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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人呢?知不知道他和誰有仇?” 兩位老人沉默了良久。齊麟明白他們應當是不知道的了,別說是成年人,就算是還在初中的小孩遇到什么事也不全會和父母說。 冷柜室里面的氣氛和冷柜一樣冷。最后還是門口響起的車輪聲打破了這份夾雜著悲傷的寧靜。 那是另外一輛推尸體的小推車,推著車子的是小王,看樣子他已經把第二個案發現場給處理好了。 “哥,齊隊……新人,都在呢?”他把小推車放到高曉龍身邊,準備將尸體放進冷柜。 可是旁邊的老婦人一督沒有蓋嚴實的新尸體,忍不住喊了出來:“張旭,這是張旭啊?!?/br> 她的聲音哆哆嗦嗦,說話都說不清楚。時樂趕快扶住老婦人,“奶奶,能不能仔細說一說?” 老婦人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因為太過悲傷連話都說不清楚,只能邏輯混亂地說著。 齊麟在腦海里大致捋了捋線索。 第二名死者名字叫張旭,同樣是73年生人,是高曉龍的初中同學以及中專同學,畢業后和高曉龍進了同一家電子廠。 同一天死了兩個關系密切的人,這是連環作案,但是他們的關系重合度實在太高,這范圍排查起來屬實不容易。 從初中到社會他們的關系都密切,可能殺死他們的可能會是這一長階段的任何一個人。 這無疑是在漫漫時間長河中尋找一粒沙子。 “對了,奶奶,您之前說他從小就有幾個特別好的朋友,包括這個張旭嗎?”時樂問。 “包括,不光他,還有一個叫趙煜堂的,他們三個從小就是很好的朋友。年前好像還聽他們打電話說要合作什么事情來著……” 聽到這里,齊麟心中大致有一個輪廓了。他向著小王使了個眼色,小王隨即走了出去。 …… 審訊室的色調是灰暗的。從里面往外看沒有一扇窗,只在座位對面有一個巨大的反光玻璃。而座位背后的墻上會貼上紅色的貼紙,如果仔細看,那是八個大字。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至于座位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沙發,那是一張簡易的木質椅子,上面放著一塊木板,木板的一旁有一個洞,俯下身從側面看還能看見缺口處被手銬磨花的痕跡。 此時,趙煜堂就坐在這樣的椅子上。 他的對面是兩個警察。一個劍眉星目,不笑的時候嘴角微微向下,給人以不怒自威的感覺,而另一個看上去就和善多了,小狗眼,高鼻梁,棕黃色的頭發和白皙的皮膚精致地像一個洋娃娃。 那個洋娃娃刑警把兩張照片擺到了他的面前,“趙煜堂,你看看你認不認識他們?!?/br> 照片上是之前的兩個死者的生活照。 趙煜堂的目光平靜地拂過照片,隨即微微開口,淡然道:“不認識?!?/br> “你再仔細看看?!边@次時樂把照片抽走,換上了兩張證件照。 “嗯,這下認識了?!壁w煜堂神色漠然的隨手一指,“這是高曉龍,這是張旭?!?/br> “很好,看來你記起來了?!睍r樂坐回他的座位,“昨天晚上十點你在干嘛?” “十點還能干嘛?在家里睡覺?!壁w煜堂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著時樂。 “有人幫你作證嗎?” “我又沒有結婚,哪里有人能幫我作證?”趙煜堂怪笑兩聲,“要是我能有人幫我作證,你們就要用另一個罪名抓我了?!?/br> 說完,他用嘴型說了一個異常下流的詞。 時樂的臉頰瞬間涌上緋紅,但他好歹是警校的高材生,這點心理素質還是有的。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呼吸,繼續問:“那你今天上午六點在干什么?” 上午六點是張旭的死亡時間。張旭同樣死于刀傷,但是和高曉龍不同,他只有肚子被刺了個洞,直接傷及了脾臟當場死亡。 可趙煜堂卻抓住時樂臉紅的樣子不放。他把手指扣成環狀,塞到唇間吹了個口哨,“小朋友,你還是個雛兒吧?!?/br> 時樂終于忍不住了,他支吾兩聲,沒有說出話,然后帶著求助的目光看向一旁的齊麟。 齊麟自然感受到了時樂的灼灼目光,但是齊麟沒有說話。 時樂只好硬著頭皮拍響了桌子,“趙煜堂!這是審問,你嚴肅點!” 這一吼把趙煜堂和齊麟都給嚇到了,齊麟也沒有想到看上去這么好說話的時樂居然能有這么兇的一面。 趙煜堂深吸一口氣,“睡覺,現代人哪里有六點就起來的啊。同樣沒人證明?!?/br> 時樂按了按筆,按照本子上齊麟給他預設好的問題提問,“你最近一次見他們是什么時候?” “上個星期三,東區的韓式烤rou?!?/br> “目的?!?/br> “朋友見面還有錯嗎?”趙煜堂對答如流,“我們在一起說了以后要一起創業的事情?!?/br> 剛剛從老婦人的話中確實聽說了這件事情,三個人要聚在一起干一件大事,但是事情還沒有開始干其中兩個人就死掉了。 為什么? “他們曾經有過仇人嗎?”時樂問。 “年少輕狂的,人生路上總有那么幾個仇人吧,只是程度不同罷了?!壁w煜堂習慣性的摸出煙盒想要抽煙,卻又想到這是警局,悻悻收回了手,“警官,這件事情和我真的沒有關系,要了解的事情都了解完了就讓我走吧,我還要去咖啡廳打工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