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嬌 第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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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要記得她的生辰,給她買喜歡的首飾和衣裳。 …… 前幾條倒是還算正常,越往下越跑偏,甚至到后面,因為推鴻分辨不出哪個有用哪個無用,直接把原話記了下來,亂糟糟的一團堆在那里。 “別看姑娘家都臉皮薄,容易害羞,但實際上她們也是很喜歡親近的,所以,如果她不高興便抱她,親她,有時候她越是抗拒越是掙扎,實際上心里越是喜歡得緊,但若是這樣也哄不好,那就只能……” 后面幾句被推鴻略去了,但是他們王府里多數人都是從過軍的糙漢子,想想也知道接下來是什么。 沈慕皺皺眉,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立馬將那一沓紙推開,像是怕被什么東西沾染似的。 推鴻以為是自己記錯記漏了什么,想走過去檢查一下??伤麆傋哌^去,沈慕便隨手將其塞進了抽屜里,“你先下去吧?!?/br> “……是?!蓖气櫽行┖?,卻不敢問出口。 等推鴻關上門離開,整個書房霎時安靜下來,只有桌邊燃著的燈火一跳一跳地在閃動。 沈慕沉默了一會兒,從手邊抽出一卷兵書,攤開在桌面上。 蠟燭許久沒有挑芯,變得有些暗。暈黃的光莫名生出幾分曖昧,將沈慕專注的側顏照得半明半暗。 不知過了多久。 也仿佛沒有多久。 沈慕忽地將兵書合上,緊繃著的脊背往椅背上一靠,雙眼闔起。 他微微抬起了頭,領口因此敞開了些,深邃的鎖骨勻稱迷人,修長的脖頸如一張崩起的弓。 灼人的燭恰好在此時跳動了一下,好似蓬勃的心臟在躍動。 沈慕的喉結亦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那好看的唇緊緊抿住。 他抬手,擋住眼睛。 好在書房內沒有別人,他的心思也不會有人知道。 第33章 這男人狐貍精嗎? 十月二十。 大半年末述職的外官都進京了, 莊河王一行自然也不例外。 莊河王命人將拉著行李和包裹的馬車先送回王府,然后在驛站稍事休整,帶著云榮秀一道進宮向皇上請安。 云榮秀生在莊河王封地, 還是第一次進京,她坐在馬車里,聽著街邊的繁華喧鬧、吵吵嚷嚷聲, 有些新奇,撩開簾子, 探頭往外看。 她的貼身婢女春桃看她明顯有些興奮, 笑著道:“郡主, 您日后就住在這兒呢?!?/br> 這句話算是說到云榮秀的心坎兒里去了, 她得意地揚了揚眉, 讓春桃再和她多說些京城里的事。 春桃進城之后,倒還真打聽了不少趣聞, 她隨便撿了幾個說,云榮秀卻興致缺缺, “平頭百姓的事有什么意思?!?/br> 春桃聞言轉了轉眼珠,道:“那公主可知, 近日曲陽公主和撫南王府退婚一事?京城里傳的正熱鬧呢?!?/br> 云榮秀倒是知道兩人早有婚約, 卻不知道已經退了婚,春桃將自己聽到的說給她聽, 末了又忍不住感嘆,“奴婢聽說, 撫南王府是坐擁南境的藩王,咱們大梁唯一的異姓王,就連有些皇室王爵都比不得他們,公主殿下竟然不滿意, 退了婚?!?/br> 云榮秀卻是冷哼一聲,驕矜地抬了抬下巴,“你這婢子懂什么,嶺南偏遠窮苦,除了身份高些還有什么?更何況,他身份再高還能高的過皇上嗎?異姓藩王而已,怎敢與皇室相提并論?” 云榮秀一向很有皇親國戚的自覺,春桃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不迭認錯請罪。 很快到了宮門口,他們的馬車不能進宮,莊河王先下了馬,然后命人扶云榮秀下車。 來迎候的小太監已經在門口等著了,莊河王也得有十幾年沒有進過京了,入眼紅墻金瓦,莊嚴肅穆,他竟有些緊張。 他搓了搓手,帶著云榮秀跟著小太監去見順平帝。 順平帝在和安殿等著他們,明顯是要說公事,因此,云榮秀只是在御前磕了個頭,便先退出來了。 順平帝對晚輩一向和藹,特地指了御前伺候的宮女水林陪著云榮秀到御花園逛逛。 御花園不算大,亭臺樓閣卻分外雅致。水林知道云榮秀第一次來,便帶著她四處逛了一圈,最后到嶙峋假山后的花亭小坐。 云榮秀端起茶杯潤喉,一雙眼睛卻止不住地亂瞟。 明明已經是深秋了,在她們莊河,后院花園都光禿禿的了,可是在這里,每一叢花,每一棵樹都修剪打理的分外精致美麗。 她側了側身,竟看到幾株迎風的海棠花。 可是,都這個季節了…… 云榮秀忍不住開口問:“那是海棠嗎?” 水林看過去,答道:“回郡主,那是花房特意培植出的秋海棠,除了花期稍短,同夏海棠并無分別?!?/br> “原來如此?!痹茦s秀走近了一些,想折一株,卻被水林慌忙攔下。 “你干什么?”云榮秀有些不滿。 水林卻道:“這是曲陽公主最喜愛的花,旁人不能動的?!?/br> 她說的直白,云榮秀有些掛不住臉,偏偏在后宮又不能發火,她勉強笑了一下,“既如此,是我莽撞了?!?/br> 但這亭子卻待不下去了,算著時間,莊河王在和安殿也該出來了,云榮秀便提出要回去。 水林帶著云榮秀原路返回,卻不想穿過一條甬路時,竟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從眼前走過。 他身邊也并無婢女內監侍候,看上去應該是個侍衛,可他看見云榮秀卻直接掠過,當她不存在一般。 云榮秀方才悶著氣,正愁無處發泄,因此嬌嚇一聲,命令,“站??!” 整條甬道都沒有別人,那人已經走出很遠,但仍是聽到了動靜,他頓住步子,轉回頭瞧了瞧。 云榮秀自報家門道:“你是何人?本郡主乃莊河王之女,還不速來見禮?!?/br> 那人毫無動靜,云榮秀等了許久,卻只等到他的一聲笑,跟著,竟然直接走了。 云榮秀怒火更甚,氣勢洶洶地想叫人將她攔下,卻被水林扯住了袖子。 后宮怎么和會有護衛這么大搖大擺呢,水林有些無奈地提醒:“郡主,那是曲陽公主?!?/br> 云榮秀忽地一愣,瞧著那漸漸行遠的背影,忽然覺出幾分眼熟來。 - 京城郊外,有一處月牙湖,月牙湖邊種滿了銀杏和紅楓樹,每到深秋,樹葉簌簌鋪滿湖岸,給繁鬧的京都添了幾分詩情畫意。 因此,秋日里總是有很多人結伴前去游湖賞景。 云簇這日正是約了章寧書一道游湖,因為不想太引人注目,因此換了男裝,卻沒想到會半路被人叫住,不過她看到不是皇上和太子之后,也就沒有太在意,就連那人說了什么,都沒有著耳去聽。 她這一路行的急,可等到馬車行到了兩人約定的地方時,卻并未看到章寧書的身影。 她以為章寧書只是貪玩誤了時辰,卻不想枯等了一刻鐘之后,忽然見安樂公府一個小廝急匆匆過來。 云簇皺了皺眉,忙問:“你家小姐呢?” 小廝答:“回公主,我家小姐隨著二太太一道去東宮了,走得急,因此派奴才來知會您一聲?!?/br> 又去東宮了…… 云簇覺得有些奇怪,但想到從前二舅母也經常到東宮去見太子妃,也便沒有放在心上。 只是章寧書不來,她連婢女都沒帶,自己一個人看秋水落葉,一個人游湖又有什么趣兒? 她想吩咐車夫掉頭回宮,卻又想起她們是約在城外的。離那月牙湖也沒有多遠了,現在打道回府,豈不是更可惜。 于是,云簇仍是命令車夫往月牙湖去。 但不知道是不是她挑選的時候不對,還沒下車就能聽到湖邊游人嬉笑說話的聲音,云簇挑開一點窗簾,入眼秋景之下,幾乎都是成群結隊的年輕男女。 看著外間那么熱鬧,她忽然不太想下去了。 小時候,皇后章氏生下她便和皇上徹底恩斷義絕,沒多久便自請出宮,到了城外的寒寺帶發修行。 皇上不舍得把她交給一般嬪妃撫養,干脆待在自己身邊,親自教養,好在,那時太子已經長大,為著這個meimei也cao了不少心。 可即便如此,他們畢竟不能時時刻刻陪在云簇身邊。 每當他們上朝或是在御書房議政時,云簇便只能自己待在乾安殿西側的暖閣里,那房間那么大,太監宮女泥胎木偶似的,連個說話的都沒有。 因此,云簇打小便不喜歡一個人待著。 有時候在偌大的宮室里,她會想,別人到底能不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呢。 云簇望著車窗外,怔怔的出著神,也就沒有注意到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篤篤篤—— 車壁被人敲響。 云簇的思緒被拉回來,手指一松放下了窗邊的竹簾,又去撩跟前的車簾。 “誰?”云簇問。 馬車旁的沈慕長身玉立,唇邊帶著笑,朝她行禮,“公主殿下?!?/br> 云簇一怔,跟著便擰起了秀眉,“你怎么在這?” 怎么這么巧,又碰上了。 沈慕只當沒聽出她語氣中的嫌棄,“方才在路上偶遇了殿下的車架,便一路跟著過來了?!?/br> 他答得倒是誠懇,云簇沒好氣道:“誰準你跟蹤我了?你知不知道,跟蹤公主是多大的罪過!” 她好像是真的生氣了,聲音都抬高了些許,肩膀也不由自主地挺直了些。 可說完又有些后悔,她不想叫人猜到身份,后知后覺地去看周圍有沒有人。 沈慕瞧她這模樣,像是山林里警惕獵人的雪兔,毛茸茸的,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這抹笑瞬間被云簇捕捉到,她兇巴巴地瞪人,“笑什么?” 沈慕這才將笑意斂住,道:“臣跟蹤公主,有罪?!?/br> 他說著還朝云簇躬身行了一禮,嚴肅又正經道:“臣該罰?!?/br> 云簇一怔,咳了咳,拿起公主架子來,“那你說,該當何罪?” 身后是漫天秋葉,澗肅的秋風不時刮過,卷起幾分涼意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