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
接著將他從上掃到下,黑眸幽暗,有些熟悉的渴望和祈求。 時玉呼吸驀地一亂,被親吻安撫的感覺似電流般傳遍全身。 他身上浮出細密的汗水,清澈瀲滟的眼神有片刻失神,腿軟的站不穩,像回到了兩年前那些潮濕的夜晚,被男人抵在床邊粗魯疼愛的日子。 清水村的村尾小院,簡陋狹窄。 他被困在那張寬大柔軟的床鋪上,像個只屬于男人的秘密情/人,只穿一件單薄的長布衫,足不下地,擁有了一個月難以言說、迷亂不堪的記憶。 他太熟悉這條壞狗了。 哪怕兩年沒見,這雙眼睛里的各種情緒依舊明顯又笨拙,在他面前無處遁形。 他氣的抿唇,耳垂泛著紅:滾!看什么看你! 陳政被他罵了也不敢說話,只老實的聽著,低著頭看他踩著拖鞋的腳。 腳腕細瘦,腳背雪白,經絡蜿蜒而上,十只白玉般的腳趾玲瓏精致,像可愛的玉石,他咽了口口水,想到了這雙腳繳著床單時模樣。 滲著汗水,趾甲透粉,無助的只會亂蹬。 每每都讓他氣血上涌,越發的野蠻。 他眸色漆黑,喉結滾了滾,低啞的道:小少爺,大白也來了。 正打算轉身回屋的青年一愣,頓時回頭看他,眼睛都亮了:大白? 嗯,他垂眸點頭,像個再聽話不過的壞狗,不動聲色的引誘自己惱羞成怒的主人:就在我車上,小少爺,你要去看看嗎? 要! 時玉心跳的飛快,鞋也不換就推開門,身后管家猶豫的喊了聲:小先生。 陳政抬頭,平靜的指著別墅對面被大樹陰影盡數遮擋的黑色吉普。 那是我的車。 管家這才稍稍放下心,就在家對面那就好說了。 他看著時玉被那模樣冷淡、氣勢卻有些危險的男人領著過了馬路,進了對面的吉普車。 聯排別墅周圍的綠化做的很好,在這個還不怎么講究的綠化的年代,開發商卻極有遠見的為居住在此、非富即貴的住戶們修建了假山流水小花園。 吉普車正掩蓋在茂盛的綠化帶后,只露出來一個車頭,恰好處于別墅的視覺死角處。 管家謹慎看著,忽然發現那車似乎動了動,不過離得太遠,他也看不清。 大白果真在吉普車上。 就趴在后座,車門一開它便嗚嗚叫著朝時玉撲了過來,瘋狂的舔著他的手腕,干凈的眼睛里是驚喜和想念。 大白!時玉紅著眼眶抱住它的脖子,邊蹭邊難過道:我都想死你了。 汪嗚 黑黃狼狗比之兩年前沒什么變化,四肢越發粗壯,它正值壯齡,渾身使不完的力氣,對待時玉時卻依舊小心翼翼,舔著他的手腕和手指,像在問他為什么兩年了還這么瘦。 時玉越發難過,揉著它的腦袋:大白,你變大了好多,我都抱不動你了。 狼犬似是知道他在難過,很快停下動作,輕輕拱著他的肩膀,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擔憂,低低叫著。 你想不想我? 嗚 我就知道你也想我,你的聲音怎么變了? 汪嗚 哦,你長大了。大白,留下來陪我幾天好不好? 嗚嗚 一人一狗抱成一團親密的說著小話。 被擠到角落,蜷著身子只占了一點位置的男人安靜看著,直到時玉情緒冷靜下來,抱著大白開始碎碎念些不知所云的話后,他才伸手揉了揉狼狗的腦袋。 狼狗汪了一聲,警覺的豎著三角耳,在黑暗中和主人對視兩秒,甩著尾巴不高興的跳去了前座。 誒?懷里的大狗忽然離開,時玉茫然地伸著胳膊,正準備去攔它,還沒動作便被一雙精壯有力的胳膊提著腰坐到了一處溫熱結實的地方。 他緩緩蹙眉,瞪著看不清神色的男人,生氣的抬手扯他頭發,陳政,你干嘛? 他面對陳政時脾氣總是不好。 兩個世界來,陳政是唯一一個任打任罵,無聲又縱容的用自己的方式把他寵到天上去的人。 那么狹窄落魄的小院里,男人被他罰跪到地上,給他用最精細的米熬粥做飯,怕他冷每晚用最原始的方法燒熱水給他泡腳。 窗外是大雨連綿,他卻一點寒風細雨也沒有感覺到,時間甚至過的很快,一個月里認真回想,他只能想到男人guntang炙熱的身體和溫暖柔軟的被窩。 