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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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開了一道口子,他試著將手伸進去,卻只敢一點點地探。當他帶繭的食指剛剛沒入一個指節的時候,顧劍寒很明顯地抖了一下。 師尊怎么回事!鬼覺草的藥效這么快就過了嗎?! 顧劍寒忍著疼痛和不適,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并告訴他是因為晚風吹進來太冷了。 聞衍盯了他好一會兒,顧劍寒也偏頭看他,那雙微圓的貓眸半瞇起來,烏黑長翹的睫絨輕輕撲了撲,那張臉除了蒼白了些,完全看不出一絲痛楚的神色,他甚至還朝他稍稍向上抿了抿唇,而后薄唇微啟: 快一點好不好,阿衍事已至此。 聞衍也知道事已至此,可他太擔心了,考慮的問題太多,有時候就顯得太過婆婆mama:師尊疼了一定要告訴我。 如果實在疼,我就先讓師尊昏迷一會兒,等師尊醒了一切都已經完成了。 不必顧劍寒那一聲拖得有些長,心口處不知為何突然劇烈地顫動了一瞬,教他差點xiele些痛喘,好在他反應快,在聞衍聽出來之前死死咬唇止住了。 他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過了好一會兒,等那疼痛完全平息下去才緩緩松口,朝聞衍莞爾:我想第一時間知道。 聞衍被他的笑容晃了眼,又擔心那鬼覺草不知什么時候失效,心下一橫,便將手緩慢而沉穩地探入他的心口,在他溫熱粘膩的胸腔里,握住了那顆柔軟的心臟。 即便顧劍寒痛覺再遲鈍,在十分清醒地狀態下被生挖心臟,還是會覺得痛不欲生。 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那一部分正在緩緩地被扯出心口,死死地咬緊下唇,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然而身體還是不自覺地顫抖起來。他的靈力和元神暫時彌補了那一處空白的殘缺,但它們太冷了,玄冰一樣的東西占據了原來溫熱柔軟的地方,他的體溫正在明顯地下降。 也許是啵地一聲,那顆鮮紅而猙獰的心臟被徹底拿出了心口,其上的血管還在體內牽連著,聞衍感覺到顧劍寒的顫抖,卻以為是自己在不住地戰栗。 他的注意力完全被手心里那顆心臟吸引走了,他捧著那顆心臟,看著猩紅粘膩的血液順著指縫一滴滴地垂落下去,仿佛覺得自己的心也被生生地剖了出來,血腥味濃重得讓人幾欲作嘔,他的臉也有些發白,手中的動作卻沒停。 那靈刃的溫度比顧劍寒心臟的溫度還要高幾分,長刃在聞衍手里變成小巧的手術刀形制,穩穩地剖開了極泉xue所在的位置,往里面深入一寸,再稍稍按下一點,朝左右兩邊剖開了些。 尸香散是紫色長蟲,蓬萊燭是青色甲蟲,鶴幕釘是紅色小蟲。 聞衍回憶著手機所給的信息,有那么一瞬間,既希望里面有東西,又希望里面什么也不要有。 果然是尸香散 顧劍寒垂眸看著靈刃之下那一只縮頭縮得十分及時的紫冰蟲,居然在心里猛然松了口氣。 太好了。 太好了 聞衍心神俱震,卻先顧不上那么多了,用準備好的治療符把心臟上的剖口治愈好,再緩緩給他塞了回去,最后在他心口上又貼了一張治療符,等溫度不高的符火燃盡,顧劍寒的心口便恢復如初。 只是看起來恢復如初。 顧劍寒出了一身冷汗,聞衍早就注意到了,身體到現在還在發抖,臉色煞白,方才說話的時候虛弱一聽便知。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雖然他不太懂顧劍寒那般迫切的心情,卻沒辦法一而再再而三地違逆他的心愿。 太好了阿衍你看到了吧? 是尸香散我沒有背叛你自始至終我愛的人只有只有你 師尊,你就先別說話了。聞衍從乾坤袋里拿出干凈的帕子給他擦身上的血,顧劍寒卻只用一個濯洗術,就讓他倆身上都變得干干凈凈。 你做這些難道就只是為了讓我知道這件事嗎? 顧劍寒本能地從這句話里察覺到了危機,但是他不明白這危機感具體從哪里來。 饒是如此,他還是選擇了比較穩妥的回答方式。 要知道病因,才能對癥下藥。 可是你方才的反應就像是在期待這個結果一樣。他語氣里聽不出情緒,中了蠱毒,為什么還這么高興?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你不懂 所以才來問師尊,希望師尊能告訴我。