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5)
原來如此啊。 mama,雖然你不是主要反派,但你這一看就起了個好頭。 這一路時玉渾渾噩噩的回了宴家。 傍晚,宴家寂靜了一個多月的大宅再次熱鬧起來。 廚房里熱火朝天的做著兩位主人最愛吃的飯菜,盛敏哼著歌,像個花蝴蝶一樣在時玉面前一件一件的換著衣服。 時玉坐在沙發上,像看了一集精彩的連續劇。 看到最后甚至開始疑惑什么叫半身裙、格子裙、連衣裙、魚尾裙。 客廳氣氛溫馨和諧。 時玉很捧場,并且有著出色的色彩感知能力,能夠提出一些讓盛敏抱著他連連叫寶貝的建議。 宴家管家從廚房出來,蒼老的面容看到這一幕,微微一笑。 他已經很老了,年紀很大,記憶也開始衰退了。 只依稀記得,很小的時候時玉也是現在的模樣,長得玉雪可愛,乖巧懂事,總是mama、mama的跟在盛敏身后,當一個小尾巴,甜的人心都化了。 可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一個雨天,一場不大不小的車禍毀掉了這一切。 從車禍中醒來的時玉性情大變,變得陰戾沉郁,甚至對盛敏也不好了起來,總是和盛敏頂嘴、生氣,然后一點點從抽條的孩童長到了現在這幅模樣。 管家遲鈍的記憶忽然凝滯住。 過了許久才像重新運作的磁帶機,一點一點支撐著自己走到了客廳。 他們年輕愛美的小姐當了mama以后,只過了很短暫的一段幸福時光,后來變成了一個合格的、啰嗦的mama。 可現在,客廳里這個笑意綿綿,恣意高興的盛敏,似乎跨越了重重時光,又變成了當年那個愛笑的小女孩。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一切好像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老管家步履蹣跚,臉上掛著十分滿足的微笑,從這曾經寂靜空洞的老宅里,一步步走過那么多年無數次走過的老路。 時玉歪倒在沙發上,雙目無神的被盛敏絮絮叨叨的整理著領結。 他身上穿著盛敏特意從國外給他定制的西裝三件套,定制的袖扣上甚至刻著sy兩個字母。 好的裁縫設計出來的衣服上身就是不一樣。 時玉身形纖細修長,皮rou雪白。 一頭濃稠如墨的黑發下,是妖冶昳麗的狹長鳳眼,眼尾暈粉且自然上挑,長睫細密且唇瓣嫣紅,眉眼間自然流露出的優雅矜貴,使他看起來便是世家貴族從小精心培養長大的少爺,就這么靜靜的站在燈光下朝盛敏看來時,時光仿佛穿梭過無數光年,回到了時玉三歲那年的生日宴。 三歲的小時玉第一次穿西裝,漂亮柔軟的小臉上滿是硬撐出來的少爺氣勢。 那時他剛生了一場大病,眉眼懨懨的,卻還是伸出軟軟的小手,牽住她,奶聲奶氣的叫她mama。 很奇怪的,這些記憶盛敏本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 可是直到此刻,她居然才堪堪想到這么一點如浮光掠影般的片段。 從恍惚中回過神。 片刻的失神沒有引起時玉的注意,雪膚黑發的少年眉眼安靜的站在明亮的燈光下,朝她看來,疑惑的問了聲:mama? 盛敏一怔,抿唇一笑:寶貝,你穿這身真好看,mama一會兒打電話再給你訂兩件。 時玉也笑道:好啊。 晚飯是宴家的老廚娘cao持的,一桌飯菜芬芳撲鼻,時玉和盛敏面對面坐著,邊吃飯邊聊起今日的生活和趣事。 便宜父親在盛敏的嘴里出現過兩次,很快便被她無情掠過,存在指數甚至沒有盛敏在澳洲公路上開車時無意間見到的蟒蛇高。 一頓飯吃完,盛敏又拉著時玉在沙發上一邊看肥皂劇一邊聊天吃水果,直到夜深了才十分不舍得松開時玉的手,催促他趕緊去睡覺。 時玉笑著回了臥室。 洗漱完畢上床后,發現手機上兩個未接來電。 接著,便是幾條零碎的短信。 [盛懸]:吃完飯了嗎? [盛懸]:不要熬夜,早點睡 [盛懸]:明天要出差,一個星期后回,去G市,談工作,帶的是何助理 [盛懸]:最近變天,睡覺蓋好被子,不要著涼 [盛懸]:有空可以回來看看威廉 時玉擦著頭發,站在臥室溫暖的燈光下,愣了下。 