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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外乎還是為了他身上的清凈翁! 怎么,是眼看著尋醫問藥沒了出路,干脆自暴自棄向這些妖魔鬼怪討活路了?! 沈棲棠覺得頭疼不已。 若再這么下去,要是有人對這狗皇帝說,生吃了活人就能解他的毒,他是不是也會不顧一切地去試? 思忖著,那神師用聽不懂的語言罵罵咧咧了好一會兒,可再怎么不滿也都沒轍,只能憤恨地罵道,“沒用的東西,只能湊合著用了!把這賤人送去浴池,讓那些啞巴里里外外洗干凈了,再送到祭壇上去!” 那負責擄人的唯唯諾諾地應著,又扛起了麻袋。 浴池在這間屋子的東側,里面早已候著一群頭發花白的老嬤嬤。沈棲棠總算從麻袋里出來,卻仍就沒睜眼,只是開了一條眼縫,偷偷打量著這間偏殿。 老嬤嬤都被封了口,張嘴也說不出話來,彼此打著手勢交談。 很快,那擄人的家仆退出去,關上了殿門。 一名老嬤嬤連忙沾了些水,拍了拍沈棲棠的臉,像是十分急切地想將她喚醒。另一位老婦則已經在后窗處張望,放哨似的。 沈棲棠愣了一下,故意裝作剛被驚醒一般,恰到好處地表現出了幾分惶恐,“這是哪里?” 那老嬤嬤慌慌張張地打著手勢,沈棲棠看不大懂,連蒙帶猜,領會了大半。 果然,這是在宮里。 那些老嬤嬤一邊注意著門外的動靜,一邊輕輕推搡著她,示意她趕緊想辦法離開。 沈棲棠略一思忖,耷拉著眉眼,憂傷地反問她們,“可是,既然是在宮里,我又怎么可能跑得掉呢?” 老嬤嬤比劃著,意思約莫是讓她先躲起來,再想辦法。 沈棲棠微蹙著眉宇,有些弄不清她們究竟是真心想救她,還是另有什么后招。 她環顧了一眼浴池四周,臨窗的架子上懸掛著一件大紅的外衫,正是用那繡了蓮花符紋的錦緞織就的,華貴非常,一旁的梳妝臺旁還擺著盛大的頭冠,金光閃閃,不同凡響。 是鳳冠霞帔。 從這里洗干凈了出去,就要被送上所謂的祭壇,又穿著鳳冠霞帔,那多半就是替他們方國的神明迎親? 可這也不對啊。 按方才那神師與柳國公的意思,擄來的人不是花樓女子,就是已經嫁為人婦的良家姑娘,這兩種人,唯一的共通之處,就是都是已經被破了身的女子。 ……他們方國的神明,難道還有鐘愛有夫之婦的怪癖不成? 那妝奩中盛放著許多東西,沈棲棠一一看過,果然發現了那種精致的金錠,被掛在一條鏈子上,應該是用來當作腰帶的。 所以,前幾日那姑娘,是還在洗澡時,便吞金自盡了? 第86章 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 她還沒那么大本事,在宮里任意妄為。 宮里的婦人都苦了大半輩子,無論她們是真心還是假意,沈棲棠都不想拉她們做墊背的。 她假意端詳那些珠釵,暗中點燃了迷煙。 老嬤嬤們很快便被放倒,少女從妝奩中取了兩支釵與金錠當作憑證,劃破指尖在桌案上刻了一行血字,便立刻從后窗跳了出去。 各處禁軍重重,手里所剩的迷煙不多,沈棲棠對此處地形又不甚了解,不敢冒險,只好小心翼翼往后宮方向走。 她對后宮倒是熟悉,有一條常年人跡罕至的小路,也沒有禁軍夜巡,可以一直通向冷宮。 前些年先皇后燒毀了冷宮的主殿,兩側偏院倒是都未被波及。 后來,狗皇帝以清凈翁一案為借口,將三王爺軟禁在那里,除了允許聾啞的宮婢每日送去三餐之外,就連禁軍都不準靠近。 倒是正好能逃過一劫。 沈棲棠有些艱難地翻過冷宮那堵高墻,落在了偏殿中。 黑燈瞎火的,什么也看不見。 她推門進屋,卻連一個鬼影都沒瞧見。 桌子上還擺著書,并未落灰,應該是常年都有人住著的。 被褥也是鋪好的,里面塞了個枕頭,囊囊鼓鼓。 那家伙是被軟禁在這里的,不可能出去的???還是大晚上的,難不成是起夜? 她有些困,便卸下了易容,從被褥中拖出了條毯子裹著,縮在太師椅里安心打盹。 反正這里不會有人來,安全得很。 …… “怎么這么久,還沒好么!”那負責擄人的護衛等了半天,不耐煩地踹開了偏殿的門,才發覺屋里出了事,連忙向主子們稟報。 柳國公聞訊大驚,闖入偏殿時,只見那些老貨都正酣睡著,女人卻不見了蹤影! “怎么回事,連一個下作的女人都看不住,你們大啟的護衛都是吃干飯的么!”神師又埋怨起來。 可是這一次,柳國公卻沒再解釋什么了。 他小幅度地向皇帝施了一禮,示意他到桌邊。 那上面刻了一行字,生怕不能引起注意別人的一般,還染上了一層赤紅,道是:方國祭司一生不出王庭,作惡之人不得善終。 那字筆觸凌厲,鋒芒畢露,涂著一層還未干的赤血,猶如詛咒般,令人毛骨悚然。 皇帝早已不在乎什么善不善終了,他只是盯著前半句,若有所思。 那方國的風俗十分詭譎,令人捉摸不透,這神師也的確有幾分手段,他才會如此深信不疑。 --