聞衍給他重新穿好衣衫,系上衣帶,雖然松松垮垮了些,但也總比方才的樣子好上不少。 他這時候會中尸香散,說明他前世這個時候也中了尸香散,那么他之后做的所有事情都有跡可循,他之所以會那么瘋狂,那么病態,那么罪孽深重,都和這個蠱毒脫不了干系。 他會那樣對莫無涯俯首稱臣,對聞衍肆意傷害,也是因為這個蠱毒的緣故。 不是因為他原本十惡不赦,也不是因為他天性卑賤放蕩他只屬于聞衍一個人,這輩子是這樣,即使是在不曾與他相遇的,不幸的前世里,他也不曾背叛過他。 還不夠好嗎? 我就問一下,師尊別哭?。?! 聞衍裝冷酷又翻車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安慰被他惹哭的愛人,心口那塊不太敢碰,因為一定還很疼,只能小心翼翼地摟住他的腰,將他的臉撥過來,一下一下耐心地給他舔眼淚。 沒哭 他這樣說著,可眼尾還在不住地流著微咸的淚水。聞衍重傷未愈,精神原本便不太好,被他刺激過來刺激過去,簡直心力交瘁。 師尊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快撐不住了。 他還沒說出要說的話,便見顧劍寒含淚輕輕地笑了起來,笑得越來越深,眼淚也掉得越來越厲害。聞衍從來沒見他笑得那么深過,那雙漂亮的貓眸完全瞇了起來,薄唇咧開,如貝的皓齒也露了出來。 他的笑聲也沙啞,混合著輕微的痛喘和沉重的哽咽,也許是因為笑得太大聲,胸腔的震動牽動了心口的傷。 在笑什么? 為什么發現自己中了蠱會開心成這個樣子? 如果說是因為無需再為傷害了他的那件事感到抱歉,完全不需要笑到這種程度吧,他本來也不怪他啊 聞衍看著他燦爛得稍微有些病態的笑容,莫名想起了尸香散的另一個作用 對母蠱持有者癡慕如狂。 第81章 魔界四君 如果說顧劍寒傷他是因為中了蠱毒。 那么喜歡莫無涯這件事,是否也非他本愿? 會有這種可能的吧,不是他異想天開,也不是因為他太過在意從客觀實際上來說,這種可能性也是有的吧。 哪怕他們是竹馬之交。 可顧劍寒也說了,莫無涯對他很不好。 聞衍難以自已地高興起來,等反應過來之后又怔怔地陷入呆滯。 尸香散只有從幼年時候下蠱才能控制住顧劍寒,因為那時候顧劍寒的修為尚淺,容易受控,等蠱毒越長越深,和他骨血的融為一體的時候,再控制他便是神不知鬼不覺。 像他現在這種狀況,子蠱估計已經在他身體里被溫養了兩百多年,方才那條紫色長蟲也和他的心臟血rou相連,稍微一動,全身遍布的蠱毒就會瞬間發作,這具rou身能否保住尚成問題,更別提在不傷害顧劍寒的前提下將子蠱殺死了。 只能等他修出元神,雙修之后再解密資料嗎? 那還要等多久? 他最近正在努力突破元嬰到化神期的瓶頸,可是要完全修出元神得等到煉虛期去了,顧劍寒等得起嗎? 他已經受過那么多苦了。 崩潰的邊界線到底在哪兒呢? 師尊 他情不自禁地喚了一聲,卻遲遲沒有得到回應,垂眸一看,發現顧劍寒依舊仰首靠在他肩膀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睡熟了,臉上淚痕猶濕,眉頭微蹙,唇角卻還保持著極度愉悅的弧度,眉心那顆朱砂痣鮮紅得幾乎晃眼,在他蒼白的額面上顯得格外秾麗。 他已經很累了。 聞衍捉起他骨節分明的手,在他指尖和掌心嗅到了一股很重的血腥味和魔氣。說來奇怪,魔族內部分很多派系旁支,每一派每一支的魔族血統都不一樣,他也只聞過顧劍寒和皆空的血味,更何況他們還只能算是半魔,可是當他聞到那點殘存的血腥味時,腦海里卻能很清楚地浮現出那些交纏的血腥味分別屬于誰。 馭獸、玉剎、古佛、血觀音 還有他師尊。 他眸色不露痕跡地顫了顫,抿了抿唇,還未想出個二三四來,便聽見窗外一聲鬼鴉長啼。 啼到一半卻突然卡住了。 鬼鴉冥屠落在窗欞上,兩喙呆呆地張著,翅膀都忘了收,那雙烏鴉眼都快瞪出來了。 主人居然還在這個男人懷里酣睡。 聞衍及時燃了一張隔音符,擔心那只黑烏鴉太吵,驚擾了他師尊安睡。事實證明效果很好,只有最初那一下吵到了顧劍寒,他在聞衍懷里不安分地動了一下,嘟囔了一句什么,聞衍離得近,耳朵就在他唇邊不遠,所以勉強聽清楚了。 他說的是喜歡阿衍。 冥屠不知道秋千床上那個男人為什么突然紅了臉,它歪了歪頭,撲騰了兩下翅膀,準備銜著留言柳枝飛走得了,卻被那男人御靈關窗攔住了去路。 它還處在深深的震撼之中,整只鴉都是傻的,否則它堂堂在三界令人聞風喪膽的鬼烏鴉,怎么可能被一個小鬼算計?! 它瘋狂地撲動翅膀打算攻擊,卻顧忌到主人還在他懷里,而且這個男人估計不能殺,要是殺了他的話,主人會把他烤了吃了也說不定。 