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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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柳虎話音未落,又一聲開門聲響起。 整理好儀容的晉南風扣著他袖口的最后一扣子,從容紳士的走了下來,不要責怪他,是我帶著他來的。 陳霖驥看到晉南風格外詫異,南風,你怎么也跟著輕語來胡鬧了? 晉南風卻站到了魏輕語身邊,陳叔叔,我們這不是胡鬧,我們只是來救我們的朋友。 這幾個月季瀟一直跟我在一起商量這次股東大會的事情,可以說沒有她,我們今天是絕對不會這么順利拿回曼青的。她是季叔叔的女兒不假,可也是我跟輕語的伙伴。 順著晉南風的話,冷靜了幾分的魏輕語又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陳叔叔不是越王勾踐,我更不是。 陳霖驥聞言,看著晉南風跟魏輕語站到了一起,聽著晉南風這一口一個輕語的跟她打著配合,顏色有些許的緩和。 柳虎這些年跟在陳霖驥身邊,對他的心情也是有些許的把握。 他看著陳霖驥明顯面色轉好,便也大著膽子替還在車里昏迷的季瀟求情:是啊,老陳。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但是你說這季家這個小姑娘那次還把咱輕語從季青云手里救了出來,月月也跟我說,這小姑娘在學校里也是各種保護咱輕語,品行是可以保證的。 還有那次游樂場被小混混追的時候,季小姐是真的在保護魏小姐,差點就要跟我打起來。謝勇也抄著口袋,補充道。 這樣老陳,今天咱還要喝輕語的慶功酒呢,好不容易咱們都熬出來了。這挺開心一事兒,你看鬧這么個不愉快,多不值得。柳虎說著,就拉了拉陳霖驥的胳膊,一副要將這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口氣。 在場五個人,除了自己都在保季瀟,陳霖驥不由得心里也微微動搖。 難道他一直以來對季瀟的不好看法,都是從季青云身上映射的偏見嗎? 幽靜的隧道里安靜的只剩下穿堂而過的秋風。 沉默了半晌,陳霖驥將手抄回了口袋,妥協道:那好,你們把季瀟帶走吧,她被季青云下了迷藥,要過一會兒才能行。 魏輕語聞言瞬間臉上躍出了隱隱的笑意,謝謝陳叔叔。 但是。 就在魏輕語要將季瀟從車里抱出來的時候,陳霖驥又開口了。 我要求你限制她的行動范圍,不能出所在區域一步。否則,我會選擇親自監管。 聽到陳霖驥這個幾近苛刻的條件,魏輕語緊抿著嘴唇,還想跟陳霖驥辯駁。 可就在魏輕語要開口的前一秒,晉南風伸手拉了下她,小聲的在她耳邊道:現在不是爭這個的時候,我們還是先把季瀟帶回去,再從長計議。 說罷,他便替魏輕語答道:我們知道了,您放心就是。 陳霖驥看著晉南風握住魏輕語的手臂的手,點了點頭便坐回了車里。 而后安靜的隧道里傳來了幾聲關門的聲音,昏迷中的季瀟不知道自己剛剛經歷了什么樣的驚心動魄,靠在魏輕語的胸口被她從陳霖驥的車里抱了出來。 晉南風看著魏輕語抱季瀟有些吃力,想要幫她接過季瀟。 卻不想,魏輕語輕輕一閃,獨自沉默的將季瀟抱進了更寬敞保時捷中。 車子發動記得聲音響起,隧道又重新恢復了空蕩,仿佛剛才的那份劍拔弩張并不存在。 經過一陣漆黑,晉南風開著車子載著魏輕語跟季瀟緩緩的駛出了隧道,后面緊跟著的就是謝勇開著的保時捷。 像是經歷了沉沉的黑暗,破空而出的曙光顯得格外珍貴。 魏輕語看到了季瀟枕在她的膝上更為清晰卻也蒼白的臉,不由得心疼。 你今天有些沖動了。晉南風看著后視鏡里的魏輕語,提醒道。 魏輕語卻不然,所有關于她的事情,我從來都無法冷靜。 少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比往日更加了幾分銳利的冷澀。 她甚少有今天這般失去冷靜的沖動樣子,就連素來清涼的薄荷也在她頸后的腺體中蠢蠢欲動。 . 秋日傍晚還帶著幾分午間未散的余溫,暖洋洋的曬著大地。 熟悉又陌生的濕冷感從四面八方襲來,明明是秋日,季瀟卻覺得寒氣無孔不入的往她的身體里鉆。 像是意識到了什么,季瀟掙扎著從混沌中醒來。 卻在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視線里是一片的漆黑。 Alpha那能快速適應黑暗的眼睛勉強的從這間屋子的陳設中分辨出了些什么。 季瀟知道自己這是被丟進了她在別墅下面的那間小黑屋,心不由得猛的一揪。 