這條壞狗就差被他騎到腦袋上,所以哪怕過了兩年,除了昨天剛見到男人時有些不安,發現陳政一如既往的遷就自己時,潛意識讓時玉在他面前如兩年前一般肆無忌憚的生氣耍橫。 壞狗被主人揪著頭發也不動,老老實實的受著,他垂眼看著懷里的主人,細長漂亮的眼,雪白無暇的膚,烏黑垂墜的睫羽以及那雙腫脹刺目的嘴唇。 他的主人還和兩年前一樣秀致矜貴,唯獨染了些其他狗的氣味,難聞的讓他無法忍受。 他啞著嗓子,低聲肯定的道:小少爺,你被親了。 摁在頭上的手一頓,時玉莫名心虛的收回手,干咳一聲,瞪他:胡說什么。 粗糲的手指在黑暗中準確摸上他的唇rou,厚厚的粗繭磨得唇rou生疼,時玉受不得他的動作,他在男人面前總是敏感柔軟,輕輕一碰就能化成一灘水。 眼睛浮上水汽,他氣的抓著唇上的手,細細哆嗦著罵他:陳政,你煩不煩? 男人一動不動,結實精壯的胳膊繃得青筋浮起,聲音低落的對他說:可我都好久沒有親你了。 他說著,自然的俯身朝他探來,呼出的鼻息guntang短促,壓抑著心底猙獰的戾氣和嫉妒,低眉順眼的啞聲道:我就親親你,小少爺就親親,不干別的。 在力氣這一塊,時玉永遠比不上陳政。 吉普車內很快響起明顯的水聲,連綿不絕,夾雜著些顫抖的哽咽和哭聲。 小少爺被他壞狗抱在懷里,小心翼翼的親了親。 壞狗餓了兩年,吃起rou來毫不嘴軟,甚至帶了些兇狠,氣的主人哭鬧不停,到最后只剩下委屈的輕泣。 時玉趴在陳政寬闊溫熱的胸前,眼角還在掉著水珠,鼻音濃重,可憐的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陳政不會哄人,不知所措的念了幾句我錯了后,抓著他的手往自己臉上打。 他臉皮粗糙,這兩年越發不講究,也不知怎么弄的一身硬rou,硌的很不舒服。 時玉抽回手,反手打在他胸上,哽咽著罵他:你是狗嗎? 是,陳政低低應了,握著他的手輕輕地親:我是你的狗。 時玉嘴唇酸的合不上,露著一條小縫,舌尖紅的糜爛:我才沒有你這樣的臭狗! 情緒一大身體就開始顫栗,他瞳孔渙散一瞬,細細掉著眼淚,越發委屈,弓著身子護住柔軟的肚腹:陳政,你是不是變壞了? 被他這么問的男人眼皮一顫,眸色黑沉如夜幕,許久才抵著他的肩膀,親了親他的耳垂道:是。 時玉閉眼,忍著險些落下的淚水:是不是因為我? 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緒,大掌溫柔的包住他的手心,又親親他覆著汗水的側臉:不是。 你不要騙我,我感覺出來了,懷里的主人低著頭,卻沒有離開他的懷抱,也沒有害怕:你變了好多好多。 陳政頓住,嘆了口氣,投降般抱緊他,胳膊緊緊箍著他的腰線,低低的說:是變了一點。 車內陷入了一片寂靜。 時玉垂著眼:對不起。 身后的男人親親他脖頸上的軟rou,語中似乎含笑:沒關系。 他哄著他道:小少爺,不管怎么變,我都是你的狗。 車外忽然響起一陣嗡鳴聲。 時玉抬眼,看見了一輛熟悉的桑塔納。 他瞳孔一縮,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睜睜看著陸逞下車,聽守在門口的管家說了些什么,接著轉身,面無表情的朝吉普看來。 刺眼灼目的日光下,男人眸色極冷,冷如寒冰,周身裹挾著陰冷懾人的氣勢,像被觸了逆鱗的兇獸,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朝吉普車走來。 時玉心跳的極快,逐漸有些喘不上氣的疼痛。 他呼吸急促,眼前倏然變成一片空白,再回過神時,已經被陳政翻過身,捧著臉焦躁的喚著。 仿佛隔了很遠很遠,他有點聽不清陳政的聲音,卻反手抓住了男人的手,茫然不定的說:我看見、看見小叔了。 小少爺,沒事。 男人的聲音艱難地傳入耳膜,他聽見了陳政罕見有著情緒起伏的聲音,像恐慌和不安。 