聞衍將食指立于唇前作噤聲狀:冥屠前輩,小聲一點,師尊剛剛睡著。 冥屠: 請恕在下無禮,但真的有些事想要問問前輩,不知可否能夠耽誤前輩一點時間。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聞衍態度好得離譜,身為主人身邊最受寵的弟子卻并不恃寵而驕,之前趙恪見了它還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要不是看在主人的面子上,他早就把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給殺了做腐尸了。 這才是求人的態度嘛。 鬼鴉大爺似的撲騰撲騰翅膀飛了過來,并不靠他們太近,而只是憑借著鬼氣在半空懸浮。 一行靈字在半空逐漸顯現: 「本大爺可不保證一定會回答你,尊上不想讓你知道的事情,你問本大爺也沒用」 聞衍也用靈字回應。 「師尊不會瞞著我的」 「哦那你直接問他就好了嘛,干嘛還要通過我」 「因為師尊睡著了,而我很想知道」 「哼,說來聽聽」 衍 聞衍還沒化出靈字,便聽見顧劍寒突然在他懷里呢喃了一聲,于是忙湊過去,卻發現他根本沒醒,只是雙手牽住他的左手,他稍稍一掙都不行。 聞衍松了口氣,任他牽手,繼續用右手在半空化靈字道: 「在我昏迷的時候,師尊是不是去魔界了」 第82章 二十四孝 與此同時,至東極魔界。 啟稟尊上,玉剎魔君和血觀音魔君都、都已經都已經 廢物! 莫無涯暴喝一聲,一腳踢碎了尊位旁的琉璃桌,噼里啪啦一陣亂響,高殿之下的魔使瑟瑟發抖。 顧劍寒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本座的地盤,邊境上的魔軍卻無一人知曉,任由他一路傷我魔族四君,甚至將玉剎和血觀音的元神打入萬鬼牢十七層卻沒有一個人前來稟報,本座養你們都是干什么吃的?! 尊上恕罪! 下面烏泱泱地跪了一地人,莫無涯直接處死了魔界入口處那一批魔軍,那些人稀里糊涂地就被拖去萬鬼牢給厲鬼當了養料,臨死前還不知道自己因何而喪命。 顧劍寒那賤人居然敢背叛尊上,簡直罪該萬死,尊上,請允許我前去向正道討個說法,縱使不論他背不背叛的事情,單是他擅自挑起兩族紛爭,也得把他從冷月峰上拉下來等他被萬人踩!屆時尊上想要再控制住他,豈不是易如反掌? 魔使旁邊的魔將東征君如是說。 正道那群老不死的巴不得顧劍寒一個人把魔界給全滅了,你指望從他們那里獲得什么?旁邊的西征君把這一點倒是看得很清楚,他們的三界平穩安定之法則,不過是為了保護人界和鬼族而已,那群人就仰仗著那條狗在背后作威作福,玉剎他們死了,他們指不定多高興呢。 魔界東接鬼界,西接人界,東征西征一黑一白,是魔界的守疆大將,也是頻繁挑起與鬼界人界戰爭的魔界二君。 在鬼界和人界都是人鬼喊打的過街老鼠,在魔界混得簡直是風生水起,是莫無涯身邊極其受寵的大紅人。 顧劍寒確實該死。莫無涯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一條狗,如果不受狗繩控制,那么他的價值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次突襲,顧劍寒只身一人前來,卻重傷他四員大將,其中兩人藥石無醫,只剩癡癡傻傻的空殼,而他之前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收到,還讓他做了這些事后全身而退。 這對于魔界來說是一次重擊,更是奇恥大辱。 帶上花弄影,這一次,我要顧劍寒身敗名裂,萬劫不復! 他一發話,殿外等候的花弄影便迤迤然走了進來。如果聞衍在這里的話,大抵能辯識出這就是當時待在玉剎身邊的異域舞女。 此時她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只是左臂上束了一圈黑紗,色彩斑斕的織布鶴帽寬寬綽綽地籠在頭上,她眉心也有一顆朱砂痣,右手中穩穩地托著一只異域木鏤花小盒,一股股黑煙繚繞在黑霧四周。 參見巫師大人。 眾人齊齊磕頭跪拜,即便是東征西征二將也單膝跪了下來,微微低頭以示尊敬。 我既已效忠尊上,便與各為是同袍,不必行此大禮。 她雖然這樣說著,但魔族生來便對巫蠱之術帶有崇拜,巫師一族原本生于南疆長于南疆,然而南疆與魔界接壤,很多巫師都與魔界有往來,也有很多巫師決定從人界叛出,效忠莫無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