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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柯搖了搖頭,極為無奈地接起了電話,“喂?” “寶寶,你在哪兒?”原馳沒發脾氣,只是溫聲問了一句。 “在辦公室?!蓖タ碌氖持冈谑髽随I上敲打著,好像聽著原馳的聲音,他就有了去面對那些未知過去的勇氣。 “好,你等著我,我去給你送早餐?!痹Y說。 “不用了,你收拾收拾去學....”庭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原馳打斷了。 “等著我!”原馳大概也察覺到他這句話說的有些過于強硬了,所以他又立即軟下聲音說,“寶寶,給你送早餐不耽誤我上課的,所以你別拒絕我好不好?” “.....好?!蓖タ聡@息,他實在不知道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擅長以撒嬌為軟刀專攻人心房的小孩兒。 “寶寶乖,那待會兒見?!痹Y在電話那邊對著手機親了一下。 “嗯,待會兒見?!蓖タ抡f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剛把手機放下,正準備點開郵件時,一旁的手機又響起來了,他偏頭看了一眼,又是原馳! 庭柯疑惑皺眉,隨即又露出恍然的神情,他剛才掛電話之前忘了一件事兒! 掐了掐眉心,庭柯接起電話,果然,手機聽筒里下一秒就傳出原馳濃醇的質問聲,“寶寶,你剛才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兒???” “原馳,”庭柯說,“我在忙?!?/br> “忙到連親我的時間都沒有了是么?”原馳委屈地說著。 隔著遙遠的兩端,庭柯并不能看見原馳此刻的表情,但他卻能清楚地感受到原馳委屈的嘴角下已經露出了一點尖利的獠牙。 時至此時,庭柯才真的覺出原馳已經對他上癮頗深了,而這種程度的癮已經不單單只是靠戒斷就能痊可.....不對! 庭柯的眸光倏地一亮,他才反應過來,原馳這種人壓根兒就不能用戒斷這種常規的辦法。 畢竟原馳不正常,而戒斷這種方法對于他來說,無異于就是從猛獸的口中奪去他心儀的獵物。 這樣的辦法不僅起不到丁點兒的作用,反而還會適得其反,從而激發出猛獸最癲狂的□□。 一想到這兒,庭柯心底忍不住地煩躁起來,難不成他的原馳就永遠都好不了了么??? 庭柯猛地砸了下桌子,電話那邊的原馳急忙說,“寶寶?” “沒事,”庭柯深吸一口氣,對著電話親了一下,“好了,你別鬧了,我繼續忙了?!?/br> “好,那你忙,我半個小時到?!甭牭贸鰜?,原馳那邊開心的語氣就像滿載而歸的小朋友一樣,干凈的不摻絲毫假意。 春花一夜的疲憊感在掛完電話之后才后知后覺地蔓延全身。 庭柯搓了搓臉,驅散一些煩躁與困倦,隨即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郵件。 根據方永新的調查結果來看,原馳的mama病逝于04年,爸爸酒精過量猝死于05年,而同年的八月份,原馳被送去當地的孤兒院,那年他才六歲... 庭柯知道原馳早就沒有父母了,可他不知道原馳這么早就沒有父母了。 而原馳又非常不愿意提及過往,所以自然也沒跟他講過關于孤兒院的經歷。 綴滿字體的頁面隨著鼠標的滾動緩緩下移,等滿屏的字眼全被一張血跡斑駁的照片代替時。 庭柯忽然僵住了,一瞬間,那些流動在身體里的血液好像都凝成了細長尖銳的血針,隨著心臟的跳動而流竄全身。 一寸一寸,疼的他生死不能.... 倒映在庭柯眸底的是一張小男孩兒的照片,那男孩兒渾身是血,左則破爛的褲腿露出半截蒼白的小腿,小腿之上有明顯的刀口形成的不規則圖案。 庭柯自殘般地把照片放大,可還不等他看清照片上的細節,眼前就先蒙上了一層朦朧輕紗,他眨了眨眼,眼角處立即流出兩行熱淚,燙的他渾身劇痛難忍。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看清了那小男孩兒腿上的刀口,那里一共有五道刀口,其中兩道深則見骨,隱約可見薄rou外翻,隔著一層靜止的屏幕,庭柯似乎看見了鮮紅不止的血色蜿蜒了一地.... 目光緩緩上移,庭柯握著鼠標的手都不自覺增添了幾分力氣,另一只手也緊攥成拳,即使指甲都被攥到了薄rou里,他也感覺不到疼了。 因為照片里的那個人已經快要了他的命了..... 照片里,小男孩兒稚嫩的臉上染了些許灰塵與血跡,一張可愛污穢的臉上未見任何慌張痛苦之色,反倒給人呈現出一種懵懂無辜的表情。 倘若沒看見他正遭受的殘暴虐待,可能會有人認為他只是一個邋遢且有些可愛的小男孩兒。 可現實卻是,那個小男孩兒左右兩側的耳朵上....各被插著一根粗長的銀針,如果庭柯沒猜錯的話,那是擅做手工人所用來納鞋底的鋼針! 尖銳鋒利的鋼針穿過小男孩兒柔軟稚嫩的耳垂,也穿過數十流年直直扎在了庭柯的心口,以至于他每多注視一秒,心口處便多扎一根鋼針。 即便胸腔里已經疼的血rou模糊了,他也沒舍得移開閃爍著疼惜的目光。 那是他的原馳,可他對原馳童年遭受過的虐待竟然一無所知..... 心里很疼,快疼死了.... 庭柯捂著心口,緩緩伏在桌子上,可疼痛的跡象卻沒能因此而得到絲毫的好轉,反而隨著生動形象的畫面在腦海中逐漸形成而愈演愈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