那雙粗糙的大手輕柔的撫著他的臉頰,他卻感受不到痛,只能聽男人強撐鎮定的道:沒事,我在這,別怕,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眼前驀地有亮光閃過。 耳朵嗡鳴一片,他怔怔的順著亮光看去,看見了被大力踹開的吉普車門。 下一秒,看見了神情暴怒的陸逞。 天地變成一片寂靜。 他呆呆的坐在車上,什么也聽不見。 緊接著看見了陸逞驟縮的瞳孔,時間的流逝仿佛沒了意義。 好像過了很久,又好像只是瞬間,他便看見了陸宅里隨時待命的醫生們。 陸先生,請不要跟過來,保持空氣流通! 這位先生,請你也不要跟過來,你們請離遠點,不要耽誤治療! 請你們二位保持冷靜,我們會保證小先生安全的,好嗎? 他被醫生們小心翼翼的抬上擔架,身后是一路跟上來的大白,黑黃狼犬一聲不吭的跟著,清澈的眼睛里滿是擔憂與緊張。 昏暗一片的眼前被系統放了投影。 無人來往的馬路上,兩個同樣強壯高大的男人廝打在了一起。 像兩頭即將瘋魔的兇獸,拳拳到rou,毫不手軟的發泄著可怖的暴怒和妒火。 精悍利落的身體使他們足以對抗對方野蠻粗魯的巨力,陸逞的身手是經過系統鍛煉的狠戾,卻因為腿傷而無法施展完全,陳政從小上山打獵,被同村孩子排斥,從泥濘里摸爬滾打,練出了一身野路子,絲毫不占下風的和陸逞對打。 不一會兒兩人便紛紛吐了一口血沫,呼吸急促,面上都掛了彩,像兩頭勢均力敵、不甘示弱的巨獸,他們看向對方的眼里是深入骨髓的森寒殺氣。 寂靜中,一道沙啞冰冷的男聲緩緩響起。 陸逞的模樣是前所未有的狼狽,幽深的鳳眸凝聚著風雨欲來的風暴,黑的駭人恐怖,仿佛要將陳政狠狠碾死在腳下,一字一頓說的陰沉壓抑 陳政,你對他做了什么。 我才該問你。另一道男聲低冽陰冷,仿若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陳政唇角撕裂,滲著鮮血,他站在蒼天大樹打下的陰影中,眉眼陰鷙,目光匯在陸逞身上,是徹骨的狠意:陸逞,你對我的小少爺做了什么。 他是我陸家的人,是我陸逞的小侄子,陸逞的語氣中充滿惡意:你算個什么東西,敢來找他。 小侄子?陳政諷笑:能帶上床的小侄子?他這么相信你,叫你小叔,待在你身邊,你又對他做了什么?你也配叫小叔。 那你呢?陸逞荒謬的笑了:趁他年歲小,身邊沒有親人長輩,哄他走上歧路,直到現在還在欺騙他,你又能比我正派到哪去! 我即便再是惡心也沒有借著身份之便接近他、誘哄他,陳政冷冷吐出一口血沫:你仗著自己身份獨特,仗著他不舍得這最后的親人,你有為他想過半點? 他是我陸逞的侄子,這輩子都是。我的一切都是他的,順理成章,合情合理,你呢?一個鄉野土夫,也妄想困住他一輩子? 他是我的小少爺,我當年能夠給他我的全部,以后同樣可以。你想憑借小叔這個身份困住他一輩子?你才是癡心妄想! 時玉不想再聽他們吵架了。 他疲憊的閉著眼,身邊是儀器滴滴作響的聲音。 陸家有陸逞花大價錢從國外買來的一整套醫療器械,專門為他準備。 他困的連手指也動不了,難受道:系統。 熟悉的無機質聲音響在耳畔:我在。 我怎么了? 劇情節點到了,系統頓了下:其實今年年初就該到了。 那為什么? 系統說:我又給你延續了半年時限。 用來做任務嗎?抱歉,我好像又失敗了。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或許該見一見現在的陳政,再聽一聽陸逞一直想和你說的話。 話音落下,它不安的發現時玉沉默了。 它只是個機器,并不能理解時玉此刻的心情,于是直白的將這沉默理解為生氣,宿主,你生我氣了嗎? 沒有。 過了很久,它的宿主才輕輕地回答,只是聲音里有些疲憊:你不該讓我留到現在的。 為什么? 因為記得這些會更痛苦。 準備脫離吧。 是。 伴隨著這個聲音落下,天地陷入了一片死寂。 時玉模糊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