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9.緩和 #8475;ōūщё.c#8466;ūь
“小弟弟?”李遠昭重復一遍,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他長得嫩是事實,但正常人都看得出來他的年紀不可能在成年與未成年的邊界徘徊,少說是個二十出頭的男大學生,她給出的這個稱呼其實飽含輕慢的意味,“jiejie今年貴庚?” 程璐聽出他在反諷挑釁,不動聲色,手背推開那杯威士忌,明眸漸漸發暗,危險的鋒芒隱蔽在她眼中,“與你無關?!?/br> 程璐不像一些喜歡胡作非為的官二代,她知曉輕重,玩歸玩鬧歸鬧,全都要在她劃定的安全區域之內進行,所以她從不沾娛樂圈男明星和賣身為生的男公關,對這種半路跑出來搭訕的更是敬而遠之。 其實真要玩也不是不行,費點功夫應該能把對方的老底挖個底朝天。只是她家里的情況畢竟不一般,雖然間諜之類的暫時安插不到她身邊來,畢竟她目前的職級不高以及她父親暫未讓她接觸一些核心機密事務,但要是她父親政敵安插的,也夠她喝一壺了。一般情況下,不至于會有人來暗殺她,可是利用高官親人進行情色交易并使對方惹禍上身的例子不少,她不得不引以為戒。 而且,這個男人的表現著實詭異。不僅出現的時間地點很詭異,言行舉止也透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怪異感。程璐的直覺告訴她,應該離這種人遠一點。 李遠昭似乎完全感覺不到她的反感,對她依然十分感興趣。他端過那杯被她拒絕的威士忌,小小地抿一口,再看酒杯,發覺琥珀色的酒液已被昏暗的環境染成深沉的黑色。他若有所思,繼而淺淺地笑起來,臉頰兩旁的酒窩隨著笑意出現,看著極具親和力,他繼續裝傻充愣,“那換個問題,jiejie是單身嗎?” 突兀的提問終于惹來程璐的側目,她的視線停留在他側臉半晌,唇角忽然微微上揚,“不是,我有男朋友?!?/br> “這樣,”李遠昭的聲音弱了點,好看的唇線抿得很緊,他似有遺憾,似有不滿,宣泄過后,又將這些情緒掩藏得很好,“其實我不介意?!?/br> 程璐挑眉,他不介意有什么用,她壓根沒看上他。她說話的聲音很輕,像是有意撩撥,然而其中的脅迫感卻很強烈,“你想當我的弟弟?” 其實不管是哪種弟弟,程璐都不怎么喜歡。她不是沒碰過比她小的男人,最小的能比她小上十歲,結果玩來玩去都是一樣的無趣,除了年輕漂亮的身體和臉蛋,簡直一無是處,年輕張狂,不能幫她就罷了,還要她幫忙收拾爛攤子。自那以后,她一般只和同年齡段且能給她助力的男人戀愛。 至于真正意義上的親生弟弟,程璐無疑是厭惡的。她見多了兄弟搶家中姐妹繼承權的例子,十分反感親兄弟的存在。所幸她母親和父親都很重視女兒,從未有過給她制造威脅的心思。而她大伯家就不太一樣了,盡管她和堂弟的關系很親近,但她必須承認堂弟侵占了許多原屬于堂姐的資源。事實上,堂姐的處境跟廖雪是差不多的,區別只在于廖雪還有爭取的想法,堂姐則未曾想過另一種可能性,白白浪費了那么好的條件。 李遠昭摸得出她的真實態度,心知她不會那么快軟化,因此,即使她的反問句是個坑,他依舊直挺挺地往里面栽,“你是個很有魅力的jiejie?!?/br> 程璐嗤笑一聲,她對這類稱贊徹底免疫,聽在耳里,內心毫無波動,慵懶地開口,“哦,這么說來,你想睡我?” 她太過直接,這不按常理出牌的做風使得李遠昭頓了頓,豈料這還僅僅是個開始。她那雙美麗動人的杏眼不屑地打量著他,明明她的眼型更傾向于毫無威脅性的圓,可眼神異常銳利,帶得整雙眼睛都凌厲得如足以取人性命的刀鋒。 她是醉酒了,才這么外放,肆無忌憚展示著鋒芒。她抬手,纖細的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左右端詳片刻,唇邊的笑紋變得更加深刻,“你知道能上我床的都是什么樣的男人嗎?” 李遠昭凝視她的眼眸,她眼里翻涌的詭譎波浪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微瞇眼眸,“不知道?!?/br> 程璐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在她強勢的壓制下,他并未展露絲毫軟弱,反而漫不經心地撥弄起右手食指上冰冷的銀戒指,從容地回答,“程璐。你很有名?!?