他走到床邊坐下,身上還纏繞著未散的水汽,洗完澡的眉眼格外漂亮秾艷,臉頰雪白透紅,除卻眼中對盛懸前面幾條短信的冷淡,他緊盯著男人發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回復: [你明天走?] 那頭回復的極為迅速:[嗯。] 看著這簡簡單單的一個字,時玉甚至能想象得出盛懸坐在紅木書桌后,眉眼冷淡疏離,卻緊盯著手機的模樣。 頓了下,他回復:[好,你走吧。我明天去接威廉過來。] 那頭沉默了許久。 才發過來一個莫名透著幾分寂寥的字眼。 [嗯] 連句號都沒有了。 時玉挑起眉,眼中透著一絲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笑意。 今天一天他見到了盛敏,回了宴家。 和盛懸的事得到了盛敏算是支持的支持,并且事態并沒有朝他預想中最不好的方向發展,明早又能見到可愛的威廉。 真是美好的一天呢。 系統幽幽冷笑:是嗎?我親愛的宿主,主角攻受你是一點也不想管了?你覺得自己禮貌嗎? 時玉這才想起這茬。 不知為何,他在這個世界待的很舒服,舒服的偶爾想起任務,甚至有些鏡花水月的錯覺。 咳,尷尬的擦擦頭發,時玉小心問道:主角攻受現在怎么樣? 系統呵呵一笑:能怎么樣?沈拓在海上飄著呢。 時玉:那主角攻呢? 系統沒好氣的道:主角攻已經脫離危險期了。 時玉一愣,驚了:居然真的有醫學奇跡?! 什么??!系統怒道:別什么都扯醫學奇跡好嗎? 時玉識趣的道:是是是,是現代醫學本就一切都有可能。 系統更怒:你怎么回事,主角攻能活明明靠的是主角光環!你能不能科學一點! 時玉麻了:你擱這跟我說科學 他及時止損,立刻小意道:寶,你說的都對,是我的思維僵化了。 系統氣呼呼的鼓著小胸膛:這次任務要想成功全得靠我!現在沈拓又特么被送回美國了,只要他倆有機會遇見任務就還有成功的可能! 時玉問: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系統鏗鏘有力道:等! 至于等什么。 那就需要時光來做見證了。 夜幕漸深。 時玉躺在床上,靜靜睡了過去。 * * * 兩年時光轉瞬即逝。 正是梅雨季節,一早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伴隨著雨聲,時玉被盛敏從床上喊醒。 兩年前沈拓被趕到美國后,時玉也不再去學校,而是靠家教在家里學習。 高考時憑借宴盛兩家出眾的鈔能力,以及時玉考場上的超常發揮,他以擦著錄取線的分數,進入A城大學的超冷門專業。 這兩年來超冷門專業因為人數少、研究資金考宴盛兩家全權代理,已經成超冷門專業變成了冷門專業,盛敏在外吹兒子的時候終于不用每次都吹我兒子長的好看了。 現在多了一項,我兒子XX大學哪個系,可不要小瞧哦,不少人掙著搶著報呢。 時玉頓時成了宴家的代言人。 宴父也無數次的打來電話關心他的生活,不過寥寥數語便會掛斷。 今天是暑假第一天。 放假前時玉答應過盛懸,放假后會去他公司實習。 雖然是在被折磨得神智渙散的時候應的,但是隔天盛懸就把消息通知給了盛敏。 盛敏知道后又是開心又是擔心。 開心時玉居然這么有事業心,擔心時玉會不會受累。 不過在得知時玉的實習崗位是總裁秘書后,盛敏就徹底放了心,面無表情的想到 哦,那沒事了。 可再怎么總裁秘書這也是一個職位,盛敏狠狠心,還是說服著時玉不要一放假就在家里宅著,也該適當的出去鍛煉鍛煉。 于是,便造成了今天的場面。 被盛敏喊下樓后時玉還有些困。 廚房里廚娘在熬著粥,客廳傳來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新聞播放聲。 這是宴家格外簡單普通的一個早晨。 盛敏在客廳練瑜伽順便聽新聞。 窗外是不大不小的綿綿細雨。 他懨懨的打了個哈欠,比兩年前越□□亮妖冶的面容暈著薄薄的紅,狹長昳麗的鳳眸自然上挑,勾出瀲滟的弧度,纖密細長的羽睫垂在眼瞼之下,輕顫間散落一片鴉羽般沉沉密密的陰影。 黑發濃稠如墨,膚rou雪白細膩,自樓梯下漫不經心的走下來時,便仿佛一副緩緩鋪展開來的、活色生香的油畫。 盛敏抬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將他從上打量到下,笑道:不錯,這身穿身上就是顯得精神。 