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好煩。

    虞沉舟沒半點被嫌棄的自覺，“我想起來了！某人一直還以為你是什么光明磊落、愛民如子的正人君子，如果一旦發現你做的這些事，其實與柳家那幫人都沒多少區別，她大概是真的會不高興吧？”

    畢竟，他教她從妖女變成了神醫，自己卻活得像個毫無底線的魔。

    “我說你啊……”虞沉舟像是發現了什么大秘密似的，笑嘆著，“也不必瞞得這么深吧？”

    神子澈，“……”

    “咚”的一聲。

    屋子陷入沉寂。

    月白衣衫的青年吹熄了燭燈，面無表情地拂袖而去。

    只留虞沉舟一人伏在桌案上失去了意識，額角一片通紅。

    第170章 你身上什么氣味？

    有一件事，沈棲棠始終有些在意。

    沈云苓的那幾位同窗，出現的次數未免太多了。

    憑月的尸首被發現那晚、沈云苓被石鼓壓斷腿那天、畫舫投毒當日。

    “如果第一次投毒是虞沉舟給他們的教訓，第二次投毒是書樓那兩個人針對梁王府小公子的報復，那么這些人就與憑月的死脫不開干系了啊。那我還救那小子，挺膈應的?！?/br>
    她坐在庭前荒草間的青石板上，疲憊地拖長了調子。

    姜不苦用鞋面輕輕踢了踢她，“不管怎么樣，先起來再說。我都兩個月沒打掃了，不嫌臟??？”

    “……你們出城去了？”

    “沒啊，就在家里?！苯豢嘁恢负箢^黑洞洞的堂屋，“幫老凌搗騰些東西，實在懶得拾掇這些雜草了?！?/br>
    沈棲棠怔了怔，有些好奇，湊過去攀著堂屋木門邊緣，張望了一眼。

    一只巨大的……

    她忖了忖，“弓弩？”

    “啊，是?！蔽堇?，男人咳嗽著，正在往那大家伙上拼裝著木塊，“還沒造好，若五小姐感興趣的話，兩個月后再來?！?/br>
    說實話，沒啥興趣。

    沈棲棠訕訕地笑了笑，扒拉著姜不苦，小聲嘀咕，“他弄這個做什么？”

    女人攤手，“不知道啊，我只是個切割木板刨木屑的小伙計。不過賦閑在家確實無事可做，弄些有的沒的，打發時間好像也不錯?！?/br>
    “打發時間，做巨型弓弩??？”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有什么想法呢。

    姜不苦不答反問，“所以呢？你特意跑來找我，是下一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

    “我也不是那么功利的人！不過是許久不見，順路來看看你罷了！不過要是能隨手幫我個小忙，那就更好了！”

    這好像沒有區別吧！

    姜不苦腹誹，沒好氣地道，“也不是不行，反正老凌要的那些板我都給他削出來了，有空的。需要我做什么？”

    少女笑嘻嘻地勾著她，壓低了嗓音，“書樓那里，我稍微還有一點事，想確認一下。這事兒，我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托付給你才最合適?！?/br>
    姜不苦原是先皇后身邊的心腹，更是從小看著虞沉舟長大的人。

    若那家伙出現在書樓里，她光靠身影都能認得出。

    “他隔三差五就會去一趟，如果見到人，也別驚動他。我只是想知道，他在那里究竟是個什么角色，僅此而已?！?/br>
    女人一愣，皺眉，“你懷疑他是一切背后的推手？”

    “之一?！鄙驐碾S口補充了她的話。

    “他怎么可能做得到？身陷囹圄，逃出生天已經不易，更沒有這么大財力物力——”

    “有人幫他嘛?！鄙倥畯澚藦澊浇?，笑意卻不達眼底，“不瞞你說，這幾個月來我‘懷疑’的事有些多，姑且能證實多少算多少吧?！?/br>
    姜不苦啞然，良久，才小聲數落她一句，“早就說了，別卷進去。這王都人人心眼兒里都有一個主意，像我們這種粗人，就算想破腦袋都不見得能想得通?！?/br>
    沈棲棠一噎，委屈巴巴，“瞧你說的，我也有心眼兒??？不卷進去，豈不是任由別人宰割，或是躺著聽天由命，等別人來救我，那還有什么意思？你問問凌大哥，是不是這個道理！”

    話音未落，屋里，男人十分配合，“不錯?！?/br>
    “嘿嘿?！?/br>
    姜不苦，“……”

    別讓她逮著機會，否則把這倆不讓人省心的一塊兒收拾了！

    ……

    事情總要一件一件捋。

    沈棲棠先在清單上“書樓幕后”一項畫了個圈，然后踩著申時的尾巴回了長毅侯府。

    神子澈像是早就料到了她回來的時間，一進門，正好趕上丫鬟們擺飯。

    他低笑，調侃，“早片刻都不肯，倒也準時?！?/br>
    “趕上了就行！”

    “今日查到了什么？”

    “還沒什么收獲，再說吧?！鄙倥磺宓胤笱芰藥拙?，“不是有人跟著我么，問他們不就行了?！闵砩鲜裁礆馕?？”

    她蹙眉，湊近輕輕嗅了嗅。

    神子澈的衣衫上染了一種香，極淺，但與他常用的那些都不同。

    聞著還算清雅，但尾調卻總令人覺得過分輕浮。

    像那些花樓里鐘愛的東西，但與城中那幾家慣用的也不同。

    好像在哪里聞到過？

    她抬眸，正好將青年短暫的慌亂盡收眼底，“是書樓用的香？你——”

    第171章 百毒經卷，聽說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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