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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jiejie,我不是有意的……”她小聲喃喃,一副快哭了的模樣。 裴卿卿放下手中的帕子,朝她走去,帶著她往后退了兩步,“人沒傷到就好,”話落,又朝舒祈看去,“你陪越云在外面坐一會兒罷,我很快就收拾好?!?/br> 舒祈答應了一聲,扶著越云朝外走去。 裴卿卿先將地上的碎瓷片處理了,跟著又將余下的雜活掃了個尾,才朝外走去。 她出去時,越云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急著解釋,“裴jiejie,剛才我、我只是想幫你將碗碟放進櫥柜?!?/br> 裴卿卿無奈的笑了笑,“我并沒有怪你的意思,你若真覺得過意不去,回頭將摔碎的碟子替我添回來就是了?!蹦堑訋孜腻X一個,她是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越云聽裴卿卿這般說,終于松了口氣,“好?!?/br> “可要喝茶?”裴卿卿為了緩和氣氛,隨口問了兩人一句。 舒祈揚起一抹明艷的笑,“裴jiejie的手藝我們當然要嘗嘗!” 裴卿卿微微頷首,取了一套雪青色的茶具出來,又用泥爐煮了滾水,為兩人點茶。 舒祈接過茶盞飲了一口,道,“這茶具雖然簡陋,但jiejie的舉止當真雅致,茶的味道也是極好?!?/br> “是,味道極好?!痹皆频吐暩胶?。 兩人又在裴卿卿這兒待了一陣子,直到午時末文溪書院快上課了,才提出告辭,裴卿卿送了二人出去,目送她們走遠。 這般無憂無慮的年紀,真好,她倚門在心里嘆道。 溫煦的陽光射向她烏黑的發,瓷白的臉,整個人優雅靜謐猶如一副仕女畫,看得不遠處青衣綬帶的俊朗書生不由停了腳步,移不開眼。 直到裴卿卿關了門,回到后院,又過了很久,書生才朝前面的兩位女同窗追去…… 蘇州府,蕭褃養了好一陣子,才能下地走動,而韓讓一直沒等到自家主子追查裴公子的吩咐,這日便忍不住提了一句,“郡主,裴公子那廂,您的意思是……” 提起裴卿卿,蕭褃只覺得命根子又一陣抽搐,疼的! 他咬了咬牙,把玩著手中的玉扇哼道,“她我能有什么意思!我還能殺了她不成??!”那可是陸淮安的心尖尖,當初他被貶榕城,不就是撞破了陸淮安襄王有夢,神女無心!上次馬車上他出言調戲他,純粹就是出一口惡氣,根本沒想過真對她做些什么,可她倒好,不愧是陸淮安的女人,兩人狠到一起了。 韓讓看出自家主子慫了,他垂下眼簾,打算退出去,誰知,剛走出兩步,又被叫了回來。 韓讓抬眼打量自家主子,“郡王還有何吩咐?” “你去查查周家那天那艘渡船,看看裴卿卿她是在哪里下的船,又是在哪里落腳?!笔捬y權衡著吩咐道。 韓讓領命退了出去,蕭褃重新靠回到迎枕上,捻了顆葡萄到嘴里,心道,讓他主動將裴卿卿的行蹤捅給陸淮安那廝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但談交易的話,這卻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籌碼!他已經四五年沒有回京都了,還真是有懷念…… 思及京都,蕭褃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嘴里的葡萄也不香了,這時外間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一個身著青色紗衣,面容雅致的女子從外面走了進來,她烏黑的長發一半綰起,一半散著,正是蕭褃蘇州一行帶在身邊的通房徐清蘭。 “妾身見過郡王爺,”徐清蘭身條柔軟的福身,像蕭褃行了一禮。 蕭褃見到徐清蘭,原本黯然的心情稍微緩了緩,他朝她伸出手,引著她在他面前坐下后,摩挲著她清瘦柔美的面龐,忽然道,“韓讓不提,爺倒沒看出來,你和她也挺像的?!?/br> 徐清蘭聽蕭褃這般說,面色微微變了變,他這是又看上哪家的小娘了,還是又找了新的替身。 蕭褃將徐清蘭的反應看在眼里,笑了一下,一把將她攬進懷里,啄吻上她的唇,“好清蘭,別吃那些干醋,不管爺心里的女人是誰,左右爺身邊現在只有你,你說是嗎?” 徐清蘭仰起臉來,眼中含霧,楚楚可憐的看向蕭褃,“那郡王爺以后若是娶了郡王妃呢?” 蕭褃聽她這般說,忽然含了笑,一下一下的輕撓著她纖瘦的脊背,“你想說什么,不妨直言?!?/br> 徐清蘭動了動身子,跪坐在羅漢穿上,柔聲道,“郡王爺,妾身想向您求個恩典,若是以后您定了王妃,那能不能將妾身的身契還給妾身,放妾身自由?” 蕭褃聽徐清蘭這般說著,眼底的溫度一點一點的散去,他的手指從女子的后背劃向她的肩頭,然后突然用力掐住她的下巴,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放你自由?” 徐清蘭眼睫微顫,哀求的看著蕭褃。 下一刻,蕭褃忽然抬腳,狠狠的踹向徐清蘭的心口,他看著她如斷翅的蝴蝶一般墜落在地上,頭撞在屏風底座上,半天爬不起來。 “你聽好了!”蕭褃慢慢下了地,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爺的東西,只有爺不要的份,若那東西自己長了腳想跑,爺不介意親手、徹底毀了它!” 徐清蘭聽著蕭褃的話,只覺得渾身發冷,她后腦痛,心更痛,很久后才慢慢的爬起來,跪坐在青石磚地上。 蕭褃離開前,一臉嘲弄的交代了一句,“你就在這里跪著,什么時候知錯了再回去?!?/br> 徐清蘭紅了眼圈,卻生生的止住了眼淚,她無神的看著前方……也許,她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