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管家思考片刻,壓低聲音:多燉點,我覺得先生也得補補。 生氣最容易動肝火,但愿這肝火補回來后先生能平和點,他們小少爺身子骨嬌弱,可不能被碰壞了。 管家也是一臉心疼,搖搖頭唉聲嘆氣的出了廚房門。 門外,客廳明亮的燈光不是什么時候關了。 偌大的沙發上交疊著兩個黑影。 修長昂貴的定制風衣就這么被隨意的扔在地上。 男人寬大結實的懷抱外,兩條纖細雪白的小腿微微甩動著,純棉白襪下的腳趾像忍受不了一樣蜷縮著,曖昧又可憐。 管家晚節差點不保,閉著眼睛默念兩句阿彌陀佛貼著墻溜了。 黑暗將一切都放大了數倍。 再被放開時時玉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唇間又流下了來不及吞咽的水跡,狼狽又柔軟的紅著眼眶,透過濃重的黑暗觀察著男人的神色。 今天他才算是知道什么叫男人三十如狼、四十似虎。 盛懸平日里展現出來的清冷矜貴,禁欲薄情恍若煙霧般淡的一吹就散了。 這一路從醫院回老宅,就沒停下來親他過。 他舌尖被吃的腫痛,唇齒間缺少水液的潤滑而干澀酸麻。 像沙漠里渴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盛懸只半闔著眼平靜了片刻,就又抬起他的下巴,連求饒的時間都不給他,再次含上他的唇瓣。 他被欺負的不停掉著眼淚,眼眶很快變得像嘴唇一樣紅腫潮濕。 腰間雪白細膩的膚rou被冰冷的大手溫情的拍撫。 他被人漫不經心的掌控著,壓進了更深更燙的懷抱里。 夜色更深,周圍靜的呼吸可聞。 舒服嗎? 這是男人第四次問這句話。 被親軟了身子,大腦一片空白的少年如應激反應般下意識顫了顫。 這四次里他答過兩次舒服,兩次不舒服。 不論什么回答,換來的都是更加瘋狂和深入的親吻。 脖頸上的紅痕便是第一次回答舒服時留下的。 時玉才發現盛懸有做暴君的天賦。 怎么回答他都不爽,非得逼他在舒服和不舒服間做出第三種回答。 思緒被親化了,如漿糊般朦朧一片。 他驚惶的連連搖頭,對上男人幽深莫測的眼神后忽然福至心靈,細長柔軟的手臂試探性的攬上男人的脖頸,如藤蔓般親密無間的纏繞上去,顫抖的親著男人薄削的嘴唇。時玉盯著那令他害怕的深沉黑眸,軟著嗓子啞聲道: 舒舒服。 寂靜在蔓延,他蹭了蹭盛懸線條流利的脖頸,吐出的氣息綿長濕潤。 我能不能休息一下,盛、盛懸。 持續許久的寂靜終于在此刻被打破。 時玉聽見了男人低低的輕笑,那聲音又淡又涼,像一把小刷子搔著耳膜,叫他不知所措的同時,又有一瞬的羞恥。 后背被溫熱的大掌撫了撫。 盛懸偏頭吻了下他的側臉,氣息清雅淡薄,漫不經心的,像一個獎勵的吻。 吃完藥再休息。 盡管已經錯過了平日里吃藥的時間,但該吃的藥,一頓也不能落。 少年沉默了,默默收回胳膊。 再抬頭便對上了一手持藥一手端著水杯的管家,管家笑容溫和慈愛,哄著:小少爺,吃藥。 時玉: 苦的能讓人失去世間一切欲望的藥片下肚。 時玉深刻的覺得盛懸此刻最該來一片。 趁著嘴里的苦味還沒消失。 他面無表情的攬住男人的脖頸,張嘴吻了下去。 黑發黑眸的男人慵懶閑適的靠著沙發,像一頭吃飽喝足休憩的野獸,單手扶著他的腰,另一只手則隨意的搭在沙發椅背上,散漫的半闔著眼,像是過慣了苦日子的貧民,一點甜也不放過的,含著少年的舌尖慢條斯理的吮吸。 從現在開始和我睡,親吻的間隙,他撩起眼皮,看著逐漸被親的喘不過來氣,呼吸急促的少年,像個獨/裁專/制的君主,淡淡做了決定:允許睡懶覺,不允許熬夜。 輕啄一下少年的鼻尖,他的語氣更加慵懶沉?。郝犜?。 沈拓的事情就這樣無聲無息的翻篇了。 對于盛懸來說,就仿佛彈指之間隨意解決了一個甚至稱不上情敵的小孩,他的眼里從始至終只有時玉一人。 或者說,只有他和時玉的未來,而不是鉆牛角尖一樣抓著過去不放。 時光賦予他年輕男性沒有的閱歷和經驗,也讓他更加睿智和沉穩,懂得取舍。 他選擇了一條并不會好走的路,這條路本就艱難,他就更不會讓他脆弱的一擊即散的小愛人去承受其他困難。 