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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馳背靠著窗臺,垂眸看了一眼被踢臟的褲腳,后又抬眼看著徐陽笑了笑,那笑容里暗藏著說不出的陰冷,倒映進徐陽的眼底時,他如同被毒蛇咬住一般,猛地一驚。 但還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原馳就拿出放在身后窗臺上的棒球棒,狠狠地砸在了鄧玉恒的后腦勺。 下一秒,鄧玉恒就像失去骨頭般軟倒了下去。 徐陽嚇了一跳,剛想張口質問他要干嘛,結果還不等他出聲,原馳又從口袋里拿出一把細長尖銳的刀片抵在徐陽的脖頸處,“噓——不要吵哦?!?/br> “你...你要干什么?”縱然徐陽打過很多架,但還從來沒遇到過在脖子上架刀的場面,所以他此時也是驚慌不已。 “陪哥哥玩玩???怎么?哥哥又不喜歡跟我玩了么?”原馳一臉的無辜。 “我...我...我錯了?!毙礻柡脻h不吃眼前虧,想先認了錯,回頭再找人討回來就是了。 “哥哥別慫啊,慫了可就不好玩了呢?!痹Y說。 “大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你放過我吧?!毙礻柛惺艿皆Y的刀尖在暗暗蓄力,生怕他一錯手就把自己送上了西天。 “嘁!沒勁!”原馳收回面容上甜膩的笑容,轉而換上一種掃興的表情。 就好像他本來正期待著要跟另一只猛獸來一場激烈的廝殺,結果對方在自己還沒開始出招之前就已經跪在腳下求饒了,讓他贏的毫無成就感。 原馳收回刀片,徐陽以為原馳放過他了,他激動地都來不及道謝就趕緊拔腿就跑,然而還沒跑出兩步,身后就傳來一道勁風,接著,他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時,就看見鄧玉恒已經倒在一片鮮紅的血泊中了,他的面色泛著滲人的青灰色,頸側被劃破的喉管不斷地有鮮血溢出,那毫無起伏的胸口也盛開著一朵詭異的玫瑰花, 而自他身下流出的鮮血仍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其中散發的絕望氣息就像索命的惡鬼一樣向著徐陽蜿蜒而去。 徐陽嚇的幾近失魂,最終落荒而逃。 “你對他耳朵上的鋼針就沒印象么?”庭柯察覺到徐陽對鄧玉恒的耳朵避而不談,所以他很善意地提醒了他一下。 第 17 章 徐陽當然有印象了,只是他不敢說。 畢竟他小時候在原馳的耳朵上也捅過兩根銀針,但那時候只是年紀小不懂事的惡作劇而已。 可現在到了警察的面前,哪怕徐陽再蠢,他也知道這個惡作劇的性質不一樣了。 到時警察把前科與后者一聯系,那他這個殺人的罪名也就已經八九不離十了。 所以他什么也不敢說,只是沉默著搖搖頭。 “那這個小男孩兒呢,有印象么?”但庭柯不放過他,也不放過自己,他拿出那張血淋淋的照片擺在徐陽的面前,沒人能知道他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壓下那一腔熾痛。 “沒...我...我不認識他?!毙礻栠B連搖頭。 “不認識?”庭柯如炬的目光不錯眼地盯著徐陽。 “不認識?!毙礻柋煌タ聫姶髿鈭鰤浩鹊倪B頭都不敢抬了,只是撥浪鼓似地搖頭。 “結案吧,”庭柯把照片小心收回來,“把徐陽和相關證據都遞....” “別別別!我認識我認識!”徐陽被庭柯這一出嚇得夠嗆,連忙抬頭看著他,一張并不精致的臉上的掛滿了驚慌無措。 “孩子,”庭柯微笑著看著他,“知道跟警察說謊是什么后果么?” “不是的,我沒有說謊,我真的認識他,他....”徐陽看著庭柯把手心之下的照片捂的很緊,那很像一個下意識的保護動作,好像隔著一張照片就能護住十幾年前那個可憐的小孩兒一樣,“他是原馳,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他...他才六歲!” 他才六歲.... 透過眼前稚氣未脫的青年,庭柯好像一眼就看見了他心底早就被魔鬼撒下了某種邪惡的種子,以至于讓當年年僅七歲的他就犯下了如此殘酷的行為,又讓至今已經二十二歲的他依舊沒有絲毫的懺悔之心。 庭柯咬緊牙關,那雙琥珀色的淺瞳里逐漸彌漫出一絲令人難以覺察的恨意,雖淡,卻如跗骨之疽般令人疼痛不已。 “他的耳朵是你弄的?”霍明見庭柯好半天都沒說話,所以他開口問。 徐陽看了看庭柯陰沉的臉色,很小聲地說,“是....” “死者鄧玉恒的耳朵上也插有類似的鋼針,作案手法是一樣的,所以也是出自你手吧?!被裘髂贸隽怂勒哙囉窈愕默F場照片放在徐陽的面前。 徐陽像是害怕極了,忙把臉埋進手心里故意視而不見,同時嘴上語無倫次地喊著,“不是的!不是的!我給原馳穿針是因為他小時候長得像小女孩兒,所以我想給他穿對耳眼兒,但恒子的耳朵真的不是我穿的,那是原馳穿的,他故意的,他是故意嫁禍給我的,他在報復!他在故意報復我!” 砰地一聲巨響在審訊室里響起! 徐陽難聽的鬼哭聲戛然而止,整個人也像個受驚的小動物一樣兩股戰戰地瑟縮在椅子上。 “老大?”霍明跟著拍案而起的庭柯一起站起來。 庭柯一句話不說,轉身就出了審訊室。 警局里不準警察單獨審法人,所以在庭柯走后,霍明也快步跟上了。 很窒息.... 庭柯邁著長腿疾步如飛,中間有人問好敬禮他也沒停下來,直到走出了分局大門,看到湛藍的天空,聽著喧囂的熱鬧,感受著沁涼的秋風,他那快窒息而死的艱澀感才隨之而減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