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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卿卿烏黑水潤的眼珠子動了動,默了半晌,如倔強的離群小獸一般,抬起手指捏住他冰涼的袖口。陸淮安嘆了口氣,低頭深深的吻住她。 帷帳重新落下,兩人的身體深深交纏,她抓著他烙鐵一般的臂膀,從肩膀到胸口,在他身上留下一串齒痕。 陸淮安心中懷著歉疚,由著她百般放肆,只回擊給她更滅頂的快樂。 天邊將白時,裴卿卿才脫力昏睡過去,她意識消失前,好像摸到陸淮安的后背濡濕一片,粘稠的不太像汗水,不過到底累得狠了,已經沒有力氣去管。 陸淮安看著裴卿卿在他臂彎沉沉睡去后,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臂,先下床打水幫她擦洗了身子,又換了被褥,將她安頓妥帖了,才去凈房處理自己背上的傷口。 前院,扈九連續奔波幾個日夜,又捱了這么久,眼睛都快撐不開了,才等來自家主子,忙起身迎上前,“將.軍?!?/br> 陸淮安擺了擺手,在首位坐下后,眼角眉梢皆滲著刻骨的冷意,看向他問道,“都查到些什么?” 扈九不自覺的肅了面容,拱手稟道,“回將.軍的話,下面人查到二月十六到二十一日,長公主府的長史榮嬋曾多次奉旨前往承恩侯府,并喬裝打扮去了城郊瑞福祥綢緞莊曾經所在的珊瑚巷子,頻繁出入各家各戶?!?/br> “在大理寺公堂之上,大理寺卿倒是公正,不過珊瑚巷子諸人、京兆府書吏褚良、左都御史府梅姑娘等人卻統統作了假證,為此裴姑娘被羈押于大理寺大牢三日,期間還有兩個兵衛對裴姑娘不尊重……” 說到此處,扈九明顯發覺自家主子身上的暴戾之氣開始散溢,他立刻加快了速度道,“恰好當日宋推官剛好被借調到大理寺協助提審要犯,出手幫了裴姑娘一把,后面裴姑娘能從大理寺脫身,為自己洗清嫌疑,也是因為宋推官讓貼身小廝松周元給裴姑娘遞了張條.子?!?/br> 后面,他將裴卿卿脫身之法一一說來。 陸淮安聽罷,沉吟片刻,道,“回頭送一份大禮去宋推官府上,告訴他,這幾日我會去拜訪他?!?/br> “是,將.軍?!彪S后,陸淮安又吩咐了些別的事,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去了后院。 裴卿卿是在巳時正醒來的,她一睜眼,就看到坐在桌邊飲酒的陸淮安,他的臉色很差,是失血后又奔波多日的疲憊蒼白。一時間,她眸色微深,不由想到自己昏睡前在他背上摸到的那一把濡濕,竟真的是血。 “醒了?”陸淮安察覺到裴卿卿朝向他的目光,側頭問了一句。 裴卿卿抿了唇,低聲提點道,“大人身上既然有傷,便少飲點酒吧?!?/br> 陸淮安聞言,慢慢放下酒杯,起身走向她,看著她的眼睛問,“那些人你想怎么處置?” 他這話問地沒頭沒尾,但裴卿卿卻知道他的意思,她反問他,“怎么樣都可以嗎?” 陸淮安頓首。 裴卿卿琢磨了好一會兒,卻道,“這些事大人做主就是?!?/br> “嗯!”陸淮安沒有拒絕,抬起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發心。 隔了會兒,裴卿卿扯了扯他繡了連云紋的襕邊,“大人還記得,說要為我在朝中謀個差事的事嗎?” 陸淮安低頭覷了她一眼,“你直說吧,想要幾品?” 裴卿卿眼波晃了晃,“從三品?” 陸淮安直接氣笑了,“你到是敢想?!?/br> 裴卿卿抿著唇低下頭去,從陸淮安的角度看有幾分委屈。 “從七品罷?!彼衅鹚南掳驼f道,本來他是打算給從九品的。 裴卿卿迎著他的目光,“嗯”了一聲,她就知道,她要的越高,他越不好意思給她太低的,從七品倒也還行。 “那是在哪一部,什么職位?” “兵部書令史?!标懟窗矊ε崆淝涠嘤蟹纻?,自然要將其放在眼皮子底下。 可裴卿卿卻不愿意,她皺著眉道,“我想去工部?!?/br> “不行!”陸淮安斷然拒絕。 裴卿卿扯著他的衣擺,低聲求道,“大人,我跟您求差事是想學以致用,正經做事,造福黎民百姓的,您不能只把我綁在您的身邊,我又不是小孩子?!?/br> “那就不要去了?!标懟窗矆詻Q不肯妥協。 裴卿卿聞言,一下子紅了眼眶,鼻翼輕輕的顫動著,她放開他的衣擺,一眨眼,guntang的淚滴便落了下來,正好砸在陸淮安手上。 陸淮安見到她哭,腦仁都疼了起來,他用粗糲的拇指幫她抹淚,“你哭什么?” 裴卿卿臉都被他擦紅了,越發委屈,仰面怒視著他道,“做大人的女人真是好生艱難,皮rou之苦要受、無妄之災要受,出了門還要夾著尾巴做人,偏好處卻一點不給,這日子簡直毫無盼頭……” “你……”陸淮安被她刺的氣悶,偏張口又說不出反駁的話,末了只得道,“既然你愿意,那就去工部罷?!?/br> 裴卿卿得償所愿,這才止了眼淚。 陸淮安只覺得頭疼,他在床邊坐下,一面脫靴上榻,一面道,“你往里挪些,陪我再睡會兒?!?/br> 裴卿卿還未答應,陸淮安已經側躺下來,拽著她的胳膊將她扯的躺平,用力揉進懷中。他縱然受了傷,雙臂仍如鐵鑄的一般,裴卿卿險些喘不過氣來。 好在他見她沒掙扎,慢慢的便放松了,裴卿卿打量著他精致的骨相,心中情緒復雜,許久才沉睡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