哭,您再看看現在,這大院里誰敢說你壞話,阿松絕對是第一個跳出來生氣的。 時玉手指漸漸緊繃:可是我 二爺也說過,管家輕聲道:您年紀小,讓我們讓著您些。后院那些花本來家里都不打算種了,見您喜歡,二爺又讓小陳他們重新種起來。 我們都知道二爺疼您,現在二爺生死未卜,少爺定然也會對您很好的。 沈城嗎? 是沈三爺。管家笑著糾正他的話。 沈城在沈家排行第三,只可惜頭上兩個哥哥都沒熬過寒冬,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顧寒山記掛著沈氏夫婦對自己的恩情,收養沈城后并沒有讓他按照顧家的族譜排序,仍然稱他排行老三。 少爺外冷內熱,您和二爺這樣的關系,他定然也會將您當長輩好好照顧。 時玉想到昨天宴會前,更衣室里沈城壓抑沙啞的低喘。 沈城是他見過最不好撩撥、最有原則的男人,哪怕他只穿著裙子坐到他腿上,男人也會克制的閉著眼,手掌箍著他的后背,容忍著他戲弄曖/昧的吻上來。 他對他的所有忍讓可能都來自于顧寒山。 但如今顧寒山不見了,顧家也被穩穩的交到了他手上,沈城會怎么對他? 想到原著里被兩個男人同時發布通緝令的自己。 時玉覺得腦門涼涼的,他看著一臉樂觀的管家,僵硬的扯扯唇:那就好。 但凡他沒有cao之過急的勾引沈城,沒有仗著身份對男人為所欲為,那他現在也不會這么慌。 管家又安慰了他兩句,轉身離去。 時玉關上門,面色凝重的將碗里的圓子三下兩下吃完,一邊焦慮的摸著威廉的腦袋,一邊蹙眉道:我們得走了。 沉寂了許久的系統幽幽出現:走哪去? 時玉已經習慣了它的神出鬼沒:去南方,我記得劇情里說我是在南方病死的? 差不多,系統精簡點評:準確的說是冷死的。 你這個病吹不得風,受不得涼,顧家暖氣天天燒這么熱是為什么?為了吊你的命,顧寒山早晚要把家底敗干凈。 時玉一愣,想到以往客廳里總會出汗,卻又溫和的對他說沒什么的男人。 我不知道。 系統:顧寒山不想讓你知道,你當然知道不了。 我的病已經很嚴重了嗎? 沒有,好好照顧的話還有的活。 時玉抿唇,胡亂撥開扎在頸窩的長發,他身上還穿著墨色長裙,裙擺隨著走動的姿勢輕輕掃過腿側。 窗外下起了冰冷的小雨,昏暗的光線灑在鋪滿羊毛地毯的地板上,他掀開簾子,看見冷風吹起滿地枯枝敗葉,帶來一陣蕭瑟荒蕪的寂寥感。 今晚是個無月之夜。 小雨淅淅瀝瀝的打在地面上,沉悶的聲響足以掩蓋一切。 他做下了決定:給我規劃路線吧。 系統嗯了聲:什么時候走? 現在。 現在? 時玉沒有耽誤,打開衣柜看了看,取出一件顧寒山經常穿的大衣,羊絨質感的大衣柔軟溫暖,脖頸處還有男人身上冷冷的檀香。 顧寒山信佛,不時還給城外的寺廟捐點香火錢,也不知道求的是什么,但城內的人都知道,顧三爺雖信佛,卻毫無慈悲之心。 到頭來信奉的佛祖也沒能保佑他一路平安。 香火錢白捐了。 穿裙子不好行動,但方便他偽裝。 離開前他猶豫片刻,還是拿了兩支口紅。 圍觀這一幕的系統幽幽道:你變了。 時玉裝沒聽見,系統反倒不依不饒:我其實有個問題想問。 對對對,時玉敷衍它:有趣有趣。 系統:你穿裙子怎么尿尿? 它用無機質的語氣認真道:還是站著尿嗎? 時玉: 時玉: 那不然呢?他額角青筋直蹦,威廉擔憂的舔舔他的腳踝,被他壓著火氣溫柔的摸了摸:我是穿女裝,不是變女人。 ???系統語氣失望:好的吧。 人AI有壁。 時玉決定放棄和它交流這些:路線規劃好了沒? 好了,正經事上系統還是很靠譜:順便幫你預定了火車站旁邊的賓館。 時玉快速換好鞋襪,在威廉茫然地注視下將它抱起。 好在威廉長得還不大,雖然有點重量,但比起前三個世界龐大的體型,現在的它可愛又方便,往大衣里一揣,便能露出毛茸茸的小腦袋。 再過幾個月我就抱不動你了。 時玉的語氣很傷懷,像是感慨孩子長得太快的mama。 系統疑惑發問:為什么? 你是沒了嗎? 時玉: 他面無表情道:現在開始閉上你的嘴,當一個無情的導航就好,懂? 懂,系統道:前方直行四米,到達陽臺,右轉,拉開簾子,跳下去。 樓下可能有夜晚巡查,請注意角度。 時玉: 說你沒點副業我都不信。 * * 晚宴雖然已經結束,但還有許多賓客一直在顧家留到了現在。 沈城和顧寒山的幾個心腹在二樓書房談事,冰冷的寒風裹挾著細雨,猶如刀子般割著人的皮膚,大廳內走出一些男人,一邊搖搖晃晃的被自家夫人扶著,一邊還在和生意伙伴侃大山。 時玉撐著黑傘,不動聲色的融入其間。 雨勢不大,敲打著青石板地面,發出砰砰的沉悶聲響。 管家撐傘站在雨中,微笑著和離開的賓客們寒暄。 謝先生沒事吧? 哦,吳先生,歡迎您下次再來。 是的,沈少很早便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姜顧兩家的合作一直就是由沈少負責,姜先生別擔心。 時玉壓低傘面,將威廉輕輕摁到胸前,威廉很懂事,一路上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甚至在聽到他心跳加快時還安撫般的蹭了蹭他的胸膛。 他很快便從管家及一應顧家的下人面前走過。 汲取了上個世界出逃未遂的經驗后,時玉已經熟練掌握了逃跑要訣。 就是三個字:快、狠、準。 動作快、心理狠、時機準。 他鎮定的從幾人身前經過。 正禮貌地注視著幾位客人的阿松眼神一頓,莫名覺得那頭即將離去的男人有點眼熟。 男人穿著寬大的羊毛大衣,雨傘壓得很低,還有點胖,肚子都鼓起來了,走起路來速度快但動作自然,強烈的即視感撲面而來,他在腦海里搜尋了一圈人名,也記不起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