書房的燈今夜沒有亮起。 總是忙到半夜的工作狂主人今天難得的早睡。 寬大舒適的大床上,此刻多了許多與房間格格不入的軟毯抱枕。 帶著花邊的抱枕上是一個可愛的Q版小人,時玉玩手機的時候喜歡靠著它,于是功能多樣的小抱枕便被管家殷勤的送進了盛懸房間。 剛洗完澡的身上還有些水汽,頭發被男人耐心細致的吹著,時玉打了個哈欠,今天一天運動量和驚嚇程度都抵得上過去半個月的了,他困得眼皮都睜不開,上翹的眼尾懨懨的垂墜著,頭發一干,他就被打橫抱起,送上溫暖松軟的床鋪。 睡吧,低沉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額頭被柔軟的唇瓣吻了吻,盛懸抱著他,將他牢牢的護在懷中,明早叫了醫生來家里復查。今天有沒有吹到風? 時玉困困的往杯子里縮了縮,迷糊道:沒有。 頭發被修長的大手溫柔的順了順,他又被親了一口,散發著清香氣息的被窩里是和自己冰涼體溫截然不同的溫暖。 想吐嗎? 不想。 有沒有覺得哪里難受? 嗯?用了個否定的聲調,時玉已經不想再張口。 惱人的聲音仍在繼續,盛懸一邊輕撫著他的后背,一邊壓低了聲音耐心的問他:晚飯吃的太少了,胃痛嗎? 時玉有輕微的胃病,發作起來隱隱作痛,但算不得嚴重。 嗯?繼續用敷衍的音調回著話。 又回答了男人幾句話,時玉終于抵不住濃郁的睡意,沉沉睡了過去。 睡著前的最后一點印象便是嘴唇軟軟的。 親吻狂魔盛懸又在親他。 第二天還是個陰天。 A城氣象局發布了緊急通知,近一個月都會有持續不斷的雷雨天氣。 學校、工廠都要停課停產。 盛家的家庭醫生頂著暴雨一早就到了盛宅,給時玉檢查完身體后得到管家熱情包的大紅包,他郁悶了一早的臉上忍不住露出社畜的微笑。 管家送他離開了客廳,一路帶著他走向地下車庫。 車庫里黑色卡宴低調奢華。 瞬間變了神色,醫生嚴陣以待。 車內,失蹤了一早上的盛懸正坐其中。 男人氣質清冷矜貴,五官俊美明晰,周身充斥著上位者的雍容氣勢,在暗淡的光線下撩起眼皮朝他看來,聲音低冷且平靜,聽不出多余的情緒。 時玉身體怎么樣? 醫生提著公文包,推推眼鏡:一切正常,不過應該吹了寒風,有點著涼,最近注意下就好。 盛懸淡淡點頭,就這些? 醫生正想點頭,驀然對上他漫不經心卻又深沉晦暗的眼神,頓時福至心靈的明白過來,嚴肅道:這個天生體弱只能靠后天調養。小少爺的身子骨已經壞了根基,但如今看來一切還算正常,十幾年前醫療設備落后,傳言自然不可信。先生放心,只要定期體檢,少爺的情況就不會惡化。 怎么調養?對醫生后面寬慰為主的話恍若無聞,盛懸平靜又直接道,需要什么設備直接說。不論多難,都要給我調養好。 他看向醫生,眼神淡如云煙。 醫生卻從他深濃的眸色里看到了不容置疑的冷意與命令。 他頭皮頓時一麻,抓著公文包的手指緊了緊,艱澀道:調養好是不太是可能性有些小的。 不太可能四個字硬生生在男人幽暗的目光中變成可能性較小,醫生擦擦發間的冷汗,苦哈哈道:我們一定盡力,一定盡力! 盛家的醫療團由醫生帶隊。 有他這句話盛懸便也不再多說別的,他抬了抬下頜,示意醫生可以走了。 甫一下車,醫生才發現自己后背已經起了一身冷汗。 他苦著臉朝外走去,一時間連狂風驟雨都覺得不算什么大事了。 暴君。 這一刻,他的思緒不由和時玉重疊。 真是暴君啊。 這特么是逼他治好絕癥啊。 他要是有這個能耐早去申請諾貝爾了,還在這當個隨叫隨到的家庭醫生,受這強人鎖男的鬼氣? 醫生走后,車庫再次陷入寂靜。 半開的車窗飄出裊裊煙霧,車內一點猩紅,男人的五官在切割的極為明暗的光線中,深冷陰沉,俊美非凡。 半晌他熄滅煙。 在外面散了會兒氣,又漱了漱口,然后才不疾不徐的走進大門。 手機適時響起。 盛懸低頭一看,是盛敏的短訊。 【這個月我可能回不去了,分公司這邊的情況有點嚴重,老宴胃病還犯了。小玉能再在你那待一個月嗎?報酬是城東那十家商鋪?!?/br> 盛懸緩緩瞇起眼,不快不慢的回復道:不必了。 五分鐘后,兩片大陸的延遲影響下,盛懸才收到盛敏第二條短信。 