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嬌 第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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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蝶疑惑地轉回身子,云簇伸了一下手,問:“這名單里,有莊河王府嗎?” “莊河王府?”輕蝶快速地翻了翻名冊,“應當是沒有的,咱們和莊河王一向毫無往來?!?/br> 云簇挑挑眉,笑得有點壞,她伸出手指敲敲那名冊的扉頁,說:“將莊河王和云榮秀的名字添上?!?/br> “是?!?/br> - 二月初三。 云榮秀穿著華麗的宮裙,緩緩步下轎攆。 春桃走在她身側,恭謹得扶著她往前,云榮秀聽著遠處人群里喧鬧的人聲,有些緊張,但又有些驕傲。 她摸摸耳垂上的耳珰,輕啟朱唇,“走吧?!?/br> 春桃低聲道:“是?!?/br> 御花園,扶搖殿。 寬敞的園子里已經擺好長桌,宮女太監們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著。 里面已經聚了不少人,都是京中的貴女。 男客都在另一處的側殿里。 今天的正主云簇還沒來,各個大家小姐正湊在一起說笑,忽然見門簾子被人撩起,打外面進來一個裊裊婷婷的美貌女子。 其中有一個著紫衣的最是活潑,先站起身,問:“怎么沒見過這位jiejie?” 其他正跟她說話的聽到這句,也都齊刷刷地扭過頭來。 頓時,十幾雙眼睛都在看著云榮秀。 一時間,云榮秀竟有些慌亂。 她來京中小半年了,除了最開始的幾天進了幾次宮,后來再也沒有來過,就連除夕宮宴,她都是和莊河王在王府自己守得歲。 仿佛順平帝已經全然忘記自己還有這么一個遠道而來的皇弟了。 并且莊河王連云榮秀想出去參加宴會和游玩都允許。 于是,云榮秀便在王府里生生悶了幾個月。 這次,云簇的生辰算是將她解救出來了。 就算她是公主又怎么樣,就算她討厭自己又怎么樣。 不還是要請她來赴宴么。 云榮秀這樣想著,挺了挺脊背,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家父莊河王?!?/br> “莊河王?”有些人還在迷茫為什么沒有聽說過這位王爺。 但有的人已經及時反應過來,并且上前躬身行禮了,“原來是郡主大人?!?/br> 從jiejie,到郡主。 這個稱謂的變換,云榮秀很滿意。 并且,她自然而然地走到了所有人的中間站著。 幾個人將她簇擁起來,云榮秀故作自然地摸了摸耳垂上的明珠耳珰,羞澀地笑了一下。 立刻有人眼尖地看到,“郡主,您耳朵上的這顆明珠真的好漂亮啊?!?/br> 云榮秀想了一下,說:“應當是上次進宮時,皇上賞的吧?;实郾菹潞芴畚覀冞@些小輩的?!?/br> 有人眼睛轉了轉,接話道:“郡主是皇親貴戚,應該的??ぶ鬟@衣裳像是蘇繡的吧,這桃花紋繡的真好,比那真桃花還好看呢?!?/br> “是啊是啊?!?/br> 周邊人紛紛應和,云榮秀被夸得面色飛紅,眉眼間卻是藏不住的得意。 “不過是尋常衣裳罷了?!彼t虛道。 眾人又圍在一起說了會話,云榮秀看著日頭一點點升到當空,便道:“公主怎么還沒來,這倒不像她了?!?/br> 這話一落,周圍人面面相覷,“原來郡主和公主是舊識嗎?” 云榮秀抿唇一笑,含糊道:“不過是在曲陽時,有過一面之緣罷了?!?/br> 她說得越是簡略,就越讓人覺得是事實。 有不少人想起前不久傳過的一些流言,曲陽公主和沈家公子在曲陽初見,公主對沈家公子一見鐘情,可是沈家公子卻不惜抹黑自己也要退婚。 不過,后來沈慕曾在宮宴上親自解釋澄清,將一切都攬成自己的錯。 再后來,沈慕對公主殷勤的低姿態京中人也是有目共睹,漸漸的,更沒人說這件事了。 如今再提起曲陽這件事,更多人是好奇。 “原來,曲陽殿下真的在曲陽待過一段日子?那想必郡主也認識沈慕公子了?!?/br> 可是云榮秀卻想岔了意,她眼底閃過一簇暗色,笑了一下說:“其實……” 她故意頓了頓,“其實,沈公子也挺可憐的?!?/br> 模棱兩可的一句話讓周邊人盡數變了臉色。 有人想提醒她慎言。 然而就在這時,太監尖利的稟報聲響徹整座宮殿。 “曲陽公主到——” 一頂精致的鳳攆直接被抬到了扶搖殿的門前,簾布被撩開,云簇被人恭敬地扶下步攆。 她今日特意打扮過。 她穿著一身紅色百鳥裙,裙面上繡著一只展羽的鳳凰,每一步走過,裙擺微微拖地,在日光的映襯下,鳳凰翅膀流光變換。 妝容也精致,眉心畫著一點嬌粉,像是桃花瓣落在額間,給料峭的末冬填了一點顏色。 她緩步走過來,眾人紛紛跪下行禮問安,云簇抬手撫了撫耳邊垂下的步搖流蘇,璀璨的寶石如天上星子,卻始終不如她眸光半分光彩。 “參見曲陽公主——” 云簇抬手示意眾人起身,溫和一笑,“諸位不必多禮。坐吧?!?/br> 大家紛紛應是,卻沒人敢走在公主前面,云簇笑著先離開,然而剛邁出幾步就停住,她轉過身,有些疑惑地打量著其中一小波人。 神色頗為認真。 被打量的幾個人都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穿得不得體,或是臉上有什么東西,紛紛開始不自覺地互相對視。 云簇卻在這時候提出疑惑,“這位是?” 大家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等看到是誰之后,不由得齊齊屏住呼吸。 云榮秀的面色唰一下漲得通紅。 輕蝶十分自然地答:“回殿下,這位是莊河王府上的榮秀郡主?!?/br> “原是榮秀堂妹——”云簇了然地點了點頭,溫和道歉,“抱歉,榮秀堂妹,我以為莊河王叔已經離京了呢,原來還在京中嗎?” 可是這句話,卻無意雪上加霜。 云榮秀的臉色由紅變白。 這下,周圍人誰還看不清,這位郡主大人口中說的怕是每一句實話,人家根本就不認識她呢。 有人眼睛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云簇卻恍若未見,她朝云榮秀招了招手,“既然是堂妹,就坐在本宮身邊吧,也算是本宮照顧家人了?!?/br> 她說著,便吩咐宮人在自己的身邊加一個位置。 生辰宴會很快開席,云簇坐在最上首的主位上,輕蝶跪坐在她的左側伺候她布菜斟酒,而另一側則是云榮秀。 云簇優雅舉起酒杯禮敬諸位賓客,云榮秀卻從頭發絲都透著喪氣,被襯得倒像個宮女。 云簇的余光瞟見她,不屑地勾了勾唇角。 云榮秀咬牙切齒,用只能她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質問:“何必如此羞辱我?” 云簇訝然地抬了抬眉,驚奇道:“你難道不知道為什么?” 云榮秀這回不說話了。 云簇撂下筷子,拿過旁邊的絹帕給自己擦了擦唇角,動作優雅且大方。 她擦過之后,便直接將絹帕扔進了腳邊的渣斗里,仿佛那上好真絲織成的手帕是一團染了墨的廢紙,不帶半分心疼。 云榮秀看著她這動作忍不住一愣,云簇卻只是微微一笑,她握著酒杯輕輕敲了敲,說:“你知道嗎?這世間有一萬種辦法可以收拾一個討厭的人?!?/br> “但是,有些人卻不值得?!?/br> 她將酒杯撂在石桌上,杯底觸壁發出一聲輕微的銼聲,“并且,很沒必要?!?/br> 云簇莞爾一笑,“畢竟,我的身份擺在這,只要我討厭一個人,有的是人想方設法地會幫我除掉她?!?/br> “因為,沒人敢讓我不開心?!?/br> 她的語氣很輕,明明是很讓人得意的一句話,她卻說得輕描淡寫。 云榮秀看著她這樣子,莫名有些發怵,她不由自主地咬了一下嘴唇。 云簇輕嗤一聲,抬手摸了摸她身上的華貴衣裙,“如果你這個郡主還想好好當下去,最好就不要再給你的父王惹事。畢竟,你們能在莊河活下來,也挺不容易的?!?/br> “衣服料子不錯?!痹拼負蹞凼种?,“可惜在京城,早就過時了?!?/br> 云榮秀的臉色霎時雪白。云簇該說的都說了,便也不在理她。 后半場的宴會有些沉默,但很快就有人來及時將沉默打破。 “皇上賞賜到——” 見喜帶著一折金黃的禮單走進來,展開宣讀,“皇上有旨,賜曲陽公主嵌珠寶云紋銅鏡一對,青玉刻詩如意一對,金鑲玉累鳳珠冠一對……” 禮單長到念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豐厚程度足以讓任何人咋舌,但云簇立在最前,只是十分淡定地領旨謝恩。 每年都是如此,有什么值得驚訝的。 見喜將禮單合上交給云簇,云簇雙手接過,見喜說:“殿下,皇上的賞賜已經給您直接送到公主府去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