/br> 她當然有名,但僅限于固定的交際圈內。事實上,她向來低調,對于更外邊的人而言,她的代號是某個高官唯一的親生女兒,更細節的一概不知,所以在大多數傳聞里,她的姓名是陸某某,而非程某。她放下手,表情莫測,笑意始終未達眼底,“看來,你對我有點了解?!?/br> 從李遠昭的角度看去,程璐的下頜線冷硬,仿佛正醞釀著一場風暴,可他眨眨眼,再朝她看去,她又恢復了大方溫和的笑意,唯有精致的眉目間隱約滲出冷意。他停止撫摸戒指的動作,遠離了它的冰涼,心境反而變得更加冷冽,“確實略有了解?!?/br> 程璐對他的答案不置可否,她不說信不信,指關節輕輕敲擊桌面,說:“那就是你的本事了?!?/br> 易泓正對著嬌艷欲滴的紅玫瑰發呆,偶爾情緒上頭,會愣愣地看一眼玻璃外的高樓大廈,觀察那孤寂清冷的夜晚。夜的寂寥和玫瑰的熱情形成了鮮明對比,可是,大多數情況下紅與黑是般配的,紅點燃了黑的冷靜,黑包容了紅的張揚,相生相克。 他捻著一片花瓣,原想摘下它,臨到動手的時候,不由自主地產生憐惜之情。停頓許久,還是松開手。剎那間,手上失去了花瓣的柔軟觸感,空虛感洶涌來襲,侵入了他內心深處最脆弱的一塊地方。 他曾發誓要放下她,沒想到,他所謂的放下單純是把她放進最隱蔽的地方藏著。正因如此,他想起她時,心還會隱隱作痛。他久違地想起煙草,點燃的那一刻,聞著熟悉的味道,陡然失神,原來他是真的沒有煙癮了,因為他對她的癮大過一切。 易泓放任它燃到末端,好似感覺不到灼熱正在逼近,如果不是一聲微弱的雷聲傳到他耳里,他大概還不會摁滅它。他瞧了瞧天色,一道閃電劈開天空,映亮方圓十里的建筑。他怔怔地往外走兩步,駐足于沙發旁,拎起一件乖巧躺在沙發上的女式黑色外套。 她來得突然,走得更突然,還不忘留下件外套撫慰他亂了套的心緒。他靜靜地盯著它,玫瑰的香甜刺激著他的神經,而廣藿香的沉穩則沉淀著他的真實感受。黑之黑,是深沉的苦,也是粘膩的甜,恰如他和她的愛情,有藏紅花的酸意,有草藥的苦澀,有泥土的芬芳,也有巧克力的甜蜜,極致的苦味中溢出甜蜜,多么古怪。 對他來說,掛在嘴上的愛意往往不那么真實,最真實的情感都是珍貴的收藏品,所以他不會經常用這支香,但很喜歡這支香,香水收納柜中永遠都有它的一席之地。程璐曾嫌它難聞,后來不知怎么也喜歡上了,常拿它來噴被窩和抱枕。當時,她還俏皮地說,喜歡它,是因為那像他本該有的味道。 他嘆氣,嘆息聲融入雨聲中,那么輕,那么刻骨銘心。她真的很會,打一巴掌賞兩顆甜棗,天生是個優秀的管理人才。而他也真可笑,明知她的所作所為背后的目的,還一而再再而叁地和她周旋。他糾結了大約叁分鐘,讓智能助手邀請她進行語音通話。她接得很快,背景音嘈雜,而她的聲音格外清脆響亮,話語里是滿滿的自信,“怎么啦?” 易泓真不知該拿她怎么辦,幸好她為他留了一個借口,上天也為他尋了一個理由,“你的衣服沒拿走?!?/br> “哦,”程璐說著話,望向身旁那張娃娃臉,心想這人每回都能穩穩地撞上好時候,不過這回倒沒必要瞞他了,“下次拿吧。對了,你猜我在哪?” 易泓的耳朵沒聾,他壓根不需要猜,答案脫口而出,“酒吧?!?/br> “有人搭訕我,看著很嬌嫩,”程璐淡淡地笑,“你說怎么辦?” 她話音剛落,李遠昭的目光就和她的相撞,她的笑意很淡,可那是全然真實的。甚至她的語氣都有質的變化,不復剛才若隱若現的冷意,平靜中混雜著溫柔,甚至有絲絲的甜蜜。他有些驚訝,她對那男人的感情貌似很深厚。 易泓看不見她的表情,僅憑她的聲音,沒有太多感覺,他以為她故技重施要氣他,黯然地掩去那絲不舒服,冒出的那絲柔情立即縮回地底,“隨你便,我掛了?!?/br> “誒,別掛,”程璐太懂他,他心里肯定不痛快,她適時地說,“我沒接受呢,我的心在你身上?!?/br> 峰回路轉,他的失望隨即化為柔情,又不好表現出來,想著她是故意哄他的,引他上鉤。然而,他心里有另一個聲音捅著他的心窩,依他對程璐的了解,她這樣坦誠大方,未必不是信任的表現。她的改變不真實,偏偏那樣自然。 他暗地里加固了出現崩塌跡象的防線,自以為穩妥,實際上,說出的話語沒有完全逃出情意的束縛,“嗯,早點回家,今晚有暴雨?!?/br> 她抿了一口酒液,“醉駕是違法的,不如你來接我吧。唔,我絕對不會故意勾引你的?!?/br> 她會無意地撩他,撩到他欲罷不能。 ———— 尒説 影視:ρó㈠捌мó.có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