的確按照劇情,魏輕語現在翻身重新躋身上流后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這個混蛋關到自己曾經關過她的小黑屋。 可是明明她對自己已經不存在想要報復的恨意了啊 難道劇情還是按部就班的發生了? 難道得知是自己的爸爸謀殺了她的爸爸mama的魏輕語打算要向自己報仇? 季瀟緩緩的從柔軟的床上坐起來,一種復雜的絕望感籠罩了在了她的心頭。 魏輕語對于她而言已經不單單是一個女主,而是她的愛人。 季瀟在剛喜歡上魏輕語的時候,曾經想過萬一有一天自己還是被魏輕語殺死了該是什么心情。 的確是慶幸,的確是有一種脫然,可更多的還是心底那無法緩解的悲傷。 就在這時,季瀟視線中亮起了一條白色的光縫。 緊接著那條縫變成了一個長方形的門洞,而在這門洞中央佇立著一抹修長的身影。 季瀟知道,是魏輕語來了。 安靜的小黑屋里連鐘表運轉的聲音都消失了,季瀟的耳朵里充斥著的都是她咚咚的心跳聲。 不知道是不是死神已經站到了她的身邊,她甚至感覺到自己的后脖頸一陣發涼。 忐忑交織在季瀟的心里,讓她在看到魏輕語朝自己邁過的第一步時,就閉上了眼睛。 只是的當季瀟正準備迎接死神的擁抱,那令她無比熟悉的薄荷味道,卻飄飄搖搖的從少女的身上蔓延到她的掌心, 季瀟忽然覺得自己身上一沉,緊接著一股力量就帶著她身體前傾,讓她被迫睜開了眼睛。 等待她的不是死神的鐮刀,剜掉腺體的手術刀,而是一雙染著曖昧紅暈的眼瞳。 魏輕語直勾勾的瞧著面前的少女,青綠色的眼瞳中瀲滟這一方清水。 她伸著一根手指勾著季瀟的裙帶,像是那條當初引誘著亞當與夏娃吃下蘋果的蛇一般,緩緩的吐出她繾綣的熱氣,在季瀟的耳邊輕聲的落下誘惑。 季瀟,標記我。 作者有話要說: 鴿姜太公子:放下一個毫無懸念的鉤子,rwkk有沒有魚兒上鉤! 九九歸一,這個章節很好。 第100章 太陽逐漸落到了山后, 橘色的夕陽散發著太陽的余暉,金黃的銀杏樹葉在其中搖曳。 一輛紅色跑車恣意的穿過這片歲月靜好,行駛在安靜的別墅區, 最終穩穩的停在了季瀟家的門口。 正在客廳收拾屋子的吳姨站在落地窗前,疑惑的看著這輛來路不明的車。 卻見車上利落的下來一人, 她長發披肩,深棕色的皮制風衣格外有氣勢。而后她又走到車子的另一側, 將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打橫抱起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 正是魏輕語跟季瀟。 魏輕語為了甩掉陳霖驥派出的跟蹤的車子,讓晉南風刻意駛入了A市最容易堵車的街道, 幾經周轉甩開了來人后, 她又跟后面的謝勇換了車,獨自一人開車去將季瀟藏匿起來。 而她要將季瀟藏匿的地點正是她自己家。 魏輕語正往門口走,吳姨就替她開好了門。 她聽說了季青云落敗的事情, 現如今又看到季瀟不明原因的昏迷了, 心里何止是一個慌張:魏小姐, 這是怎么了? 魏輕語一邊走著, 一邊簡單的跟吳姨講道:季叔叔家現在出了事,季瀟處境危險,我們不能讓外界知道她回來了,你把樓下小黑屋收拾出來吧。 吳姨畢竟也是資深女傭, 很快就明白了情況的糟糕, 忙點頭道:哎, 我這就去。 吳姨手腳格外利落,魏輕語剛抱著季瀟走到小黑屋,就看到她已經在空蕩漆黑的房間里架好了一張建議的鐵架床,鋪好了柔軟的床墊。 魏輕語看著, 便將季瀟小心翼翼的安放到了床上,道:吳姨,這個屋子可以通電嗎? 不難,這屋子當初都有預留接線盒。吳姨將手電的光打到了房頂,一個裸露在外的電線盒就出現了,就是咱自己做,會沒有那么美觀。 魏輕語搖搖頭,無妨,先把燈安上,起碼要有照明。 而后她拉過女傭剛抱來的被子幫季瀟蓋好,手指擦過她沉睡的臉頰,卻觸到了一絲微涼。 這個小黑屋建在地下,還保持著毛坯狀態,長日不見光,又冷又潮濕,哪怕是一個Alpha在里面久住,身體也是會撐不住的。 魏輕語輕柔的幫季瀟整理著她臉側的長發,又吩咐道:吳姨,再準備幾個除濕器跟可移動壁爐,這太冷了。 吳姨: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倉庫里就有幾個暖爐、加濕器,還是前年小姐讓備下的。 魏輕語聽到吳姨這句話不知道怎么的心中輕輕一震,仿佛無意中被敲到了個什么神秘的地方。 手機的燈光將著小屋的黑暗勉強點亮,魏輕語遲疑的望著沉睡中的季瀟。 她依舊同方才接回來時那樣沉睡著,柔軟的枕頭托起她的小臉,將它埋在兩側的烏發中。 那淺紅色的唇瓣隨著呼吸微微張開,溫軟可欺的讓魏輕語的喉嚨忍不住輕輕一滾。 