這兩年來盛敏沒少給他買衣服,全都是裁縫手工制作,完美的貼合了時玉修長纖細的身型,勾勒著腰腹長腿,修飾出青年優雅矜貴的散漫氣質。 和她打了個招呼,時玉撩起眼皮,看見了宴宅門口等候良久的黑色卡宴。 卡宴低調奢華,停在淋漓細雨間,仿若蟄伏的猛獸,不容忽視。 沒再耽誤時間,時玉一邊系好胸前的扣子,一邊朝外走去。 媽,我走了。 哎?盛敏穿著紫色的修身瑜伽服,趴在瑜伽球上連忙問道:早飯也不吃了? 不吃了,盛懸應該給我帶了。 客廳外老管家正撐著傘,笑吟吟的護送著他走向卡宴。 這兩年來的精細調養,天才地寶的無量供應,時玉的身體明顯見好,少年時眉眼間懨懨的病態在長成青年后,便自然的轉換成冷懨散漫的風流和艷麗。 這點揮之不去的病氣落到如今這張活色生香、艷麗逼人的臉上,更顯微不足道。 反倒讓人心生憐惜,忍不住想再多關注、多照料。 俯身坐進卡宴,時玉頭還沒來得及抬,便被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攫住嘴唇。 唇瓣被迫開啟。 柔軟的舌尖被大力吸吮。 很快他便軟成一團,無力地被不知饜足的男人擠進車廂角落,捏著下頜,沉沉的、貪婪的親吻著。 黏稠纏綿的親吻一直持續了近十分鐘。 男人斷斷續續的親吻著他的唇瓣眉眼,動作輕柔,像是猛獸在小心呵護自己寵愛多年的嬌艷玫瑰。 黑發青年抬起眼,漂亮冶麗的眼尾勾起一抹煙霞般的薄紅,殷紅柔軟的唇瓣被親的腫脹,他嗓音有些細微的啞,厭煩道:煩不煩? 盛懸抵著他的額頭,被他這一眼看的笑出了聲,忍不住再次俯下身,含著他的嘴唇碰了碰。 不煩。 時玉膩歪死他這幅模樣了,厭煩不已的偏過頭,冷道:起來,重死了。 壓在身上的身軀移向一旁,窗外黯淡的天光打在男人身上。 盛懸清冷俊美的五官兩年來沒有絲毫變化,半長的黑發、漆黑深邃的鳳眸,以及眉眼間裝模作樣的禁欲疏離,使他看起來猶如教堂內精心雕刻而成的白色雕像,冰冷且無情,充滿上位者的雍容淡漠。 忽略掉平日里對待自己的那種模樣,盛懸著實擔得起外界談論他時說的冷酷無情。 卡宴平穩的駛向公司。 時玉整整有些凌亂的衣服,蹙著眉,你不是出差了嗎?怎么這么快回來了。 兩年的時間,盛家在A城穩如磐石的勢力逐漸滲透到隔壁若干個市,分公司陸陸續續上市,盛懸有一陣子忙到神龍見首不見尾。 好在他能力手腕皆是出眾,如果當年的盛懸只能叫在A城一手遮天,那如今的盛懸當真稱得上權勢滔天,勢力范圍以A城為中心呈蛛網狀擴散。 盛懸笑了下,半摟著他的腰,事情處理的很順利,提前回來了。 車外細細碎碎的雨聲順著窗縫傳入。 偶爾有一兩聲汽車的鳴笛以及一陣十分突兀的機車嗡鳴。 時玉靠著柔軟的坐墊,隨意地撩起眼皮朝外看去。 窗外細雨朦朧,天光暗淡。 沉沉烏云悠然覆蓋了整片天空,偶爾有一兩分天光泄露,又極快的被烏云掩蓋。 后視鏡倒映出的景象中,兩輛酷炫拉風的哈雷肆意的加大馬力,行駛在空曠寂寥的馬路上。 本就是下雨天,馬路上的車輛皆是小心謹慎。 哈雷如此囂張肆意的前行,簡直是拿著小命在玩。 這幾年越是離劇情節點接近越惜命的時玉不適的蹙了蹙眉。 他回過頭,不打算再看。 可是下一瞬,平穩行駛的卡宴車邊陡然竄上來一輛銀灰色的炫酷哈雷。 擁有一輛哈雷是每一個男人的夢想。 不僅是因為它酷炫帥氣的外表和優越極佳的性能,還是因為騎著哈雷時,最能展現一個男人瀟灑不羈的身姿和濃烈攝人的雄性荷爾蒙氣味。 肆意灑脫,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迷人味道融合在里面。 本來還綴在卡宴車尾的哈雷車手帶著頭盔,風馳電掣般的以一個極度危險的距離靠近了卡宴后車廂。 幾十年車齡的老陳嚇得差點手抖,后座上的盛懸蹙起眉,抬手將時玉攏進懷里。 漫天冰冷的風雨中,機車手忽然扭頭看向車窗。 突然靠近的黑色頭盔在昏暗陰沉的天色下著實有些嚇人。 時玉抿著唇,看那桀驁不羈的機車手左手漫不經心的松開車把,堪稱彬彬有禮的敲了敲車窗。 接著,在時玉一言難盡的目光里,用戴著厚厚皮質手套的大手,比了個笨拙的心。 時玉: 神經病吧。 盛懸眸色倏然冷了下來,沉聲吩咐:開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