【再加十家,盛懸,做人別太貪了?!?/br> 黑發黑眸的男人回道:不用給我報酬,我這里他隨便住。 五分鐘后:【你好,我已經報警了,請把手機物歸原主,謝謝?!?/br> 盛懸挑眉,一動不動的等著女人回信。 片刻之后,半信半疑的第四條消息終于發了過來。 【盛懸?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客廳里忽然傳來一聲輕笑,正準備回復消息的手指一頓,盛懸抬眼,看見客廳沙發上舒舒服服看著綜藝的少年。 雪膚黑發的少年氣色較之昨天好了許多,唇紅齒白,烏眉長睫,懷里正抱著忠誠可靠的黑背。一人一狗頭挨著頭,兩雙同樣清澈分明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電視看,不時還會無意識的蹭一蹭,盡顯親昵。 他快速回了消息,收到回復后頓了瞬息,又平靜的抬腳朝客廳走去。 沒有目的,不過有件事要告訴你。 【忙著呢,等我回去再說吧?!?/br> 沙發柔軟寬大,他坐到少年身邊,將人攬進懷里,黑背自然地舔了舔他的手腕,兩人一狗在這個昏暗的雨天,窩在沙發里靜靜地看著電視。 氣氛溫馨平常,叫無意間走出來的管家一頓,隨即露出欣慰的笑。 啊 管家:先生已經很久沒有這么高興了.jpg。 持續了一個星期有余的暴雨天尚未結束,憂心學生學習的學校便開始上網課。 網課嚴格按照正常上課的時間和作息,早上八點上第一節 課,下午五點半放學。 時玉知道這個消息時課已經上了快四天。 還是班里的學習委員期期艾艾的在企鵝上戳他,問他為什么不上課的時候他才知道的。 學委叫薛玲玲。 當初被他隨手幫過一次,上次同學聚會小姑娘沒去,因此也不知道當天到底發生了什么。 交流完大致訊息后時玉在晚飯時問了下盛懸。 盛懸正邊吃飯邊處理著平板上的消息,熒光綠的折線圖看的時玉眼花。 你想上課?撩起眼皮看他一眼,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的五官俊美薄情,有些斯文敗類般的優雅與涼?。耗俏颐髟缙唿c半叫你。 時玉于是優雅的閉嘴了。 周圍的所有人都不關心他的成績與學習,包括盛懸在內的所有親人,對他都只有一個期許。 健康就好。 第二天早上七點,窗外天氣昏暗,烏云層層遞進,云層間不時閃過兩道驚雷,震得天地仍不安穩,淅淅瀝瀝的細雨拍打在窗上,雨幕隔絕出了一片寂靜的空間。 時玉迷迷糊糊的□□。 他眉心蹙了蹙,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逐漸習慣了這個頻率的身體很快軟成一灘水,隨意由身后的男人溫情親吻。 半個小時后,盛懸起床。 面色潮紅一片的少年則繼續睡覺。 臟掉的睡褲被男人拿走,他睡得越發安穩。 自然醒時已經快九點半。 早課已經過去了兩節。 時玉看著企鵝上薛玲玲發來的幾條詢問。 沉默了下,回道:[抱歉,睡過頭了。] 那頭頓時秒回,像在等他的消息一樣。 [沒事沒事!] [時玉,]像是猶豫了好久,女生期期艾艾的問:[如果恢復開學,你還會來上學嗎?] 這個問題就連時玉都不知道。 如今他住在盛家,衣食住行全都由盛懸安排,盛懸想讓他去上學他就可以去,不想讓他去他自然就不能去。 半晌,他模棱兩可的回道:[應該會去。] [那就好,]薛玲玲說:[高三了,大家都各奔前程,班里已經少了很多同學了。] 目光落在這句話上停頓了許久,時玉緩緩打字:[班里走了很多同學嗎?] [是啊,梁偉、程浩楠、莫文靜、周球,]女生道:[哦,還有沈拓,都走了。] 塵埃落定。 時玉一瞬間竟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問:[沈拓也走了?] 薛玲玲:[嗯,據說出國了班里有同學說有天放學看見沈拓上了輛特別豪華的車,然后沒過兩天就傳出他要出國留學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