魏輕語沒有想明白方才吳姨話里的關竅,淡淡的點了下頭,提醒道:吳姨,現在非常時期。我可以保證在現在這個家里,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但是該有的慌張跟蕭瑟感還是要裝出來的。待會收拾好屋子,你去把家里的女傭放一批休假或者直接裁掉,就留包括你在內兩到三個人在這里,一定一定要偽裝出季瀟沒有回來的假象。 好的魏小姐,我明白。吳姨點點頭。 那我先上去收拾季瀟在這里需要用的東西。 說罷魏輕語就細心給季瀟掖了一下被子,走出房間朝季瀟的臥室走去。 借著窗外落日的余暉,魏輕語走進了季瀟的房間。 這間房還是自己離開前的那個樣子,燒成橘子色的天空被那床邊的飄窗框住,像是一幅寫意的油畫。 小黑屋濕冷,魏輕語從衣帽間又找出幾件冬裝。 柔軟的毛衣跟打底褲整齊地排列在床尾凳上,魏輕語稍稍休息了一下,看向了季瀟房間的那一墻的手辦。 玻璃展示柜亮著柔和的光,琳瑯滿目的手辦看得人眼花繚亂。 魏輕語好奇的欣賞著這些手辦,突然眼瞳微微一顫。 就在兩個她也叫不上名字來的小人中間,放著一個疊滿星星的罐子。 那次她跟喬倪撞見季瀟把亓琪抵在墻上的時候,她就見過這個罐子。 只是那個時候這個罐子還是空的,這些星星紙也被壓在一支筆下面。 可是我卻依舊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 亓琪的那句滿是曖昧的烏龍話重新在魏輕語的耳中響起,記憶像是倒帶一般在魏輕語的腦海中回溯,推著她打開了柜門,將那個沉甸甸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如果說亓琪當時說的那句話不是她要跟喬倪表白的話,那是不是季瀟準備寫給自己的 懷著這個想法,魏輕語打開了面前的星星罐,從里面拿出了一顆漂亮的星星。 少女的手指微微顫抖,帶著期待與忐忑展開了這顆星星。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要是只能說一句,那就是喜歡你。 魏輕語看著那熟悉的黑色字體,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所以亓琪在臨死前說的那兩句抱歉,毀了你今天的生日跟我可能看不到你跟輕語在一起的畫面了應該是連在一起的。 季瀟本來是打算在她生日那天跟自己告白的。 殘留在房里的桃子白蘭地味道經過時間的發酵,似有若無的落進了魏輕語急促呼吸的鼻腔。 這遲來的驚喜夾著那差點錯過的悲傷落進了魏輕語的心里,連帶著今天終于得知自己父母死亡真相的悲慟也一同涌了上來。 就在不久前,魏輕語看到季青云近乎自爆式的資料的時候,腦袋近乎一片空白。 她很早就有預感,是季青云謀殺了自己的父母,可是還不等她去調查求證,季青云就把他的作案過程全都發送給了自己。 魏輕語看著資料上那一筆一劃的證人證詞,悲憤交加之余,還有一種無力感。 因為她想到了季瀟。 她想到了季青云做這一切的目的。 他毀不掉曼青,就要來毀掉自己。 他將季瀟作為他手里的一把刀子,用這份資料狠狠地在自己的心上拉了一道口子。 魏輕語從一開始就不愿意去仔細想這件事,在她的認知里一直都將季瀟跟季青云劃分開的,甚至于將現在季瀟跟過去的季瀟也是劃分開的。 可是方才在跟陳霖驥對峙的時候,他的那個血濃于水還是讓她的大腦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所愛之人就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之人的女兒。 很明顯季青云達到了他的目的,壓抑在魏輕語心里許久的單調的恨意將她反噬籠罩。 她目光沉郁的看著季瀟桌子上擺放的那張自己成人禮那天跟她在家門前照的那張照片。 照片中的兩名少女笑靨如花,一抹晶瑩的淚珠卻折射著落日的余暉在相框玻璃上緩緩滑下。 現實讓她去恨她。 可是她還是想去愛她。 哪怕是知道了這一切,她還是沒有辦法不去愛她。 魏輕語的手微微收緊,那罐堆著滿滿當當的星星的罐子被她擁在懷里,精準的接住了從她的下巴墜落而下的淚珠。 洇濕的星星透出了里面黑色的字跡,一筆一劃都是季瀟在那個七月挑燈夜戰,熬了無數個夜寫給魏輕語的告白情話。 魏輕語輕眨了兩下眼睛,抬起一只手將自己臉上的淚水揩掉。 一天的最后一縷光透過過窗戶的反射到她的身上,青綠色的眼瞳中銜著一汪清澈的潭水。 愛真的是一種很復雜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